如此,第十九层地狱便空了下来。
薛无名了解弦月,他既然决定之事即使好言相劝也未必达到相应的效果,更何况此事关系到冰儿的生死,只是尝遍冥府中的酷刑,此事真的非同小可,还是要想个办法,让他深思后再说。所以薛无名低下头一直在想着。
弦月感觉此时特别的对不起薛无名,此事无人知道便罢了,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察觉,私下帮助魔神之罪真是非同小可,仙帝定不会轻罚,削除仙籍还好,只怕落得个震碎魂魄,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弦月想到这,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但冰儿的性命,真的赌不起,此时的他也陷入两难的境界,一面是爱人,一面是兄弟,想想还是算了,即便救不了冰儿,陪着她就好了,本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何必要连累到无名,于是刚要开口说,便听薛无名说道。
“冥府十九层,接地脉,灵气充盈,无浊气,存有佛光,确实是个不二的选择,你小子还真会找地方。”薛无名太过了解弦月,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你受尽苦楚与冤屈,如若连我都不帮你,那我还配叫你那声兄弟吗?
弦月反倒是愣在了那里:“仙帝,仙帝若是知道…”
“月兄,你想的太多了,那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那是如来佛祖创下的地方,仙族哪有预知的能力?难道我薛无名就不配陪你弦月赌一场吗?”薛无名笑笑的说道。
弦月满满的感激。
薛无名伸出手掌,放在弦月眼前说道:“拿来,现在就带你去冥府第一层,本还纠结你受苦的事,现在想想又不痛在我身上,有什么好纠结的?”
“拿什么?”弦月愣了一下,也许是太感动了,反应也开始迟钝了。
“你的真身和冰儿残破寄宿的寒玉箫啊!冥府可从来不收活人!”
弦月笑笑,眼里流出满满的感动,拍上薛无名的手掌,掌缝间金色光芒绽放,弦月在心底默默的说了句‘谢了,兄弟!’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阴差阳错
“咳咳咳…”花神殿内传出了一阵咳嗽声。
丁香焦急的神情,帮凌风拍了拍背,倒了杯茶,问道:“这花毒怎么如此厉害?连你也不能耐受?”
“这个我也没想到,不过熬个三四年不被人看出来,还是可以的。”凌风浅浅的缀了一口茶。
“这能熬到什么时候?山茶那边还没有动静吗?不行,我要去看看。”丁香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丁香,别去,除了山茶,谁也不能接触曼陀罗花粉,茶儿一向能干,相信她吧!”凌风拉丁香回来,安慰道。
丁香轻轻的点点头,她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清楚,这是急不来的事!
“等下陪我去趟狐族吧!听说狐族内乱,我欠了婉儿那么多,总要去帮她一下!”
“这个你自己去就好,不用叫上我了,我又没说不信你,你带着我去狐族,被仙帝知道像什么样子?”丁香说道。
“那你也不能太放心了,要是狐王逼着我娶缨婉,婉儿又那么美,我一时失控怎么办?”
“好办啊,当时不是说过了吗,刨了那朵冰莲花的根茎煲汤喝,刚好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子补补身子!”
凌风拉过丁香的手,让丁香坐在自己的腿上,说道:“这女人啊,真是太狠了。”
丁香调皮的笑笑没有说话。
凌风看丁香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借这次机会和父王表个态,和狐族表个态,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的,有些事,我们总逃避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我一个人面对吧,你总要露露面,我的花后。”
丁香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便点头答应了,后来又想了想凌风刚才说的话,于是问道:“你说谁是丑媳?”
“哈哈,你说呢?”
“你才丑呢!”说着两人便打闹起来。
没多一会,一身红衣的山茶芳主,很是狼狈的从花神殿外跑来进来,在凌风身前二话不说的就跪了下去,眼圈通红的说道:“神尊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发生什么了?”凌风想扶山茶起来,山茶却不起来。
“茶园的数片曼陀罗花尽数枯萎了。”
“什么,一颗都没保住吗?”凌风听到这个消息后还算镇定,丁香反倒急了起来。
“一颗都没有留下,是从根茎烂上去的,我发现之时,以挽救不及。”山茶无言解释,只能实话实说。
“还有预留下来的花粉吗?”凌风问着。
“没有了,就是因为没有了花粉研制解药了,才打开您当时设下的封印,去菜花的,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呜呜…对不起神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看的出山茶自责不已,还好她不知道此时中毒的是他敬爱的花神大人,如若知道,一定会内疚成疾。
“没事的,茶儿已经做的很好了。”凌风温柔的对山茶笑笑,扶她起来,递了块手帕给她,继续说道:“没了花粉,你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真的没事吗?”山茶泪眼朦胧的问了一句。
“当然。”凌风的笑总能瞬间感染每一个人,那独特的芳华,万年未变。
凌风送山茶出了花神殿,当回来时,丁香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凌风用袖子帮丁香擦去已经哭化的妆容,也不知该说什么。
“是谁这么狠?连我们这一点点的希望,都要断绝?”丁香的心里燃起了一丝的恨意。
“恐怕做这件事的,是…我父王吧!”凌风淡淡的说着,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表情,许只是无奈吧!
“仙帝?”丁香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相信。
“恩,可以无声无息的打开我的封印,尽数毁去花朝宫内的花,拥有不被我察觉的强大仙气,除了父王我也想不到还有谁!”凌风的神情并无波澜,只是很想叹息。
“他为何要这样做?”丁香质疑的问着。
“也许是父王知道魔神中毒之事,以他对我的了解,定知道我会想方设法的救月儿,他想断的不是我们的路,而是月儿的路。”
“他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害了自己的儿子?还浑然不觉?”丁香气愤的说道。
“丁香,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也许是我猜错了呢?就算一不小心言重了,那也是我命中的劫数,怨不得任何人。”凌风继续安慰着丁香:“你也历过劫,在每一场天劫中,我们最终的努力都是让自己可以活下来,在极寒之地内,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想封印黑水泉眼,最后关头方可峰回路转,这次我身边有你,我求生,不在求死,相信老天总会给我一个机遇,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为什么你总是在安慰着别人?辛苦的是你,不被理解的也是你啊!”
“不平之事实在太多,我们总要向前看,其实老天赋予我的已经很多很多了,就像你又从新回到我身边,就像我们的他…”凌风,笑了笑,看着丁香时,满满的幸福。
丁香扑进凌风的怀抱,痛哭起来:“风,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
“好。”凌风抱着丁香,眼神在丁香的身后,却流露出一丝的哀伤…
魔界静堂…
心魔和梦魔都跪在魔界静堂内,对着那朵红色莲花上方的一团黑气,身旁都飞有两只黑色蝴蝶,似是在等什么指示。
那团黑气也沉默深思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既然月儿不愿意的事,就先依了他,你们暂且不用去凡间了。”
“可是魔君殿下,你的魔力还需要那些凡人的鲜血啊!”心魔问着。
“先稳住月儿,哄他用魔神之力帮我打破血咒,那就不需要那些恶心的鲜血了!”魔君继续说着:“现在方有一事,需要你们去办。”
“请魔君吩咐。”梦魔说道。
“你们去东海,施展你们的梦魇之术,心控术,控制住东海龙族,龙族虽为上古神兽,天生神力,但修行上总是略人一等,你们放手去做,不用担心。”
“魔君,为何要控制龙族?龙族与外界向来没什么联系!”
“我要你们控制龙神,叫龙神打开极寒之地的大门。”
也许是心魔与梦魔在雪山冰牢中被冻怕了,谈及极寒之地,这个冷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皆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魔君看出心魔与梦魔的担忧,继续说道:“我们寻找多年的黑水泉眼被压在极寒之地下,只是印有花神的封印,你们只需让龙神打开极寒之地的大门,其余之事,等我破了血咒再说。”
“什么?黑水泉眼?真的找到黑水泉眼的下落了?”心魔与梦魔知道黑水泉眼对魔界的重要性,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兴奋不已。这无疑就是魔族翻身的最佳时机。
“你们切记,定要控制住整个龙族,暂时不可被外界知晓,如若仙帝下旨下去,你们控制龙族照办就是。”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恩,去吧!”魔君掩下那团黑气,消失在静堂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狐族政变
冥界
薛无名靠在奈何桥边,手拿着寒玉箫,感受着桥下忘川的召唤,冰凝的魂魄,已经开始有些身不由己的不安分…
薛无名在寒玉箫外附上一层灵气,看着轮回隧道旁的轮回镜,轮回镜可看每个魂魄的前世因,今生果,每个魂魄看到的轮回镜反馈的图像都不一样,薛无名略施灵力,在轮回镜中看着弦月走过的每一层地狱,那种苦痛他虽然没经历过,但他知道,绝对不可言喻。
弦月在这些酷刑面前从未皱过一丝眉头,但薛无名看得出,他脸上的疲惫,这应该是冥府第十层,血池了吧…
血池内受尽剥皮蚀骨之痛,血池内不安分的怨灵,咆哮着撕咬,都在怒吼,努力的爬出,一个个剥去皮相,血肉模糊,弦月站在了血池旁,一身白衣,一尘不染,与这里的气愤完全不能融合,因冥府一殿秦广王特别交代过,也并无鬼差来干预弦月。
弦月侧头看了一眼,薛无名在奈何桥边,刚好看到轮回镜中的弦月在对着他笑‘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他…’也许是过于狼狈,不愿在让亲近的人看到吧,薛无名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魔神的力量真的不可小觑。
“冰儿,我多希望你能看到这样的弦月。”薛无名对着寒玉箫轻轻的叹息,怨魄唯有感知气息,却无法分清事物…
“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彼岸花丛中,一身红衣女子缓缓走来,站在的薛无名的对面:“参见一殿。”
“曼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你来了正好,来,陪我坐一下。”薛无名说。
“恩,”那名为曼珠的女子,倾城的容颜,妙曼的身姿,只是脸上显现出几分哀伤的气息,她缓缓走到薛无名的旁边,陪薛无名一起坐在了奈何桥畔。
“我一直在花丛中看着他,他真的很有执念,往往这种执念总是能换来上天的一丝感动!”曼珠对薛无名说着。
“可你甘愿开在黄泉为花,花开叶落,叶出花逝,你们两个千年转换,生生相措,执念了几千年,依然没有感动上天,你还坚信吗?”薛无名叹息!
“总有一天!”曼珠的表情虽然疲惫,但语气却万分的坚定!
薛无名看了曼珠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对她信任的点点头。
九尾狐族…
“父王,叔叔这次真的太过分了,难不成还真要硬躲王位不成?”缨婉气愤的说着,气的在狐族的大殿内走来走去,一直在揣测狐族王爷的战术,继续说道:“叔叔狼子野心,如果得了皇位,怕是狐族不幸,决不能把王位交给叔叔,就算没有胜算,我也要与他一战。”
“对不起婉儿,父王总想给你最好的,到最后却什么都没给你,还把你连累到这场政变中。”狐王静坐在王位之上,面容充满了疲惫。
缨婉看到狐王的疲惫与愧疚,瞬间红了眼眶,走到狐王身边,像小狐狸一样把脸贴在狐王的腿上,蹭了一蹭,说道:“父王只有婉儿了,婉儿也只有父王,婉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父王。”
狐王欣慰的摸摸缨婉的头,咳嗽了几声。
缨婉抬头看了看狐王,抓过狐王的手腕,狐王顺势躲过,可缨婉触及的那一瞬间一探便皱起了眉头:“父王,你何时中毒了?”
“婉儿切莫担心,一些小伎俩,怎能奈何我?”狐王怕缨婉担心,用灵气掩下毒气。
“父王可知是什么毒?可能解?”缨婉一向镇静的神情里出现了一丝的慌乱。
狐王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从未见过。”
缨婉的神情更显慌乱,此时的大殿之外已经响起了兵器触碰的声音。
缨婉恨意的眼神抄起佩剑,在狐王的身边站起,死死的抓起拳头,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有血迹在缨婉的指缝中流出,看得狐王一阵心痛,却不能说一句安慰的话。
政变其实就那么回事,归根究底不过两种结果,要么成王,要么败寇,既已兵戎相见,那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果不其然,大殿内渗进的血腥味渐浓,打斗声也已经近到了殿门口,缨婉透过殿外看去,血泊中躺了一片狐狸,那洁白的绒毛早已被血迹染尽,缨婉看的心都揪到了一起,那些曾经一起玩过,闹过,吵过,奋斗过的回忆,都已被这触目惊心的红色掩盖。
缨婉知道,此时的她不能离开父王身边,战争一步一步逼近,真正的战争还没到来,她不能留下父王一个人,缨婉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表情从狰狞,开始变得从容,就算失了王位那又怎么样?死得其所,毕竟我们为狐族的百姓们努力过。
狐王看到缨婉的神情,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是欣赏,是欣慰,更多的是骄傲!我的女儿,永远都这么值得骄傲。
没过多一会的功夫,众人便以逼近狐王父女眼前。
殿前,衷心的群臣们跪满一地,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上一把刀,身后站了一个刽子手,狐族王爷一身玄色袍子,庄重而又严肃的从殿外逼近,狐王叹息,那正是狐族的王袍!
“王兄,近来身体欠安,做王弟的没有帮王兄分忧,真是心感惭愧,思心亭处已为王兄建好别院,还请王兄与公主交出玉玺,移驾别院,狐族之事…”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