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一会补充体力,天光大亮,再不走真来不及了,譬朝露前辈无声的送别(譬朝露:谁叫我?我在修炼到关键阶段不能分婶,请勿打扰)。
君意昂扬着脖子站起身,双脚蹭着地面往问极峰一步一挪地走去——跟梦里的情形真像啊。
从外门边缘地带盘山而上到内门,走上问极峰也差不多中午了。
问极峰是一般内门弟子挑战、比试的地方,漂浮在天上的内门十七峰之一,处于内门边缘,围绕着中心远远的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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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正午,内门众星捧月般的主峰——逍遥峰上。
古朴大气的房屋前,阳光透过千年茶花树的枝桠,地上斑斑点点的光斑随风摇曳,树下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者背着手急躁地来回走,地面都快被他来来回回走冒烟了。
只见他重重叹口气,咬牙朝房门走去,抬起手拿出勇气欲要敲门,叹口气,手又放下了。
另一位老者急匆匆跑来:“艸(草的意思,与“操”同音不同字,文雅多了,内门流行),赢师兄,你还没有叫醒师傅,那边要开始了。”
“师傅他老人家早就醒了。”被骂的赢师兄有气无力地道。
“那怎么……”急匆匆跑来的修者姓马,道号栖涵,他走到门口正欲敲门,也马上被定住了,后面半句话冻在了脖子中,脸色尴尬地立在那里。
屋内传来男女欢爱的声音,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娇弱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还有萎靡的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女子的呻。吟断断续续传出:“别,啊,白天呢,小雪多羞,您也该走了……”
商无歌调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喜欢?这样呢?……”
……又是一番靡绯的声音。
门口俩个加起来有一百岁的修者都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怎么办了。
屋内女子嘤咛着化在商无歌怀里,樱唇微张,星眸微闭,商无歌又发情动,又发重重吻上香唇,尽情吸允她灵巧的香舌。
眼看又要新的一轮又要开始,门口俩位老修者看一眼天色,终于拿出勇气轻轻咳嗽一声。
屋内商无歌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你们两个门口站了三个时辰了,有事就说。”
哎呦我的师傅哎,感情您一直知道我们在这里啊!赢师兄和栖涵修者真心给跪了,赢师兄结结巴巴道:“师傅,别的事不敢烦您,是那个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要不弟子代替您去?”
商无歌问道:“她今天有?”
“是,今天正中午有一场……”
“芔(草的意思,与“操”同音不同字,文雅多了,比“艸”表达的情绪更强烈,内门流行),你怎么不早禀报!”商无歌一下子把身上叫小雪的女修掀开,跟掀被子似的,胡乱抓了衣服给她穿上,“雪雪对不起啊,今天有急事!”
给小雪穿“好”了,他胡乱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跑,小雪见他如此,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强自镇定道:“您要去做什么呢?小雪跟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商无歌简洁礼貌地道,“今日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说完风一般走了,屋子的门被一股劲风冲开,在强风中开开合合好几次才渐渐停下。
“栖涵大人,无歌大人去哪里了?从来没看到他如此慌张着急。”小雪整理了衣服,走出来问道。
风息了,栖涵修者放下保护眼睛的衣袖,“老朽只能说师傅他打赌输了,雪儿姑娘不要多问,您知道师傅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小雪还是忍不住道:“是为了女子么?若是,雪儿又算什么呢?叔叔……我……”
栖涵修者打断她的话,“师傅他老人家许诺收您做妾,您要是答应早就名正言顺了,哎……雪儿侄女,不要贪心,太贪心往往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要明白,师母去世后师傅就没有再续弦的想法,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也只能劝你到这里了。还有,门派内没有亲人,只有师门,以后不要叫我叔叔了,记住了!”
“是,雪儿受教了。”小雪不情不愿地道。
小雪回到住处的时候,像往常一样迎来很多羡慕的眼光,只是这一次她少了炫耀的心情,心事重重地笑笑,不想多说一个字。
…………………………
要说商无歌的速度是够快的,他牙没刷脸没洗这事咱就不提了,反正速度超人类、光尾类超人,他快中午的时候才冲出门,御剑划破天空流星一般,很快就到了问极峰,他到的时候君意的比试还没有开始。
其实吧,君意的挑战比试还没有开始是因为君意一直在拖时间,为什么要拖时间?呜呜,因为她害怕啊!(君意:害怕不可耻,有本事找个不害怕的给我看看!)
想她昂扬着脖子蹭着地面最后一刻挪到问极峰,跟恶梦中情景一样,刚一到,小童就催她签了《生死契约》,基本就是打死不负责的那种文书,“本人知道挑战有性命危险”“自愿”这样的语句吧。
君意捂着脖子举高《生死契约》对着天空看,怎么看怎么跟梦中的“死亡通知书”一模一样,太可怕了!
她不是怕死,她就是怕死这么冤枉——好吧,归根结底,她怕死,还怕疼,怕被打一顿,怕围观者嘲弄的笑……死亡的过程太可怕了!
可是,她不想走那条后退的路。
腿肚子颤得抽筋,怕得呼吸呛到了自己,君意仰着脖子、满眼泪水咳嗽着、颤巍巍地走到比试场地中。
小见证者立刻宣布开始。
就在司马天岳抬手展开攻击的一刻……“停!”
君意喊停,“我有话说!司马天岳,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给你下挑战书么?”
司马天岳垂下手,不悦道:“不需要问。”
站在这个比试场的,无外乎为了胜利、名次、历练、名声、师门的重视,理由神马的不需要知道,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你不问我却要说!我挑战你,是为了……”是为了神马来着?君意也忘了,“你等等,我想想啊,不好意思。”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见证者和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现在围观的人很少,是看下一场比试的来早了的。
“啊!我想起来了,因为你看不起外门弟子!五年前你被派出来帮助外门,那时候我发了求救信号弹,你来了之后说红色信号弹就不是外门弟子该发的,你说‘红色信号弹就不是你们该发的!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添什么乱什么乱!’。”
“五年前……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司马天岳困惑。
“嗯,是的,”君意笃定道,“肯定不会错,一个字都不会错,我开了搜索模式了!”
司马天岳想了一会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然后?”
“没有然后啦。”
“你就为了这句话向我挑战?”司马天岳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君意不仅说话怪,衣着也怪异,大夏天的穿斗篷;不仅衣着怪,行为也怪异,一直抬头脸皱成包子样看着天,还把斗篷帽子还紧紧系住;不仅行为怪,性格也很怪,大怪人一个。
“所以呢,我说的没错啊?就为了这个向我挑战?”
第一四五章 死战之还没嫁出去不想死啊
“你就为了这句话向我挑战?”司马天岳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君意不仅说话怪,衣着也怪异,大夏天的穿斗篷;不仅衣着怪,行为也怪异,一直抬着头、脸皱成包子样看着天,还把斗篷帽子还紧紧系住;不仅行为怪,性格也很怪,大怪人一个。
“所以呢,就为了这个向我挑战?我说的没错啊?”
围观的修者也纷纷点头,这里围观的都是内门的修者,大多认为司马天岳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错是没错啦……”君意道,“但是你太看不起人了,内门是人,外门弟子就不是人么,为什么要被鄙视?”
司马天岳正色道:“内门弟子是正统修仙者,岂非尔等凡夫俗子好比?”
君意想了想道:“修仙先修心,即使大罗神仙也与众生平等,尊重他人就是尊重生命,尊重生命就是尊重自己,尊重自己才能开悟天地,你还没走到求仙之道的大门就心思漂浮,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试问,你怎么可能有大成?”
“这个……”司马天岳是实战型的,说不过君意,“你是来挑战我的还是来辩论的?挑战就开始,辩论,恕我司马天岳没时间奉陪。”
小见证者也催道:“快点开始吧。”
司马天岳又抬起手,就在他再次抬手展开攻击的一刻……“停!”
君意又喊停,“等等,你是内门弟子,我是外门不挂名弟子,为了显得不以大欺小,你不是应该让我三招么?”
司马天岳道:“一直拿鼻孔对着我!到现在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你这么傲气,还需要我让三招么?”
“抱歉抱歉,我是落枕了。”君意连忙解释。
一个小见证者走下比试场地将司马天岳拉到一边,低语:“我们家大人请你秒速拍了她,中午本来就是加场的,我们要准备下午的场了,不然真来不及了,拜托了,一招拍晕了她。”
虽说是低语,声音大到君意都能听见了,真是不礼貌。
“好。”司马天岳应了重回场地。
君意扶着脖子仰望着天,从眼睛余光中见势不妙,大喊:“停!我说句遗言,我最后说句遗言总可以吧?”
也不等司马天岳或是见证者们答应与否,她就大喊:“我还没有嫁出去,还不想死,你能先娶了我再杀我么?”
众人皆倒。
司马天岳“喷血倒地”,指着君意艰难地扭头看向小见证者:“她果然精神有毛病,还要打么?”
小见证者们打开一个簿子对其中一条研究了一下道:“嗯……我看看,根据这上面的描述,她只是渴望爱情,希望美满的家庭,俗称‘恨嫁’,目前不属于精神病范畴,还是要打的,总之,你秒速解决了她就是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好。”司马天岳站起身,摆好架势,“游戏时间结束了。”
一道黄色的灵力光团凝聚在他的手心,就在他要攻击的一刹那,就在此时,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轨迹砸到比试场中,司马天岳一口真气调在那里,差点走岔了气。
众人看清后,纷纷跪下迎接:“小师祖!”
“说了叫我商师祖,我有这么小么?”商无歌平易近人地开玩笑,“面相年轻就是不好,到处都占不到便宜了。”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
商无歌走上观战台:“你们继续,当我没来。”
众人虽然满腹的疑惑,但是都不敢忤逆师祖的意思,装作不在意师祖在场的样子,这时候人更多了,都是来观看下一场比试的,刚刚早到的人还在聊天联络感情,现在反而比刚才安静没有人说一句话。
司马天岳自然想要好好表现一下,凝神静气准备,“我让你三招,你先出手吧?”
“刚刚不是说不让么?”君意奇怪。
“费什么话!”司马天岳红了脸。
叫君意先出手,她真不知道怎么出手,回想一下她真的没有比试的经验,小时候就在静室中给明真师兄助修,哪里有比试过?连出院门都很少,后来杀了几年妖兽,再后来就种田了,寻宝的时候勉强算对付过一条蛇。(小蛇:你那不叫对付我说,你那叫我追,你跑。)
总之,真没有对战其他修者的经验,不知能不能当对方是妖兽一样杀?
君意心里也没想好,茫然举高了手,司马天岳凝神戒备,众人偷偷关注着小师祖。
“停!”君意再一次大叫。
又停!???司马天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小观察者也道:“君意,如是你再开玩笑,我们将以藐视仙家的罪名抓你入狱。”
“我想跟单独商师祖说句话,就几句。”君意扶着脖子看着天,眼珠子往下求道,说有多怪异有多怪异。
小观察者转向商无歌,询问他的意见,商无歌微微点头默许,得到了允许,君意正要走去远离人群的僻静地方,一转身发现周围人全走光了,偌大的比试场地只剩她和商无歌两个人。
哇,身份就是不一样——君意无限感慨。
“有什么话,说吧。”君意看不太到,只听商无歌的声音问道。
“那个,师祖,其实我想拜托你帮忙照顾两个灵宠,”君意也不问商无歌是否同意,接着道,“一个是小虎,白色剑齿虎,最近我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一个名叫罂粟,是木系使毒的灵宠,她不会伤人的,最近我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好。”商无歌答应,忍不住吐槽,“你的灵宠养得都挺有特色的。”
“谢谢师祖夸奖。”
商无歌道:“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答应好好照顾他们?”
“您不是跟旭光打赌了么?”
“是的,那又如何?”商无歌企图挣扎。
君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哎,赌输了啊……”商无歌长叹一声,终于彻底认命,目视远方慷慨激昂,“遥想当年,我与旭光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谁又能料想到,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注意,好友,不是基友,不要想歪——他要离开一段时间,托我照顾一个人,我就说,”商无歌学着那天的语气,“‘我又不是奶妈照顾小北鼻的事我不干!’,于是,”他重新放慢语速,“于是,我们打了一个赌,他将你藏在抽屉里的挑战书全数发出,赌你会镇定,我赌你会大叫,如果你镇定就是他输,如果你惊慌大叫就是我输了……哎,结果,你都知道了……”
“你不要桑心。”听商无歌说得如此痛苦,君意都不忍心了,“今天一会儿之后你就不用罩着我了。不过,你跟旭光的一战好像就是几天前的事吧……”
交代了身后事,君意也看透了,不就是一个死么,早死早点摆脱死亡过程中的痛苦。
众人见他们谈完了回到场地。
“你不会再喊停了吧?”司马天岳捂着心脏。
“行了,我了无牵挂了,可以比试了。可以开始了,真的可以。”君意扶着脖子道。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