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羽.青空之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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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羽.青空之蓝-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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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啊!”琉璃有点儿生气,“所以才问你叫什么名字嘛!”
“那就好。”那个青年笑了笑,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不准备坐下来吃东西,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似乎准备去跟上那一顶走得飞快的轿子。在他转身的那一瞬,琉璃看到他斗篷底下露出的一截东西。
那是一截黑色的剑柄,上面镶嵌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笼罩着淡淡的紫光。
那个叫琉璃的少女看到那一颗珠子,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么。
“喂。。。等一下!”她大叫道,跺跺脚跟了上去,“哎,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见过这把剑?喂,喂。。。等一下啊!”
她跑了几步,仿佛想起什么又转身飞奔回去:“哎呀!饭钱!”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脸色一变,喃喃骂了一声,〃该死!荷包被偷了么?”她不甘心地将身上的内袋都扯了出来,摸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多谢姑娘帮忙,”安大娘连忙颤巍巍地走过去,“这点儿小钱就不。。。”
“那怎么行!吃白食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琉璃断然拒绝,继续搜索着衣服的每一个角落,忽地脸色一喜,似在衣服里摸到了一物,“太好了!这里还有。。。”说到这里,她愣住了。
掏出来的是一颗珍珠,泪滴形,在她的指间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鲛人泪?”周遭发出了一片低低的赞叹,“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然而,那个少女却捏着那颗珍珠发呆,眼睛直直的,不对。。。这颗珍珠,怎么会落在衣袋夹缝里呢?它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这件衣服,自从西荒回来后就没有再穿出去过了吧?这颗鲛人泪又是谁放进去的?
那一刻,她忽然间觉得头又痛了起来,恍惚中眼前似乎有幻影闪过。
那是一个人的侧影,映在黎明的窗前,宛如梦境一般。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那个人在说话,声音低沉宁静,仿佛在追溯着往昔。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一滴晶莹的泪从他苍白的脸颊上滑落,缓慢地移动,在晨曦里折射出奇特的光。
那一幕是如此的清晰和震撼,似乎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
鲛人泪。。。鲛人泪。为什么自己从来不记得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得来的呢?
她恍惚地想着,一种强烈的冲动使她再也顾不得饭钱的事,拔腿转身冲出门去,对着那个快要消失在街角的人大声呼喊:“喂!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等一等!”
然而她越是叫,那个西荒流浪者便越不停步。
一个走一个追,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八井坊疾走,转眼便不见了身形。
眼看一场风波平息,左邻右舍都纷纷进来安慰,安大娘摸索着把一对儿女揽在怀里,哆嗦着抚摸他们,叮嘱:“今天可吓死娘了。。。心儿,以后你遇到这种大爷切不可再莽撞了!还有,阿康!你不要命了么?居然去咬人家?”
“其实我刚才一点儿也不怕!”安心却抬起头,对着后面努了努嘴,“如果那家伙真的对我们怎么样,阳春面也会帮我们打发掉的。是不是?”
一家人一起转头,看向后堂。
柴火间里坐着一个男子,正头也不台地劈着柴,手起刀落,动作熟练。
安康看到地上躺着一块柴,嘀咕道:“刚才那个家伙踹了我一脚时,是他救了我吧?”
砍柴的人没有抬头,只是埋头劈柴,每块柴都劈得无比平滑,如果仔细留意,会发现他劈的每一块柴都正好半寸厚,直如用尺子量出来一般。对于方才的那场风波,他始终在默然旁观,然而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显然是蓄势待发。如果不是方才那一男一女横里插手,估计他手里的菜刀已然落在那个大汉背上了吧?
“娘,这位叔叔到底是谁?”小女孩心儿歪着头,“好多年前就跑来了,在我们家里劈柴烧火,还租了楼上的房子赖着不走,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的,难道他真的只为了每天三碗不收钱的阳春面?”
“心儿!”安大娘拉了伶牙俐齿的女儿一下,“别多嘴。”
无论如何,这一家里没有个男人撑腰,总是免不了被人欺负,而这个人几年明里暗里给她们一家解决了不少难题,而且从不拖欠一分房钱,可谓是有功无过。虽然心有疑虑,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那个人始终没有说话,柴刀落下,又利落地劈开了一块老木。
转出了八井坊,只见前方的官道已经被清空,上百名官差维持着秩序,百姓拥挤地站在路边,纷纷伸长脖子往南边看去。
“海国使臣驾到,所有人退避!肃静,肃静!”
身穿朱衣的缇骑分两列疾驰而来,簇拥着一架华丽的银色马车,马车上垂落着珠帘,影影绰绰映出一个端坐的人影。马车奔近,风卷来,珠帘荡开了一瞬,露出了里面使者的真容:竟然是一个白发如雪的老人,手持着象征海国使者的纯金蟠龙节杖。
“快看!是海国皇太子!”
“没见识的!别乱喊。听说这次来的使臣不是海国的皇太子,而是摇光岛主。”
“岛主?”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位岛主才是海皇炎汐的后裔,而现在的伏波海皇并不是炎汐海皇的血脉,只不过是当初海皇遴选出的继位者而已。”
“啊?那岂不是和西恭帝有点儿像?”
“是呀!都一样是禅让了嘛。”
“真蠢啊。。。皇帝不给自家人做,居然便宜了外人?怎么摇光岛主是个老头儿?”
“笨!摇光岛主既然不是纯血的鲛人,自然要比普通鲛人老得快很多,他如今已经快两百岁了,按照人的寿命来算,差不多是七十岁的年纪了。”
“原来是这样。。。那难怪炎汐没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后裔了!那么短寿,怎么能当皇帝?”
在云荒百姓的议论声中,车队疾驰而来,声势逼人。
忽然间,一道人影迅疾掠过,竟是有人在这个时候横穿大道!
殷夜来看的清楚:来人正是方才魁元馆里的那个西荒流浪者!只见他沿路疾走,毫不停顿,似乎是为了摆脱身后某个人的追赶,当他一步踏入官道时,一眼看到前方滚滚而来的车驾。忽地愣了一下。
怎么那么巧?来的难道是溯源?
只是这么一停,他便被后面追来的人给赶上了。
“喂!等一下!”有个少女喊了一声,声音清脆,“等我一下!”
殷夜来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卷发少女急匆匆地跑来,拨开人群,往道路中间冲去,一把抓住了那个人,嚷道:“可让我给追上了!喂,我说,怎么我忽然觉得你有点儿眼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啊?”
那个西荒流浪者回头看到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转身便走。
“喂!喂!你怎么这样啊?”琉璃气得要死,叫嚷着追了上去,“人家问你呢!干吗跑的那么快?我难道会吃了你么?”
街上的人忍不住都笑了,摇头道:“现在的女孩儿啊。。。哎,真是大胆得不顾脸面。在街上一看到可心的俊俏男人,居然追了几条街也不放。”
然而笑声未落,前头的人群又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
原来,在西荒流浪者闪电般穿过街道后,琉璃紧跟着也追了上去,毫不犹豫地横穿了官道。就在这一刹那,奔驰的车队已经飞速而来!车夫发现前方官道上有一个女子时已经来不及勒马,他拼命拉着缰绳,然而八匹怒马还是拉着车子呼啸而过。
“哎呀!”琉璃一时间也愣住了,发出了一声惊呼。在她的视线里,充斥着巨大的马蹄,毫不留情地迎头踩下!
“天啊!”人群爆发出了惊呼,眼睁睁地看着马队从她的头上踩踏而过。
“出人命了!”众人一拥而上,想去看看那个可怜的花痴是否成了肉泥。然而奇怪的是,马车辗过之后,官道上居然空无一人,更不曾留下什么尸体。
方才那个少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了。
“天。。。难道是白日见鬼了么?”百姓们倒抽一口冷气,议论纷纷。
殷夜来坐在轿子里,掀起了一角帘子,方才只有她看得真切:在马蹄踏下的那一瞬,那个西荒流浪者忽然间又重新折返,一手拉起吓呆的少女,另一只手在空气中迅速画了一个符,消失了。
是瞬移之术么?
她默默地想着,忽地注意到前面疾驰而去的金车上,那个海国的使者回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摇光岛主的眼神及其迅速地变了一下。
风过帘落,马车又迅速远去。
殷夜来在轿子里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幕,她下意识地往他视线落处看了一眼。
只见外面人流匆匆,多半是贩夫走卒,不见半点儿奇特之处,就在那一瞬,仿佛是直觉指引,她忽地侧头朝后看去,远远地只见一个背影挤开了人群。
马蹄刚从耳边踏下,只是一转眼,那个西荒流浪者已经携着少女掠到了深巷里。然而刚放下对方,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笑:“嘻,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琉璃揉着被冰得青紫的手腕,脸上却毫无劫后余生的恐惧表情,一双乌溜溜的的大眼睛反而满含着诡计得逞的笑意,只管盯着他上下地看:“喂,我说,为什么我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一时无语,微微蹙眉。
是的,怎么忘了她好歹是有点儿本事的,又怎会被区区奔马踩死?这个丫头还真是诡计多端,明知追不上,为了引自己现身居然不惜以身犯险。
看来,自己一直都太小看她了。
“别这样胡闹了,”他忍不住低声道,“好奇会杀死九条猫。”
“杀死猫?”琉璃莫名其妙。
他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毫不犹豫地一点足,身形瞬间如电般掠走。琉璃尽管早预料到他会说走就走,然而还是一样追不上。她只能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追着,一路连声呼唤:“等等!别走那么快啊。。。哎!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等等我。。。”
殷夜来遥遥看着那一对年轻男女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大野藏龙蛇,江湖多奇人。如今是海皇祭,天下精英都会聚集在叶城,即便是一个贫民聚居地的小店里,出现方才那样的高手也不足为奇。
然而,最令人吃惊的却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虽然穿着素净,然而衣服一看就知道制作精良,手工细密,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货色。特别是她颈中带着那块奇特的双翅形古玉,一望便知绝非凡品。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个少女的衣角处绣着一只白色的萨朗鹰,分明是铜宫卡洛蒙家族的徽章。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九公主琉璃?
她果然是有着未曾被这个世俗污染的清澈眼眸,而那个人,实在是配不上她。她应该不会答应他的提亲吧?
她默默地想着,轿帘的一角在手里紧紧揉捏。
使臣的队伍疾驰而过,官道上的(敏感字省略)旋即解除,只留下百姓们簇拥在街头议论纷纷:“今年可真是热闹啊。。。海国使臣到了,六王到了,听说连帕孟高原上的广漠王都来了呢!真是大聚会啊。”
雨还在下,绵密如织,从暗淡的青色天空里洒落,密密麻麻地笼罩着叶城。不知道为什么,在抬起头的刹那,她似乎看到了高空的流云在迅速地聚集,仿佛一个漩涡,在这座最繁华的城市上空旋转着,复杂莫辨,深不见底。
殷夜来定定地看着,忽然打了个寒战,剧烈咳嗽起来。
回到星海云庭时已经接近午时了,雨还在绵绵地下。
春苑已经从玲珑阁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姐从镇国公府回来了?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是百合莲子羹和红豆糕,小姐饿了么?”
“还不饿,”殷夜来淡淡应了一声,“舞衣取回来了么?”
“取回来了,”春苑恭敬地道,“放在楼上,小姐是要先去试试么?”
“嗯。试完了再吃饭,如果不合适,还来得及改。”殷夜来点了点头,扶栏上楼。
不一会儿,却听楼上忽地传来了一声惊叫:”非礼啊!”
“小姐?”春苑吃了一惊,连忙冲上去查看。然而还没进门,却听得小姐在门内开口:“没事,春苑,你下楼去吧。”
“哦。”春苑怔怔地应了一声,满腹狐疑地往下走去。
殷夜来掩上了门,看着室内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男子。昨日没开的酒坛已经开了封,那个胖子正大摇大摆地躺在榻上一边喝酒一边翻着账本,偶尔还腾出手去拔架子上白鹦鹉的尾羽,吓得那只鹦鹉到处蹦跳。
“你回来了?”殷夜来看到他,不由得喜出望外,“我还以为你被缇骑抓去。。。”
“没事。”清欢摇了摇头,“去喝了杯茶,叙了叙旧,然后就出来了。”
“缇骑得茶可不好喝。”殷夜来喃喃道,“把我吓了一跳,深更半夜的,缇骑找上门来,我还以为你又犯了什么大事被抓进去了呢!究竟所为何事?”
“这个。。。”清欢沉吟了一下,只是道,“有个连环杀人案,想要我帮忙。”
“连环杀人?”殷夜来脸色一变,“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办法,谁叫我是剑圣?”清欢含糊地应了一句把话题带了过去,“我特意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别为我担心,幸亏你回来的及时,若是再过一刻钟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又要出去?”殷夜来诧异,“明天就是海皇祭了,不留下来看了再走?”
“我也想啊!白白浪费了我一百金铢,结果潮水还没来我却得走了!”清欢喝光了酒,把账本卷好塞进怀里,嘟嚷道,“那个家伙真是个催命鬼!晚个一两天难道会死么?”
“谁?”殷夜来听得有些奇怪。
“你不认识的。而且也不要认识为好。”清欢含糊地转开了话题,“明日你又要去观潮节上跳舞么?来,让我看看你的新衣是不是比去年的好看。”
“好。”殷夜来笑了笑,俯身打开衣箱,拿出了一袭拖地长裙。
那是纯粹用鲛绡裁成的舞衣,样式简单,乍看非常素净,甚至有些普通,然而一抖开便仿佛云蒸霞蔚一般,光芒四射,因为上面钉满了细小的玉石。那是流光川出产的流光玉,非常名贵,据说一年才出产十斗,贵过黄金。
流光映着鲛绡,衬得人宛如梦幻。
然而,最夺目的反而是那为舞者专门定做的水袖,长达六丈有余,用洁白如雪的鲛绡织成,对着光看,能隐隐看出精巧的流云花纹,水袖两端各系了一对玲珑精巧的金铃,一动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玲珑阁的手艺不错,”她笑着转头问,“你看如何?”
然而,身后空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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