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逆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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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逆水寒-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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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文张绝对敢做,而且在做的时候,绝对连眉头也不皱上一皱。
“我随时都可以杀掉这个小孩,”文张遥向无情道,“就算我就要死了,我杀不了你们
,但要杀他,还是易如反掌的事。”
无情点头:“我相信。”
文张一面咳一面吐血,苦笑道:“你猜我会不会这样做?”
无情静了半晌,才道:“你不会。”
文张笑得更凄凉,加上他全身浴血,简直凄厉:“为什么?”
无情深吸一口气道:“他还是个小孩。”
文张惨笑道:“你以为我这种人,连小孩子都不敢杀么?”他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合
计起来,老太婆和褪褓中的婴孩,我至少杀了十个八个,再杀十个八个,也不是算是什么回
事。”
无情眼中已有惧色。
“何况,”文张虽然伤重,但看去犹十分清醒,“我杀了他,你一定会痛苦终生,能让
自己的仇敌痛苦终生,当然是件快事。”
无情道:“你杀了他,这街上只要能动手的人,都不会让你活下去!”
“说得好,”文张咯血笑道,“可惜却骗不倒我。”
他笑着用被血湿透的衣衫揩去嘴边的血:“你看我这样吐血法,还能活得过下个时辰么
?”他手上一用力,铜剑虽叫不出声,但脸上五官都痛苦的挤在一起,“我反正都要死了,
多杀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关系?”
无情忽掏出“平乱玖”,大声道:“我是御赐‘天下四大名捕’中的成崖余,这人一旦
要杀手上小孩,你们立即将之格杀当场!”
宾东成和衙役吃了一惊,但都应道:“是!”
“没有用的,”文张道,“他们或许能杀死我,但我已杀了你的爱僮,你又能奈我何?

无情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文张全身一阵搐动,才吐出了这一句话。
“你说。”无情忙道。
“我死后,你把我的棺木运回我家里,告诉我的孩子雪岸,把凶手的名字一一告诉他,
一个也不准隐瞒,并叫他要为我报仇,你要是答应,我便放了他!”文张一口气说。
无情一怔:“你相信我?”
文张道:“只要你答应,我便信。”
无情知事态紧急,只字逐句的道:“我答应你。”
文张哈哈大笑,道:“好,无情说的活,就算是敌人,也一样信之不疑。”
无情冷冷地道:“你不必激我,我答应过的事,一定做到。”
文张喃喃地道:“很好,很好,”眼光愈来愈失神,用一种低沉得几乎只有他自己听见
的语音道,“有人替我报仇了。我还杀他干什么!我的孩儿会替我报仇,我还杀个孩子干什
么!”
说着,忽然把铜剑甩了出去。
但他元气已近耗尽,这一甩不过把铜剑扔出三、四尺远,就栽倒于地。
文张一阵摇晃,忽大笑三声,一拳反击在自己的咽喉上。
然后他便仰天而倒,再也无法起来。
无情望着他的尸体,用一种坚决的语音喃喃地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儿
子,是我杀死你的。”
铜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隔了好半天,无情总算才有气力问刚转醒过来的雷卷:“你怎么会倒回来这里?”
“你不是遣长斧汉飞骑来叫我回援的吗?”雷卷惊疑地道,“少商便叫我回来走一趟再
说。”
他们搅了半天,总算才猜测出来:戚少商知道雷卷放心不下唐晚词,但又不肯询私回顾
,便设计要赫连春水那位使长斧的近身仆人自后头赶上来走报,说是无情一行人等遇危,要
雷卷急援,让雷卷能有机会跟唐二娘再在一起。
戚少商这样设计,当然是出自一片苦心。
可是他万未料到,如果雷卷未及回援,无情、唐晚词都真的要命丧猫耳乡了。
——这是天意,多于人为。
——天意永远要比人为更巧妙。
无情和雷卷及唐晚词都衷心感谢戚少商。
但这时候已不及再赴易水北八仙台,现在最急需要的,还是赴京为“连云寨”翻案。
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他们虽然都负伤不轻,但仍昼夜兼程,与郗舜才及三剑僮,赶赴京师。赶赴一个希望。
人有希望,才会有失望。
——无情他们这次的希望,到底会不会失望?
………………………………………………

第九十九章单云双烛三厅四山
殷乘风、铁手、息大娘、赫连春水、喜来锦、唐肯、勇成、十一郎与龚翠环等,在“秘
岩洞”里躲着避难,一避就避了十五天。
这十五天里,外面风声鹤映,到处听说有官兵在排搜这一股“悍匪”,但毕竟搜不到“
秘岩洞”来。
除了“天弃四叟”及几名亲信之外,谁也不知道在易水之滨的风化岩丛里,会有这么一
个隐秘、深遂而沓杂的天然洞穴。
其实也不止是一个洞穴,“秘岩洞”是由十几个天然洞穴连接在一起而形成的,其中有
几个洞壁,是经开凿掘通的,甚至炸开山壁,将几个洞穴连接起来,在昔年以作巢穴用,足
可对抗官兵剿歼,而今却成了“连云寨”、“毁诺城”“青天寨”、“赫连将军府”,还有
高鸡血、韦鸭毛的部属、思恩镇衙差、神威镖局的镖头避难之所。
除了这一群原本已聚在一起的人手之外,意外的又聚合了十几个“连云寨”的子弟。
这十几名“连云寨”弟子,有的是从死里逃生,隐姓埋名,流落江湖,有的是虚与委蛇
、假意屈从,但趁顾惜朝狼狈于奔扑追杀戚少商之际,趁机起哄,不单暗下逃离连云寨的军
伍,还私下放走了不少誓不肯降、饱受折磨的同僚,三五成伙,聚伙成群,就是不肯与官兵
及原惜朝同流合污。
其中五队人马,闻说“毁诺城”不记前隙,收纳了“连云寨”的残兵、而“江南雷门”
的人又戮力相助,正大喜过忙,有意投奔,不料又闻“毁诺城”被攻陷,连雷门的人也伤亡
殆尽,但得赫连将军后人鼎力相助,以及绿林道上的“鸡血鸭毛”的仗义赶援,一众人等逃
入易水苍寒的“青天寨”去。
连云寨的忠心弟子又想过去投奔,但旋即又闻南寨被官兵所破,息大娘等强渡易水,不
知所踪,官兵更召集兵马,全力搜捕。这样一波三折,许多本有雄心壮志,誓死追随戚寨主
效命的热血好汉们,心里热血已冷却大半,其中一队人马打消念头,自立山头,两队人马按
兵不动,先观察形势再说,只剩下两队兵马,知道情势危急,便也渡易水四处明查暗访,留
下暗记,希望能助旧故一臂之力。
“天弃四叟”原本也是聚啸为盗,跟“连云寨”老当家劳穴光原有交往,连云寨旧将赴
海府打探,吴双烛心热,一面张罗留住来人,一面暗遣人去把息大娘及一些连云寨劫后余生
的残众叫来,这一来,大家喜相逢,一起回到“秘岩洞”共商大计。
同一种情形下,“毁诺城”之劫里逃得性命的女弟子们,也和息大娘重聚于“秘岩洞”
内。
群侠在岩洞里,自不敢胡乱出来走动,只在岩洞四周坚密把守,而粮食方面,由吴双烛
全面接应,至于水源方面,因易水暗流的地下水道流过岩洞的一处洼地,故绝不需多费周章

所以群侠安份守己,忍苦养伤,平平安安的住了一十五天。
十五天以后呢?
人生里有许多事是常事与愿违的。
当你企求平安的时候,必定得不到平安,所以才会特别希望平安:只要人能平安,一切
功名利禄,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可是,当你获得平安的时候,又会觉得仅仅“平安”是何等枯燥乏味,甚至要祈求大风
大浪,要往富贵功名的千丈波涛万重浪里闯,仿佛这才叫做过瘾,这才算是人生。
人生就是这么矛盾。
当你祈求那件事物时,你必定还没有那样东西,或已经失去了它。
也许人生只是一个大矛盾,交织着许许多多的小矛盾。
海托山也有矛盾。
他心里既想帮助这一群“亡命之徒”,但又怕招祸于朝廷。
可是,他有欠赫连乐吾的恩情,理当感恩图报,何况,以武林同道之义,他更不能对这
一群前来“投靠托庇”的人置之不理。
不过他更不想与蔡京、傅宗书派系为敌。
他可是左右营难,傍惶无计之下,只好见一步走一步。
赫连春水也未尝没有矛盾。
他知道自己这一干人非要暂时受庇于海托山不可,但是,他也亟不欲连累“天弃四叟”

——外面搜寻得正是如火如茶,如果贸然离开,只有更糟。
所以赫连春水也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答“鬼王手神叟”。
虽然他也心里明白,这“有朝一日”,是非常渺茫的,因为他现在不仅是与黄金鳞为敌
、与顾惜朝为敌、与文张为敌,还与丞相为敌,与皇上为敌,甚至与自己父亲为敌!
——这后果是不堪想像的。
赫连春水不忘把自己心中的谢意说出来,海托山忙请他“些许小事,同道中人理所当为
,不必挂齿”,但另一方面也详加探询,究竟朝中局势如何?这件事最终如何解决?可有人
调解此事?
那是在第十六日头上,赫连春水与铁手乔装打扮后出洞,到海府去会合吴双烛,运粮回
“秘岩洞”时,跟海托山叙谈了起来。
赫连春水和铁手大都照实回答。
他们不是不知遮瞒,而是不想欺骗朋友。
——欺骗一个真正诚心帮忙自己的朋友,是一件相当无耻的事。
有些时候,朋友明知你欺骗了他,但仍容让你、忍让你、不忍揭破你,但你却沾沾自喜
、自以为聪明得能双手遮天,这是何等难堪的事。
偏偏人类常常喜欢做这种事。
铁手与赫连春水当然不愿做这种事。
以诚见诚。
以仁待人。
这是他们一贯处事的原则。
所以他们自海府并肩走出来的时候,心头都有些沉重,眉头都紧锁不开。
因为他们察觉海托山神色有点令人不安。
那样子十足是心事重重、疑虑不安、勉强敷衍、强展笑颜的最好写照。
海托山处事虽有魄力,用人也有魄力处,但毕竟是老粗,这种掩颜饰容的事,要以老官
场和戏子最能胜任,决轮不到他。
“你觉得怎样?”在走出海府的时候,赫连春水向铁手问道。
通常这样问的时候,已经是有“觉得怎样”的事情发生了。
铁手一笑道:“很不高兴。”
赫连春水奇道:“你?”
铁手低声道:“这儿岂有我们不高兴的份儿?”
赫连春水道:“海神叟?”
铁手沉声道:“巴三爷子。”
赫连春水“哦”了一声。
铁手道:“你没见他站在一旁,无论怎样挤出笑容和说客气话,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都是
很不高兴的神情吗?”
赫连春水道:“我倒没注意。”
铁手道:“他们不高兴也是合理,数百名‘逃犯’,一住就是半月,他们为我们担惊受
怕,出钱出力,没有理由毫无尤怨的。”
赫连春水道:“我倒只注意到一个人。”
铁手道:“谁?”
赫连春水道:“吴二爷。”
铁手道:“他?”
赫连春水道:“真正为我们的事而忙坏了的是他,偏偏他活像应份的事儿,一点不耐烦
也看不出来。”他笑了一笑道,“也许只是我看不出来。”
铁手道:“我也看不出来。”
赫连春水嘲挪的道:“这件事,我们都看不出来,反而是好事。”
铁手也微笑道:“所以说,一个人看清楚大多事情,反而不是好事。”
赫连春水想了想,道:“至少,他自己便很不容易得到快乐。”
铁手道:“知道大多事情的人也一样。”
两人说着说着,已行出海府,在大门前,正要翻身上马,忽见一顶轿子,正要在海府门
前停下来。
只见守在门口的管事和家丁,一见这轿子来到,都迎了出去,喜道:“大老爷回来了。

“快禀告老爷。”
“是。”
铁手和赫连知道是“天弃四叟”里的老大刘单云回来了,正想要和他照面招呼,没料那
帘子掀到一半。那掀帘的手突然一顿。
轿里的人只露出了下半身,穿着灰布白点齐膝半短阔袖衫,脚绑倒滚浪花吞札皮,铁手
怔了一怔,那人把手一放,“嗖”的一声,布帘又落了下来。
只听轿子里的人沉声道:“抬我进去。”
抬轿的人都为之一怔,但依命把轿子抬进府里去。
抬轿入府,这种情形当然不甚寻常,更何况轿里是个男子,而不是女眷。
不但家丁们面面相顾,不知因何这次大老爷要发这么大的脾气,连铁手和赫连春水也莫
名其妙,不得要领而去。
别说铁手与赫连春水不明白,连海托山和巴三奇匆匆出迎的时候,只见一顶轿子升了进
来,也都一头雾水,不知刘老大此举何意?
刘单云的用意很简单。
他生气。
他几乎是一把揪住巴三奇,喝问道:“你们有几颗脑袋?竟敢窝藏这几个朝廷要犯!?

他不敢去揪海托山,因为论年龄他虽然是老大,但论武功他还不如老四,而且,若论权
势他更不能与海老四相提并论。
所以他才去参加围剿青天寨之役。
——在武林中的地位不如人,在海府的实力也逊于人,只想讨回个军功,至少可让人刮
目相看!
——却没想到自己和军队千辛万苦、追寻不获的“逃犯”,竟有两个出现在自己的地头
上!
刘单云简直要暴跳如雷。
他虽不甘屈于人后,但对这三名结义多年的老兄弟,还不忍心眼见他们辛苦建立的成果
毁于一旦,也成了“黑人”!
巴三奇吓得手脚乱挥,忙道:“不管我事!是吴老二和四弟的意思。”
刘单云转首问海托山:“老四,可真是你的主意””
海托山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大哥放手再作计议。”
刘单云对海托山的话还不敢不听,当下松开了手指,只骂巴三奇道:“你是怎么管事的
!我才去了大半月,你怎么不帮四弟分忧解劳、拿拿主意,闹出了这种随时都要满门抄斩的
事情来!”
巴三奇青了面色,只苦着脸分辩道:“我劝了呀,但是……二哥一力主张,要留住这干
人啊!”
刘单云气咻咻的道:“哼,老二,老二懂个什么!”
海托山见刘单云如此激动,便试探着问:“这桩案子,闹得很大么?究竟可不可以消了
?”
刘单云跺足道:“老四,这些天来你没到外面去,所以不晓得,这是天大案子呢,这些
人已大祸临头,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哪!”
海托山惊疑不定地道:“那么,前些时候,衙道下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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