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宛如见罂粟已经快要发毛了,这才慢慢冷笑着道:“情蛊只要一方死,另外一方也便会死,慕城身体里的情蛊已经死了,他知道真相后,很快就会回来杀你,毕竟……”她顿了顿,故意拉长了音调:“毕竟,你可是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哪一件,都足以置你于死地,包括安小小在内,她可是慕城的心头肉,我们这次这么算计安小小,慕城一旦失去情盅的影响……啧啧,这些新仇旧恨加起来,罂粟啊,你恐怕就必死无疑了吧?”
罂粟闻言,身子陡然一颤,脸上顿时毫无血色可言,一双眸子,瞬间死寂一片。
慕城身体里的情蛊,死了?!
不,不会的!
她精心策划这么久,不可能功亏一篑的!
罂粟使劲的摇着头。
“不可能,当初唐夫人给我情蛊的时候,亲口和我说过,情蛊一旦控制宿主的心神,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而且,而且如果要情盅消失,必须要下盅之人动手,现在,芳姨根本不在,情蛊怎么可能死。”
“我妈的话你也信?真是天真。”唐宛如一副看笑话的模样:“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情盅再厉害,也不过是寄生在人的体内。如果爱到深处,有什么不能战胜呢?这个世上,没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你说呢?”
唐宛如看着她不肯相信的模样,不由又是嗤笑一声:“罂粟,信不信由你,总之,我提醒过你了,如果你不信我,到时候只盼你别后悔。”说完她冷冷扫了罂粟一眼,便从窗台上跳了下去,今天晚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工夫在这里和她瞎扯。
罂粟站在夜色里,形单影只,夜色将她的背影衬托的尤为单薄,她站在那里,久久也不曾动弹,就那样靠着窗站着。
半响,罂粟猛然抬起头,一双眸子凉气逼人。
就算慕城身上的情蛊死了又怎么样,就算是他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那又怎么样?
只要……
只要自己讲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他一定会念及旧情……
不会杀了自己,或许,他还会和自己在一起也不一定!
罂粟想着想着便开始大笑,是的,慕城不会伤害她的!
转眼,已至凌晨,罂粟一夜未睡,不是说睡不着,而是根本不敢睡!
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整整一夜,明明屋内开了暖气,可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在害怕,害怕慕城……
然而,她等得麻木了,慕城却依然没有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慕城自那天倒在海边之后,足足昏迷了一个月。
自前几天醒来后,便派了多人去海上捞人,他给那些人下达的唯一命令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眠不休整整两天的时间,甚至他最后自己也亲自乘坐潜水艇下海捞人,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片空虚。
再后来,他终日坐在安小小坠海的那个悬崖上,双目无神,只是紧紧盯着下面的惊涛骇浪,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不言不语,宛如雕像。
墨钦去过,夜闫去过,顾苏墨去过,然而他的视线里,只是海,只有海。
东皇去了,把他打了一顿,他不言不语也不还手,最后东皇打累了,走了。
然后那春意盎然的悬崖上,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然而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帮他坐镇公司的墨钦,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堂堂男儿,差点落泪。
从此,谁也没有再看过慕城笑过。
即便从前也很少笑,但至少,他还活着。
可如今,他仍然活着,人却已如死灰。
慕城回去之后,和在海边时,判若两人,他又恢复到往日冷血无情的慕大当家,执掌着MC的同时兼顾黑暗帝国。
就连墨钦和夜彦他们,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了,只是觉得慕城比以前更狠了,也更冷了。
无人敢,也无人会在他面前提起安小小三个字。
这是一个禁忌。
…
是夜,清冷无边。
辽远寂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黑暗形成一股无情的监狱,将一切牢牢的禁锢起来。
慕城深夜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只是却久久也不曾打开过,手中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烟蒂末梢一闪一闪,在无边的黑夜中显得尤为刺目。
屋子里和夜色已然分不清楚,屋里很黑,可他却没有开灯,连开灯的欲望都没有。
就这样,站了一个多小时,地上的烟蒂已经堆满了一地之后,他才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将手里的文件缓缓打开,盯着那些文件,眼底淡漠一片。
慕城一行行看下去,瞳孔猛然一缩!
他吸了口烟,又往下面看去,一行一行扫过去。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唐家现任主母,也就是唐衣曾经和他父亲,也就是连家的主事,有过一段情,但最终因为他妈妈的出现,所以他的父亲,抛弃了唐衣,只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查出来。
可是,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的好。
唐衣恨他,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正文 第524章 五年后
他长吁了一口气,露出了长久以来的第一抹笑,却是冷笑。
当看到最后一行时,他双眸陡然睁大,浑身一震。
上面赫然写着:“古月在二十年前已故,死于苏决之手。”
咻地,慕城猛然将那些文件攥成一团,狠狠撕裂,又是重生门!
这些天来,他查来查去,终于查到了关于连家和唐家的过往,也查到了自己,和唐家的那些恩怨的一点眉目,从他回来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了罂粟就是薛离,当年她不但没死,甚至入了重生门,被苏覃的父亲苏决救起,改皮换脸,被重生门塑造成了一枚杀人武器。
就连,那个当初那个假的薛离,也是她一手造出来的。
想起当年青葱岁月时,慕城不由觉得好笑,薛离只怕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只是罂粟。
然而,他知道,却不说,尽管在内心那种杀了罂粟的念头每日都在折磨着他,只要想到安小小,他便恨不得将罂粟千刀万剐。
但是,理智上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还有借罂粟的手攻入重生门。
原来从一开始,苏覃跟他就注定了是仇人。
他难怪从一开始,你就要和我夺安小小!是从一开始,就策划着什么吗?
心里,忽地一窒,疼痛,无声无息的从心底蔓延开来。
一个重生门,揭开了藏在心底最深的痛。
重生门,苏覃。
还有,安……小……小……
她,怎么样了?
慕城看着手中的信封,眸光幽深痛苦。
呵呵,他又有什么资格问她怎么样了呢,他亲手要了她的心啊!亲眼看见她跳海啊!
是他亲手逼她走进死亡的啊!
慕城啊慕城,你真的是一个畜生!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然而,他绝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哪怕是找遍了海底也没有找到她,只要没有看到她的尸体,他就不会相信她死了!
他宁愿相信苏覃将她救走,宁愿相信她现在和苏覃已经回了重生门,宁愿相信……
他知道,她肯定还活着,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然后有一天,她会回来。
慕城扶着胸口处,有的时候,哪怕是一个字,一个单单只是有所关联的东西,你都会想起那个人,因为她已经在你的脑海里,深深刻了下去,挥散不开。
也许有一天,她会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走出来,然后慢慢走至他的身旁,告诉他,她回来了。
慕城唇角微微弯了下,心口的刺痛不断加深,可是他伤她到那种境地,如果她没死,只怕也是恨他入骨了吧。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身子终于支撑不住摇晃了几下,蹲下来,靠着落地窗,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地上,一双眸子波光潋滟,可是却再也没了焦距。
第二天,他又是那个人人畏惧的慕城。
所有人都觉得他变了,变得更加深沉,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但是无论他怎么变,仍然不变的是,他仍然每个月都会去那个海边坐几个小时,好像盼望着什么,就这样盼过了一次又一次花开花落,一年年的春夏秋冬……
**
五年后。
初夏的天空,明朗干净,像水洗过一样清透。
A市机场,一个小奶包一脸严肃的推着自己的小箱子,但是一双眼不时的打量着走在前方的年轻女人。
女人有一头栗色大卷发,直垂腰际,一件黑色中袖长裙及膝,收腰的设计,勾勒出她修长姣好的身线。脚下一双同色八寸高跟鞋,更是拉长了腿部线条,从后面看,温婉动人。
小奶包张口小声的叫道:“妈咪?”
女人没有回头,仍然不急不徐的推着箱子往前走。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悄悄的放开小手,偷偷摸摸的想往人多的地方钻,前面的女人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道:“你敢跑,今天回去别想吃冰淇淋。”
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却也藏不住的威严,她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美丽的脸。
小奶包立即换成一副好奇的模样东张西望着,然后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又重新推着自己的箱子往机场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严肃的道:“妈咪别玩了,走吧,再晚大叔会想‘死’我们的。”
安小小看着一本正经的儿子,哭笑不得。
这个小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么个嗜好,只要人多的时候,就想玩失踪,每次她找他找得要死,他却悠然自得的流窜于每个他想玩的地方。
所以跟他在一起,就算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只有才四岁,但鬼精鬼精的,能屈能伸,能装纯卖萌,偏偏又能把大人当成玩具一样耍。
走出机场,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她的嘴角缓缓扬起。
慕城,罂粟,你们……还好吗?
一道人影朝她走来,小奶包一看到来人,就扑了过去,兴奋的叫道:“大叔!”
他狠狠地把男人亲了几口,糯糯的道:“妈咪说她一天不见快想死你了!”
被他抱着人男人,正是苏覃。
相比五年前,他显理更加成熟了,浑身都散着吸引雌性的气息。
他温柔的望了眼安小小,把小奶包抱起来,冲着安小小微微一笑:“走吧,回家。”
小奶包立即吹呼起来!
上了车,安小小刚坐稳,苏覃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目光缱绻:“先去唐家还是……?”
“去安家吧。”安小小望向窗外,心思飘远。
五年了,她在国外隐姓埋名五年。这五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慕城,想着罂粟,想着他们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取心之痛,又岂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当年要不是苏覃,她早就尸沉大海。要不是苏覃找人给她换掉了那颗没用的心脏,现在的她也不可能这么完好的站在这里。
苏覃陪着她一起出国,这一走就是五年。如果不是得知慕城跟罂粟即将结婚的消息,她或许还会继续隐忍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她一刻也忍不了了。
结婚吗?
想的太美!
【哇咔咔,终于五年后啦】
正文 第525章 时过境迁
苏覃将车开了出来,安小小左手拿着行李箱,右手牵着小奶包的手,径直上了车子。
苏覃坐在驾驶位上,见二人上了车,便开始发动,车子缓缓驶入车道。
“怎么想起来回国了。”苏覃透过后视镜看向正摆弄衣服的安小小,开口问道,这么久没见了,她变得越来越美丽了,也越来越强了。
安小小低着的身子微微一顿,继而云淡风轻的说道:“这里总归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外面。”
苏覃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小小,希望真的如你说的那样。
小奶包看车上气氛沉闷,不由调皮一笑:“大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外公家啊。”
苏覃微微笑:“估计还要一个小时,这里是机场,在郊区,你外公家可是住在市中心。”他透着后视镜看向小奶包,心里又是一沉,这个孩子,随着年纪的增长,长得愈发像那个男人了,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不俗常人的相貌,雕刻般的五官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安然见苏覃盯着后视镜,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裂开嘴:“大叔,我是男的,不搞基哦,虽然我也很喜欢大叔啦,可是你比我大那么多呢。”
苏覃和安小小闻言皆是一愣,这小东西在说什么呢!
苏覃哭笑不得,这孩子从小不知道和谁学的,不管是在重生门的时候,还是在唐家,一般都没人敢来招惹他。
“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东西。”安小小故意板起脸来,摆出一副严母形象,安然虽然才四岁多,可是却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的多,并且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成天嬉皮笑脸的。
安然脸色一摒,突然正经起来,然后,一派严肃的说道:“是舅舅,他说我长得像个小姑娘,以后别喜欢上男人,然后我就问他男人怎么能喜欢上男人呢,他就说那叫搞基。现在很流行的,还让我以后长大了也搞基。”顿了顿,他又嬉皮笑脸起来:“不过,我只喜欢妈咪啦。”
安小小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自从在唐家待了几年,唐易笙几乎是寸步不离他这个侄子,简直把安然宠上了天,而安然也是极喜欢和这个舅舅在一起。
“你舅舅那是为老不尊,你可千万别跟他学,不然,你以后就会像他一样,都三十多的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安小小很严肃的教育着小奶包。
“那不得,我以后可是要跟妈咪过一辈子的,才不要叫什么女朋友。”小家伙极力讨好的说道,一脸谄媚。
安小小闻言,顿时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抬起手摸了摸安然的小脑袋,眼神里全是宠爱:“嗯,孺子可教也,这才是我的乖儿子,我以后可就指着你养老了。”这个孩子如今对她来讲有多重要只有她自己知道,安然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寄托,这五年来,如果不是有他的诞生,只怕她根本熬不过来。
蛊噬,换心,背叛,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人致命。
可因为有了安然,她的生活才渐渐的被点亮,谁都知道,从过去中走出来,她有多么不易。
安然看着自己妈咪的脸色,知道她又是想起以前了。
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爹地,他一张小脸就气的鼓鼓的。
哼,早晚他得替他亲爱的妈咪报仇去。
苏覃看着车上母子两之间的谈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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