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宁柒,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没关系,慢慢熟悉这一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人,全新的小七。”
“……”
太久太多,都发生在这个楼梯里。
脚步声很响,她每一步都落的实在,做为宁柒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走过这条楼梯,总是陌不及待的要回去,然后迫不及待的看到宁非。
那个宁柒,沦陷在宁非给的温柔里,天真无邪的做着一个美梦,逃避了属于叶衣的一切罪恶,厚颜无耻的忘记了带给别人的伤害。
一滴眼泪流下来,滴落在她脚下。
她想,自己真是堕落了,居然会像宁柒一样哭泣。
没有任何感情的,才是她。
终于走到七楼,门是大敞着的,里面传来浓烈的烟尘与烧焦的味道,以及一丝浅淡到几乎闻不到的血腥味。
尽管很淡,然而叶衣太熟悉鲜血的味道了,有人来过!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去,来到客厅的时候,脚底下突然踩中了一个东西,她低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个红色的海螺,以前一直被戴在宁非的脖子上。
海螺上带着已经干涸的赤黑色血,链子像是被强行扯断的一样,断成了几截。
“宁非!”叶衣四下找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宁非的踪迹。
然而地上的血迹成了她不安的源头。
宁非,你在哪里……
**
慕然一早就发现叶衣不在别墅了,赶紧去找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宁非的公寓。
果然找到了她。
来到这里的时候,叶衣坐在客厅里,毫不在意地上的灰,靠墙坐着,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怔怔出神。
“叶衣?”慕然缓步走过去,试探的叫了一声。
叶衣呆滞的转动着眼珠,终于视线聚焦到了他身上。
“宁非出事了。”她用的是肯定,语气如同一汪死寂的湖水,让人一听都觉得心凉。
面对单纯的宁柒,慕然可以欺骗打混,但是面对这样的叶衣,他连撒谎安慰他的意图都没有。因为他知道,他骗不了她。
“我会尽快找到他。”他说。
叶衣起身,起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又差点跪下去,慕然迅速伸手将她托住。她似乎是笑了笑,闪现的太快。让他想要去捕捉这抹笑的时候,她已经回复如常。
她说:“没事,有点脚麻。”
她努力的想站起来,但却一直都站不起来。她越是急切的想起来,却越是失败,到最后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变成了慕然从未见过的惊惶和绝望。
慕然以为她的腿受了伤,变下腰去查看的时候,叶衣突然一把抱住他,抱得很紧很紧,紧地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急促而慌乱的心跳,能够感受到她僵硬而又颤抖的身体透出来的无助与不安。
“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她近乎哀求的在他耳边说出这一句,慕然的双眼突然间有些酸涩。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所认识的那个一往无前的叶衣,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得不哀求的人了吗?
叶衣一遍一遍的恳求:“只要你能找到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慕然,求求你……真的求你了……”
突然间她失声痛哭!
哭的声嘶力竭,悲恸绝望……
慕然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紧搂着她,这一刻,心如刀绞。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叶衣,她也许会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淡然的和自己谈条件。
如果,她还是的话。
正文 第1054章 我输了,任凭处置
没有了异能的叶衣,一个普通的叶衣,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失去了所有的支撑。面对无知的未来,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胆怯。
这一刻,慕然的心无比的疼。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疼到这种地步,恨不得剜出来,将之抛弃。
叶衣的失控令他震惊,她突然哭着哭着开始咳嗽起来,最后咳出了血,甚至咳出了内脏的碎沫。
她摊开手,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下,她怔怔的望着,许久才抬起头,颤抖的问:“这是什么?”
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苍白,连带着那双唇都失去了血色,不断的颤抖着:“我已经没用到这种地步了吗……这么没用……”
慕然见她这副样子,心里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衣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声哑力竭前俯后仰,眼泪大滴大滴的淌下……
“太没用了,我真是……太没用了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叶衣是疯狂的,却令人心悸!
“啪!”
一记响亮耳光,生生打断了那嘶哑的笑声,叶衣怔然而空洞的瞪大眼睛,头被打的偏向一旁,短发落下,挡住了那嘴角滑下的血丝。
慕然冷冷道:“我所认识的叶衣,不贪生不惧死,就算身处惊滔骇浪仍然面不改色,就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也不会妥协的叶衣。你是谁?如果你想做宁柒,从今以后,就算付出生命我也愿意护你一世安然。如果你想做叶衣,我可以倾尽所有只为了你一句恳求。可是宁柒也好,叶衣也好,都从来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宁柒会在明知道无法战胜的叶君面前时仍然无畏的挡在我面前说要保护我,叶衣会在死亡面前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伤害别人。如果那个赌约还算数的话,我想对叶衣说一句,我输了,任凭处置。”
泪水无声的落,叶衣握紧了手掌,身心颤抖。
慕然突然伸手,擭住她的后脑将她搂入怀里,字字落入她心底:“叶衣,我爱你,所以任何时候,我都希望我爱的那个叶衣不会消失。你能做到吗?”
叶衣吞咽着涌到喉间的哭泣,用了全身的力气,嘶哑的说出一个字:“……好。”
慕然将她一把抱起,离开了这个焦黑的房间。
地上鲜血刺目,在阳光下反射出幽幽冷光。
**
拥护的步行街,人满为患。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优雅的行走着,步伐从容,不急不徐。
一个十来岁的小乞丐朝他伸出残缺的碗,哀声道:“叔叔行行好吧,好人会一生平安……”
他停下脚步打量了这乞丐半晌,突然嘴角一扬,从怀里掏出支票夹,一百万的数额签了上去,然后放在乞丐碗里,温雅的声音犹如天籁:“我用这一百万买你的身体,等你花完这一百万,我来取你的命。”
小乞丐呐呐的看着他,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的人这么有礼貌的对他说话。可是他的话好奇怪……
不等他想明白,人已经走远。
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修长的手指,随即将手帕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叶君在哪里?”他问。
司机道:“少爷在东临酒店等着您。”
“嗯。”
东临酒店,某个房间。
叶君负手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城市,像一尊雕像一样动也不动。
房门被敲响,他淡淡道:“进来。”
随即门开,与此同时,叶君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白衬衫的男人带着优雅如贵族的笑容,迈着从容悠闲的步伐走了进来。
看到叶君,他道:“你的气质真是越来越阴郁了,相对而言,我更加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时候多温柔。”
叶君轻笑:“杜先生,你要的人在卧室里。”
“不急。”杜维坐到沙发上,径自倒了杯茶浅啜了一口,说道:“我们也有一年没见了,坐下来叙叙旧吧。”
叶君道:“叶凡死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没有一点可惜的样子。他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叶凡最大的弱点就是你妈妈,不论他在什么地方,总是放不下她。但是你不一样,你的弱点被你亲手毁了。哦,不过我最近得到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似乎……叶衣又回来了?”
叶君淡淡的凝视着他。
杜维冲他浅笑,恰到好处的八颗牙,礼貌而又不显得张扬,语气轻松的道:“她的命可真大。”
叶君点头:“是挺大。”
杜维笑:“她似乎从小就命硬,我偏偏对这种命硬的人很感兴趣。你能把她借给我吗?”
叶君淡漠的看着他,他始终带着温雅的笑。
半晌,叶君说:“你请便,她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问题你应该去问慕然。”
“哦,慕然。”杜维对那个年轻的男人一直忘记犹新:“暗夜组织的后起之秀,据说能与东臣比肩。我对他,相当的好奇啊。”
叶君默然。
面前的这个人,看似无害,但是他不会忘记,十几岁的时候,他带着从容优雅的笑,把一个还活着的孩子解剖了。
如果叶凡是一个疯子,那么面前这个人,无疑就是一个冷静到极点的人。
叶君从来没见过他变脸的样子。
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人从哪里来,是什么身份,以及,他的目的。
杜维对他的注视全然不当回事,该说该喝一点没客气。随口扯了几句,但叶君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淡淡的应付过去,再有聊天欲望的人,也不会跟这种人聊天。
何况杜维并不是一个擅长和人闲谈的人。
“你带来的人呢?我去看看。”
叶君指向一旁的卧室:“冷冻柜里。”
杜维一边走过去,一边问:“死了么?”
“没有,但如果不施救,也快死了。”
杜维来到卧室,只见那床上,摆放着一个冷冻柜,里面躺着的人,赫然是宁非!
正文 第1055章 第一千五十五 没有自闭也没有抑郁
眉心处的一个小伤口还有着红黑色的血,浑身都覆着一屋薄薄的冰霜,安静的躺在里面,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杜维看了一会儿,对叶君道:“宁非这个人也是不错的,只不过相比起来,他没有你狠,所以他败在你手里,也不冤。”
“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叶君道。
杜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人我就带走了,过段时间你来验收成果。”
他的声音里透着期待:“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一个全新的宁非。”
“但愿如此。”叶君不以为然。
杜维的心思全在宁非身上,对他不屑的话恍如未闻。
又是一个清晨,一个大好晴天。
洗路车放着悠扬的曲子从面前开过,叶衣站在医院门口,等着慕然将车子开过来。
她下意识的握着胸前海螺,茫然而立。
朝停车场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慕然还没来,她折身返回医院,来到了院长室里。
院长一看到她,知道她是慕大少爷的人,赶紧起身相迎。
叶衣坐在他对面,淡淡道:“你们之前对我的身体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是的,呃,不知道叶小姐来找我是?”
“告诉我你们的检查结果。”叶衣直视着院长,脸上没有半点凌厉,但就是这么淡淡的盯着他,院长陡然升出一种被野兽盯住的错觉。
他抹了把汗:“这个需要通知慕大少一声,毕竟他……”
“没关系,他知道我来。”叶衣说道。
院长还想说什么,叶衣缓缓地开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对慕然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你还不想做在这个位置,我可以替你在他面前说两句。”
叶衣把玩着手心的薄刀,没什么情绪的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我身为病人,应该有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权利。你说呢?”
慕然开车出来,没有看到叶衣,心里一紧,正要下车去找人,就看到叶衣一脸淡然的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又去里面了?”慕然将车门打下,让她坐了进去。然后来到驾驶座,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便问:“想吃什么?”
“粥。”叶衣看着窗外,在慕然没有看见的地方,眼睛里流露出了决绝的神色。
“叶小姐,你的身体之前受过大的创作,虽然术手恢复的很好,但是你的身体机能已经在慢慢衰竭。慕大少虽然请了专门针对这一块的医疗团队为你治疗,但是似乎不见成效。而且就昨天你的情况来看,你情绪等各方面还是平缓一点好,不然会增加身体负担,导致过早的衰竭。”
“不过你这种情况也有例外,这个世界上不乏奇迹,你只要好好治疗,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
“有多少可能性?”
“……百分之十不到。”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希望。
叶衣从后照镜里看着慕然的脸,他嘴角带着笑意的样子温文尔雅,似乎在这张脸上,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他所思所想。
男人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生物呢,宁非,慕然,都可以把任何情绪藏得滴水不漏。
明知道她已经活不久,不管是宁非还是慕然,传递给她的,都是乐观和积极。
永不放弃。
两人吃过早餐,慕然直接把她带到了一个诊所。诊所不大,但很清静。
中式的布置,器具全是实木,墙上挂着字画,偌大的房间,三面都装着壁柜,一面是药橱,另一面是书柜,另外一面,则是一些现代医疗器具。
对门的正前方,有一个办公桌。
一走进去,正好看到一个男人在房间的最深处,背对着两人,似乎在和病人说着什么。
病人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倾听。
听到两人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叶衣与他视线相对,随即一怔。
这是一个令人变得宁静的男人。
眉目如画,清浅而淡然,像一抹长风,清冷而淡漠。也像一汪水,波澜不惊。
“南叔。”慕然打了声招呼,就拉着叶衣坐到一旁。
等着他给病人诊断完毕。
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一个清冷如长风的男人。看到他所有的浮躁都仿佛消失了一样,叶衣一直盯着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是你啊,又见面了。”他淡淡的说着,对他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南茗。”
南茗,守护者的执法者。虽然守护者已经毁灭,其中的人员也大多被暗夜组织吸收,但是守护者的名字,仍然在异能者心中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
叶衣伸出手和他相握,他淡然扫了她一眼,道:“活个几年没问题。”然后又看向慕然:“说吧,找我干什么。”
慕然的态度是叶衣很少见过的恭敬,他张扬,恣意,不羁,似乎谁也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此刻,在南茗面前,他却难得的收起了平常那咱散漫的嬉笑的脸,认真的道:“我觉得叶衣最近心理有问题,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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