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婉儿她还有着身孕,赶出侯府可是万万不可啊!婉儿就是儿子的命,您怎么忍心让儿痛心啊!”
一旦面对秦婉,楚恒倒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一口一个婉儿,也不顾在她这个小辈儿面前丢了分儿。思及此处,楚芙瑶低头冷笑一声,楚恒哪还有脸面可丢?
“父亲,婉姨娘身孕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您这么说也太伤祖母的心了。”
楚芙瑶面上一派忧色,痛心疾首的望着楚恒,眼眶含泪。不就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吗?她也会,反正今日无论结果如何,势必要将秦婉赶出府去,楚芙瑶的打算,自然是容不得楚恒破坏!
闻言,楚恒心头一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芙瑶居然这般有胆子,竟然忤逆他这个父亲,还敢用老太太来压自己。要是按着这个不孝女的说法,自己要是不把婉儿赶出侯府,那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恶名?
“大胆!为父做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楚恒看着楚芙瑶那张肖似秦氏的面容,心中暗恨不已。反正他是楚芙瑶的父亲,父亲管教女儿,自然是天经地义。如此,楚恒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楚芙瑶的头发,上去就是两耳光。
见楚恒出手毫不留情,秦氏倒是着了急,猛地扑了上去,想到拦住楚恒的动作。毕竟这人打她可以,但却不能动她的孩子!
见房中乱了套,老太太也无法插手,只是越看秦婉越恨,就是她真怀了身孕,那孩子也不能留,要不然这侯府岂不是就因为一个二嫁的贱妇而败了?
老太太招呼碧柯,私下让她去端一碗红花过来。秦婉是否有孕,只要一试便知。不过若是她腹中真怀了胎儿,那就算她这个做祖母的狠心了。
老太太眯了眯眼,双目中流露出一丝狠厉,倒是与现下的楚恒极为相像。
一旁的丫鬟婆子好不容易拉开癫狂的楚恒,楚芙瑶双颊红肿,唇间也显出一丝血迹,她现下应当庆幸,楚恒是庶子出身,骑射不精,要不然的话,她今日恐被亲父活活打死!
“父亲,敢问女儿到底犯了何错,让您如此动怒?”
楚芙瑶今日也是怒了,侯门贵女,现下竟然被一个姨娘逼成这般情景,传出去的话,她也就不用要脸面了!
面对楚芙瑶的不依不饶,楚恒也是怒了,冲上去还要再打,只听啪的一声。
楚芙瑶愣了,因为这声音并不是因着楚恒碰到了她,而是秦氏狠狠的给秦婉了一巴掌。秦氏怒瞪着秦婉,一双美目带煞,当真恨不得将这个贱妇给活刮了,要不然今日也不必闹成这幅模样。
“你竟敢对婉儿动手?”
楚恒身子一震,摔开了拉住他的婆子,想要冲上去给秦氏一个教训,让这个相府出来的女人,认清到底谁才是永平侯府的主子!
“哗啦!”
秦氏将茶盏狠狠掷在地上,捡起其中一块碎片,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冷笑的望着楚恒。
“侯爷,您这般威风,当真是要宠妾灭妻,逼死原配吗?”
经过方才那一闹,秦氏周身有些狼狈,但身上世家女的气度倒是不弱,此刻她目光灼灼,楚恒竟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你这是要作甚?”
楚恒还真担不起逼死原配的罪名,即使他对秦氏无心,但相府却是他根本惹不起的,要是为了婉儿逼死了秦氏,那永平侯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要作甚?侯爷还不知我要作甚?您宝贝婉姨娘根本就是假孕,而我身为正室,自然是有权利除了这意图混淆楚家血脉的祸害!我这般不顾颜面的做派,没想到倒是激怒了侯爷,那请您说说,侯府的血脉万一混淆,该当如何?”
秦氏这话明着是对楚恒说的,其实真正听进去的人倒是老太太。以老太太对秦婉的了解,自然能预料到秦婉下一步的举动,要是没有人拆穿她假孕一事的话,那恐怕秦婉真会从府外抱回一个儿子,然后在鼓动楚恒,将这个男丁立为世子,那她孩儿的血脉当真便要断绝了!
老太太思及此处,当真恨不得活刮了秦婉,对着秦氏道。
“媳妇儿不必伤了自己的身子,今日之事,有为娘做主,看看侯爷还能怎么闹,是不是连我这当娘的面子都不顾了,也要上手几下?”
老太太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见老太太态度坚决,秦氏也知今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只要让秦婉出了庄子,那要了一个废妾的命,对她来说,当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秦氏放下瓷片儿,立在老太太身边,让翡翠带楚芙瑶去上药,而她则是要看看老太太究竟要怎么处理秦婉。
见此情形,秦婉也知事情闹得不小,当下惊怒不已,一双美目泪水涟涟的望着楚恒,当真是我见犹怜。
但老太太见秦婉这幅模样,就忍不住心中的厌恶。没过多久,碧柯便端来刚刚煮好的汤药,立在一旁,静候老太太的吩咐。
“老夫人,汤药已经煮好了。”
闻言,老太太点点头,对着她手下的两个婆子道。
“把这汤药给婉姨娘喝了!”
两个婆子闻言,一个人将秦婉制住,不顾她的挣扎,死死的锁住女子的手臂,而另一个婆子,端了汤药,便要往秦婉口中灌。
“母亲,不可!”
楚恒自然知道这汤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要抢过汤药,老太太见状,只是轻声说道。
“你想要侯府血脉混淆吗?”
☆、第五十九章
对老太太来说,儿子宠爱秦婉,并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一个姨娘,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但若是秦婉存着混淆侯府血脉的心思,那便万万留不得了!
今日她一碗红花下肚,要是真有孩儿落下了,那老太太也不会动秦婉。要是无事的话,这个妾室便和她那宝贝女儿去庄子里作伴罢!
楚恒也知血脉传承是大事,一时间也收了声,顾不上泪盈盈的秦婉,只能看着婆子撬开她的下颚,将浓黑的汤药给灌了进去。
被灌下汤药之后,秦婉浑身发寒,她跟本没有怀孕,是怎么也打不下孩子的,现下这般,该当如何是好?老太太可不会放过自己。想到她方才看着自己的眼神,其中蕴着杀意,秦婉又是一阵战栗。
楚恒看着表妹我见犹怜的模样,心立刻就软了,直接冲上前,将软倒在地的秦婉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在其耳边轻声道。
“婉儿,这个孩子没有了,我们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楚恒话说的好听,但语气却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秦婉感受着抱住自己的男人,想着唯一的出路也是在表哥身上了,要不然倚着老太太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欺骗了她,想必以后的日子就没法子过了。
“表哥,婉儿错了,是婉儿骗了你!”
秦婉一手轻抚着楚恒的侧脸,眼泪仿佛不要钱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贝齿轻咬下唇,哭的梨花带雨,想用这幅可怜人的模样,来博取楚恒的同情。
当楚恒听到秦婉的话时,也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心爱的表妹居然会在子嗣这方面撒下弥天大谎,难道她真的是打着混淆侯府血脉的主意吗?
“婉儿,你怎么能骗我?”
楚恒有些不敢相信,片刻之后,面上的神色猛然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推开秦婉,大吼着道。
“你怎么能骗我!”
被自己心爱女人欺骗的滋味儿可不怎么舒坦,秦婉看着有些癫狂的楚恒,心下发紧,她想要跟楚恒解释。
“恒哥,不是我想要骗你,而是我生不出孩子啊,我怕我生不出孩子的事情被你知道,你就不会再宠爱我了,才出此下策!”
秦婉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里面充斥着深深的不甘与爱意。楚芙瑶没在此处,早就被丫鬟带着上药去了,要是她在的话,一定会感慨,秦婉这演技可比她女儿林玉娆要高明的多。
见秦婉这般声泪俱下,楚恒又有些心软,毕竟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做出此举也不过是因为他,对此,楚恒还想再替秦婉向老太太求求情。
到了此时,老太太也不必等红花的药效发作了,毕竟秦婉自己都承认了事实。老太太可没有楚恒那般心软无知。这内宅女子,为了争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今日秦婉的这一番鬼话,她那傻儿子心,但老太太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看着楚恒又有些心软的模样,老太太面色一寒,对着身旁的两个婆子道。
“把婉姨娘打三十大板,然后发落到林玉娆所在的庄子里,让她们母女团聚!”
听到老太太的处置,楚恒瞪大眼,他虽说对秦婉心中有气,但也知道,一个常年在后宅养尊处优的弱女子,要是三十大板一下去,那可真是没命了!
楚恒对秦婉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自然不忍看着心爱的女子就这般失了性命。
“母亲,婉儿怎么能受的住三十大板,还望母亲高抬贵手,婉儿她真的知错了!”
楚恒见老太太似铁了心一般,一定要处置秦婉,当即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直接跪倒了老太太面前,给他心爱的妾室求一条生路。
老太太看楚恒如此糊涂,直接被气了个仰倒,心下越发觉得秦婉这个祸害不能留,要不然经此一事,那贱蹄子指不定还记恨了自己,要是鼓动着恒儿不孝,可就完了。
思及此处,老太太也不顾楚恒的求情,看着两个正伫立不动的婆子,不由更是气怒,直接将茶盏甩在地上,道。
“还不快打!给我狠狠的打!”
永平侯府,楚恒虽说是家主,但说话真正有用的人,还是老太太。毕竟只要一定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别管楚恒是不是侯爷,就算他是当真圣人,也免不了为人诟病。
秦婉被两个婆子架着,给拖着往外走。她心智不妙,那三十大板可是万万受不得,求救的目光望着楚恒,不住的哭喊着。
“表哥儿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
听到秦婉哭喊的声音,楚恒更觉得心如刀绞,忙给老太太叩头。偏偏此刻老太太铁了心一般,也不顾自己的儿子,直接回到了后堂,索性眼不见为净。
最终,楚恒还是没有阻止老太太的决定,秦婉被打了三十大板之后,又被送到城外的庄子里,在路上,秦氏略施手段,让本就因着伤口发着高烧的秦婉,楚恒派去伺候的下人用错了一味药,这婉姨娘便受不得风寒,在路上便去了。
婉姨娘去了的消息,听在楚恒耳中,当真彷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楚恒急怒攻心,当即便昏了过去。
老太太听说儿子昏迷不醒,心头也是有些后悔,她怎么也没想到恒儿居然会对秦婉用情至深,现下居然气急攻心。
“祖母,您回去歇着吧,别累着了,父亲这儿由我和母亲照看。”
楚芙瑶一边给老太太轻轻揉按着额角,一边轻声说道。
老太太在楚恒床头守了不过半日,便觉得身子酸痛难忍,便也点了点头,放心的回房去了。
在老太太心里,楚芙瑶虽说被秦氏养的有些傲气,但确实是个纯孝至极的孩子,由她照顾楚恒,也应当出不了什么岔子。
当房内只剩下秦氏母女与昏迷的楚恒之时,楚芙瑶再也藏不住眼中的冷意,看着秦氏道。
“母亲,现下该当如何?”
闻言,秦氏微微一笑,这一勾唇角,当真是数不尽的风华。
“自然是好好侍奉你父亲,他身子不好,不是吗?”
说道‘身子不好’四个字时,秦氏眼中有幽光闪过。她自然是不预备让楚恒身死的,毕竟芙姐儿现下十四,明年就要及笄,楚恒要是去了,恐怕孩子还要耽搁了花期,倒不如当他苟延残喘,再多活上一阵子!
楚芙瑶自然是明白秦氏的意思,因着掌管中馈,她自然清楚,楚恒现下这间屋子里,放了几株夜来香。夜来香的香气会让人心绪烦躁,身子虚弱,楚恒现下本就是怒极攻心,外加夜来香的气味儿,恐怕也是很难好转了。
过来诊治的大夫,早年受过秦氏的救命之恩,自然不会多嘴。
这般将养一段时日,楚恒的身子不禁没有好转,反而生了病榻缠绵之势,让老太太忧心不已。
正在此时,顾衍的母亲齐氏由媒婆儿领路,亲自到永平侯府提亲来了。
听到齐氏亲自上门,秦氏眸子一亮。芙姐儿既然觉得顾衍不错,其母又亲自上门提亲,可见齐氏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且现下楚恒身子不好,秦氏日日伺候着也是厌烦至极,倒不若先把芙姐儿的婚姻大事给解决了,然后等芙姐儿有孕,再将楚恒给解决了,倒也不耽搁正事。
老太太因着楚恒的病症,也是忧虑成疾,自是不能下床待客。秦氏将齐氏迎进门内,对着媒婆儿也是有了丝笑意。
见她这幅模样,齐氏心下也是有底,笑的秦氏是赞同这么婚事的。
要说这楚芙瑶还未及笄,齐氏便带着媒人上门了。也是因着听说了楚恒身子越发不好,万一去了的话,自己儿子看上的小娘子可要守孝三年,万一再生了什么变数,阿衍歇了成婚的心思,那便不妙了。
所以,齐氏这才有些着急,找了媒人便上门提亲。
现下永平侯府,楚恒与老太太都病着,能做主的自然是秦氏了。
“阿秦,我看你家芙姐儿当真是极好的,可否割爱给我做个儿媳?”
齐氏也不拐弯抹角,淡笑着,直接说明来意。
闻言,秦氏面上未露出什么表情道。
“你家阿衍年少有为,我看着也是欢喜的很,只是现下侯爷与婆婆都病着,我不好一个人做了决定,待到问明,再给阿齐答复,可好?”
秦氏虽说没有直接应了,但齐氏见状,就明白了秦氏的心思,知晓她是同意这门亲事的,之所以要问明永平侯与老太太,不过是走个过场,怕外人嚼舌根罢了。
“婚姻大事,自然是要侯爷与老夫人做主,我可等着阿秦给我好消息呢!”
齐氏倒也不急,与秦氏相视一笑,这才带着没派上什么用场的媒人离开了永平侯府。
送走齐氏之后,秦氏便直接去了福寿堂,将齐氏上门提亲的消息告知了老太太。
老太太此刻身子不爽利,听得有人向芙姐儿提亲,心下不悦,想着自己与恒儿都病成这般,秦氏还有心思想着芙姐儿的婚事,当真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