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奉上一只信封。
“董老,这是大少爷命小的带给您的。”
董祥赶紧接过后,看清里面的东西,不禁神色一变,是一张到美国的机票!
“大少爷要我告诉您,您在美国就安心地陪在老爷子身边,香港的一切您别操心,毕竟您老年纪也大了,不宜为这么多事伤神。”
周总管说完后,董祥瞬间像苍老了一倍以上,用力抓住周总管的领子厉声问道:“龙小子……把……她怎样了?”
“您说小姐,她很好,她……已完全是大少爷的人了。”
他的回答道出了董祥最害怕的事实,老迈的身体踉跄地颤着步伐。
“董老!”身旁的属下急忙扶住他。
“龙小子,好,很好,你做到这么绝的地步,动了你不该动的人,维德和东尼这莱茵家的两大掌权者,是不会放过李家了!”他沧桑而精明的眼射出锐光。
“丫头,可怜的丫头,你怪祥叔吧,是祥叔没用呀!”他为茉妮的遭遇自责地痛心难当!
阳光已由晨曦转成灿耀,隔壁那属于她的房间传来了无数次的电话声,仆人也来敲了好几次门。而房间里,淡蓝的床海中,散披着云缎黑发,放逐着裸裎娇躯,蓝眸原本的神采飞扬已失,修长优雅的四肢、玲珑展媚的身段,无一不烙着昨夜的激情,男性的气息、喘息的呻吟、爱欲的耳语,她流下挫败的泪,并非为着失去的贞操,并非为了那强拥的欲情缠绵,而是那被重创的心灵尊严,在昨夜中像被扯碎千万片。
“面对我都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就已注定了你的失败……你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的话狠狠鞭答了她。
朝阳升起时,当他带着愉快的满意,看着她受到打击而无神的模样时,只是温柔而怜悯地在她额上印下了一吻,便离开了房间,继续他一天的工作。既未取笑也未安慰她,那叹息的神情,好似这样的结果是她自找,好似这样的事在他的生活中就像个平时插曲。留下床上的她,身体和心灵像被掏空似的几近虚乏,任凭自我厌恶的感觉淹没,不想动,也不想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度传来了声音。
“小嫂子,你在吧,快开门,发生什么事了!”流水擂门大喊。
“大小姐没用的,我和其他人来叫好几次了,小姐她就是不开门。”负责房务和厨艺的老妈子,指着身旁的两个小女仆道。
“已经快三点了,她都没出来过?”早上她一如往常打了好几通电话想开她玩笑,却都没人接,最后打到楼下问周总管才知道出事了。
“是的,从昨晚她被大少爷抱进房里,一直到早上大少爷出门后就这样。”
门外是片刻的沉默,没多久,房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一打开见到房内的情形,流水挥退了门外的仆人。
“这……是龙做的?”流水来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地依旧毫无动静,不动、不说话,眨着空泛的眸子,趴卧在那偌大的床上。
流水见状,用力拉起她。“振作一点,就算你不说、不动,每天毫无生气地躺着,你觉得他会有愧疚心吗?你觉得能改变目前的情况吗?不会,不可能!他饭照吃、班照上、回来对你照哄,你的自怨自艾他不会当一回事的,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在女人堆里予取予求习惯了,有必要为了他而抹杀自己的精神吗?”
茉妮的眼神依旧虚缈地毫无焦距,流水握住她的双肩摇晃,大叫着:“你打起精神,他抱了你不是毁了你,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是毁了你自己,莱茵家的人不是这么懦弱的吧!”
这最后的一句话震回她的意识。“你——知道?”
流水撇撇唇角道:“虎哥说的,毕竟那么年幼的事,我的记忆已经很淡了。你别多想,虎哥会告诉我和小哥,是因为他得赶去澳门,又放心不下你和大哥之间的事,只好托我和小哥注意。”
“为何不告诉他呢……”茉妮凄然苦笑,流水知道代表行云也知道,李家四兄妹中就已经有三个人知道了她的身分,而她还庆幸地以为无人知晓,真是太天真,也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是每个人都跟大哥一样,赞成跟莱茵家交恶。至少他拿婚约当利益交换,我就很看不过去,所以在李家你并非孤立无援的。”同为女人,流水有着同仇敌忾的意气。
“又如何,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落难在东方,而且在他手中,我还能有什么能力呢,就如他所说的……我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连李家大门我都走不出去……”她推开流水的手,身在异国的无助、接踵而来的变化,一直支撑着她的勇气与坚强,此时都如决堤般,令她颓然掩面落泪。
一旁的流水技开她掩面的双手,断然地道:“你有能力也有资格,我说过你并非孤立无援,我带你出李家大门,只要离开香港、离开东方,龙要掌握你就很难了。”
“你……要带我走,不怕……”荣妮愕然。
“怕什么,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杀了我吧,我还有虎哥和小哥当靠山,他奈何不了我,哼,他最大的失败就是太自负,不将女人当回事,遇到想要的女人,又差劲得不像个男人,我早想挫挫他的锐气了。快,先去梳洗一下,等会儿我们到隔壁你的房间整理一下东西,马上就走。”流水边说着边将衣服往她怀中堆,要她快点准备。
在流水的催促下她抱着衣服过了浴室,一进到那宽敞。采光极好的浴室,充满男性的气味,昨夜缠绵的记忆瞬间如潮涌来,一股痛楚的热力冲击令她感到晕眩,她赶紧扭开水龙头,不停地将清水往脸上泼着,想让自己清醒些!
身上的激情烙印正隐隐作痛,和近乎发烧的热力无来由地从体内翻涌而出,清凉的水滋润着干涩的皮肤,颗颗的水珠积聚的沿着面庞淌下,滴落在雪白的洗手槽内,为体内突来的紧绷带来些许的纤解,她微松口气地趴在洗手台上。
她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忧郁的眼神带着憔悴的神韵,往常的风采像在昨夜的转变中失去。想起昨夜,身上的痛和体内的热力更如燎原般,他严厉的话语也无情地声声在脑中轰下。“敢对我这么做,就该要有面对失败的勇气,还是真实的你就只能这么懦弱!”
不、我不是!心绪开始紊乱,她虚弱地瘫坐于地。“面对我都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就已注定了你的失败……你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泪水涌出,她想起他早晨那怜悯的眼神,怜悯她这个失败者,她抽搐地拥着自己。
“我会心疼却不会心软,因为让我越迷恋的女人,我是越不会手下留情。”
她的双手捂着耳朵,多么可怕又可恶的男人,用温柔的眼神做着残忍的事,多情的手段不过是无情的掠夺!
“李龙腾……李龙腾……”她趴倒在浴室的瓷砖上,切齿地唤着这令她痛恨疾首的名字。“你的名字是我从小的梦魔,我挣不脱、摆不掉,到如今……你占了我的身子。毁了我的清白,我……岂能就这样走……岂能就这样走…”
她就这样任人摆布,她就这样落荒而逃,非比雅·订娜·莱茵就只能永远当个逃避者,这只婚约的梦魔要延续到何时?她抬起头,缓缓起身,眸中燃起炯炯的神采,那是坚强面对事情的夏茉妮。
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蓝瞳晶莹如水晶明灿,红唇绽出冷冷笑意。“李龙腾,这场仗我跟你打,我将为自己赎回卖身契,这是我跟你之间的战争,不将我的来历当回事,将会是你最大的败笔!”
她走出浴室,朝正等在门外的流水道:“我不走了。”
“不走?”
“你觉得我该走吗?”茉妮看着眼前讶异的她。
流水端详着她,露出明了的笑意。“不该。”
当李龙腾回来时,已从周总管那里知道下午的情形。走上楼梯时,犹不解地想着,流水什么时候会这么关心人,还专门为了小刺儿赶回来,她们的交情什么时候有这么好?每次都看她们针锋相对的对话,他摇摇头,真是搞不懂女人间的事。
来到了她的房门口,忆起昨夜,他有着慨然的愁绪,或许他是太急躁了,但却不后悔。当他举手想敲门时,却想起周总管说的“小姐到了下午才回到房间。”他一叹,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转身进到自己房里后,他脱下外套,却听到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他一愣,连忙冲过去,一打开门,就看到那纠缠他一整天的黑发佳人,赤裸裸的立在他眼前!站在水洒下淋浴的她,无瑕的身躯,纯真的灵秀,却又艳得惊人,像发现那热切的目光,她转过身,胴体散出天生的媚惑与优雅,水珠在她身上流连,颗颗晶莹的泽润她每一寸肌肤,带着炫人的微笑,她朝他而来。
望着眼前这如水精般的美艳佳人,李龙腾完全迷失了,昨夜的缠绵如高涨的潮水在他脑海涌现,欲望开始悸动跳跃,她雪白的双臂已环上了他,赤裸的娇躯毫不设防地紧偎着他,他手抚上了那修长的背脊,呢喃的声音哑着。“小刺儿……”
她的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启着唇如兰轻吐。“我叫夏茉妮…”
“茉妮,我还是喜欢小刺儿,因为小刺儿属于我。”他环紧她。
“你是说你没能力让茉妮属于你。”她仰着头,樱唇距他仅存一息,撒下诱惑的战帖。
情欲因她的撩动而在体内泛滥,他将她抱起放到洗手的石台上,手指抚着她的唇道:“这句话会要你再度付出今晚的睡眠。”
“不,何不说是我让你付出睡眠。”
陷在一波波情欲浪潮里的茉妮,蓝眸却灿耀某种异样的瞳彩。李龙腾你可知当我对你说出名字时,就对你下了挑战,横竖这个身体已遭你占有,你用婚约来捞商业利益,我用身体来得回我的自由,我们两人究竟谁会一败涂地?
是的,此时此刻就好比一盘她绝不能输的棋局,但,她当得了这盘局的令棋者吗?抑或身分揭发沦为对方的棋子!对手可是李家的龙头之舵,所见的人事物,和处事手腕都不知高她这个毛丫头多少,可是,就算胜算如天与地般悬殊,也都已不容她抽身!
正文 第九章(上)
目光室里,荣妮置身在蔷薇花丛的围绕中,倚坐在秋千藤椅里,满怀的沉思随着秋千而轻晃。
祥叔已到了美国,他会告诉uncle这里的事吗?一旦李家老爷子亲自出马,这件事将越闹越大,到时两大家族正面对上,只怕会是绝裂的两败局面,反让一些小人有可乘之机,祥叔知道这层厉害,所以暂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她在李家的事再没个好办法解决的话。
而且来到香港的事在家族中唯有爷爷知道,目前已过了半个多月,爷爷尚可当她有事耽搁而无讯息,可是一个月后呢,她若还不回到欧洲,莫说爷爷担心,维德和东尼两位堂哥只怕要开始在欧洲掀起找人巨浪了,所以,一切的事情得在一个月内解决。
“蔷薇花的香气和午后的阳光都抚慰不了你的愁吗?何苦再蹙着眉辜负这份祥和。”一个男子的沉着声音稳健地传来。
听得这声音茉妮展露纯真笑容,看向声音的主人。“愁在心中,景在身外,它进不来我的心.又如何抚平我的愁。”
虎啸看着她,轻笑道:“你虽生长在国外,言谈间倒是很有中国人的诗意,和你的容貌气质一样,矛盾的对比,莫怪龙为你这份神秘吸引。”
“任何女人都能吸引他,我不过是花花分子猎艳名单中的一个,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讲起李龙腾她神色轻冷。
“可是能让他带回李家的女人,你可是唯一的一个。”
“你是说能被国际的风流公子哥儿看上,而硬被金屋藏娇,他对我的身心所任意做出的一切,我该感到高兴,该感到荣宠?如果这是一种女性骄傲的话,那我真是太不识相了,因为我的人生从没想要这么过!”想起这几日的打击和转变,她咬着唇。何时她竟落到这么不堪,拿身体当交易?每当想起,自厌自怜的情绪总随着恨意而起,她痛苦难当。
“比雅…”他唤着她在莱茵家的名字,将她拥入怀中,像个兄长般的抚着她的头。从一接到流水的消息,他就赶紧结束澳门的事情赶回来。“流水告诉我了,我没能来得及阻止龙所做的一切,龙的个性是越刺激越不安,我告诉过祥叔别轻率行动的,结果还是……”
“虎二哥……”她也激动地拥住他,以幼时的称呼叫唤,这是一份对兄长的感觉,此时的她多需要这份熟悉的依靠。“在我刚被带进李家,想跑向样叔而你却拦下我时,你那一笑,我就知道你认出我是谁了。十七年了,环境变了、大家变了,唯有虎二哥你没有变,会让孤傲的你露出笑容的,始终还是你亲手照料过的那三个弟妹。”
“比雅…”
“叫我茉妮,我不喜欢菲比雅·汀娜·莱茵这个签下婚约的名字。”
“茉妮……”他唤着。“你对这纸婚约真这么憎恨?”她无言地摇头,离开他的怀抱,起身走到蔷薇花前,幽幽地道:“我不憎恨这纸婚约,我所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婚约的持有人,事实上我不晓得是否该对他怀有憎恨!”瞬间她的神色幽迫而飘忽,蓝瞳显得虚无,像个无神的梦游者,那模样令站在一旁的虎啸深感愕然。
“定了婚约之后的第二年,爹地就车祸死了,当时我看到病床上的他,很安静一点都不动,哪怕只有六岁,我也知道事情不对了,我拼命地哭、拼命地摇他。喊叫着,他就是不动;平时,我一哭他就不忍地抱起我来安慰,可是那一天任我哭干了泪也没用,他没有再醒来过,第一次,我了解死亡的意义。母亲是个脆弱的人,她完全不能接受原本相伴一生的丈夫,走得这么猝然,哀伤欲绝的她不愿待在这个夺走父亲生命的地方,所以父亲下葬后,她带着我远居他国疗养身心。
那几年,我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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