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都是和大哥一起来的。如果是他自己来找冷清,冷清一般是不肯见他的。展轩还记得,几天前冷清半倚在那里,庸懒迷人的样子。他紧走几步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上面的一把梳子。这个也是冷清常用的,他曾经半开玩笑的向冷清索要过这把梳子,但是被她巧妙的拒绝了。唉!他当时已经不奢望什么了,所以不过是想留点念想。
展轩本想着,没有了她在身边,将来的无数的漫漫长夜,当他一个人孤枕难眠万分思念她之时,能有个她的物件在身边,也算是个安慰。而且,他还有一个私心。他知道情人之间总会交换信物,于是他送了她礼物。可是她不要,还送给了别人。他想要她的梳子,也没能拿到。现在他怀里的这把匕首,将来是要用来给冷清报仇的。如果杀了楚晴晴,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把这匕首取回来。他听说一件东西如果使用的时间长了,就会对使用它的人产生感情,会与这个人产生一种牵挂。如果今生把最爱的人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来生这样东西可以带他找到最爱之人,继续今生未尽的缘分。展轩愿意相信这个传说。他好担心在他死后怕找不到冷清,所以想另拿冷清的一样东西,在他自杀之前放在身边。他只愿这冷清以前常常使用的梳子能带他找到冷清如今所在的地方。
想到这里,展轩转回头来对老管家勉强一笑,说:“请问,这个梳子,可以送给我吗?”
老管家一愣,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小姐的东西大多都随着小姐下葬了,只剩下这几件东西在这里。老爷不在,小姐的朋友不多,难得有人还记挂着她。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吧!”
展轩感激的向老管家连声道谢,赶紧把梳子放在怀里。心里想,如果冷清在,一定不肯送给他吧?但愿她不要生气,原谅他的任性,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拿了她的东西。如果她不高兴,等两个人见面之后,他会还给她的。
“老人家,我想去冷清坟上去看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那有什么不行?小姐就葬在城外的九柳村附近,我本应该亲自带你前去,怎奈现在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我给你画张图纸吧,那里很容易找到。”
“好,好!多谢老人家。”
“小老儿应该多谢公子还记挂着小姐才是!世事难料啊!前几日小姐还开开心心的准备喜事,没想到刚过几天就出了这么多事情。大公子有伤在身,行动不方便。小姐还在的时候,你也是她的好朋友。我还记得你们几个年轻人经常在一起作诗喝酒,大家开开心心的聊天的摸样。如果二公子有空,就多去陪小姐聊聊天吧!”
“我一定会的!”展轩郑重的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郊外的小路上。由于是傍晚,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只见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双手抱着一个包袱的俊朗男子行色匆匆的走在前面,在他后方距离他两百米左右的地方,一个身着粉红衣服的娇小女子,手拿一把折扇,正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前面的人就是展轩,而后面的这个女子正是冷清。她刚才在屏风后面听的清楚,老管家说已经把她的东西和她一起下葬了。大概她的兵刃也被埋在了地下吧?既然她已经重生了,那些东西再迈起来陪着“她”的尸体就可惜了,不如现在去取来供她使用,岂不更好?而且别的东西也就罢了,那把宝剑是师父送给她的,是她的心爱之物,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取回来。
不过令冷清不解的是,不知道这个展轩究竟要干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单纯想去拜祭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去?她现在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了。可能害她的人里没有展轩的名字,不过,到底他是展霆的弟弟。即使曾经对她产生过感情,又怎么敌得过他们兄弟的情义?所以说她死了之后他又多伤心多难过,冷清也不相信,看他的样子也不像。难道是展霆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怀疑她没有死,所以派他的弟弟去确认一下吗?应该不会吧?她已经很小心了,她重新复活这件事情,连跟随她多年的贴身丫环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
冷清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再去想了。反正她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正好顺便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可恶的老管家,直接说出具体的地点不就好了吗?偏要画什么图纸,由于她躲在屏风后面没有看到地图,只听到了大概的位置,所以只能跟在展轩和他一起去拜祭自己了。而且,这老管家也太放肆了!怎么可以未经她的同意就把她的东西送给别人?这个展轩也很奇怪,三番两次的要她的梳子做什么呢?他又不是女子!一个大男人身上放一把这么可爱的梳子,不会很奇怪吗?如果是送人,也不应该用她这把用旧了的嘛!所以上次他向她索要之时,被她给拒绝了。天都快黑了,什么时候才到嘛?
展轩看看天上的日头已经西斜,从袖子中拿出老管家给他的地图展开看了看,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在日落之前可以到达。刚才他特意就近找个一家客栈迅速的洗澡并且换了身衣服,又亲自去买了蜡烛纸钱之类的拜祭用品,才急忙的赶到这里。
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展轩又看了看手里的地图想,应该就是这里了。果然,在不远处有一座新坟。
展轩快步走到了近前,小声读着墓碑上刻着的字。
“爱徒冷清之墓,田启安立。”
展轩脚下踉跄了一下,坐到了地上,手里的包袱也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
到目前为止,展轩对冷清的死一直都没有什么真实感。从听到消息到为她报仇,这段时间他都觉得混混噩噩,他都仿佛身在梦中尚未醒来一般。他甚至奢望着,有一天冷清会把他从恶梦中唤醒,用她那惯有的不屑的表情说:“二少爷,天光大亮了,你怎么还在睡?”
可是如今展轩看到了刻有冷清名字的墓碑,终于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终于知道了这一切不是梦境。真实的看到了她的坟墓,他才真的明白她真的离开他了。曾经那么有活力,那么潇洒的一个人,如今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难道她不寂寞吗?
展轩愣了好久,才慢慢渗出手,拾起落在地上的包袱。他缓缓打开包袱,从里面一样一样拿出了蜡烛、纸钱和香炉,一样一样的摆在了墓碑的前面。
冷清躲在展轩左侧的一棵大树后面,打了个哈欠。如果他还要磨蹭一会儿的话,她可要睡一会儿先了。
“冷清,这是你最喜欢的普洱。”展轩捧起手里的杯子,先在地上撒了一半,然后把杯子放到了唇边,把剩下的一半喝了下去。
冷清听到他的话,心里动了一下。难得他还记得自己的爱好。又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眼睛里光茫一闪,心下有了一丝了然,立刻困意全无,发起了呆。
“今生你我无缘,如果有来生,定和你结为伉俪。”
果然!冷清手扶额头,这个死心眼的人。她都已经“死”了,他这是何必呢?
就听展轩接着说:“我知道你是死在了大哥的手上。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不能动手伤害哥哥为你报仇,请不要怪我!”
不怪!冷清在心里回答。他们是骨肉亲情,而她们俩非亲非故,这个她可以理解。她以前对他并不好,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如今他能不计前嫌,真心来拜祭她,她已经很欣慰了。没有想到除了小雯和师父,她还有展轩还记得她。
“如果你一定要责怪,就责怪我吧!我是大哥的弟弟,兄债弟偿,理所当然!我愿意代替大哥赎罪,你有怨气的话,尽可以来找我!而且,的确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到了伤害。如果我当时再努力一些,可能就会打动你了。如果当年我能想办法让你爱上我,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话,我就有机会更好的保护你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个结局了!是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无能了!”
我说二少爷,你这么说也太牵强了吧?这见事如果追究起来,怎么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吧?冷清在一边摇了摇头。
“其实大哥也是受了别人的唆使,一时被蒙蔽才犯了糊涂。当然,无论怎么说我都无法为大哥开脱。我本想找到那些罪魁祸首,杀了他们为你出气,可是最终也没有做到。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呢?”展轩苦笑,眼中却闪着泪花。
听他这么说,纵使冷清铁石心肠也不免有点动容。
“冷清,我好想念你!真的好想念你!我本想为你出气之后再去找你,可是现在看到你的坟墓,我真的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我怕你不等我,先去转世投胎,我怕来生我们又错过!我没能为你报仇,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一大滴眼泪顺着展轩的俊脸滑落下来。冷清的后背突然僵硬了一下,他的眼泪灼伤了她的心。
“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见到你的父母呢?还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呢?我现在就来陪你了!天上人间,无论你再哪里,千万要等我,好不好?”相思的泪像散落的珍珠,串串落下,止不住,也流不尽。
“请允许我来陪你!我不强求你也喜欢我,我只求你不要故意躲开我,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求你给我一个守在你身边的机会!”
说着,他用衣袖擦了一把早已模糊了的双眼,突然一只手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了冷清的那把匕首,对这自己的胸膛就狠狠地刺了下去。
第十九章 感动
冷清见他要自刎,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连忙丢出了手里的扇子。这一下正中展轩的手腕,他感觉手腕一酸,匕首落地。
展轩看了一眼地上的扇子,也是一塄。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而且还出手阻止他。他站起身来,朝扇子飞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冷清此时已经纵身飞到了树上。这棵大树郁郁葱葱,非常茂盛。,正好遮住了冷清娇小的身躯。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如今在展轩的眼中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有多恨自己。听刚才展轩说话的意思,他还打算杀了现在的自己为原来的自己报仇,弄的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教训他了。
当时看到展轩要自杀,冷清下意识地丢出了手中的扇子。可扇子丢出去之后,冷清就立刻后悔了。
她怎么就这么没有记性呢?难道她忘记展霆这个活生生的教训了吗?难道她真的相信,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真心喜欢了吗?如果这是楚文的又一个诡计,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怎么办?就算不是阴谋,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不是吗?别人是不是喜欢她,都于她无关。她只关心自己在乎的人,这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吗?可是,即使有这么多的顾虑,她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展轩下手刺伤自己。看他当时那种决绝而不留余地的绝望表情,再想想刚才他的话,她便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罢了,她便再信一次。当然,这次她会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基础上,有选择地相信他。所以她决定先不现身,不然的话,恐怕那把匕首就有可能对着自己了。
“在下展轩,不知哪位朋友路过此地,刚才出手阻挡于我?”展轩向四处望了一圈,然后抱拳问道。
冷清不说话,也不动,全当作没听到。
“既然这位朋友不肯现身相见,那就请继续走自己的路。在下想怎么做,是在下自己的选择,请不要再干涉我的事了!”
说罢,展轩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又高高地举了起来。
这个人,还来劲儿了!冷清皱眉。
她看向展轩,只见他双眸之中透出绝望。冷清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此刻她不理展轩,那么这个人今天就死定了。可是她已经阻止了不是吗?是他执迷不悟还是要寻死,她又能怎么办呢?
此时,天上突然出现一道闪电,雷声随后也响了起来。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顷刻之间,树上和树下的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冷清打了一个冷战,抱住了肩膀。
她怎么这么倒霉?她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武器取回来而已,怎么会这么波折?
这个人来祭拜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她都谢谢他。可是祭拜完了,赶紧回家就好了。干嘛在这里自杀呢?偏偏自己又动了恻隐之心,还真就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展轩死她面前。悄悄救他一次还不行,非要她出面再阻止一次才肯罢休。她平时最怕麻烦了,能避免就避免。现在不仅耗费了她很多精神,还的站在这里陪他淋雨,这悲催的人到底是展轩还是她啊?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呀?
树下的展轩仿佛对冰冷的雨打在身上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他这次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阻止他了,他快速地把匕首刺向了自己。可是当匕首快要碰到肉皮的时候,展轩忽然感到左后放袭来一股很强的凌厉之气。这到底是谁?要干什么?到底是要阻止他还是要偷袭他?算了,朋友也好,仇人也罢,反正自己都不想活了,无论这个人想做什么,都由他去吧!展轩此刻一心求死,所以并未躲闪,也不回头,连动都未动一下,任由对方来攻击自己。同时,手里的匕首也没有停下,尖端已经刺进了肉里些许。
冷清见他毫不反抗的模样,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左手化为手刀,劈向了展轩的颈部。
匕首再次落地,展轩失去了知觉,身体瘫软了下来,随即倒向地面。冷清伸出双臂接住他,以防他会跌伤。
雨还在下着,越来越大。冷清想,只好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去了。她很少这么晚不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有楚家的人出来找她。
冷清先捡起地上的匕首,还鞘之后放入自己的衣袖之内。然后把展轩背在自己的背上,四下里看了一下,发现前面有个村庄。冷清把展轩的胳膊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双手托起他的膝盖,运用轻功,往村子里跑去。
若是过去的身体,健康结实,加上常年习武,背个人跑一段路根本不在话下。以前刚做捕快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偏远的地方发生了火灾,山路不好走,马车进不去。她当时背着一个受伤的老人去了镇上的医馆。
可是现在她这个身体的年纪尚轻,身材娇小。虽说内功深厚,不过前几天她刚被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