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你账户里的钱足够你环游世界了,随便你。”程少浅勾唇一笑,“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去找你。江漠远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找到我这里。”
黛妤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开这有笑。休息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有茶香在蔓延,墙上的钟表在一格格跳动……
还有,陷入深思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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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重症病房。
小护士们急匆匆在走廊穿来穿去。
副主任医师办公室里,顾墨的咆哮近乎要掀开整座医院。
“为什么主治医生要下午才能来?为什么新型仪器只有他来了才能使用?”
“顾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副主任医师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安抚着顾墨一边还要兼顾着其他突发事件。
“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顾墨一把揪起医师的衣领,眼神近乎冒火,“我母亲现在很难受你看不到吗?不马上给她用新仪器会有生命危险的!”
“顾先生,现在想用这个新型仪器的人很多,就算您想现在用也不行啊,您母亲的主治医生没到我们只能先容给别人来用。”医师一脸的为难。
“不行,一个月前我母亲就在排这个仪器,凭什么要给别人先用?”顾墨急了,“你也是医生,现在马上下通知开仪器。”
医师一听瞪大双眼,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是你母亲的主治医生,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顾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不也在努力帮你联系主治医生了吗?他既然说是下午来,那么心里一定是有数的,放心吧,我已经让其他医生去暂时加强对你母亲的治疗。”
一直站在后面的许暮佳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拉住顾墨,轻声安慰道,“顾墨你先冷静一下,阿姨一定会没事的,她在吸氧没有大碍。”
顾墨攥了攥拳头,二话没说冲出了办公室。
副主任医师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顾阿姨的主治医生到底去哪儿了?还有那个新型仪器明明就是要给顾阿姨用的,什么叫先给别人用?”许暮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医师,“你知道顾阿姨现在用的那个旧仪器起不了太多作用!”
医师无奈摇摇头,“我也是照规矩办事,哪有那个权利做那么多事呢?其实说实话,顾老太太用的旧仪器并没有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就算再多用个几天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知道,这番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有点不负责任,但我真的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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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我看你就是在推卸责任!”许暮佳也怒了。爱唛鎷灞癹
“许小姐,你可不能乱讲话!我也要为我的病人负责。新型仪器当然要先给最需要的患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吧?哪个病患最需要我们就会先给哪个病患去用!”医师的语气稍稍提高,实事求是说了一番话。
“可是刚刚顾阿姨昏厥了过去!”许暮佳咬了咬牙。
“这是病情引起的,就算有新仪器也会这样。”医师无奈说了句。
许暮佳没办法,也知道多说只是在浪费时间,无奈之下走出办公室,朝着重症病房跑去。
重症室,顾墨坐在病床旁,顾母吸着氧气闭着双眼。
顾墨的脸颊一半陷入暗影之中。
站在病房外的许暮佳,透过玻璃窗看着顾墨一脸焦急悲伤的样子犹是心疼,看着看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退到了走廊的窗子前,眼底因一丝大胆的猜测而泛起惶恐。
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对方久久未接。
许暮佳紧紧攥着手机,重新走到重症病房前看着顾墨,看了良久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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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化妆室。
冬日的暖阳依旧那么明艳。
倾洒玻璃却只剩下一片清冷。
终于,当阳光偏斜的时候,玻璃上映出女人尖细苍白的脸。
她敛着眸,长睫遮住眸底的神情。
是那么落寞啊,如同散落在玻璃窗上的冷光那般落寞。
洁白的婚纱被光映成了金子的光泽,长长拖尾像是美人鱼的尾巴,寂寥孤独。
从黛妤走了后,庄暖晨就一直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眸光一直落在手里的相片上。
相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亲昵地搂着黛妤,皮肤晒得有点黑,许是长期旅行的原因。
她也有着跟她一样的长发,不过是美丽的波浪大卷,与黛妤坐在沙漠上比划着剪刀手,她的发也被映成了美丽的金黄。
埃及,古老文明的地方。
曾几何时也是她很想去的地方。
庄暖晨抬手,指尖轻触照片上的女人笑脸,她是多么熟悉这个笑容,还天真地以为,这种笑容只是属于她自己的。
那么埃及她还要不要去?
怕是狮身人面像见了她也奇怪吧,奇怪她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去见它。
有个女人替她去了。
这个女人,她不认识,却在这一天令她深深的无奈。
她,才是江漠远心中的那个女人。
就像孟啸说的,南老的女儿在江漠远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正因为这张脸,江漠远才这般温柔吧。
他的深情,他的体贴,只为一人。
却,不是她。
玻璃上映出庄暖晨的笑容,唇齿之间尽是淡淡的笑……
她一遍遍摩挲着照片上的女人,摩挲着她的唇、她的眼……庄暖晨也跟着她的笑而笑,轻轻地,可这笑,没有泛过眼眸半丝。
陪伴她的,竟是凄风孤独。
庄暖晨终于抬头。
墙上的钟一格格跳动,秒针飞速地一圈圈转。
她的思绪却总是停格在最初认识江漠远的时候。
是她总以为,她和他的相遇相识不过是场偶然。
现在想象多么可笑。
这世上所有的童话全都是骗人的,灰姑娘怎么可能就遇上了王子?
庄暖晨轻轻笑着,脸上的笑容越是明显,眼底的悲伤就越是强烈,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她这只麻雀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切的偶然,不过是场必然的安排。
手指一松。
相片轻飘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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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现场,来宾之中,江漠远鹤立鸡群。
他在逐一招待着各位来者,笑容满面。
孟啸跟在他的身侧,不知说些什么,逗得诸位哈哈大笑。
主人席上,江庄两家四位老人聊得不亦乐乎,艾念相陪,夏旅则帮着招待古镇来的宾客们。
婚礼请来了现场乐队,有知名歌手在紫色T形台上唱着欢快的歌,其他工作人员们繁忙准备着,酒店老总亲自过来监场,生怕有哪些损失。
干冰机、摇臂摄像机、360度全角摄录机等大型仪器也在现场各就各位,只等着良辰吉时的到来。
现场,尽是欢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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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病房。
顾墨始终守在病床前,当看到顾母微微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陡然泛起惊喜。
“妈,您醒了。”伸手紧紧攥着她干枯消瘦的手。
顾母渐渐恢复了意识,抬眼看着他,良久后嘴巴动了动。
顾墨赶紧将氧气罩摘了下来,轻声道,“您感觉怎么样?”
顾母缓慢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很累。”
“妈,您休息一下,没说话了。”顾墨生怕她的病情加重,担忧道。
“放心吧,我现在清醒得很。”顾母说话的语气很微弱,却强忍着疼痛挤出笑容。
顾墨看着更是心疼。
“我睡了很久了吗?”她问。
顾墨摇头,勉强笑道,“不是很久。”
“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他想了想,点点头。
顾母轻叹一口气,消瘦的脸多少泛起歉意,“这种都是平常小事,医院又把你折腾过来做什么。”
“妈,我是您儿子,担心您很正常。”顾墨拉过她的手,低声道。
顾母笑了笑,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今天穿得很正式啊,是要去做什么吗?”
顾墨心头一酸,“没什么,我哪儿都不去。”
顾母看着他,渐渐地,眼神泛起对他的心疼,抬手试着想要摸摸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笑着道,“不知不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真好。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走了也有脸去见你爸了。”
“妈,我不会让您有事,您还得陪着我。”顾墨喉头泛堵,红着眼。
“傻儿子,父母都是要走在儿女前面的。”顾母无力说了句,眼神渐渐飘远,“只是,我就怕你会孤独啊。”
“妈……”
女头不是。“刚刚很奇怪,我梦到了很多人,梦见了你的外婆,你奶奶、爷爷还有你爸,最后竟梦见了暖晨。”
顾墨一愣。
“我梦见了暖晨,还是她上大学时候的模样,穿着白裙子,长长的头发随风飘呀飘的,她笑得很美,就站在你们校园的梨花树下,风轻轻一吹的时候,别提有多好看了……”顾母轻声描述着梦境,“在梦中,我看到你和她手牵着手,那么快乐那么幸福。”
顾墨红了眼眶,拳头紧紧攥起。
“暖晨呢?她怎么没来?”顾母的意识拉回现实,看着他问道。
顾墨哽了嗓子,半晌后才稍稍压下心头莫大的难过,轻声说了句,“她不会来了。”
顾母一愣,久久的,眼神变得黯淡。
“妈,您休息一会儿吧。”顾墨建议道。
顾母却摇头,哀伤地看着他,“这一阵子,在你身边的那个许小姐,我知道你不爱她。”
顾墨的呼吸尽是痛楚。13466091
“去找暖晨吧,如果彼此相爱就在一起。”顾母抬手轻拍着他,“去找她,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
顾墨蓦地愣住,看着母亲,眼里尽是不解。
顾母陷入莫大悲伤,拉着他的手,“这件事我早晚还是要告诉你的,之前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对我失望。可原来,人真的不能藏秘密的,否则连做梦都做得不安呐。”
“妈,您想说什么?”
“其实,当年暖晨离开你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去找过她,央求着她离开你,怕你不接受便演了一出我下跪的戏,结果你真的信了,你相信当年是我苦苦哀求她不要跟你分手,你相信当年是她狠心抛弃你……”顾母的嗓音哽咽,“其实是我,暖晨是因为我才选择这么做的。”Uv91。
顾墨听了后蓦地起身,不可置信摇头,步子一松后退了几步,急喘着气,“不可能,这不是事实……”
“事实就是,当年是我逼走了暖晨。”顾母咳嗽了几声,艰难道,“是我的自私拆散了你和暖晨。”
“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墨陡然低吼了一声,一脸痛苦。
泪水,沿着顾母的眼眶滑落下来,她的嗓音变得抖颤,“如果不这么做……当年你根本不会跟着我们出国,我以为这么做是为你好,也以为等你出国了之后会很快忘了暖晨,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做却是害了你。”
顾墨摇头,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全身都在颤抖,一字一句道,“您怎么可以自私到主宰我的人生?您根本就不知道,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我早就爱了她六年时间。”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我儿子啊。”顾母含着泪看他,“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我才这么做,我不能看着一个女人耽误了你的前途。你何止是爱了她六年,大学四年到现在,你还在爱着她,足足是十二年呐。”
眼泪充盈了顾墨的眼眶,被他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暖晨是个好孩子,直到现在她都没说出当年的事情,再见到你俩在一起的时候,妈真的很高兴,但也在担心她会不会说出去,她答应了我,所以你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我很感谢那个孩子,也感谢庄家,当年的事情他们也知道。”顾母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
顾墨身子一晃,身子缓缓滑落跌坐在地,摇头。
“去找暖晨吧,去找她……”顾母用尽力气转头看着他,“只有她在你身边,你才会笑,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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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真相1
重症病房,光线愈加黯淡。爱唛鎷灞癹
顾墨坐在地上,脸如腊色。
良久后,他才抬头,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欲言又止。
“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顾母轻轻笑了笑,吃力抬手赶他。
顾墨缓缓起身,看了母亲良久后点点头,开门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顾母一直看着顾墨的背影,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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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婚礼。
化妆室的门缓缓打开,身穿婚纱的庄暖晨像抹游魂似的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死死攥着那张照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眸底却尽多的隐忍。
夏旅正巧从宴会厅那边过来,见她出来了后快步上前通知,“还有二十分钟婚礼马上开始了,准备一下啊。”
庄暖晨停住脚步,目光游移。
“暖晨?”夏旅见她脸色有点苍白,疑惑轻唤了她一声。
庄暖晨目光对上她的关心,红唇微微动了动,“江漠远呢?”
“应该在休息室整理衣服吧?”夏旅说了句。
庄暖晨二话没说朝着新人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哎,暖晨——”夏旅拉住她,好笑地看着她,“不是吧?这么一会儿也要见?”
庄暖晨勉强勾了勾唇角。
新人休息室在左侧走廊的尽头,因为跟贵宾区和宴会厅不在同一侧,所以这条走廊很安静,只有婚礼上服务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忙活着,婚礼快开始了,他们也全都到宴会厅帮忙去了。
休息室分会客、更衣、用餐等三个区域。推开门,江漠远并不在会客厅里,更衣区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手指下意识攥了攥,轻步循声走过去。
更衣室的门微敞,空气中浮荡着上好雪茄的气味,延着门缝轻飘飘地钻了出来,顺便钻进了庄暖晨的呼吸之中,门口与更衣室沙发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却足以令她看清楚更衣室里全部的情况。
沙发上,江漠远坐在那儿,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他的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散了万束阳光,折射成无数的光影落在他的脸颊上,半明半暗分割着男人英挺的脸部轮廓。
雪茄在他指尖幽幽泛着烟,像是妖娆的灵魂,从那支躯壳中钻出来化作散开的雾,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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