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这话后庄暖晨轻轻一愣,半晌后静静开口,“顾墨,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顾墨将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薄唇迸出冰冷字眼,“他似乎到你家是家常便饭了?”
庄暖晨将围巾扔到了一边,强行压下心头的郁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柔,“顾墨,你要不要这么惊弓之鸟?江漠远来这儿这是还条围巾而已,你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
“你的围巾怎么会在他那?”顾墨微微提高了嗓音。
“你误会了,我的围巾只是落在标维公司了,你刚刚也听到了,是秘书交给他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你又去标维了?”
“我去标维很正常,乙方哪有不去甲方公司on…site的?”她无奈看着他。
顾墨紧紧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但从紧攥的拳可以看出内心的隐忍。
“顾墨……”庄暖晨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温柔道,“我们刚刚不是说好的嘛不再争吵了,你别这个样子,我真的会手足无措。”她了解顾墨,六年前的他姓格虽然别扭,但对她极好,当然,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强了些,而六年后他的这种占有欲似乎变得更加强烈,她能理解,毕竟分开了六年,再在一起的時候他们两个都要努力找回曾经的快乐,他变得小心翼翼也实属正常。
她可以理解为,这是他太在乎她的表现。这样想着,她怎么可能还舍得生气?
然而,顾墨这次似乎不大好劝,以往只要她稍稍撒点娇就没事了,可此時此刻他的脸色依旧那么难看,甚至一把将她推开,有力的大手蓦地攫住她尖细的下巴,命她不得不与他对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还爱我,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解淡想里。庄暖晨轻轻点头,目光平静。
“你和江漠远,究竟是什么关系?”顾墨字字冰冷,缓慢吐出。
一丝受伤的神色划过庄暖晨的淡眸,连同好看的黛眉也轻轻蹙起,“我已经跟你解释很多遍了,江漠远帮了我很多忙,我感激他,我们只是朋友。至于宴会上,我们也是清清白白的雇佣关系。”
“清清白白?如果你和他清白的话,他至于大晚上的亲自给你送围巾?秘书为什么要把你的围巾给他?她完全可以给你打个电话或是你下次再去标维的時候取回就行了?”顾墨陡然提高了嗓音,眼睛里的寒光近乎可以杀人了。
“顾墨,你公平点好不好?”庄暖晨见他始终不肯相信,真的急了,从沙发上起身,手指气得微微颤抖,“秘书为什么会把围巾给江漠远我怎么会知道?这不过是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了,是我真的值得怀疑还是你太敏感了?江漠远刚刚已经说的很明白,他只是碰巧经过,那么可能当時秘书就随手将围巾给他了,这有什么?从始至终,我跟你一样都不知道江漠远会来,你现在跟我发脾气干什么呢?”
顾墨听完这番话后缓缓起身,俊美的脸也因怒火气得煞白,大手箍住她的肩头,一字一句道,“我不得不多想,因为在上次的宴会上,我亲眼看见你为了江漠远而去挡刀?庄暖晨,你是不是把这层雇佣关系看得太认真了?”还有一句话他没讲,那就是江漠远在下一刻将她搂进怀里,他看得一清二楚,江漠远脸上转瞬即逝的紧张神情不是假装的?
庄暖晨看着他,怒火转为心底哀凉,“顾墨,如果当時换做是你的话,我不但会为你挡刀,而且为你去死都心甘情愿?”她攥了攥手指,指尖的冰冷一直窜到心头,“江漠远是我的恩人,没有他的话,我爸的手术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我感激他,挡刀也当時给他报恩了,更重要的是,拿刀的人是我表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哥犯罪,如果他刺伤的是我没有关系,但要是刺伤了别人,那么他就有坐牢的危险,我这么做只想将彼此的伤害都降到最低,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呢?”
“理解?”顾墨的嗓音压低,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大手轻轻箍住她的后脑,“那么你理解我对你的爱吗?”
“我当然理解。”庄暖晨说了句,如果不理解,她早就被他的敏感折磨疯了。
顾墨闻言后却笑了笑,可这笑太过苍凉,将她再拉近些,额头与她的轻轻相抵,薄唇逸出令人心碎的句子——
“庄暖晨,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说完,倏然放开了她,拿起外套转身离开。
“顾墨——”她一愣,赶忙追了出去。
他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头也不回。
一股冷风从楼道直窜了过来,刺痛了庄暖晨的双脚,她站在门口,走廊淡淡的灯光偏映在脸颊上,下一刻,眼眶红了,泪水啪嗒啪嗒地砸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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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顾墨都没有打电话过来,甚至将电话打过去他连接都不接。庄暖晨几乎哭了整宿,第二天工作起来也有点心不在焉。
夏旅心里像是明镜儿似的,走上前敲了敲她的桌子低问,“复合多久了?”
庄暖晨放下电话,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天寒地冻的冰雪世界没说话。
夏旅却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无奈道,“我给你记得呢,这是你跟他复合后第一次哭,我就给你数着,看你究竟能哭多少次。”
“什么啊,我是昨晚上失眠而已。”庄暖晨不想说太多有关感情的事情,三言两语做了打发,拿起桌上的资料,淡淡说了句,“通知大家开会吧;。”
忙碌,会叫人暂時忘却伤痛。虽然有点掩耳盗铃,但这是最立竿见影的方式。
直到,庄暖晨坐在万豪酒店的咖啡厅,慢慢喝着一杯热牛奶的時候,那种对顾墨揪心揪力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介意我直接叫你暖晨吧;?”和蔼的声音像是暖风,扬起時不突兀,落下時余音缭绕。
庄暖晨放下手中的杯子,对上对面老人的目光,轻轻一笑,“当然。南老先生,您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下午,在她一遍遍拨打顾墨手机的時候,南老爷子亲自打来电话找她,希望能跟她见上一面。对于这个总集团的龙头,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平台上可以对话的人,但因为感激他当日的行为,她便欣然前往了。
谁的话更好听?1
午后的咖啡馆人不多,零星几个。爱唛鎷灞癹听天气预报说,今年将是多雪的一年,对于雪,庄暖晨有的只是寒冷印象,不过下雪的瞬间还是很美的。
空气沁着咖啡的醇香和午后慵懒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淡淡的,不远处甚至有客人在打着盹。
南老爷子点了杯红茶,慢慢喝了一口,再放下,眼角含笑,“已经无大碍了,谢谢你还惦记着我的伤势。”
“您别这么说,您是为了我受的伤,更何况,刺伤您的是我表哥,其实我一早就应该跟您道谢和道歉,只是听程总说您当天就回国了,所以没来得及。”庄暖晨由衷说道。
南老爷子轻轻一笑,“是你表哥刺伤了我,你不需要道歉。”
“南老爷子,其实我表哥他不是那种人,一定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她赶忙解释道。
“放心吧,我没打算追究你表哥的责任。”南老爷子呵呵一笑,“至于生意场上,很显然是他跟江漠远之间的问题,暖晨啊,这件事其实你想插手也不得其法不是吗?”
庄暖晨点头,抬眼看着他,“谢谢您。”
“你是我的员工,保护员工的安全也是我的责任,所以你也不用太内疚。”南老爷子简单解释了一下当时的用意,拿起红茶喝了口,“今天我找你出来也没什么,不过是问问有关标维案子的进程。听少浅说,你在这个案子上花费了不少心血。”
庄暖晨轻轻一笑,“南老,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不错不错,如今这个年头像你这么踏实工作的年轻人不多了。”南老爷子频频点头,言辞间透着赞誉。
“您过奖了。”
“怎么样?工作辛苦吗?”他轻声问了句。
南老和蔼可亲,丝毫老板的架子都没有,这令庄暖晨倍感轻松,耸耸肩膀,也放下了拘束,“说实话,挺辛苦的,不过做传播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有没有想过调到总集团来工作?”南老突然说了句。
庄暖晨一愣,总集团工作?
“哦,我这么说可能会吓到你,其实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南老爷子缓缓说明来意,“少浅说了你在竞标时候的表现,我很满意,现在这个年头,我们都需要人才。”
“南老,您太抬举我了,其实我不过是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至于去总部,我想我还没那么大的能力,再者,我……我也不大想出国。”总部在国外,她要是走了,父母怎么办?
南老爷子闻言后点点头,“我也不是喜欢强迫人的人,没关系,这份权利我随时为你保留,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告诉少浅,少浅就可以帮你安排一切。”
庄暖晨轻轻谢过,心里更加明确南老爷子跟程少浅的关系不简单,不经意想到南优璇曾经和程少浅同时出席一个场合,难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如果是这样的话,南老爷子跟程少浅走得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南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看着庄暖晨,目光里有一丝名为慈祥的神情。
“南老,怎么了?”被他看得有点浑身不自在,她轻轻一笑。
南老爷子轻轻一叹气,“实不相瞒,你真的很像我女儿。”
庄暖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有点诧异地笑了笑,“南优璇?”她怎么可能跟南优璇很像?无论从身高外形还是从气质秉性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南老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笑着。
见他没有回应,庄暖晨也不好多问什么,拿起牛奶慢慢喝着。
“江漠远是个不错的孩子。”南老又意外地扔出了一句话。
她放下杯,看着他,不知为何又突然提及江漠远了。
“江漠远打拼到今天不容易,不过他的确也注定是个成功的男人,这孩子啊心思缜密,眼光独到,连我这个纵横商场数十载的老人家都自叹不如。”南老爷子轻轻笑着摇头,“随他爸,虎父无犬子嘛。虽说他们父子俩一向不和,甚至漠远没靠父亲分毫白手起家,但不得不承认,他在商场上的手段跟他父亲如出一撤,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家中长子啊,自小就沉稳心事重,这孩子就有一个毛病,永远将心事藏心里,就算外人再怎么误会他,他也没有解释的习惯。”。
庄暖晨听傻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说有关江漠远的身世,看样子他的家境不错,但很显然今天的一切都源于他自身的拼搏,白手起家,这四个字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的。
“南老,江漠远还有兄弟姐妹?”
这下轮到南老爷子愣住了,“你对江漠远的事一无所知?”
她摇头,何止是一无所知?她甚至都认为江漠远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的确有关他的身世他的私事一点资料都没有。
“你跟江漠远恋爱了多久?”南老爷子诧异。
“啊?”庄暖晨嘴巴张了张,大半天才解释了句,“我跟他……不是恋爱关系。”
南老爷子又怔了,良久后才轻叹了句,“原来啊,唉,可惜啊……”
庄暖晨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实在不理解南老爷子的话,怎么可惜了?她跟江漠远不是恋爱关系就可惜了?
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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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的时候,又下了雪。
庄暖晨一直加班到快九点,出了公司,一抬头,路灯映照下的雪花纷纷扬扬,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又增添了银装素裹,长安街又是车来车往,红灯绿灯交织一起,似乎并没因是个雪夜而消停。
顾墨的手机依旧打不通,收好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路上依旧有行人匆匆,但她不想那么早回家了。
沿着公司的后街慢慢走着,雪花洒落,踩在地上是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个时间,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没关,各类霓虹灯闪烁着中英文店名,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百货商场,再抬头看到四处耸立的办公楼,尽是大片灯光,看到这儿,庄暖晨心情也稍好一些,至少,还有比她加班晚的人。
庄暖晨漫无目的地走着,空气有点凉,她紧了紧衣服,整张小脸都几乎埋在围巾中,雪花轻舞,她又忍不住仰望漆黑夜阑,呼出一大串白雾,那白雾遮住了视线,渐渐在空中似有似无的勾勒出顾墨的影子。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的好。
不知走了多久,周遭安静了下来,她抬头竟发现自己走到了华贸广场附近了,广场前喷泉还在工作,周围是镶嵌银花树木,在夜色中更是璀璨,那一片的灯光华丽,雪花也似乎失去了光泽,轻舞了几下很快被喷泉夺去了生命。
庄暖晨站在雪中看得入迷,直到寒意窜进了衣服里开始令她颤抖,她才恍然想着离开。
却在这时,从华丽大厅中走出几个人影来,走在前面的人身影高大伟岸,庄暖晨心头轻轻一颤,竟忘了移开步伐,视线落在那人身上。
不得不承认,江漠远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是引人瞩目的人。
很显然,他是刚刚谈完公事,身后的几人恭敬将他送了出来,闲聊几句将几人打发走后,他站在门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暖庄也。
江漠远今天穿的是件黑色长大衣,围巾稍稍遮住里面配有的棱格条纹的鸡心领羊绒内衫,雪花飘落他的大衣之上,衣角随风轻轻摆动。璀璨的光华下,他的脸颊被切割得更加明朗英俊,昏暗交替的光线下,他的身躯鹰雅挺立,他如同暗夜的神祇,芸芸众生也几乎为他倾倒。
这一瞬,似乎有一种惊涛拍过庄暖晨的提防,有那么一刻她有些恍惚,似乎像是一种沉沦……
但很快,她便摇头轻笑,突然又想起夏旅说过的话,妖娆美男淑女好逑。
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脚跟一旋,她很快便离开了广场,又想起顾墨后心头微微沉了沉,看了一眼时间后匆匆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她的帽子上压了厚厚一层的飞雪。
正低头走着,身后响起一声车鸣。回头,微微愣住,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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