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决愣愣的站在那里,这张脸在她眼前刹那而过,却在过去的三年里,无数次的出现在她身死魂离的梦里,无数次令她心痛自责。
她无数次的在想,如果当时死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待白决反应过来,便要往楼上冲。不管是不是错觉,她得确认一下。
见白决又要往上冲,那两个看守又抓住她,不许上前。
那公主对于玄衣男子的动手反倒是一句斥责的话也没说,只是也随着那玄衣男子走上了楼。
“放开我!放手!”白决挣扎着就要上去。
“放开!”白决无论如何挣扎,后面的人就是死抓不放,还一个劲儿的把她往外拖。
“你放先放开我,我要见那个人!”白决眼见着就要被拖出门外,眼见着那男子就一点点的消失在二楼的楼梯上。
这边的喧闹让楼中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这边,而那玄衣男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步未停的走上楼。
白决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看他渐渐的离去,心里莫名的开始恐慌,只觉得如果现在不抓住也许他就会就此消失了。
“我他娘的让你们他娘的给我放手,你们他娘的脑子是被猪拱了吗?都给我放开!”白决急的就对着后面人一通乱吼。
所有人闻言皆愣。抓着白决不放那两人的手也顿了顿。
听过骂人的,没听过一个漂亮姑娘骂起人来这么顺溜的,有客人手上的酒都抖了出来。
那位正在跟着上楼的公主一听见白决的一通痛骂,身子一震,忽的回头看她,顿时眼神里有些复杂。
白决一见两人放手,立刻一步冲上前,对楼上的男子就喊,“白子墨!你给我站住!”
那上楼的男子脚下一顿,只是一顿,却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就继续上楼去了。
白决看见他身后的那个公主还在看着自己,带着惊讶和嫌弃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公子阑
白决站在重霄楼外,她决定等!不让进去还不让在外面等吗?如果真的可以等见子墨出来,就先揍他一顿!让他假装不认识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能怪他。白决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一张脸。这张脸她总是还不适应,总忘了这事儿。
那就揍栾修吧!等他出来就揍他一顿,管他什么一把老骨头。谁让他也假装说不认识自己的!
结果还真就等到了栾修出来,还是那个小重阳亲自将他恭送出来的。
白决冲上前就抓住他的衣服,“夏先生,久仰大名呀!小女子白决初见先生,却觉得先生真乃一位嗜酒卖友之徒!”
“喂喂喂。。。。。。”栾修抓住她的手,小声道,“人来人往的,你就不能客气委婉点儿?”
白决白了他一眼,恨恨的放手。
“先生慢走。”重阳对栾修拱手相送。
栾修依旧谦和慈祥的回他一个笑。白决真是佩服他了。
栾修拽着白决就要往回走。
“这位姑娘,有位客人请您楼上一见。”重阳在身后叫住白决。
白决和栾修都是一讶。
白决笑道,“呦!栾修,这刚才把你送下来,现在我又要上去了。”白决对重阳道,“但是你不是说,劝我以后还是别想着进重霄楼的吗?”
那重阳听了,也未像一般伙计那样点头赔笑的求着白决上去,只是憋着一股子气,依旧恭敬道,“重阳是说过此言。不过,如果是这位客人要见您,您还真得上去一见不可。”
似乎料定白决会去一样,重阳说完就直接转身进去,“这位客人在九楼。”
“九楼!”这回轮到栾修心堵了。
白决肯定得上去,她觉得应该是刚才的玄衣男子要见自己,于是追进去问,“是玄衣男子吗?”
“是。”重阳头一边也不转的回答,一边领着她上楼。
呵,还真是不卑不亢,尊严至上!白决心中笑了笑,就跟着上楼了。
重霄九楼
白决终于是心急火燎的爬上来了。为了见到子墨,她爬的比重阳还快。
“姑娘请。”是一位英目俊朗的男子站在那儿,说着就为她掀起帘子。
男子是一身藏青色的劲装,腰间佩剑。
白决扶着门框歇了口气,又见一位女子,身材欣长高挑,身着利落的红装立于门外的另一边,面带冷艳之色。
估计这两位是里面人的护卫,这第九层之人的护卫长的都是这么入眼,一对身怀绝技的佳人呀!
看样子,这里面的客人,当这是位不容拒绝的角色了。
不知道子墨是不是在里面?反正自己现在累的也爬不动了,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白决本以为这儿的帘子起码也该是用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串出来的吧!地板起码也该是用玉块儿铺就的吧!这儿坐着躺着的怎么也得是蓝笋象床之类的吧!
结果白决环顾了一圈,人人好奇的第九层最多也就是算上个静雅舒适而已。
白决叹了口气,“亏我累死半条命爬了九层,这公子阑是不是盖到第九层就没钱了?”
那身着藏青色的男子和红衣女子领着白决往里走。
又是一道细竹帘后,就见宽敞的室内全貌。
要说特别,就是那个巨大的窗户,视野开阔,可以看见几乎大半个上洛,立于高处,一览繁华。
白决看见里面立着的两名男子。
白决的目光直接落在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玄衣男子身上。
“启禀公子,人已带至。”
重霄楼的第九层,位处极高,风显得异常的敞快,从窗外扬扬吹进来。
男子闻声转过身来,极好看的一张脸。墨发轻扬,衣袂飘举。一双眼眸幽邃,目光平静宁波。鼻梁高挺而精致,眉角斜飞入鬓,让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更显寒气逼人。
立于风中的他,墨发华冠,玄衣轻裘。加上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让人心生畏惧。
白决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当真是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那玄衣男子方才似有期待的转身在见到白决的刹那,瞬间脸一沉,似有一丝失望之色,却又淡的难以察觉。
白决同样是似有期待的等着他转身,也就是在那男子转身的刹那,寒了心。
“喂~你谁呀?”白决黑着脸问道。
“带她下去。”男子在看了白决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又背过身,面向窗外。
“有没有搞错?你让我爬了半年才爬上来,就是要跟我说四个字吗?兄台你是在耍我玩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下面等人呀!”
“姑娘,请随我下去。”身着藏青色的男子恭敬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再问一下,”白决对那玄衣男子道,“刚才是你帮的我吗?在一楼的时候。”
男子不再回白决,彷如没听见她的问话一样。
白决左想右想,心中就更气。也不知刚才遇见的子墨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反正被这人一打岔,子墨她大抵是等丢了,也不知道现在下去还找不找的到。
等了那人半天也不见他理自己,白决顿时心中又急又气,“长得好看了不起呀?你长得好看就得让人爬上来一睹尊荣吗?我吃饱了撑的。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丑八怪。本姑娘见过比你好看百倍的人;他。。。。。。”
白决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
她似乎记得自己真的见过世上最好看的一个人,比子墨还好看的一个人。只是,她再也回忆不起那张脸的样子了。
白决说完,一边的红衣女子手中的剑已经暗暗握紧。
“怎么?她不是你要找的人?”一直站在玄衣男子边上的那个青衫男子笑意盈盈的问了他一句,又好奇道,“你不是说绝对是她么?”
这青衫男子亦是长得清逸俊秀,俊颜朗朗,一身飘逸的青衫,长发束成马尾垂于身后。
唯一的装饰便只有镶于青蓝发带上的一块润玉和腰间坠挂镂雕蟠螭纹玉佩。给人轻简飘逸之感又不失清雅。
“呵呵,是个美人儿呢。。。。。。”男子带着亲和的微笑,好奇走近白决,正欲仔细打量她,忽然,他笑容在脸上凝住。
青衫男子转身问玄衣男子,“你当真是认错了?”
玄衣男子不予回应。
白决觉得这两个人都是莫名其妙。她心情不好,此刻看眼前这个青衫男子都像是个玩世不恭的。
那男子谦和笑意,问她,“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府地何处?可有意中人?”
白决心中好笑,从小到大,还没谁敢这么直接的问她!
“这位公子,你调戏错人了。”白决一个白眼之后就直接下楼。
那男子也跟着追下去,“姑娘误会了,在下并轻浮之人,方才心急得罪,兴许也是认错了人。还请姑娘见谅。。。。。。”
下了一楼,白决四处在找那个重阳,青衫男依旧跟着她不放,“姑娘在找人?”
白决不理他。
“姑娘再找何人呢?”
“重阳。”白决急着四处张望,顺口回他。
青衣男子随即喊了一声,“重阳!”
那重阳真就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恭敬的站到男子面前,“公子。”
“这位姑娘找你。”
重阳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白决。
白决一把拉过他,满脸堆笑道,“小重阳。。。。。。呃不!重阳小哥,麻烦问一下,刚才那玄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不是九楼上的那个,是把你扔柱子上的那位!”
重阳看着她,没答话。不知在想什么。
白决见他要假装一副‘根本不认识他’的表情,心道,你们这些伙计一个个火眼金睛,过目不忘,可别告诉我不认识来人。
“你这一副“佛曰,不可说”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不认识或者不能说!你看你刚才对我趾高气昂的,但那人都直接将你贴柱子上了你爬起来吭都没吭一声。若非认识,若非你知他身份,你会如此?”
“他,是姑娘什么人?”青衫男子跟过来一句。
白决看着重阳,“那得看重阳小哥说他到底是谁了。”
“他是谁?”青衫男子问重阳。
重阳这才答,“是公主的一位客人,别的。。。。。。重阳不知。”
青衫男子转问白决,“他难道是姑娘在乎的人么?”
“是!”白决随口答他,完全忽略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直接又问重阳,“那你可知道公主的这位客人,叫什么?”
“不知道。”重阳道。
“姑娘若要找什么人,在下也许可以帮忙。”青衫男子笑道。
“喂!半天了,你到底意欲何为呀?我认识你谁呀,你凭什么能帮我找到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啊?”
“如果是公子阑承诺帮你找呢?”
白决吃了一惊,她指着青衫男子转头问重阳,“他是公子阑?”
“是。”
“你真的帮我?”白决直接问公子阑。
“此言既出,倾力而为!”
“奥,那多谢了。”
“姑娘放心,三日之内,必有答复。”公子阑浅浅一笑。
白决发现他似乎很爱笑,也就跟着笑笑。
“谢谢了。告辞。”白决谢完就往外走。
“作为答谢,姑娘可否就回答方才在下的三个问题?”
“。。。。。。”白决回头笑笑,“你可是闻名天下无所不能的公子阑,想必自可以查出来!”
白决说完就出了重霄楼。
公子阑重新上楼,对身后的重阳道,“重阳,去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白府
白决站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宅院里,心中满是疑惑。
宅子不大,却是水榭亭台,花花草草样样不缺,家什置办饶有雅致。
整座府宅说不上奢华宏丽却也是精致雅居,看来这宅子的主人没少花心思,至少其品味属上格。
要说这宅子的主人是栾修,打死她都不信。
白决疑惑的就是栾修为什么会说他是这宅子的主人。
“你住这儿倒是不错。不过真的是你的?人家上面明明“苏府”的牌匾还挂着呢?”白决进来时分明见着“苏府”二字。
“我说是我的你也会不信。”栾修踱着步,“这处府宅的主人原是我的旧交,半年前我与他在西然旧友重逢,他便邀我来这儿住了几日。后来他便去了别处,宅子便一直留下了,说是送与我。我这旧友各国各处的房子多得是,不在乎这一处。。。。。。”
“所以他盛情难却,你也便却之不恭了?”
“他当时只留一封书信就走了,留下一院的花花草草和仆人,我总不能任其荒废吧!”栾修一副为难的样子,“五年来我也四处散惯了,呆不住。这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要么卖了换酒喝,要么送人算了。”
栾修在遇白决之前的确是游走惯了的,后来为了收下白决为徒就一直跟在白决身边七年多。
不知何故,七年里,他总有一段时间会消失无踪,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再出现时怎么问他也不说去向。
之前白决不在他身边的五年里,栾修就又开始了四处游历。
白决虽与栾修在一起相处七年多,却总也摸不透这个人。朝夕七年,白决自认为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但是有的时候,白决又总觉得他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虽然白决不知道这个“浮阳子”为何在她面前就变成个混吃等死一般酒鬼,但是他又总知道白决不知道的许多事,而这些事,白决又总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白决记得栾修曾说过他自己,与人相处相磨,只谈缘分,不谈情份。
所以他现在这么说,白决猜想他大抵是又要走了。
“所以你打算将这宅子用来买酒喝?”白决问他。
“不不不,我是要送人。”栾修连说三个“不”字,然后道,“好歹你我相识一场,送你吧!”
白决耸耸肩道,“原来你我相处这么多年,就只是相识一场。这个宅子,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栾修笑的几分得意,咧嘴粲然道,“好歹你也是我徒弟,师父送你的府宅,你还不敢收么?”
白决简直无言以对,只能一脸漠然道,“夏先生,我说了多少次你才能听进去,我不是你徒弟!既然您老那么受人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