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决简直无言以对,只能一脸漠然道,“夏先生,我说了多少次你才能听进去,我不是你徒弟!既然您老那么受人仰重,那天下间有的是要争着做你徒弟的人,你何苦非要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你说我们这又是何苦折磨对方呢?您也老大不小了,放了晚辈行不行?”
“哎哎哎!”栾修忙着打断她,“五年前你想也不想就响亮的叫了我一声“师父”,你别跟我耍赖啊!那块玉都给你拿走了,对了!玉呢??”
“什么五年前?什么玉?五年前我认了你做师傅?还拿了你的玉?”白决直接一笑,“一听就是假的。第一我根本不可能认你做师父。第二我不可能从你手上拿走一块玉,你那么小器。别以为我时隔的久就记不清了,少浑水摸鱼!”
白决心想,我自己坚守了七八年的宁死不屈,怎么会因为一块玉就妥协了!
栾修激动地撑开五根手指,“五年,五年前,你就是拿了我的玉,叫了我一声师父,没想到我当年轻信了你,现在落得个玉失心碎的下场。”
白决见他这么心碎,伸在自己面前的五个手指都激动地直抖。感觉也不像是假的呀?
栾修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五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失忆了吗?”
栾修认定白决是后悔了想抵赖,他真没想到,这个徒弟比自己还能赖呀。
白决记得五年前的事,只是总觉得记忆里又好像是空了一块。
她记得,直到五年前自己还和栾修在西然逗留,后来好像自己就因为什么事回国了,之后就入嫁北夜。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回国呢?明明宁愿躲在外面几年都不愿回国。
“五年前我因为什么原因拿你的玉?”
“我如何知道。当时你火急火燎的来向我借玉,我看在你喊了我一声师父的份儿上才给你的。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之后你大概就一声不响的回白国了。害我好找。”
“我当时有说过什么?”
“当时你得了玉转身就走,我问你要去干什么,你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栾修见白决一脸认真地样子,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那是块什么玉?”白决继续问他。
“。。。。。。”栾修磨磨唧唧道,“是刈宏庄的令牌。”
“刈宏庄?别编了。”白决明显不信了,“我要它干嘛?难不成是四处炫耀,我活够了么?你谎编的未免太大,我不信。”
“你这。。。。。。你是铁了心要抵赖是不是!”
白决撇了撇嘴,“看来,你这住处虽好,我却没什么理由收下了。你还是卖了它换酒喝来的开心些。”
栾修又有些激动起来,“你这丫头,你也太无信,太。。。。。太。。。。。。”
“今天是第几天了?”白决若有所思,然后转身就走,“我现在要去趟重霄楼,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你等一下!”栾修赶忙叫住她,“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论。我今天是为别的事儿找你。”
“什么事?”
“我有个故友,他有个孙女儿,从小就失散了。他过世前我曾答应他,要帮他找到这个孙女好好照顾她。我在半年前找到了。”
栾修说着就眼瞅着白决,白决一见他瞅自己,就知道没好事儿,于是道,“你哪来那么多旧交,故友的?以前怎么就没听你说过呀!而且还什么事都在半年前,你骗人不要也这么随意好不好。”
栾修还是瞅着她,果然道,“我想让你帮着照顾她几日,我打算出去几日便回。这宅子就送与你,你和她在这儿安心住着。”
“你不是常说我没心没肺吗?我要是欺负她怎么办?那到时候算是你没照顾好她,还是算我没照顾好她?”
栾修似有准备的样子,他眯起眼睛笑了笑,“现在北夜你是不会去了,白国没了之后,北夜和东亭互通往来关系好得很,如今只有西然与北夜的界线分明。所以北夜和东亭你都不想去,只有西然是你现今安身之处。
你看,你在西然也没个切实落脚的地儿,这处环境这么好,不失为一个好住处,你就暂且将就一下,到时候那丫头一来,还有人陪你,多好?”
“说的我现在处境堪忧,还真是可怜呢?”
“你就宽心些,替我,也替我那故去的老友照顾她几天。这丫头叫夏星,善良单纯又懂事儿,是个人见了都喜欢。你看如何?”
“呵,你都这么说了,好像我要是见了不喜欢就连个人都不是了。”
白决虽是嘴上贫几句,但是栾修的话的确也说中她的心里。
她心里也决定,现在北夜和东亭自己是不会去了,如今在西然又碰见那个极似子墨的人,若那人真是子墨,那么自己还真得待在西然找到他才行。
“你到底想怎样才答应?”栾修见她似乎还是无动于衷。
“行了,我今天心情好,先答应着。”白决答应一声就要出去。
“唉!等等。。。。。。”栾修又叫住她。
“你放心,我现在就是有事出去一趟,又跑不了。”
“这都晌午用饭的时辰了,我让人准备些饭菜,你有什么事儿也不急这一会儿。”
栾修只听她说心情好就先答应着,难保她一个心情不好又反悔了,认师父的事儿都赖掉了,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白决是有些饿了,她觉得重霄楼也不会跑,吃饱了再去也好。
半个时辰后,白决望着一桌丰盛的菜色,心道这老头怎么舍得对自己这么好。
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栾修过来,才想起来,他自打去叫用人准备饭菜之后就没回来!
“来人!”白决叫道。
一个清秀标志的姑娘,约莫十□□岁的样子,不疾不徐的走进前来。
“奴婢叫琳琅。请问姑娘有何吩咐?”琳琅躬道。
“我还没问你名字呢?”白决笑道。
一般这些下人碍于规矩,都不会在主人或者客人面前未经提问就直接报自己的名字,这姑娘倒是不问自答。
“先生说,姑娘刚进府,不认识我们这些下人,先生吩咐我们见着姑娘都报一下名字,好让姑娘日后方便差遣。”
白决觉得栾修做的就像是处理后事一样。她眉心一跳,“他人呢?”
“这是先生给姑娘留的书信。”琳琅递上来一封悉心封好的信。
白决急着拆了半天才拆开,只见那信上的字:
徒儿,为师有事先行,府中之事全全交托。小星已收到书信,明日便会来找你。切记,莫要欺负她。
念你已尊为师一声“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待为师回来之日,再请徒儿畅饮如何?
白决见他一口一个“为师”,“徒儿”的,估计他写这寥寥数字的时候已经乐不可支。
这人果然是走为上计了!白决气得直接将信纸一揉,朝地上一扔,脚一踩。拿起筷子就猛扒饭。把那站在一边的琳琅看得眼睛撑得多大。
吃完饭,白决在府里大概转了一圈儿,熟悉了一下府中环境和上下七八个用人,然后又吩咐了些事。
结果发现栾修那旧交居然还给他留了一笔财物,是笔不小的数目,栾修居然也全留给了白决。
白决只当是栾修报答自己的,反正她与栾修之间从来就是能刮就刮,能拧就拧,无需客气。
白决一高兴,就将那“苏府”的匾额给换了“白府”二字。反正这儿现在也是她的了,以后栾修回来,也得看她高不高兴让他进了。
忙完了,天也晚了。用了晚饭,白决就挑了个窗户大点儿的房间睡了。
第二天,白决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
“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已是午时了。”琳琅怕她怪自己没喊她,又小心的补充道,“奴婢喊过您三次,可是。。。。。。可是姑娘您睡得安沉,所以。。。。。。”
什么安,就是睡得叫不醒呗!
白决懂她的意思,只是笑笑,“没什么,下次记得多叫几次就行了。”
“是。”琳琅抬头,“对了姑娘,外面还有一位姑娘一直在等您。”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要感谢支持我的朋友们!真的谢谢你们 。
☆、第二十二章 夏星
白决想着应该是夏星来找自己了。
她起身收拾一番就出了房门,才发现自己房外的庭院里全是些花花草草,看得出是悉心栽培。
一个宽敞的庭院花团锦簇。
白决转身对琳琅道,“琳琅,能帮我把这些花儿换了吗?”
琳琅恭敬道,“请问姑娘要换上什么花?”
“我倒是对这些直接扎在土里的花不感兴趣。”
“那。。。。。。荷花,莲花?”琳琅就想到了直接扎在水里的花,开始想着要在这里挖上多大的池子。
“我喜欢长在树上的花。”白决笑道,“梨花吧!”
白府正厅里
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女孩儿站在那里,大致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
女孩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正在四处端看,看得出是个活泼的性子。
白决看到她,她的长相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可爱,一双活泼的眼睛大大的,显出五官的清丽可人。
白决上前,“这位姑娘是。。。。。。”
“我叫夏小星!”女孩儿转过身爽快的回答。然后上下打量了白决,弯起眼睛笑道,“姐姐长得真好看呢!”
“是么?”白决只是笑笑,又问,“夏小星?还是夏星?”她可不想认错人。
“我叫夏星,你可以叫我小星!我喜欢我的朋友叫我小星,我们是朋友!”小星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双眼睛弯得像是月牙,甚是可爱。
倒是个爽朗可爱的女孩儿,白决觉得她很招人喜欢。于是就随口问了句,结果把自己气得够呛。
“很高兴我们见面了。”白决笑道,“那么小星,栾修有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呀?”
“栾修?”
“奥,就是夏正阳。”白决怎么觉得夏正阳和夏星这两人的名字有些。。。。。。
“你是说我爷爷呀!”小星笑道,“他说你是他徒弟,只得信任的,让我安心跟着你。”
“你爷爷。。。。。。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字没说完,比如,“。。。。。。的朋友”?”
“不是呀,就是我爷爷呀。我爷爷就是夏正阳,人称“奇人浮阳子”呢!”
“他的确是个天下第一奇人!”白决气得牙根痒痒,“栾修这个老不死的。。。。。。”
说什么好心帮忙照顾故友的孙女儿,显得自己难得的伟大!到头来竟是连自己的亲孙女儿都丢给别人管,他该是“天下第一没人性”才对!
她觉得自己也是个笨蛋,怎么就这么巧,两人都姓“夏”,当时自己怎么没想到!
小星好奇道,“栾修是谁?”
“一个品行恶劣,精于蒙骗的老顽固。”
“奥!”小星奥了一句,又笑道,“对了姐姐,我爷爷跟我说过你呢!”
“是么?他在背后说我什么?”
“爷爷说,姐姐你很希望尽快见到我,所以我就尽快赶来啦!”
“呃。。。。。。”白决挤出一个笑,“是的。”
“爷爷还说,你人很好,又聪明,又讲情义,又重诺守信,而且脾气特别好。他说你一定会照顾好我的。爷爷还让我不要惹你生气。”
白决很想笑着对小星说,你爷爷真虚伪!
“小星,我觉得。。。。。。你太单纯了,所以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真的?”小星拉起白决的手,“那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喽?”
“当然。”白决沉着一张脸。
夏星算是自来熟的性子,肚子饿了就要嚷着吃饭了,白决让琳琅准备好午饭,还没与小星动筷子,琳琅又上来。
“姑娘,有阑公子差人来请您前往重霄楼一趟。”
“知道了。”白决又转头向小星介绍,“小星,这位姐姐是琳琅,以后她也会照顾你。”
“琳琅姐姐好,我叫小星!”小星丢下筷子就站起来。
“琳琅见过小星姑娘。”
“不,你要叫我小星。我们是朋友了!”小星呵呵笑着。
“你这么爱广结善缘啊?”白决笑着又拿起筷子。
琳琅又道,“那人说,如果姑娘尚未用饭,就请姑娘于重霄楼用饭。”
白决心想重霄楼哪是用来吃饭的地方,便道,“不用了。让那人先回去,我随后就去。”
白决吃完饭,与小星到了正厅,公子阑差来的人竟还在那里等着。
那人转身,白决一看,重阳。
其实白决对重阳也没多大意见,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嘛!白决就笑着迎上去,“呦,小重阳,怎么还劳你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啊?”
“我叫小星!”没想到小星也迎了上去,“你叫什么?小重阳吗?”
重阳瞥了一眼白决,是她一直在叫自己小重阳。
“小重阳!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我叫小星!”小星显得异常活泼,一对可爱的月牙眼眯起来,可爱极了。
“小星姑娘,你好。”重阳低下头,目光游离,“我叫重阳,不。。。。。。不叫小重阳。”
白决惊见重阳的脸居然红了。
重霄楼
“喂,一定要在第九层吗?”白决真不想爬。
“你上次爬的比谁都快。”重阳走在她前面的台阶上。
“哇——”小星感叹,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满目富丽堂皇。看了这么久,她一直在哇——
终于上了第九层,白决累得够呛,只见那个公子阑正悠闲地坐在窗沿上,手里转着一支碧玉箫,正观望着九层之下来往的行人,看的津津有味。
“坐那么高,不怕掉下去吗?”白决看着他。
公子阑只是笑笑,没下来。他看见白决后面的小星,“这位姑娘是?”
“我叫小星,你叫什么?”没等白决介绍,小星就上前一步。
“公子阑。”公子阑笑道。
“公子阑。你好,我们。。。。。。”
“小星。”白决笑着拦道,“你今天都交了多少朋友了,留着下次交好不好?”
白决心想这丫头也太性直爽快了,照她这速度下去,就连广交天下的公子阑也得被她落后面去。何况这位公子阑连自己都还不怎么了解,还是先让她打住的好。
小星嘟了一下嘴,表示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白决上前问公子阑,“你找我来,是因为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