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白决只剩下担心,刚才容瑾的样子把她吓坏了,现在也想不起称什么“王上”了。
容瑾靠在壁上只是无力的笑笑,没说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容瑾看了看白决,“白决,洞壁很凉。。。。。。”
白决马上把容瑾朝边上扶了扶,将他身上的披风重新拢了拢。
“好些了吗?”白决问。
“靠了半天,都凉透了。”容瑾说话间,便朝着白决身上一靠,他闭上眼睛,“现在会好些。”
白决一时手足无措,但她又不能推开,只能安慰自己,他就是冷而已,国君心系天下,国君就是天下,再者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自己现在也是依仗在西然地界上生存,就当是为天下尽责了。。。。。。大局为重。
白决与自己做了一番说服,便也用胳膊抱着容瑾,再说,一个国君冻死洞中未免也太狼狈了,他要是死了,肯定就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洞外天很快擦亮,一群黑衣护卫齐刷刷在洞外跪伏一地,他们的动作与他们的服饰一样整齐。
息封和息冶疾步进来在容瑾面前跪下,容瑾站起来,脸色还能见些苍白。
容瑾目光平静却能气势迫人,仿佛刚才痛苦的人并不是他,只是眉头依旧皱着。
“臣等来迟,请王上降罪!”息冶跪着一声领罪。
“回宫。”容瑾只给了两个字。
“是!”
息封正欲为容瑾加上件貂绒大氅,容瑾道,“不必了。”然后就将大氅给白决披上。
夜宁宫外
白决在夜宁宫外焦急等了半天,她着急容瑾到底是怎么样了,不过容翎就是命人拦着她。
容翎知道容瑾是和白决出城观雪才在宫外冻了一夜的风雪,气得直想杀了白决一般,冲白决发了半天火,白决当时心中留有担心和愧疚,未予还击,她只想知道容瑾的情况,奈何容翎转身便命秦珂将她拦在门外。
“秦珂,你让我进去看看王上如何?”白决道。
“公主命秦珂在此,恕秦珂不能违命。”
白决好劝半天,秦珂根本不动容,她不得不佩服秦珂对容翎的忠心,估计公主让他在这儿站上一年他都不会擅自离开,所以白决放弃了,只甘心的站在外面等了。
过了一会儿,红戈出来。
她直奔白决过来,“白姑娘,王上无碍,命红戈现在送姑娘回府中休息。”
“红戈,王上没事?”白决不信,以容瑾的克制能力,能让他那样,不会是没事。
“王上日理万机事必躬亲,常不得应时用膳,只是旧日胃疾突发,大抵是雪夜中受冷着凉所致。王上已服药休息,白姑娘不必担心。”
白决听了红戈的话才放心不少,只是想着容瑾也算是为自己才这样,心中难免还是过意不去,虽想进去看看,不过看这样子,既然都说休息了,那也不好进去,还是乖乖回去吧。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了,红戈你照顾王上吧,不必送我。”
“王命所在,红戈必须亲自送白姑娘回府。”红戈躬身道。
白决看看红戈又看看秦珂,一个个还真是忠心。
离开夜宁宫不远,容翎便急着追过来,就像上次那样。白决又是一阵不祥之预感。
白决见她那气势,比刚才还要生气,估计她现在背后都掖了一把刀了。
“白决!”容翎远远冲她喊,然后几步走过来。
白决转身看她,没说话,反正自己现在说什么她都火大。不过作为妹妹,她有资格为自己的哥哥生气的,白决理解她的担心,不过只希望她适可而止,毕竟这事也不全是自己的错,逼急了自己也不忍她。
“白决!你知不知道王兄是因为。。。。。。”容翎忍了半天,似在极力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忍回去,她显得十分生气,最后只道,“以后你少同王兄见面,你知不知道你只会害他!从你出现在他身边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在害他!”
白决觉得她这话莫名的无理,淡淡道,“不知公主为何如此说?”
“你!”容翎指着她,“你知不知道王兄是如何犯下这胃疾的?”
白决直接理解成“是怎么犯了这胃疾的?”于是难免有些惭愧,只道,“受了冷。”
“是因为你!”容瑾似在强调,又像是在纠正。
“对,是因为我,我知道是因为我。”白决心想你强调什么呀?
“王兄当年犯下这胃疾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王兄不会把那一大坛的玉碎。。。。。。”容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气得不甘心,又只能憋在那里,怒视着白决。
“当年?因为我?”白决疑惑道。
“不是因为你还是谁?除了你,谁能令他这般!”容翎说完又强作平静一番,对白决道,“白决,本公主只是来告诉你,如果下次王兄再因为你经受如此伤害,就算王兄要杀了我,我也要先杀了你。你别以为王兄护着你,你就可以继续迷惑他。”
白决自然不会受容翎此话的惊吓。她原谅她的任性,只是心中顿生疑惑,问,“为什么是因为我?你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请你喝酒(上)
白决自然不会受容翎此话的惊吓。她只问,“为什么是因为我?你说清楚?”
“呵,有些事还是不清楚的好。有本事你自己想清楚好了。”容翎冷哼一声,“不过我估计你这么没良心,所以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你什么也不会记起来的。”
“你似乎知道什么?为何偏不告诉我?”看着容翎的反应,白决开始怀疑自己空缺的那对记忆里,是否真的有容瑾存在过。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容翎靠近白决,笑的揶揄,“白决,我倒是想让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谁都偏着你?王兄如此,子墨如此,就连公子阑亦如此!”
白决不喜欢人说话任性还总偏留半句,见容翎不依不饶又不肯说清楚,她心里很不痛快。
“不说便吧,你不说我也迟早会知道的!”白决干脆不理她。
容翎笑道,“呵,这世上只要我不说,没人会让你知道的,你大概还不知道,知道这些事的人,都不愿意让你知道。”
“那看来要知道其中曲折,我也只剩两条路了。”白决看她一眼,笑道。
“是么哪两条呢?”
“要么问你王兄,既然你说他是因为我,那我看他也许是知道些的,他肯定是希望我知道的人吧?还有一条路就是只有等我自己一点一点儿的想清楚了,要知道,是自己的东西,就是丢了,迟早也能找回来,我脑子里的东西,只要我愿意知道,就是忘了,迟早有一天,也要全部记起来!”
白决本只是想反击一下容翎,没想到容翎听了这番话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似是很不希望自己想起什么,又或是真怕她去问容瑾什么。
“白决,我警告你,以后都不准再见王兄。。。。。。也不准在想关于王兄的任何事!”
“恕难从命,若是王上要见我,可怪不得我。”
“如果让我知道你记起什么。。。。。。”
“如何?”白决道,“我若真记起了什么,公主又能阻止么?”
“我要阻止,没人能拦,既然是这样。。。。。。”容翎冷冷一笑,“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既然这样,那我便让你没有记起来的机会。”
容翎说完,不待白决再问,转身便走,还不忘对白决身边的红戈道,“红戈,还不赶快送她回去。”
白决回去一路上都在想容翎的那番话,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会与容瑾有过什么,怎么可能?只是心中越来越想知道自己曾忘过什么。这世上有起死回生之法,不知有无还原记忆之法呢?
回到府里,却只见到小星和琳琅,没见到子墨。
“琳琅,子墨呢?”白决道。
“白决,你一夜未归,去哪儿了呀?子墨都急坏了!”琳琅赶快过来道。
“他人呢?”
“等你一夜未归,子墨带着宋刈出去找你了,现在还没回呢?天儿这么冷,你待在哪儿了?”琳琅看见送白决回来的红戈,又问道,“你是在王宫一宿么?”
“呃。。。。。。”白决想了想,还是回了声,“嗯。”
琳琅听了,便再没再问什么。
白决让琳琅送了红戈出府,红戈将白决送回也便回宫复命了。
人一走,小星就过来笑道,“白决,王上是不是喜欢你呀?子墨知道你昨天被王上带走了,气得直骂我和宋大叔呢,他说你这种人就是见色忘形,就知道在外面瞎逛荡,说就不该去找你,就该让你在外面被雪活埋冻死呢!”
小星说的白,白决一脸黑线,但是想到子墨现在身上还受了伤,便又只是担心他的伤势如何。
琳琅送走红戈后回来。
“对了,昨天你和宋刈小星三人刚走,子墨便接到王令,准备后天随息冶将军出兵北夜了。”琳琅道,“子墨已让我将他行礼收拾好了。”
“出兵北夜?”
白决本以为西然与东亭联姻便已经避免了三国之间的战争,但是现在西然又将发兵北夜,到底是因为北夜上次的夜袭之变招致,还是容瑾的早有盘算?
她并不关心国家之间的你来我往兵戈相伐,但还现在已经事关子墨,早知道这还有战争,而且就偏派了子墨这么快的去打仗,她就不让子墨任职了。
“知道西然为何突然向北夜出兵么?”白决问。
“当然得出兵了,这天下大争之势,西然迟早要和北夜打上一仗的,此刻出兵是西然攻北夜,此刻不出兵,来日便是北夜东亭攻西然了!”
这么一席话自然不是出自琳琅的回答,白决一听声音,立刻转过身去,果不其然,栾修正站在身后,一副扬眉嬉笑的样子。
“呵,我还以为您老回不来了呢?”白决冷笑道。
“怎么跟为师这般说话呢?”栾修朝椅子上一坐。
“琳琅,把他轰出去!”白决一听栾修回来就是一口“为师”,就立刻想到当初他留在信上的满纸“为师”二字,如今似已成他的口头禅,白决心中的火头就是一窜。
琳琅站那儿左右为难,一个是旧主,一个是新主,不知该帮谁?小星只是在一旁等着看戏的样子。
“你我好久不见,怎么还没改掉这动不动就上火轰人的脾气呀?”栾修摇头道。
“你亦依旧!”白决朝椅子上一坐,“现在这是我的地盘儿,要不想被我撵出去,那便收了你那口头禅。”
“你还真要把为。。。。。。把我赶出去?”
“你大可试一试。”
栾修相信她!于是只得收了他那为师的身份,和白决喝起茶来。
“你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白决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以你刚才的意思,容瑾决定与东亭联姻,果真是有计划?”
栾修放下茶,“猜测罢了。”
“猜测也不是没可能。”白决淡淡接了句。
栾修说的对,此时西然不出兵,来日就很有可能是北夜与东亭联手攻向西然,世上没有永远的和平,分合循环。
北夜有吞并天下的心,西然亦不是吃素的。如今西然与东亭交好,难保北夜将来不会设计再拉拢东亭,夜长梦多,谁知道这一桩联姻能保东亭安心多久?而今北夜那贸然突袭一闹,正给了西然一个堂堂出兵的理由,正如当年北夜同样以联姻为起由向白国发兵一样,如今它也因此落在了西然手里。
以容瑾的作风,他必要为西然日后长远再多一步考虑,此刻的机会实属难得,他不会放过。
“你也关心国家大事?”栾修斜眼望过来,觉得难得稀奇。
“不关心,只是关心子墨。”白决叹气,“唉!我如今都后悔让他去做那什么都尉了,为何到哪儿都有战争,那无人在侧的高位,真有那么大争的劲头么?”
“所有的在上位者,都会身不由己,都要为一个国家的将来做谋算,所以呀,谋算便免不了要谋战,之所以有战争,是因为有争必有战。”
“然而高处不胜寒,在那高位上的人有挥兵杀伐的权利,却也只是孤独可怜。”
栾修看了看白决,突然笑道,“多日不见,你还真有些变了,怎么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
白决瞥他道,“是你一回来,我便多愁罢了。”
“我听小星说,子墨回来了,你怎么找到他的?”栾修感叹道,“想想我最后一次见他,如今都隔了近十年了呢,那时你离宫躲那北夜的婚约,我随你出来,便再没回白国见过子墨,如今他是否长得更好看了?”
“这还用你说。”
时间过得飞快,一经栾修感慨,才发现,已是一晃多年,仿佛一切都还没有走远,都还在昨天一般。
一经回忆,白决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小星那爷爷的事儿。”白决黑着脸转向栾修,栾修端起茶的手一顿。
白决冷眼看他,“请问你那位故友,也就是小星那死去的爷爷,他是怎么死的?是因为行为卑劣,欺世骗人被人打死的么?”
“你也言重了些,我只骗人,不欺世。。。。。。”栾修一听她质问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道,“你也太能记账了,以前也没发现你记性这么好啊?”
“我记性一向好的很!还不都是因为你欠账累累总是不还给逼的?我就这样,有账就得算!”
“谁说我不还的?我走时不是都在信上说了么,等为师。。。。。。等我回来便请你喝酒的吗?”
“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如你一样喜欢喝酒的人么?你分明是敷衍我!”
“喝酒有什么不好,酒多好啊!明日我们就出去久别一叙,喝上几杯,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你让她再敢出这个门试试!”子墨森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白决和栾修齐回头,看见子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宋刈也站在他身后。
“我说白决妹子,你这一夜都去哪儿了?”宋刈冲过来直奔火盆,一边烤着火一边抱怨道,“我同子墨出城找你不得又进宫中寻你,结果也不见你,那天儿都擦黑你也不见回来,害得我与子墨在城外转了一夜,我还真以为你被雪埋了呢?”
白决看他们两个一副彻夜没睡冻了一夜的样子也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