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决瘸着腿走到车前,“呵,我还没好呢。”
“你上我车干嘛?”白决看见公子阑也跟着往自己车上来。
“同你说说话而已,再说我那车子精贵,得省着些用。”
小星和宋刈各坐在马车外面的驾座两侧,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宋刈慢悠悠的赶着车,同小星笑呵呵的说着话,时不时能听见外面小星气呼呼的冲上宋刈几句和宋刈爽朗的笑声。
“浮阳子走了,让我与你说一声,请你照看小星。”公子阑道。
“他又去哪儿了?”
“行踪不定,不知。。。。。。”
“算了,习惯了,随他开心吧。”白决不再问,又想到一件事,“你顺便去我那儿吧,给你看样东西。”
“哦?”公子阑笑着凑过来,“是什么东西呀?”
白决斜他一眼推开他,“到了你就知道了呗。”
到了府上,白决带公子阑入了房间拿出那颗鲲珀。
“鲲珀?”公子阑一眼就认出来。
“你是果然认识的。”
“你是如何得到它的?”公子阑惊奇。
白决把它在手里掂了一下,“别人送的。”
“北夜太子给的?”
“你怎么知道?”
“除了这个人,我想不到有谁还有可能有这种东西,那人也像是个奇人。”公子阑伸手接过白决手里的鲲珀仔细端详,笑道,“传说的奇物,我也是第一眼看到呢!”
“第一眼?那你刚才还这么肯定?”
公子阑挑眉看她,“我猜的。”
“。。。。。。”
“你是让我看它是么?”公子阑看着手里的蓝珠子,它从内而外的散发出幽幽蓝光,犹如有一股海水在其中流动,握于手中,冰凉刺骨,似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在内流动盘绕。
“我只是想问它是不是用来消暑的?”白决玩笑道。
公子阑见白决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便笑了一声,又将鲲珀放在白决手中,握在手里久了自己都觉得凉,白决也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只是看着公子阑把手伸过来却动也不动,公子阑手又停在了半空中。
“太凉了,你拿着吧。”白决笑道。
公子阑微微笑道,“你不怕我拿了不给你?”
“那送你好了。”
公子阑只是笑了一声,将鲲珀放在桌上,“人家给你的,自然是想到对你有用处。”
“话说,它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传说,青冥仙岛方圆百里之内多有灵物,在那方北海之下,有一种通晓人性,能知过去未来的水中灵兽,体型巨大,周身蓝色,常潜行于深海之下,难以得见,它们的名字叫“鲲”。”
“鲲?”
“说起这鲲来,也是奇妙。”公子阑坐下来,“鲲没有与鸿冥情义深厚,鸿冥是飞鸟,鲲为游鱼。但是每当鸿冥出海南行时,鲲便会游至离水面最近的地方,隔着海水为鸿冥送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现象,是因为还有一种说法,传说鸿冥乃是由鲲所化而成。”
“游鱼真的可以变成飞鸟么?”
公子阑笑笑,“也许吧。”
“那照这么说,鲲可以通晓过去和未来,那么鸿冥也该可以?”
“不。鲲不比鸿冥,它可以通晓一切,却不能高飞远举也没有不死之身。而鸿冥虽然选择了翅膀和长生,却必须舍弃通晓一切的能力。但是长生未必是所有生灵所求的,他们有的也会选择顺应生死,进入轮回。。。。。。”
白决耸了耸肩,“也许长生未必是好,但是通晓一切却也未免活的无趣。要是我,宁可选择做鸟不做鱼,起码可以冲出水面去接触阳光和风,总比永远活在水里好。不能通晓一切,那就飞遍天地,自己去看,去感受。”
白决又转问公子阑,笑道,“换做是你,你呢?”
公子阑良久没有说话,缓缓走至门前,负手而立。此时庭院里的秋千未动,梨花未开。。。。。。
“寿不尽,倦尘寰,轮回来去,空生羁绊,不慕长生,不生执念。。。。。。”
“说的这么沧桑?”白决问,“我们好像跑题了?”
“鲲活千年便会死去,它死后,身体便会化为海水,只有眼睛会留在海中沉入海底,就是“鲲珀”。鲲的左眼可以看见过去,右眼可以看见未来,它们力量在它们死后便随之消散,留在鲲珀上的会很少,但是只要放在物主身边久了,便可以看到与物主相关的事情,但也只是一些零星的碎片而已。”
“预见未来?通晓过去?”白决拿起鲲珀,“那我手里的鲲珀是右眼还是左眼?”
“我所知道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公子阑重新坐回来,换上一副轻松道,“想知道我今天进宫知道了什么么?”
“什么?”
“西然北夜两国休战了。北夜主动修好西然,已经进行了一系列的利益交割,也就是说。。。。。。子墨要回来了。”
“是么?子墨要回来了呃!”
“人家容翎可比你上心多了,你这个姐姐连自己弟弟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白决没想到白羽说的还真是真的,自己这腿还没好,子墨就要回来了?
“公子!”重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门外,脸上隐藏着一丝焦虑。
公子阑看了一眼重阳,脸上便也有了一丝沉色,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什么也没说就站起来,走到门外,才转身换上笑脸,“白决,我还有事,就不在你这儿蹭饭了,先走了。”
白决只以为是自己刚才多想了,便也笑笑点头,算是送行了。
和重阳出了白府,坐上马车,公子阑才一脸正色的问重阳,“如何?”
“如公子所料,王上已经派人着手查公子的事了。”
“从何时开始的?”
“从墓门救白决那次!”
公子阑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靠在车内,似闭目休息一般。
重阳看了看他,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也不知他心里有什么打算。
刚才白决见重阳匆匆过来,便想起了小星,去找她时却见她依旧气鼓鼓的样子。
白决将胳膊挂在小星肩上,“怎么啦?刚才看见重阳过来没?”
“没看见!”小星将脸甩到一边,便要走开。
“怎么了嘛?还生气呢?你看人家平时对你多好呀!”
“他刚才进来看都不看我,出去时也不理人!”
“嗨呀,可能是有急事呢。”
“我以后都不要理他了!”
再说后来的几天都没见到重阳,天天也不知是他在做什么,重霄楼也找不到他,也不再见他再来府里,估计又是为公子阑忙什么事儿去了。
眼见着小星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宋刈倒是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一见到云潇和易川在一起,便提小星和重阳,时常会被小星一句话也解释的跺上一脚。
子墨回来那天,天空正下着细雨,丝丝缕缕。
宋刈非得拉着白决站在府门前等着,小星似乎没什么心情,又逢上个阴天,就闷闷不乐的在屋里没出来。
白决还是一身白衣,腿也好的差不多,只是站的久了还是容易累,就倚靠在门上,两手抱着胳膊站在那里。
毕竟是初春的雨,下起来带上凉风还是冷的沁凉。
边上宋刈看见远远有个人身影就已经大呼小叫起来,直震得白决耳朵鸣了几鸣。
“看看看!回来了!多帅气英武!这才是我宋刈的兄弟嘛!”
白决看着远远走来的子墨,便微微笑着。子墨一身挺拔的玄色铠甲,铿锵利落,宽边的腰带更显身材修长英朗,手里撑着把伞步伐不紧不慢,带着沉稳,渐渐走来。
数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五官和轮廓似乎比以前更具深邃比挺。这段时间的磨练让他又多了一分成熟稳重。
“在这倚门卖笑吗?”子墨看着白决,走过来便是一句。
白决心里准备夸他的心思顿时崩溃,什么成熟?什么稳重?回来第一句就说自己姐姐在倚门卖笑的弟弟能成熟稳重到哪儿去?
子墨看着白决冻得微紫的手,皱了一下眉,“进屋!”说完便进了门,往正厅走。
宋刈走在子墨后面,大咧咧也不撑伞。只是一个劲儿的问个不停,关切得很。子墨见他也不撑伞,虽然雨很小,但还是将伞撑在宋刈身上。
“还是子墨关心大哥!”宋刈笑道。
“应该的。”子墨回道。回头看见撑着伞慢慢走过来,“你脚怎么了?”
宋刈有些心虚的干咳了几声。
白决脚也没停,边走边道,“摔的呗!”
“怎么摔的?”
宋刈脸有些白。
“荡秋千摔的呗!”
子墨见白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没再说什么,宋刈脸色也缓回来,三人便进了屋。
至晌午,琳琅备好一桌饭菜,子墨换上一身素色衣服坐在桌前。在外他会穿深色,多为玄黑,他说黑色可以是自己冷静,警惕。但是白决知道,生于白国的他,其实从小到大只喜欢穿白色。
“子墨,我看你怎么瘦了一圈啊?”宋刈道。
子墨抬头看了白决一眼,“有人如今看起来比我瘦的更多。”
白决夹了口菜,边吃边白了子墨一眼,“我这叫没心没肺不长肉!”说着就夹了块牛肉到子墨碗里,“你得多吃点儿,有力量,才能保护我!”
子墨厌恶的将牛肉夹回白决碗里,又让琳琅换了一双筷子,然后才白了白决一眼,“你明知道我不碰这东西,还让人做这个,你故意少我胃口?”
“呵,我爱吃呀!”白决又往她自己碗里夹了一块,子墨忍无可忍,直接无视了。
见子墨胃口不好,白决胃口大开,边吃边问,“这几月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食不言!”子墨不再理白决。
“唉!子墨小弟,王上有没有说要给你升职什么的?”宋刈问过一句。
“还没有。”
“那你要是升官儿了,有没有想过想当什么官儿?”
“不在乎。”
“喂。。。。。。不是说食不言的吗!”白决不满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再见赫连长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时不时还伴随着雷鸣声,阴雨夹带过来的风吹的人发冷,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白决只觉得又困又冷,便想回屋睡觉。
撑着伞走到自己屋前,却看见小星正站在回廊上看着院子里的秋千发呆。
这秋千小星虽然一直赌气说要拆了它,却也只是赌气说说,再未提起。
“白决。”琳琅跑过来,“重阳站在正厅前院里。”
“噢。”白决噢了一句,心想总算知道来了,然后又故作大声的问了句,“重阳来啦!他来干嘛呀?”
小星听到她的话,身子一动,却依旧鼓着腮帮子站在那儿装没听见。
白决窃笑了一下,便快步走到小星面前,拽着她的手边往前院拖,“走啦走啦!陪我看一下去!”
“我才不要去,要去你自己去。。。。。。”小星挣脱着被白决拖走了,白决笑道,“哎呀,我自己去多不合适啊!人家又不是来看我的。”
待白决拽着小星赶过去时,才知道琳琅为什么是跑过去告诉自己的,因为重阳此时在雨中一动不动,连个伞都不打,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
白决跟重阳说过,小星其实就是嘴硬心软的,如果能用个苦肉计什么的,她准心软。可是没想到重阳还是真不含糊,下这么大的雨就来了。
这天阴冷的,再淋上一会儿雨,保不准就要病上一场。
小星有点儿激动,眼圈都红了,他看见重阳手里提着盒紫竽酥,上次见到它时,就是装在这样的红漆细纹雕花檀木盒子里的。
她之前同重阳提起过,自己想吃紫竽酥,可是后来便知道白决受伤的事,便没再理重阳,这些天不见,还以为他也气了,也忘了,原来终究是没忘,他一直都记得。
重阳抬眼看向小星,雨水缕缕的顺着头发下来,“小星,对不起。”只这么一句便不再多做任何什么解释。
小星本来就是个豆腐心,眼圈又红了一圈。
“小星!对不起!”
小星嘴一鼓,眼泪就跟着出来了,“笨蛋重阳,笨蛋重阳。。。。。。”
子墨和宋刈听见这边的动静就走了出来,还有其它几个下人也伸头出来张望。
白决见重阳一直在雨里站着,小星又一直在那儿哭着,便立刻将自己的伞递给小星。
“再不去把他拽回来,他就得淋坏了。”
小星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哭的稀里哗啦的脸,撑过伞去给他挡雨,重阳见小星过来,便开心的笑,白决觉得这两人真是傻呆了。
进了正厅,重阳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第一层是紫竽酥,安好无损,整整齐齐的摆着花样儿在里面,再拿开一层,又是一颗颗鲜艳欲滴的山楂。
白决牙又免不了一酸。
“我说重阳,你顶着这么大的雨就是来送这个?”宋刈道。
“今天是小星的生辰,她说等到她生辰那天,一定要吃到山楂的。”重阳笑着,头发上的雨水还在不断的往下滴。
“小星,今天是你的生辰?”白决诧异又惭愧。
小星看着重阳也没说什么,眼眶又红了。
一直等到将晚,外面的雨才停,重阳也早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有说有笑的和小星待了一个下午才离开。
翌日晴天,阳光大好,渐暖的春季好似一场春雨过后,满城遍染绿意。
白决望着院子里的梨树,算着它开花的日子,小星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恢复以前的烂漫。
子墨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白决,便摆正了脸,走过白决身边,通过院子,向院外走去。
“别整天摆着一副“我要杀人!”的表情。。。。。。”白决在身后问子墨,“这么气哄哄的是要去哪儿?”
“进宫。”子墨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
“正好,我也去。”白决跟上来道。她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便想着看看容瑾最近如何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可以和他商量射猎的事儿了。
“你去干什么?”子墨回头冲上一句。
“只是同路,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白决拉着子墨的胳膊往外拖,“走吧!”
子墨将白决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下来,对正好路过的宋刈道,“宋大哥!你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