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翎气道,“本公主刚刚也不管公子阑是否真有反意就直接去求情了,你没有资格指对我!你没办法是不丢人,但是你有责任!因为从始至终该被指对的只该是你!都是你白决一个人的错!”
“哪门子歪理?你该不会又要乱指责说是我暗中告密公子阑策反之类的?”白决都要从榻上站起来了。
容翎瞪着她,“公子阑要不是为了替你求情也不会进宫被抓!你白决就是祸害他人的命,害王兄,害子墨,害母后,害公子阑!”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看着越来越激动已经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容翎,白决也没法而再靠讲理来坐住了,她气的直接将腿上的被子往边儿上一甩就站起来。
“什么歪理!你说谁是专门祸害人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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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其罪当诛
“什么歪理!说谁是专门祸害人的命呢?亏你还口口声声一个一个“本公主”的高傲作态,除了会乱撒火,你还会什么?”
“本公主再高傲也是公主,不像某人如今只能做个亡国……”
容翎“亡国公主”四个字还没说完,白决腾地从榻上站起来,“公主了不起啊!谁没做过公主!我告诉你,我在翻宫墙,骂太子,气司傅,吓倒一帮王宫大臣的时候,你还被看在寝宫里描画绣花儿学碎步呢!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任意妄为的公主我那是从小做到大的,本公主早就当够了!你觉得你现在是个“本公主”就了不起么!我告你,本公主不仅是个公主,本公主还是个亡国公主!你以为亡个国很容易吗?有本事你也亡一个试试!”
“你,你……”
容翎从小就比白决更容易接受教育,虽然脾气大些,但也算是有王室正规教育思想的公主,面对白决上来就是一番胡喊乱吼,虽明知她是强词夺理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直气的指着白决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白决便也不语的看着她,两个人就张着眼睛看着对方。
“岂有此理!”容翎在半天后气的丢下一句,掉头就走。
“公主……”白决却在身后叫住她。
容翎瞪着眼睛回头,“本公主也是你叫的!”
白决掐腰斜头,“那我叫你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让我见公子阑。”
容翎转而笑容得意,“求我啊?你想都别想!国君亲点的重犯岂是你这个同样是自身难保的犯人能见的!”
“我不信公子阑会坐以待毙,你就是堵我的气也不该不为他想,让我见他。”
“你想唆使我也去触怒王兄,好让他也像对你一样对我是吗?”
“你就这么看我?好歹我俩也都是当过公主的人,我们就不能偶尔也站在同一边吗?”
容翎挑眉嘲笑道,“什么叫“当过”?我现在都还是在任的公主!”
白决白了她一眼,“那你就看在子墨的份儿上!”
白决“不得以”的将子墨搬了出来,就像小时候她一有需要就会心安理得的将子墨毫不犹豫的“出卖”一样。
“子墨……”
提到子墨,容翎的声音变得缓和。白决看着突然犹豫起来的容翎,不得不感叹,原来自己这个弟弟竟有如此大的“迫害力”。只是见容翎的脸色是有些伤感,大抵是因为知道子墨要离开的原因。
“白决,你能告诉我子墨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我永远也留不住它?”说到子墨,容翎有些触动。
白决有些不习惯她这样,看起来不再那么强作嚣张,反倒是有些悲伤。
“子墨表面对人冷淡,事实上他的内心深处很善良,虽然不得以变成今天这样……其实他以前,连只兔子都不会杀。他也很简单,想到什么就去做了,就是有些犟。”真正来想到子墨时,白决才发现,原来子墨哪里都没有变,就连名字,也还是自己给换成的那个“墨”。
白决笑笑,“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变过,永远都是那个简单善良的子墨。其实简单善良的人很容易被感动也很容易认真,既然公主是真心对他,只要不放弃,总会将他留到身边的。”
“简单善良?那只是对你而已。对于别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杀手。而对于我,他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直接的拒绝,最善良的对待就是所谓礼敬如宾,是亘古不变的无情。真心对待?不是真心就能换得相等的对待的。我又如何将他留在身边?他的身边已经……”容翎抑制住将要哽咽的声音,她决不能再白决面前软弱。
她冲着白决摇头悲悯的嘲笑着,“白决你真可笑,你真的知道子墨心里是在想什么么?你到底了不了解他呀?”
容翎觉得可悲,白决不会了解子墨,而自己却了解他,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是得不到爱却无法说服自己放下的人。可是,为什么这样两个可悲的人却不能相互拯救呢?
容翎记得,第一次见到子墨时,是她救了他。那时身受重伤的他无比的冷漠和警惕,却是奄奄一息。当时他伤的很重,自己看到他时,他的腰部和背部甚至还插着两把断剑,大抵是自己给截断的。
他抓着自己的的衣服要自己救他。那样的脆弱是容翎后来再也没有从子墨身上看到过的。当时看到了他无比坚定的眼神,虽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意念能让一个浑身是伤几乎不可能撑下去的人如此坚持的撑到了现在,但是他的眼神告诉自己,他想活下去。
仅是这个眼神而已,自己竟真的决定了救他。在那种情况下要是意念薄弱一些的人,就是无法获救的,自己一直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坚持着与死亡抗拒。
后来自己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会那么坚持的要活下去?多次之后,他只是淡淡一句,为了一个人。
一开始自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能有这么幸运。后来自己见到了。
他对自己恭敬有礼,毫无逾矩,却会对那个人不忘初心,喜怒哀乐皆与她相连。他对自己言辞甚少,就连说几句话都只是因为回答,他说他不善言辞。可是自己却会看到他对着那个人言辞犀利的冷嘲热讽。他不会对自己笑也不会对自己发火,不会对自己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却会对那个人大呼小叫,忧心重重。而这一些,都是自己所不能奢求的。
“容翎?”白决看着容翎似有些恍惚,便叫她。
“没什么……”容翎闭上眼睛,“算了,我也不想与你吵了,你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白决,子墨也好,王兄也好,也许我们最不该遇到的人,其实是你……我累了,吵累了。我要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同情容翎,但是白决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容翎这样的性格不会喜欢别人拨给同情,尤其是自己。
走至门前,容翎回头道,“公子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就别瞎折腾了。”说完容翎便敲了敲牢门,然后狱卒便恭敬的将门给打开了。容翎走出去时又看一眼白决,出去了。
牢门再一次哐啷的关上。
翌日旷华殿朝会
各部朝臣纷纷进言,要即刻严法处办白决和公子阑,更有认为白决谋害太后和公子阑意欲策反一事本是共同预谋策划的。各位大臣上疏的上疏,启奏的启奏,容瑾却没有表什么态,只是坐在上面听着看着,倒像是在冷眼旁观一样。弄得一帮朝臣不明圣意,不时在下面窃语揣测。
“启奏王上!白决携蛊谋害太后罪在不赦,那蛊又是北夜所有,只怕是那白决受北夜的指使,有意谋害我西然太后,意在乱君心以乱民心呀!王上,此事显系北夜作祟,望我王圣断,立斩白决,以示我国威!”
“臣亦赞同李大人之见,望我王圣断!”
“臣亦同之!”
几位领首的大臣达成一列,纷纷乞求圣断,却见容瑾高坐不言,只是脸冷的依旧。
此时云长宁躬身出列,脸上尚未褪去痛失爱女的悲情,突然的打击让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被易川蒙诱掳走,而且竟然已兰摧玉折,断了自己阶升显贵的路自不必提,再说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陡然间香消玉殒了,任谁也不能说服自己去淡定宽容。所以易川已死,这笔账就算到了公子阑账上。
云长宁上前,“启禀王上,臣认为白决一事,兹事体大,望王上明断圣裁!”云长宁略略一顿,沉声含愤,“臣更认为公子阑蓄谋策反一事,关乎民安社稷,此举罪至当诛!另外易川擅闯祭祀大典一事,定与其脱不了干系,定是那公子阑从中指使,旨在于天下人面前辱我西然,侵犯我国危,此为我痛敌者快的目的,所以臣猜测此事应与旁国有关。公子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任他身家无数,也断不敢贸然与朝廷作对,此人背后定是有强盾可靠,易川一案便定是受人指使策划。臣查得一年前公子阑便与北夜太子来往甚密,早有联合他国图谋我西然的密谋之举,且公子阑此人来去神秘,身份不明,定是北夜安插在我西然的奸细。此人利用钱财招揽各方人士,不断在我西然建立威信,意在收拢人心与北夜里应外合,其目的之昭然若揭,其心可诛!”
云长宁说了一大串后俯身跪地,带着哭腔,“请王上治惩公子阑,其罪不赦,其心当诛啊!”
“公子阑罪不可赦,本王自当决断,云丞相不必如此。”容瑾好歹是说一句话了。后面一帮臣子见势便乘热打铁,随着丞相纷纷跪倒了一地,意欲将白决一事也顺势说下。
首先还是刚才那位李大人领的头,“王上,白决谋害太后,致太后现今难以安醒,其罪滔天,其罪当诛!臣等乞我王诛其亲族,立斩不赦,以慰民心!”
“望我王决断,以慰民心!”
“望我王决断,以慰民心!”
众臣俯首磕地,请声不断。
“本王说过,白决一案有待审查。”
“王上,白决蓄意以蛊设害太后,证据确凿啊,不可姑息啊!”
“蓄意?证据呢?仅凭一块玉吗?”
“玉玦伏蛊,定为蓄意啊王上!”
“设想断之。原来这就是你的结论。”容瑾冷眼看着他,“你堂堂厉庭监察史就是这样彻查办案的!”那李大人立刻吓得又将头磕在地上,“王上……”
容瑾冷面起身,一袭玄色华服显得他此刻威严四射,只把满朝文武震慑的连头也不敢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 苏君舞
容瑾冷面起身,一袭玄色华服显得他此刻威严四射,只把满朝文武震慑的连头也不敢抬。
只听见国君的森冷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诸位难道要以此孤证论定?”
那些大臣纷纷叩首,齐声道,“臣等不敢!”
容瑾冷扫一眼连头也没敢抬得众臣,转身,下朝。
立于一旁的殿监反应过来容瑾的意思才立刻高喊了一句,“散朝!”
出了旷华殿,红戈便发现容瑾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下来,在朝臣面前容瑾总是掩饰的很好。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又能掩饰多久?
他必须支撑掩饰,现在政局初稳,后位无主,储嗣未定,北方夜国蠢蠢欲动,东亭初结邦盟,一切都还不稳定,若是自己出生变故,人心动乱,政局动荡,北夜定将乘机设计连盟东亭,到时候便是真正的图谋西然!
所以他绝对不能倒下。
容瑾一路未言,一如既往。
忽然听见容瑾掩咳几声,红戈立刻命人将丝绢呈给容瑾。容瑾又是几声咳嗽,黑色的丝绢之上便是一处印湿之迹,那是本该殷红的鲜血,现在却早已看不明它的颜色,直像是融入帕身的黑色。容瑾不喜欢看到自己咳血,便命只能给自己用黑色的绢帕,因为黑色即使是染了血,看上去也只想是一点水渍,所以自发现咳血的第二次起,侍人呈的都是黑色的绢帕。之前帕上还能依稀辨得那血液的红色,随着容瑾逐渐咳出血的颜色呈黑,渐渐的,看上去也只像是黑色了。
“王上可有恙……”红戈在身后忍不住急切恭问。
“无恙。”
每次,他只是这两个字。
刚才殿上的场景像极了六年前。容瑾忽想起那一年,也便是自己被逐那年。
当时容瑾的母后被诬陷与人有染,当时那些请求废逐太子和赐死他母妃的大臣们也是纷纷跪倒了一地,都说要以一国颜面为重,不得姑息宽赦。
他的母妃为保容瑾,便自愿请死以证清白。容瑾赶到他的父王面前为母妃下跪求情,“父王难道相信旁人揣测,要以此孤证论定,此事显系小人作祟,当彻查其背后之人,儿臣以命担保母妃定是受人冤害!”
只是当时容瑾的身份已经遭到了先王的质疑,更别说是以性命担保,他的命到底是不是容氏帝王家的都难确定,又如何能让他的父王动容?再者这样的事关乎王家颜面国之体统,如何大肆彻查?所以最后,他的母妃被冷置冷宫,容瑾也被放逐。夫妻和亲人之间十几年的信任便如山崩瓦解。
那一年,他失去了太子之位,失去了父王母妃,失去了信任任何人的力量。那一年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却遇见了白决。
正值夏季,暑气蒸郁,阳光肆意的烘烤着一切。天牢里无光阴晦比起外界的炎热,这里却是更显阴凉晦暗。
白决在牢中一觉睡醒后算了算自己进来的时间,大约是第二天已过晌午了吧。
牢门便打开了,容翎走进来,看着贴坐在墙面上白决。
容翎长处一口气,“比起外面,还是这里凉快一些。”
“公主进来避暑了?”
“本公主没这闲情?”容翎瞥眼一句,“有人要见你。”
公子阑随后走进来,含笑如初。
“公子阑?”白决站起来笑问容翎道,“你不是不答应让我见他?”
“是他要见你。你可别以为我是在看你人情。”容翎转身对公子阑又一句,“时间不宜太久,瞒不过王兄的。”
公子阑笑笑点头,容翎便出去了。
牢门再一次关上。白决耸耸肩,笑道,“我们还真是同命相连呢,你不会就搬在隔壁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