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期望,不是吗?
她除了每日清晨出去看日出,顺便跑跑马,平日里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的,既然不能好好相处,那便不若不相处,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用管他人的想法,不用看他人的脸色,倒也逍遥自在。
“格格,格格!”会这样咋咋呼呼的除了卓娅,不做第二人想。
“格格!”卓娅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出大事了,格格!”
“你巴图哥又跟你说什么了?”哈日珠拉闲闲地调侃,如今除了恩和的安危,她不认为还有其他什么大事存在,而恩和的事,肯定不会告诉卓娅这个大嘴巴,让她咋呼地全科尔沁都知道的。
“格格!林丹汗派使者来提亲了,他要迎娶格格!”卓娅顾不上回应哈日珠拉的调侃,焦急地说。
“啪——”哈日珠拉手中的书落在地上,她呆呆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丹汗派使者来,说要跟格格提亲,以后察哈尔同科尔沁还是亲如一家的兄弟,那聘礼足足摆满了两个帐篷,送聘礼的骆驼,能排出十里路去,贝勒爷他们正在大帐商量对策呢!”
“哗啦——”哈日珠拉抬脚便想往外跑,不想却带倒了身前的矮几,她踉跄着跪倒在如意云纹勾边,大红色缠枝莲花纹饰的地毯上,愣了好一会儿,自己去了又能怎么样,自己有说话的余地吗?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你怎么样了?”匆忙进来的塔娜夫人慌忙上来扶起愣怔的哈日珠拉。
“格格,你别吓我啊!”卓娅也被吓怕了,哭着上前帮忙。
“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你不用这样,你阿布不会不考虑……”塔娜夫人想要安慰哈日珠拉,自己却止不住先哭了出来,寨桑贝勒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做妻子的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哪里肯当真为女儿考虑,拿着哈日珠拉去联姻的想法,不是今天才有的。
“额吉,你先不要哭。”塔娜夫人的哭声惊醒了愣怔的哈日珠拉,她拉着塔娜夫人的手说:“额吉,你知不知道林丹巴图尔为什么突然来提亲?”
塔娜夫人神色更显悲戚,“额吉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的时机选得可真是好,如今整个草原都知道他为了见你化装来科尔沁,天命汗还因此驳回了四贝勒的请婚,如今咱们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若是不答应,咱们又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不说,只怕科尔沁又要有刀兵之灾了。”
☆、牺牲
哈日珠拉沉思着,这么说林丹巴图尔很可能只是想为他攻打科尔沁寻找借口,其实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逼科尔沁臣服于他。只是,没有足够的好处,科尔沁又怎么会轻易改弦更张?所他便想出这个借口,科尔沁答应,必然会同大金国有了隔阂,科尔沁若不答应,则给了他出兵科尔沁的口实,而大金国却未必会为了她哈日珠拉出兵帮科尔沁御敌。
“那么,前些日子,林丹汗来科尔沁就是为了跟咱们谈判的,对不对?”
“哈日珠拉!”塔娜夫人异常惊慌,忙掩住哈日珠拉的嘴,瞧着卓娅道:“不许出去乱说,听到了吗?”
“事到如今,还怕什么?”哈日珠拉冷笑道:“察哈尔派人来拉拢咱们,想修复两个部落之间的关系。阿布他们只看到了察哈尔给的那点蝇头小利,却不料林丹汗竟然变装前来打探虚实,若是阿布他们早发现了他,只怕他就别想活着回察哈尔了吧。可惜阿布他们眼太拙,竟没发现使者队伍里藏龙卧虎,还白白惊动了大金国的两位贝勒,如今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大金国自然不会为了一个红颜祸水来帮咱们出兵,而科尔沁既平息刀兵,又不得罪大金国的办法,就是牺牲我了!”
“哈日珠拉——”塔娜夫人的眼泪又从眶里涌了出来,这个天杀的林丹巴图尔,他这是一定要逼死自己的女儿啊!
“你先别急,这些只是额吉的猜测,毕竟当不得真,做不得数的,也许林丹巴图尔只是心血来潮,只是单纯地想要娶你——”
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单纯地想要娶我?哈日珠拉无神地想,他若是这么单纯的人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他若心里真有自己,当日又怎会将自己推落悬崖?自己和林丹巴图尔还真是前世的仇家,当日被他从山上推下来没有摔死,难道今天真要被他逼死吗?
不行,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站起来便往外冲,她要去大帐,她不能在这里等死。
“唰——”两把雪亮的钢刀拦在了哈日珠拉身前,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贝勒爷有令,哈日珠拉格格自即日起,不得随意外出。”
呵,这就把她强关起来了。她失神地放下门帘,看来她那好父亲已经打定主意牺牲她了,如果自己能在察哈尔使者离开前暴病身亡就更完美了吧。
她果然不该对这个父亲抱太大的希望。
塔娜夫人猛地站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二人,“你们贝勒爷有没有说我也不能随意外出啊?”
“这——”二人迟疑,“在下自是不敢对夫人无理。”
“好!”塔娜夫人旋风般冲了出去,她要去找寨桑,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什么,他要一次次地利用她,如今倒好,连个活路都不肯给她。
“站住!”一声轻喝,吴克善拦在塔娜夫人身前,拉着塔娜夫人向帐篷走,“额吉还是别去添乱了,哈日珠拉是你的女儿,也是阿布的女儿,他不会不为哈日珠拉着想的。”
“吴克善!”塔娜夫人眼睛通红,愤怒地呵斥着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儿子,哈日珠拉是他的亲妹妹啊!
吴克善却不理会塔娜夫人的斥责,他拉着母亲回到帐篷,“前一阵子为了掩饰咱们同察哈尔联络的事,让妹妹背了黑锅,如今林丹汗不过是因为拉拢咱们不成,想要逼咱们就范罢了,额吉这么去闹,只会让事情更遭,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科尔沁同察哈尔安通款曲的事吗?要是让大金国知道了,妹妹更是只有嫁给林丹汗这一条路了。”
“那怎么办?”塔娜夫人失神地喃喃道:“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额吉,妹妹,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吴克善拉着塔娜夫人和哈日珠拉的手说:“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嫁给那个混蛋的!”
“吴克善!”塔娜夫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子若即若离,中间总似有一层隔膜,如今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可以做自己母女的依靠了。
“哈日珠拉!”吴克善皱眉看着心神恍惚的妹妹,“你最好赶快想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么?目前来看,你嫁给四贝勒的困难重重,林丹巴图尔咱们又不想嫁,那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好的对象?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好的对象?”哈日珠拉苦笑,那个好的对象虽有,只是如今他在哪里,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早作打算呢?
“你是不是——”吴克善欲言又止,犹豫半晌,向着树林的方向一指,咬牙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哈日珠拉怔怔地看了吴克善一眼,缓缓地点点头。
“妹妹你,咳——”吴克善重重跺脚,“那察哈尔就是个龙潭虎穴,你怎么就偏偏往里跳?那林丹巴图尔是狼子野心,那恩和难道就是纯善的小绵羊吗?你怎么——”
“吴克善!”塔娜夫人满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两条秀美的眉纠缠在一起,眼中满是责备。
虽然她也对林丹巴图尔不满,但是察哈尔毕竟是自己的娘家,她容不得别人说它不好,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儿子,恩和更是自己看着长大,寄予了厚望的侄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这样贬低他。
“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等我的消息吧!”吴克善虽不赞同自己妹妹的眼光,但也知道,当着母亲的面,他没法再多说什么,只好先告辞了。
吴克善一边走一边叹气,他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想干什么?草原上的好男儿多得很,她怎么就跟察哈尔的纠缠不清了呢?如今一个林丹巴图尔已经够叫人头疼的了,再加上一个恩和……
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靠科尔沁庇佑的寄居者,居然也敢打自己妹妹的主意,癞□□还想吃天鹅肉!
他愤愤地想,当日就该趁他病,要他命,省得他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跑出来勾引自己的妹妹。
吴克善来到大帐的时候,帐中众人正吵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见门帘一挑,众人皆是一怔,帐中霎时静了下来,这异样的宁静在众人看清了吴克善的面孔后再度被打破,他们继续揎拳掳袖,捉对厮杀。
吴克善对众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也不在意,只默默地寻了个下首坐下,听听这些马上豪杰的高见,听了半晌,他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几次想要站起来掀了面前的桌子。
争论的双方分别以桑噶尔寨和孔果尔为首。
桑噶尔寨刚刚确定了自己女儿与豪格的婚事,对自己那新鲜出炉的亲家皇太极心里那点弯弯绕绕是一清二楚,他一力反对把哈日珠拉嫁给林丹巴图尔,理由也很现成:“科尔沁这些年一直与大金国联系紧密,朋友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怎么能同敌人联姻呢?若当真把哈日珠拉嫁给了林丹汗,那他日我们怎么去面对大金国?”
他反对将哈日珠拉嫁给林丹汗,却在孔果尔质问他的时候唯唯诺诺,根本说不出个解决方案来。
孔果尔的气势咄咄逼人:“若不把哈日珠拉嫁给林丹汗,那察哈尔兵锋所指,你桑噶尔寨带头去上阵御敌吗?”
孔果尔因着自己的女儿琪琪格与桑噶尔寨的妹妹陶格斯同为天命汗的侧妃,本就存着些利益冲突在里面,如今二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相让,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孔果尔作为努﹡尔哈赤的老丈人,被封为科尔沁郡王,是科尔沁辈分最高,地位最尊者,他说出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如今他那乘龙快婿已经表明了不喜哈日珠拉,那四贝勒心里就算再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唯今之计还是赶紧把哈日珠拉嫁过去才是解决之道。
至于他那宝贝女婿的怒气?好办得很!
“只要将哈日珠拉嫁过去后再宣布跟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断绝所有关系,从此哈日珠拉便再不是科尔沁的格格,她的生死与科尔沁再无干系,到时候自然就能撇清科尔沁同察哈尔的关系,想来天命汗也会体谅咱们的难处,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孔果尔摇头晃脑地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他真是太聪明了,只有他这样绝顶聪明的脑袋才能想出如此妙计,不费一刀一枪,便可化解眼前这泼天祸事,两不得罪,牺牲的,只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祸水杨花,真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到时候林丹汗美人在怀,哪里还有工夫来找科尔沁的麻烦!只要科尔沁同哈日珠拉撇清了关系,科尔沁就还是以前的科尔沁,是大金国最忠实的盟友!”旁边有人附和道。
他轻蔑地望着脸色铁青的寨桑和索诺木兄弟,就算他们的妹妹是四贝勒的福晋又怎么样?就算他寨桑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四贝勒做小妾又如何?如今的大金国还轮不到他四贝勒当家,自己那大汗女婿一生气,他四贝勒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四贝勒再厉害,也不过是自己那大汗女婿的一个儿子,见了自己还得恭恭敬敬地叫声郭罗玛法。自己那女婿别的不说,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偷安
他四贝勒再厉害,也不过是自己那大汗女婿的一个儿子,见了自己还得恭恭敬敬地叫声郭罗玛法。自己那女婿别的不说,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若是他寨桑够聪明,就该当机立断,把那个祸害给料理了,到时候林丹汗真想要,就把尸体送给他,既堵了林丹汗的嘴,又让大金国挑不出错处,那哈日珠拉还能白得个贞烈的名声,如今却在这里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真没出息!
只是看看寨桑那铁青的脸,孔果尔聪明地闭上了嘴,既然他寨桑舍不得自己那红颜祸水的闺女,那就让他自己烦恼去吧,反正路已经给他们指出来了,要是他不肯把那个哈日珠拉嫁过去,就让他们兄弟自己上战场好了。
吴克善愤怒地看着那个脑满肠肥的老匹夫,双手攥得“咯吱,咯吱”地响,忍了又忍,才没有一拳砸扁他那红肿的酒渣鼻子。
难怪科尔沁这些年来江河日下,有这样的人身居高位,科尔沁能强大起来才怪!
听听他那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竟是顶风都能臭出四十里去!把哈日珠拉推出去挡祸还不算,还要跟她断绝所有关系,那要哈日珠拉怎么活?他是存心想逼死自己的妹妹啊!
当日若不是他贪图察哈尔许的那点蝇头小利,跟察哈尔的人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又哪里会招来今日的祸事!
如今倒好,哈日珠拉替他们背了黑锅,掩下了他们两面三刀,脚踩两条船的丑事,他们不思感恩便罢了,竟然还要恩将仇报,推哈日珠拉出去挡祸!
“这不行!”还没等吴克善拍案而起,桑噶尔寨先脸红脖子粗地站了起来,猛地大吼一声:“若是咱们真这么做了,以后在草原上还怎么立足?各部落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把咱们淹死!就算是天命汗,也瞧不起那没骨头的孬种!”
“你有骨头,你有骨头你去跟林丹汗打啊!”孔果尔也涨红了脸,狠狠地瞪着桑噶尔寨,以自己在科尔沁的地位,今日竟被个上不了台面的指着鼻子骂孬种,真是奇耻大辱啊!
他桑噶尔寨拽什么?不就是把自个儿闺女和侄女都卖了个好价钱嘛!要不是自个儿那大汗女婿善心大发,他就是想卖,能卖得出去吗?能卖得上这个价钱吗?就这也敢在这里充好汉?我呸!
眼看着孔果尔跟桑噶尔寨如同斗鸡般梗着脖子在那里叫嚣,其他人纷纷围着他们起哄,哈日珠拉的命运再无人提起,寨桑猛地一拍桌子,“都住口!”
帐中刹那间静了下来,有些个胆小的悄悄向角落里退了下去,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寨桑深吸一口气说:“哈日珠拉是我的闺女,今儿我也说句话,哈日珠拉是为了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