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在旁边大叫道:“我们还等什么?少林已危在旦夕!”
海明僧伤心地道:“这是劫数,这是劫数!”
他回身望了随身跟来的那群少林寺的弟子,挥挥手,黯然无语的望着他们,以一种伤心的话语,道:“回少林寺!”
那群少林寺的弟子恍如活活的钉立在地上一样,竟无一人移动身子,此刻古月踏出一步道:“我们不回去!”
海明僧一愣道:“为什么?”
古月坚声地道:“当初我们远来海外之时,曾当着祖师爷的面发誓,找不着碎心客誓不回少林,今日虽然找着碎心客了,他却不跟我们走一趟少林,我们回去有何面目向祖师爷交待!”
海明僧悲伤地道:“好,我们不回去!”
他转过身子,朝碎心客道:“贫僧所带的三十二个少林弟子,全都愿以身殉道,碎心兄如果一定不愿助我少林脱过此难,本寺这三十二个弟子愿死在你的面前!”
血影人冷笑道:“你们使用苦肉计威胁我大哥吗!”
海明僧冷笑道:“你也把少林寺看的太低了!”
碎心客眉头直皱道:“海明,我问你一件事?”
海明僧连声道:“请说,只要贫僧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碎心客冷冷地道:“你们既是少林寺的僧人,全都是出家之人,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穿僧衣而改装易行,这与贵寺的宗旨及佛门的精意相违迳庭,你要说出个道理给我听听!”
海明僧深长的叹了口气,道:“少林寺数百年能矗立江湖,成为武林一块圣地,全系寺中那七十二手少林绝艺,及少林寺各僧弟子的共同努力,才有今日这种响亮的名声,少林寺在百年前发生三道四俗大闹本寺的事件后,百年来再无大事发生,而本寺门规素严,严禁弟子在外生事!”
他黯然地道:“这次少林寺继百年前所发生的那件事后,可说是最大的一件事,本门方丈因感事态严重,命贫僧化装下山,以免让江湖同道晓得少林寺发生事端,而使整个武林不安!”
碎心客冷笑道:“你们自认是天衣无缝,无人会知,像贵寺这多弟子浩浩荡荡出海,恐怕能瞒过江湖各派不是件容易的事!”
海明僧黯叹道:“只有尽人力而听天命了。”他双目盯着碎心客,道:“碎心兄,你真不去少林?”
碎心客摇摇头道:“恐怕难使贵寺如愿了!”
海明僧面有难色的道:“本门方丈在贫僧离寺之前曾有句话交待!”
碎心客怔怔道:“什么话?”
海明僧吁了一吁,道:“务必要把碎心客请到少林寺!”
血影人哈哈笑道:“你转了半天弯,说了半天废话,最后还是强人所难,海明和尚,你要打架干脆说出来,何必那么不痛快!”
海明僧合什道:“施主的血影功天下一绝,贫僧自知不敌!”
但海明僧虽然涵养极深,可是火气也相当大,不过面对着血影人和碎心客两大高手,海明僧尚不敢发作出来,因为他要以少林寺的安危为重,端不可以个人之私利而将少林寺数百年之基业毁在自己之手,那时罪过之大,恐怕列代祖师爷都无法原谅自己。
血影人大笑道:“我血影人如果和海明僧动手,恐怕人家会笑我们两个太无修养,不过你要见识见识我的血影功也并不难……”他看了金雷一眼,道:“雷儿,和这位大师父试试身手!”
金雷斜身一跃道:“好!”
他那个“好”字一落,身子已斜掠在海明僧的身前,碧血剑带着长鞘合在双手,朝海明僧冷冷地道:“大师,请指教晚辈一二!”
海明僧口宣佛号道:“贫僧如果和小施主动手,会让人家笑贫僧以大压小,所以贫僧先命敝寺一名弟子和小施主试试身手!”
“嘿!”碎心客冷笑道:“你是怕我这个弟子不中用!”
海明僧稽首道:“贫僧不敢!”他朝身后的古月,道:“古月,陪这位小施主玩玩!”
古月和尚今日可说是憋了满肚子的闷气,一听海明大师命自己出场,立时急步跨出,朝前行来。
他口宣佛号,道:“请小施主指教!”
金雷冷冷地道:“好!”
那个“好”字的余音未断,身子陡然之间一弓,双手紧握那柄碧血剑“呛”地一声,一溜颤闪的剑光脱空飘闪而出。
古月混身一颤道:“这是!”
海明僧凝重的道:“这是传言数百年的“碧血剑”。古月,名人利器,你也不须客气,随便找一件兵器应付应付吧!”
此刻一个汉子随手递过古月和尚一根乌铜杖,那根粗而坚的大乌铜杖一落古月手中,他便哈哈大笑道:“小施主贫僧领教了!”
金雷凝重的斜驭长剑,一股凛然的雄威展现眉头,他朝前移了移身子,碧血剑陡然照着古月和尚挥去。
古月和尚目睹金雷这神幻的一剑,这时心头一凛,要知一个剑道高手,功力是否深厚,只要看他初出的招式,便可判断出此人功力的深浅,古月和尚是少林寺的九代弟子中佼佼者,江湖上提起古月两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故,他一见金雷的长剑斜斜挥洒而来,登时晓得自己今日遇上高手了。
他乃佛门弟子,出手还留有分寸,急切间把大乌铜杖兜空扬起,照着金雷的腰眼扫将过去。
那一杖本是以进为退,欲抢在长剑之前,逼使金雷中途撤招,这正是高手高明之处,可惜古月和尚把金雷低估了,如果他晓得金雷是受血影人和碎心客两人细心教导的话,恐怕古月和尚便不会施出这种普通的招式。
金雷冷笑忖道:“他果然轻视我!”
他在这金银岛上苦修数年,不但已得血影人和碎心客的真传,再加上这两个名师的要求苛严,他的确。是学习到不少的真才实学,是故他乘古月大师心存轻视的心理下,长剑突然斜斜一转,便是削了过去。
“呛!”
长剑准确无比的斩在古月大师的那根大乌铜杖上,只闻轻脆的一响,古月大师的那根大乌杖登时一断为二,一半斜落在地上。
古月大师面上苍白悲伤的道:“我败了!”
虽然这一杖关系少林寺名声甚大,但古月大师不愧是名寺古刹出来的高僧,胜败丝毫不放在心上,很磊落的直认不讳。
海明僧黯然的道:“这位小施主功力好纯呀!”
金雷淡然一笑道:“宝剑利器,赢了也不光采!”
海明僧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碎心兄,少林寺今日一战而败,不敢再强请你们跟我远去少林,不过贫僧有几句话非说不可!”
碎心客冷冷地道:“请说!”
海明僧斜睨了金雷一眼,道:“看这位小施主已得你的真传,孤岛荒山,以他之年纪似乎不该留在这里,应当去江湖上历练历练!”
碎心客冷笑道:“这个我有打算!”
海明僧嗯了一声道:“如此是贫僧多嘴了,碎心兄,当年你惹下的那件事情,如今关系少林寺数百名佛门弟子的生命,如果你真忍心使佛门净地,洒上不义之血,那么……”碎心客面上一变,道:“这……”海明僧继续道:“只请你能三思而行,莫辜负本寺数百名佛门弟子对你的期望,贫僧言尽于此,请恕罪!”
碎心客伤心地道:“好,我跟你们去少林!”
海明僧突然双膝一落,道:“谢恩公!”
他这一跪下去,所有的随来少林弟子全都跪了下去,碎心客一愣,没想到少林寺会以这种大礼对待自己,他急忙摇手道:“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第八章摩西尊者
蓝蓝的海面!
蓝蓝的碧空,迎着蓝蓝的海水。
那艘大船在吆喝声中启航了,取道西南直行而去。
金银岛渐渐远去,金银岛渐渐缩小,起初还能看见山上的树木山影,然后变为朦朦胧胧的一片黑影,再后来就仅剩一个黑点,最后则无影无踪,整个地消失在海面上。
金雷望着那远去的孤岛,心中突然泛起一片依依留恋之情,只觉得数年如一日,晃眼离岛而去,那岛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和他有着一股奇特的情感,当他离开它时,他又觉得仿佛失落了些什么!
小蝶则静静地依在他的身边,两人站在那厚厚的甲板上,任海风拂在面上,无动于衷的望着远处!
只听金雷自言自语道:“我还会回来!”
小蝶长长叹了口气道:“但愿有那么一天!”
两个人似乎有着同样的感触,有着同样的恋情,这股使人留恋的思慕,在两人心底中将留下深刻的痕迹。!
飘荡,飘荡,海是晃的!
船在海面上蠕蠕而行,白浪连着桨,水花溅在甲板上,一切显得那么荡漾,一切显得那么平静!
海明僧在船舱里陪伴着碎心客和血影人,古月大师则领着少林僧人严守在船面上,每个人都默默无声!
日出日落,夕阳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海中的航行,一连三天都在海上变幻中过去!
金雷幻想着海的那一边的景物,也勾划着未来的日子,当他晓得自己要接触到另一个不同的环境时,他知道他的生活将有着极度地转变!
当碧空中涌起一堆乌云,海面刮着劲风之时,谁都知道狂风暴雨可能要来了,古月大师亲自指挥船上的船夫,卸帆加桨,加紧航行!
突然,站在船桅上,那个负责了望的水手,高声道:“有船接近!”
古月大师的神情一凛,道:“什么位置?”
那水手高叫道:“五里之外的西北方!”
古月大师紧张的道:“看是什么船?”
那水手望了一会,道:“是一艘快船!”
古月大师急声道:“本寺弟子全都换上僧衣,严密戒备!”
要知不论何方船只,只要船上载的是僧人,连海盗都不会轻易劫持,因为大凡出家人都是一文不名,古月大师不愿在海上惹事端,所以命少林寺僧人全都换上袈裟。
话语间,那远处的船影已渐渐现了出来,只见那艘船的船身一片黑,船面上什么都没有,仅有一面杏黄大旗,高高的挂在船桅上。
那了望的水手大叫一声道:“海盗船!”
古月大师焦急地道:“告诉他们,我们是僧人!”
那水手苦笑道:“大师父,你有所不知呀,这群人不讲什么僧人不僧人的,他们要的是金银珠宝,美女玛瑙!”
古月大师嗯了一声道:“让他们来!”
远处,只听那盗船之上,传来一个苍劲的话声道:“停船!”
这两个字有若雷鸣般的响了起来,不疾不徐,却深沉有力,仅凭对方这声大喝,便知此船上有着相当高人。
古月大师高声道:“来者何人?”
他不甘示弱的提劲问了过去,海面上风势虽大,却无法掩去他那高朗的话声,可见他的功力也不弱。
“嘿嘿!”盗船响起一声大笑道:“果然是位僧人。”
古月愣愣地道:“你认识贫僧?”
那人冷笑道:“我只认识金银珠宝,谁会认识你们这些假慈悲的野和尚,船上听着,给我停下船来,本船虽然在海上作案,但这次却不是洗劫,只是看个朋友!”
此刻这两只船已渐渐接近,盗船上一切都可远远望见,但见那盗船上全是黑袍佩剑的高手,仅有一个身穿白袍的汉子,像是头领模样的站在群盗之前。
古月大师道:“请问你们要见哪位朋友?”
那白袍汉子冷冷地道:“我自己会找,哪要你这野和尚多嘴!”
古月大师在少林僧人中尚极得人缘,如今那群盗贼恍如根本不把少林寺放在眼里似的,登时引得那群僧人的不满,各个怒目注视着盗船上的那个白袍汉子。
古月大师口喧佛号道:“这位施主言重了!”
这时海明僧已得信息,和血影人双双自船舱里行了出来,血影人朝那盗船一望,突然哈哈笑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贼船碰上贼船了!”
他面上一冷,道:“胡不仁,你还认得我否?”
那白袍汉子身子一颤,道:“血影人!”
血影人冷冷地道:“你几时干起这旧行业来了?”
要知血影人昔时乃是海面上的霸主,不论何方盗船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每年名地的同行,都要送点贡品孝敬这位海上霸主,那胡不仁本也是海上一盗,自洗手后便与盗圈子里离了伙,如今胡不仁又重操旧业,连血影人都惊诧不已。
胡不仁面上一红,道:“情非得已,在下告退!”
血影人冷笑道:“慢着,你可知道这船上载的都是些什么人?”
胡不仁苦笑道:“少林僧人!”
古月大声怒道:“既知是少林寺的,你还来干什么?”
那胡不仁冷笑道:“少林寺在陆地上可逞雄一世,在海上你们便如鱼离水,只有认命的份子,古月,我胡不仁敢来惹你,便没将少林寺放在眼里!”
海明僧凝重地道:“不知少林寺何处开罪施主?”
胡不仁冷冷地道:“凭你们也配!”
血影人冷笑道:“姓胡的,有我在这里,你还敢如此名目张胆的劫持本船,是不是你又找着了有力的靠山,便不将海上同道看在眼里?”
胡不仁嘿嘿一笑道:“不错,本人现在给摩西尊者工作!”
这话一出,使场中所有的人同时一愣,要知西天摩西尊者虽然还未东来中土,但其响亮的声名却已传遍江湖,最使人感觉震惊的是当年华山派掌门宫少庭,赴西土给其父求药之时,在西藏之边遇上摩西尊者,两人因言语不通,又自诩武功绝世,而互相试了一下,结果,宫少庭在十招之内落败,口吐鲜血而回,自此华山派一厥不振,在江湖上已渐渐没落,此事经数大掌门亲上华山询问宫少庭的经过情形,宫少庭什么话也不肯说,只说:“摩西尊者十年之后,必来中原,那时中原苦矣!”
自此中原各派对那十年之期俱有戒心,没想到时光流逝,十年之间弹指而过,如今胡不仁竟已加入摩西尊者麾下,可见华山派掌门宫少庭所言非虚了。
血影人哼了一声道:“胡不仁,你有摩西尊者给你撑腰,便可耀武扬威地不把江湖同道放在眼里了?哼哼,告诉我,摩西尊者派你劫此全船,到底是干什么?”
胡不仁冷冷地道:“恕在下暂时无法奉告!”
血影人冷笑道:“你如果敢违抗我血影人的命令,今日我血影人便要你这盗船上的人全都沉进海底,那时休怪我没有事先说明!”
“嘿嘿!”胡不仁冷笑道:“血影人,这话如果在五年前说出来,我胡不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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