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闹脾气，而且这也是为了甘甜好。”杨蔓唇角扬起，“我只是想看看，那个男人，够不够格做甘甜的丈夫。”
开门声响起，杨敬轩走了进来。一进门，杨敬轩便察觉到家里剑拔弩张的气息，轻轻咳嗽了一声，杨敬轩说道：“爸，我回来了。”
“回来了，那就吃饭吧。”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没有人说话，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屋子里蔓延。杨老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开口说道：“杨蔓，听说你在外面认识了一个混血儿，怎么没带他一起回来？”
“你说席熙？”杨蔓唇角微微扬起，“他现在在法国参加学术研究，暂时没有空陪我回来。”
“姑姑，我很奇怪，为什么你现在才去找表姐，之前为什么不去找。”忽然间，杨小鹿说道，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我听说，表姐还坐过牢，未婚生子。姑姑，你要是找点去找表姐，不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杨蔓握紧了手，似漫不经心地看了杨小鹿一眼，似笑非笑：“所以啊，不能让这些事就这样算了。小鹿，你记住一句话，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要以为说说就算了。”
“小姑子，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穆蓉插了一句，看了杨敬轩一眼，意有所指，“而且我知道，这事也怨不了小姑子，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我的话，也是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看到这个孩子，就会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换了是我，我也不会愿意去见这个孩子。”
桌子上的气氛更加沉闷，杨烨放下手中的筷子，欲言又止。
见杨烨望向她，穆蓉笑道：“我有说错吗？”
“吃饭，吃饭。”杨老敲了敲桌子，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爸，”杨蔓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说道，“爸，你看我之前说的没错，我们留下，只会让这个家添堵。所以，我会带着甘甜他们离开。那个人事，还得劳烦爸爸和大哥费心了。”
杨老心里有千个几万个不情愿，又不愿意低下头。“啪”的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饭没吃完，就回了房间。
“小姑子，你看你这是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穆蓉还想说什么，被杨烨呵斥住。
“够了，不要再说了。”
杨蔓目光在穆蓉和杨烨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一眼，也是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离开。
这样一闹，甘甜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吃下去，对杨家，更是没有什么好感。见甘甜也不吃了，甘小黑看了一眼满桌丰盛的菜肴，跟着放下了筷子，坐在一旁。
杨烨有些心疼孙子：“景睿，怎么不吃了？”
甘小黑摇摇头：“不想吃，你们欺负人。”
杨烨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神色有些苦涩：“景睿，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参与，你现在在长身体，要多吃。”
“爸，他不吃，你何必逼他。”
杨小鹿想去夹一个鸡腿，忽然有人的筷子抢先她一步，将鸡腿夹走。
杨小鹿抬首，见甘甜夹着那个鸡腿，对她笑眯眯的：“女人要保持身材，不像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将鸡腿放在甘小黑的碗里，甘甜摸了摸甘小黑的头发：“听杨爷爷的话，小孩子是要多吃一点。”
今天这一桌子菜都是甘小黑喜欢的，只是碍于之前那怪异的气氛，甘小黑一直没有敢放开吃。现在听甘甜这样说，甘小黑点点头，埋着头吃了起来。
刚刚甘甜的称呼，杨爷爷让杨烨心里不是滋味，抹去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后，杨烨一直想当作什么都没有过。因为没有关注，他甚至不知道甘家在五年前的那场变故。有时杨蔓问起女儿的情况，他只是说很好。杨蔓出国是他的要求，条件是他会安置好他们的女儿。直到前几个月，杨蔓从A市回来，气呼呼地找到他，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才知道女儿经历得那些事。
出于愧疚，他告诉了杨老关于甘甜的存在，杨老没有表示什么，也没有反对什么，但是并没有反对杨蔓去把甘甜接回来，并且暗示了杨烨睚眦必报。
杨烨再次看向甘甜，她梳着公主头，和甘小黑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有散落的头发垂下，她的目光没有离开甘小黑，抬手将落下的头发掠到耳后。她看着甘小黑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杨烨知道她这样的神情，只会对着她的孩子。
自从进门后，杨烨还没有和甘甜说过一句话，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甘甜更是没有正眼看过他。
“甘甜。”杨烨喊了一声。
“吃饱了吗？”甘甜拿起一张纸帮甘小黑擦了擦嘴，拉着他起来，“你们慢慢吃，我带他先上楼了。”
甘甜面前几乎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残渣，刚刚她也几乎是没吃什么。杨烨心里有些别扭，想要招呼甘甜坐下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等甘甜上了楼，听见那一声关门声，杨烨对杨敬轩说道：“让厨房准备点稀粥，给你妹妹送去。”
“她不愿意吃就不吃，你操什么心。”穆蓉酸酸地说道，“杨烨，你别忘了，你可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是谁在帮你？我告诉你，你不准公开承认她。”
“除了这个，是不是其它做什么都可以。”杨烨冷冷说道，“对外她是我的外甥女，你不用操心。但是，就算是外甥女，被人欺负了，也不行。”
穆蓉觉得委屈，眼里噙着泪水：“你什么意思？我看你也没对敬轩和小鹿这样上心。我知道你是后悔了，但是当年杨蔓为什么会一声不响地离开，不就是因为我怀了敬轩。你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不坚持下去！”
“够了！”一拍桌子，杨烨冷冷训斥道，“小曼没有和你争夺的意思，你不需要害怕什么。敬轩，让厨房准备做点稀粥，回来你端给你妹妹。”
“不准去，”穆蓉瞪着杨敬轩，“敬轩，你要是我儿子，就不要去。”
“可是，我也是爸爸的儿子。”杨敬轩笑眯眯的，“妈妈，你是女主人，要表现得大度一点。”
——
甘甜听见敲门声，打开门，见是杨敬轩，微微皱眉：“有事吗？”
杨敬轩笑道：“爸爸担心你饿了，所以让我给你送一晚粥上来。”
看着杨敬轩手上端着的那还冒着热气的装着稀粥的碗，甘甜摇摇头：“我不饿。”
“你吃不吃是你的事，送没送到是我的事。”脚抵在门框上，杨敬轩防止甘甜关上门，“你不好奇爸爸对你的男人会有什么计划。”
甘甜的神色一顿，下意识地不去关注A市的那些人那些事，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吃完这个，来找我。”趁着甘甜恍惚的时候，杨敬轩走进屋子，将碗放在桌子上。
本是在写作业的甘小黑抬起头，看着杨敬轩。杨敬轩走过去，手背在身后看着甘小黑，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杨敬轩走后，甘甜关上了门，随后走到床边坐下，盯着墙壁发呆，一点没有去吃东西的意思。
甘小黑注意着甘甜的一举一动，见甘甜真的如杨敬轩刚刚告诉他的那般，甘甜不会去吃东西，甘小黑有些着急了。
“妈妈。”
甘甜听见声音，回过神，看见甘小黑一手端着稀饭，一手拿勺子舀起，递到她唇边。
“杨叔叔说，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刚刚杨敬轩说，如果甘甜不愿意吃的话，甘小黑亲自喂她，甘甜不会拒绝的。
看着甘小黑，甘甜笑道：“我不饿。”
“骗人的。”甘小黑保持着动作，“我也看见了，妈妈晚上什么都没有吃。妈妈，我的手酸了。”
看着甘小黑这坚持的样子，甘甜唇角微微上扬，吃下了甘小黑递过来的这一勺稀饭，准备接过甘小黑手中的碗。
甘小黑摇头：“不行，不行，我要亲自喂，看着妈妈吃下去。”
——
甘甜拿着碗准备去厨房清洗，刚打开门，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似乎，还是你的儿子可以打动你。”
☆、160想再去看他
杨敬轩靠站在墙上站着，抱着双臂看着甘甜。对杨敬轩，甘甜不是很讨厌，但也无法喜欢，或许是因为他是杨家的人。
丝毫没有在意甘甜对他的不搭理，杨敬轩上前，接过甘甜手中的碗，说道：“你回去陪着景睿，这点小事不必麻烦你。”
甘甜没有坚持什么，转身走了回去。
“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玩？明天我带你。”盯着甘甜的身影，杨敬轩说道，“不过现在这个天也不适合出行，等哪天天好——”
“我没兴趣。”打断了杨敬轩的话，甘甜说道，“和你一起出去的话，我也会觉得不自在。”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现在丈夫的事。”
甘甜愣住，站在那儿打探着杨敬轩，他脸上噙着笑意，脸上的神情却是认真的。
“如果你不在意，就当我没说过。”
“等等，”甘甜喊住了杨敬轩，“我不想走远，就在天坛。”
——
很小的时候，甘甜来过帝都也曾去过，那时还是夏天，以前的记忆不是很清晰，只是依稀地记得一些。
盯着皇穹宇，甘甜想起了为了试验回音壁，她和甘祥庆在一起玩耍的场景。再次来到故地，物是人非，心中难免升起一股伤感。
“怎么了？”见甘甜停下脚步，盯着皇穹宇看着，杨敬轩问道。
“没什么。”甘甜轻声说着。
走了几步，甘甜看见一棵大树，树干很粗，要两个人才能抱住。甘甜走了过去，手抚向树干。曾经有一个父亲带着他的女儿也来过这棵树下，只是现在，这个父亲再也无法来到这棵树下。
自从甘甜踏进天坛，杨敬轩便发现她似乎有些情绪不对劲。心里虽然疑惑，杨敬轩却什么都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杨敬轩也没有去打听别人秘密的偏好。
来的时间比较早，天坛里的人并不是很多，这儿更是比较安静。杨敬轩抱着双臂看着甘甜，说道：“你以前来过这儿？”
甘甜的手指碰触到粗糙的树干，轻轻地摩挲着，“嗯”了一声。
“看样子是比较美好的回忆。”杨敬轩说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甘甜背对着杨敬轩，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们是什么计划？”
杨敬轩走近一步，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甘甜的后背：“如果是不管结果怎样，爷爷都会把你嫁给别的男人，你愿意吗？”
甘甜神色一顿，手指没有在意，被树皮上的突出刮了一下，有些吃疼。缩回了手，甘甜转身看着杨敬轩：“你什么意思？”
“甘甜，甘祥庆夫妻对你有养育之恩，换句话说，对杨家有恩。他们冤死的话，爷爷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似乎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甘甜忽然笑了，身子微微颤抖着，甘甜慢慢止住了笑，讥讽地看着杨敬轩：“是吗？这样就算是报恩？杨敬轩，人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是，甘甜，姑姑似乎不赞同爷爷的做法，才会想带你和景睿离开。但是，不管你选择哪个，都不能跟何子墨在一起。要么，你嫁给另一个男人，要么，你从此留在国外。”
甘甜握紧了手，半响说道：“如果真的要我选择，我不会随随便便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因为你还喜欢他？”
杨敬轩漫不经心的语调，听在甘甜耳里是那样刺耳。她之所以会答应来京都，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无法面对何子墨。
“我的事，与你无关。”冷冷的，甘甜说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我可以回去了。”
“等等。”拉住了甘甜的手腕，杨敬轩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对何子墨是什么态度？”
“那我也想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上面甘甜冷漠的眼睛，杨敬轩扬起了唇，笑道：“是和我没关系，但是你也给我答案了。”
甘甜心里一惊，看着杨敬轩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神色，心里有些不自在，甩开了杨敬轩的手：“不要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甘甜，如果何家因此败落，你真的不在意吗？如果你只是想给景睿一个家，那么爷爷帮你找的对象也不错。”
“谢谢你操心。”
没有再多说什么，甘甜转身离开。
抱着双臂看着甘甜的身影，杨敬轩忽然间说道：“你觉得怎样？”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来到杨敬轩身边，在他身旁站住：“可以试着处处。”
“为什么是她？”杨敬轩看向那人，“小鹿虽然脾气不够好，但是至少是清白的。”
那人摸了摸下巴，说道：“谁知道呢，你觉得宝贝的，我未必觉得宝贝，既然是两家联姻，只要是杨家的女儿不就可以了。”
“但是，她爱的人不是你。”
“她和那个男人也没有可能。她五年没有忘记一个男人，是因为她没有遇见更好的。”
——
甘甜走出了天坛，觉得真不该和杨敬轩一起出来。似乎他是为了试探她什么，说出那些话。
虽然穿了一件羽绒服，但是京都的冬天到底还是有些干冷。甘甜跺了跺脚，搓了搓手，也不想等杨敬轩，打算自己坐地铁回去。
在等地铁的时候，甘甜听见一旁有人说道。
“你听说了，有一个民间的大老虎要被拔出了。”
“谁啊？”
“一个私人企业家，听说他洗黑钱，走私军火，做了很多肮脏的事，最近还暗杀了一个派去调查这件事的官员。他还陷害了一个要举报他的人，连同这个人的妻子女儿一起害了。”
甘甜等的地铁来了，甘甜很想听那几个人继续说下去，只是心里又在害怕什么，匆匆地上了地铁。
站在车厢里，甘甜扶着车把手，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几个人的话，怎么听都怎么是在说何闫的事。
地铁的报站声响起，甘甜看了一眼，到了西单。东单和西单，甘祥庆都带着她来过，甘甜至今还记得，在东单的一家店里，甘祥庆给她买了一串水晶葡萄糖葫芦，味道她已经记不得了，只是记得那个很甜很甜。
揉了揉眼睛，甘甜止住了思绪。手机响起，甘甜接听后，发现是杨敬轩。
“你在哪？怎么出来看不到你了。”
似乎是在关心她，但是甘甜怎么都没有在杨敬轩的话语里听出一丝关怀之意。
似笑非笑，甘甜说道：“表哥，我已经在地铁上了。你放心，我人很好，不会走丢的。”
不待杨敬轩说完，甘甜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到了包里，甘甜心里有些烦躁。
从地铁站出来，到杨家别墅还有一段路程，没有公交车，只能打的过去。
一辆车子在甘甜身边停住，车窗摇下，一个男人探出头。
甘甜以为是问路的，不料那人却说：“你是，杨敬轩新来的表妹？”
甘甜愣了下，不解地看着那个人。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