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只能说你对那个食物不是真爱。”放下手中的勺子,何子墨淡淡说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食物,不管过了多久,都还会喜欢这个食物。那是一种爱到骨髓的喜欢。爱上了这个食物,以后就算再遇到更好的山珍海味,也不会喜欢上。大概这就是习惯成了自然。”
“是吗?”低声的,甘甜说道,“那你喜欢什么食物?”
“我?”何子墨低低地笑了,“我喜欢什么,你这个做妻子的,不是应该知道。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那还真是抱歉。”瞪了何子墨一眼,甘甜没有什么好语气。
何子墨耸耸肩:“你这个道歉,我接下了。”
天色忽然间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有几个人急慌慌地推门进来,身上有些潮湿。
甘甜看了窗外一眼:“下雨了,怎么回去?”
何子墨坐在那,有些漫不经心:“没事,雨总是会停的。”
半个小时过去,雨越下越大,全然没有停下的趋势。
甘甜不喜欢雨天,总觉得在雨天的心情会有些压抑。有时候下雨还会弄得全身湿漉漉的,从头到脚都是一片潮湿,即便是在夏天,被雨淋了,还是会觉得冷。甘甜喜欢晴朗的天气,在阳光下会觉得温暖。
因为雨看起来是越下越大,甘甜又去要了一杯奶茶,双手握着奶茶的杯子,甘甜想起简木森一开始和她相遇时说过的话,他说他的名字里之所以有那么多木,是因为他五行缺木。木头太多了,缺少阳光的话,会发霉。那五年,简木森曾经玩笑般地和甘甜说过,希望她能做他的太阳。甘甜随便找个话题,把这事岔了过去。
咬了一下吸管,甘甜看了何子墨一眼,慢吞吞的,甘甜说道:“何子墨,简木森说过,或许我不会让他变得发霉。”
何子墨握紧了手,脸上的线条紧绷在一起,神色有些不愉快。
“那是他的一厢情愿,甘甜,你和他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对他没有感情,我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你喜欢上了他,那我们另外再说。”盯着甘甜,何子墨缓缓说道,“你害怕的事,我已经给了你答案,现在我又把我的答案给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安心了?”
甘甜垂下眼眸,长舒一口气,盯着面前的杯子:“何子墨,都说男人更了解男人。简木森说,如果你不介意,他的这场赌就是他输了。看他的样子,是胜券在握。”
“因为对方是你。”盯着甘甜,何子墨慢声说道,“甘甜,那天我看见了,但是我什么都没有问,是因为我怕你会多想,我也知道简木森是故意的。正如我刚刚所说,如果你爱上了简木森,那么我不会像现在这样。”
甘甜有些吃惊,看向何子墨:“这样说,是简木森输了?”
何子墨颔首:“是。”
——
经过这么一折腾,甘甜的心结解开了,打算跟何子墨回去。
甘甜问起了薛兴霞的情况,得知何子墨将她送进了疗养院,想着要不要去看她。
似乎是看出了甘甜心中所想,何子墨直接说道:“现在还不是看她的时候。”
“为什么?那是你妈妈。”
“我知道。”何子墨点点头,“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去看她。而且,现在情况也不稳定。我怕有的人,经不住一些话,又会想着要逃。”
听何子墨这样说,甘甜心里百感交集,有欢喜,也有担忧:“何子墨,万事孝为先,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047有了?
听甘甜这样说,何子墨有些诧异,若有所思地看着甘甜,缓缓说道:“你就不怕,我会因为孝为重,做出对不起你的什么事?”
“怕就能避免吗?该来的总归是要来。”淡淡的,甘甜说道,“而且,现在是你追我,而不是我追你。”
何子墨颔首,说道:“现在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甘甜,你从一开始该不会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甘甜微微侧首看着何子墨,“就算是故意,你不是也自愿上勾。”
何子墨轻叹一口气:“是,是我自愿。甘甜,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说出,不要总是猜我的心思。”
“万一有猜中的时候呢?”甘甜盯着何子墨,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很快隐去,脸上挂上淡淡的笑意。“那样的话,我有些承受不了。何子墨,如果真的要分手,我更希望是我主动提出,这样至少我比较有面子。至少以后可以说,是我不要你的。”
何子墨颇有些无奈,抬眼看着天花板上白色的灯光,柔色的光芒在眼中闪过,慢慢地化成淡淡的笑意:“可惜,我不会要这样的事发生。”
雨渐渐小了,甘甜看了一眼窗外,说道:“可以回去了。”
这儿离酒店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甘甜打算走回去。雨后的空气也算清新,也可以散散心。
走了几步,何子墨拉住甘甜,见甘甜看向他,何子墨说道:“我背你。”
“你背我?”甘甜有些诧异。
何子墨颔首:“地上还有积水,万一把鞋子泡坏了,就不好了。”
甘甜莞尔,点点头:“好。”
因为刚刚那场大雨,街道上现在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急匆匆地走过。
趴在何子墨的背上,甘甜双手搂住何子墨的颈子,心里有千言万语,现在却是说不出什么。
“何子墨,你真的是喜欢我?不是因为属于你的东西忽然间不属于你了,所以你觉得不甘心?”
何子墨长舒一口气:“我看你是太闲了,所以没事才爱胡思乱想。”
“怎么不说是我没有安全感。”小声的,甘甜嘀咕道,脸贴在何子墨宽阔的后背上,“何子墨,你真的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我就是奇怪,你以前故意那样,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你跑不了,因为除了我,不会有人要你。”
甘甜有些不高兴,手掐在何子墨的颈子上:“你骗我,我的行情有那么差吗?”
因为他时刻观察着她,观察着她周围的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早就被他扼杀在摇篮中,哪里会有什么对手。
何子墨笑笑,说道:“那么,有人追你吗?”
甘甜仔细想了想,似乎在学生时代,的确没有人和她表白过。抿紧了唇,甘甜说道:“但是,现在有追我的人。”
“但是不会有像我这样爱你的人。”
甘甜有些愣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何子墨,摇了摇他:“你刚刚说什么?”
“就是你刚刚听到的。”
“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意外的,何子墨耳朵根子微微泛红,说道:“没听清,那就算了。”
甘甜不依不饶:“何子墨,刚刚你说爱我了。”
“嗯,不过我更喜欢用行动证明。”意有所指的,何子墨说道。
听出了何子墨话语里的揶揄,甘甜轻轻拍了何子墨一下:“你正经点,男人床上说的话,才不可信。”
“床上?”何子墨声调上扬,“甘甜,我什么时候说床上了。原来你这样迫不及待。”
甘甜脸颊微微泛红,捶打了何子墨一下,没有好气地说道:“你别想歪了!”
牙疼在那次吃药消下去后,倒也是无事,甘甜也就渐渐忘记了。只是半夜时分,甘甜又被牙疼惊醒,捂住了牙,有些苦恼。
甘甜看过别人拔智齿,一个长了两年的阻生智齿。先是要打麻药,然后锤子、钳子一齐上阵,敲敲打打地拔出来,光是在一旁看着,甘甜就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自己要是再经历一番,甘甜更是觉得有些恐怖。
甘甜翻来覆去的,惊动了一旁的何子墨。
“怎么了?”坐了起来,何子墨打开床头灯。
见甘甜手捂着牙,何子墨有些明了:“牙又疼了。”
牙龈那一阵一阵的疼着,疼得心里烦躁,什么都不愿意说。
“现在去医院看看,晚上有值班医生。”
何子墨拉起甘甜,却是看见甘甜一脸惊恐地摇摇头。
“我不要去拔牙!”
何子墨失笑,揉了揉甘甜的头发:“多大的人了,还怕拔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甘甜还是摇了摇头:“我困了,不想再折腾了,明天再说了。”
何子墨叹了一口气:“真的没事?”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现在牙疼的,哪里还能入睡。只是甘甜更害怕拔牙,有些侥幸地希望到了第二天,就不会疼了。
“没事,现在我不想去医院。”
想着要转移注意力,甘甜想着要谈些什么。想起了还未回国的甘欣,甘甜说道:“何子墨,你知道吗?这次回来,我看到姐夫了?”
“嗯。”将甘甜搂在怀里,拿起她的手,按着虎口穴。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何子墨希望可以缓解甘甜的疼痛。
“何子墨,你也是男人,那么,依照你对男人的了解,男人是不是都很贪心。比如说,如果一直没有孩子,那就算了,不强求了。但是一旦有了孩子,有了女儿就会想要儿子。”
“你怎么会这样想。”何子墨失笑,“我是有了儿子还想要个女儿,因为景睿是我的遗憾,我没有参与到他的成长中。如果再有一个女儿,我会做好一个父亲。季霏凡,没有那么糟糕。”
曾经,甘甜也这样认为,季霏凡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男人,只是在看到他身边的女人后,甘甜有些质疑,或许,男人是喜欢一个女人,但是更看重的是传宗接代,而儿子始终优于女儿。
“何子墨,他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何子墨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甘甜指的是谁,有些质疑:“甘甜,不要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我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说,有了他的孩子。就算这一胎不是女儿,总会有中儿子的机率。姐姐要是知道他做出这样的事,能原谅他吗?”
甘甜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何子墨微微思索了下,摇了摇头:“季霏凡对甘欣用情很深,这件事,里面多半是有着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甘甜有些激动,“恋爱和结婚是不同的事。再深的感情,在有些问题上面都会变得苍白。何子墨,你在面对你妈妈时,就没有犹豫过?反正我是不信你不会犹豫。”
何子墨没有否认:“说心里话,我是希望你们可以和平共处。但是如果真的起了冲突,我最好做的是谁也不帮,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受到委屈。只是如果超出了我接受的底线,我也只能让彼此冷静一下。”
“但是,你不会全盘听你妈妈的话,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你这样。”轻声的,甘甜说道,“他是不会为了姐姐让他妈妈不高兴的,有个儿子,再和姐姐保持婚姻关系,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注意到甘甜一直在说着他,何子墨说道:“怎么,你对季霏凡有意见了?连他的名字都不说了。”
“不想喊他姐夫。”甘甜嘟起了嘴,“我现在都不敢想象姐姐知道后会怎样。嫁人最怕遇到完美孝子。”
何子墨笑道:“你以后也是会做婆婆的人,就不怕景睿为了媳妇不要娘?”
甘甜冷哼:“我才不会成为传说中的恶婆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就可以欺负媳妇了?如果我真的和景睿的媳妇起了冲突,那也不会是我的错。再说了,我想景睿也不会找一个很糟糕的。不对啊,景睿想要胜男做他的媳妇,那我就更不会和胜男吵架了,胜男可是很喜欢我的。何子墨,你别转移话题。季胜男是你的侄女,也是你未来可能的媳妇。她的爸爸出了问题,你说怎么办?”
“这事,首先要弄清楚,是不是一场误会。如果是真的,那也要看季霏凡的意思,如果他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依照甘欣的个性,是断然不会维持这段婚姻。我想,季家是不会在意季胜男,多半不会争夺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事,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打赢这场官司。”
甘甜点点头,手捂着腮帮,似乎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感觉牙疼得更厉害了。
不愿意让何子墨察觉,甘甜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去医院,似乎去了医院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这种感觉,是那样强烈。
第二天,何子墨看着甘甜略有些浮肿的腮帮,硬是带着她去了医院。路上,何子墨听着甘甜唠唠絮絮的不安,不以为然地笑笑,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医院,挂了号。
医生帮甘甜做了检查,诊断出是阻生智齿,需要做拔除手术。询问了甘甜一些问题,有没有来月事,有没有妊娠计划。
提及月事,甘甜想起她这个月已经推迟了几天。
医生建议甘甜做个检查,保险起见。
做检查的时候,甘甜感到眼睛一直在跳动,心里有些不安。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甘甜拿着医生递过来的报告单,听着医生说:“怀孕三周,恭喜你。”
甘甜愣住:“三周?”
三周前,是简木森对她做了那事,而那之后,何子墨并没有碰她,仅有的一次还被杨小鹿打断。外出旅行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时间上,并不是可以对的上。
以为甘甜是太激动,医生点点头:“是的,三周。外面那个是你的先生吗?让他进来,有些事我需要和他说。”
“不用了,”甘甜微微笑道,“我们有过一个孩子了,有经验。”
走出诊断室,甘甜看着等在外面的何子墨,紧紧地握住手里的诊断书,揉捏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子墨,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孩子。
逃避的念头又浮上心头,甘甜想要趁着何子墨不在意,偷偷溜走,还未有所动作,何子墨已经看见了甘甜,走了过去,问道:“医生怎么说?”
甘甜心里乱乱的,不想告诉何子墨实情,微微笑道:“没事,我可以去拔牙。”
从甘甜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何子墨微微蹙眉,伸手:“把诊断书给我。”
甘甜双手背在身后,轻咬了下唇:“已经被我扔了。”
何子墨眉头颦起:“那好,我自己去问。”
拦不住何子墨,甘甜眼睁睁地看着何子墨走进了诊断室。
何子墨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打电话:“老同学,我已经帮你了,时间提早了一周。”
听见动静,医生看见何子墨,惊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有人来了,我挂了。”
☆、048是你们?
听着医生说了甘甜的情况,何子墨脸色微变,握紧了手,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哪里还能看得见甘甜的身影。何子墨心里一顿,一种不安在心里蔓延。拨打甘甜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握紧的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脸色紧绷,样子看起来极为恐怖。
略做思考,何子墨走向牙科。
甘甜手里捏着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