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正是地底中的唯一地牢——狱山!
狱山平常戒备非常森严,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到处都已是忙碌不停的鬼魂与鬼吏,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没有丝毫森严的气氛。
王伊将随便的找了个鬼来问情况:“地牢怎么了,为什么要修建?”
那鬼一副无所不知、神秘兮兮的样子,回答道:“因为地牢的其中一只角被宇宙的黑洞吞没了,流失了许多鬼,所以才要修建。”
王伊将一听,大惊,却又很不以为然:“黑洞在浩淼的宇宙天宇中,怎么会在地球的地心——阴曹地府中呢?”
那鬼讥笑道:“你懂个屁,谁说阴曹地府是在地球地下的,阴曹地府是建立在一个距离地球有十万光年的星球上。”
王伊将听了,立时若有所思起来。
当下他也不再去理会那鬼……
“那个鬼,干什么的?给我下来。”突然,一个鬼吏在叫!
原来王伊将在若有所思之后,竟然有所行动了,他飞身冲上了狱山的山顶。
王伊将不管那鬼吏怎么呼喊自己,他只是一个劲地冲上去。
因为,他已经发现黑洞的所在处。
他决定赌一把,赌自己进了黑洞之后其实就是去阳间投胎。
他并不知道——其实阴间中的鬼魂投胎的道路正是在这个黑洞中,从来都在这个黑洞中,这个黑洞只是在如今不小心、很意外地暴露了出来,所以才要修建,所以才有很多鬼得了便宜、无意中被吸进黑洞中投胎去了。
如果王伊将此次投胎成功,将是他的第四条命。
在他的房子被披风烧掉、自杀之前,他是在活第一条命。后来被未来人起死了,是在活第二条命。而被天蚕咬死投胎做马时,是在活第三条命。
现在,如果他冲进黑洞,赌中了,押对了宝,真的投胎到阳间,那么他将有第四条命可活!
神奇的王伊将——四命魔人。
七、寻师任务
(一)
暗,黑暗。
亮,明亮。
黑暗的是夜空!
明亮的是星月!
星月下面有人。
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夜行衣。
怪哉!他为什么要穿夜行衣?
这一身夜行衣是墨黑颜色的,已溶入黝黑的夜色之中,所以肉眼几乎瞧不见它。
被夜行衣包裹着的人,身法奇快、奇轻。
如此身手,又肩负着什么重大任务呢?
……四下里静悄悄的,却忽然之间有了抽泣的声音。
是谁在哭?
奇哉,落泪的竟是这夜行者!
他为什么哭?
他竟已哭得那么伤心欲绝——
两颗眼珠通红似滴血,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夜色之中,这夜行者的一双眼睛已明亮明亮,好似天上星星在眨眼睛。
那是因为他眼中的泪水,折射出了月之光!
夜行者霍然警觉。
因为他发现自己在不觉间发出了声响——是哭泣之声!
有声确实是坏事,因为这会暴露他的藏身之处。
其实夜行者不但发出了声,还发出了光,泪光。
有声,有光。
这声和光,从来都是夜行人的夜行禁忌。
两大禁忌!
哭泣之声,早就停止了。
夜行者的两只泪眼却还是像一对小灯,发出幽幽的光线来。
这朦胧的光,就似夏夜的萤火虫,又似贪婪饥饿的狼生在头上面的凶睛。
一直疾行的夜行者,这时候突地在空中顿住身形,垂下了头。
哭过之后,现在他的神情敢情已经十分沮丧。
他的内心在想着些什么?
无人知晓。
既然已无从得知,那么就让夜行者他自己表白心声。
此时的夜行者正在看天上的星与月。
他看着它们,却感觉它们煞是刺眼夺目。
它们,竟好象是牢房里面大官审讯犯人时打开的强力照射灯。
于是,星月下面,夜行者在神思恍惚间,就象一个犯人那样开始交代着一切:
我是“阿飞”于壁虎,“剑花”(也就是“飞天蚕老”)王伊将,是我的恩师(于壁虎与王伊将之间的关系,见第二卷《五、鸭掌印淤泥》中,王伊将与那未来人方士的对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是在王伊将临死的时候——我却不在他的身边,没有尽到最后的孝!甚至在后来刚刚听说他已经逝世的消息时,我心里还有一点高兴,我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简直和畜生没有多大的分别。
奇怪的是后来,后来……
这时候,于壁虎皱紧了眉头!
——后来……我竟然又遇到了我师父(事见第三卷《四、一犬一师》),原来江湖传言有误,原来我师父根本就没有死,不但没死,我遇到他之后过了几天,他还医好了我的眼病……
江湖之中极有名的瞎眼药王“阿飞”于壁虎,他的眼疾已经完全好了,不但好了,而且还利如鹰眼,能见到好几丈外的细小物事,比普通人的视力要高出许多。
——这可是江湖中近来的大新闻!
药王于壁虎还是在沉思:
但是自从那次遇到师父以后,我就再没有收到任何一点有关师父的讯息……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了?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我才四处没日没夜地寻找着他的踪迹。
“嗖——”一下风声在静夜里过去,药王于壁虎穿着夜行衣的身子一下就远去不复返,他已不再沉思。
他是个怪物,白天黑夜都要穿着夜行衣。
他是个怪物,身负着光明正大的寻师任务,行动却弄得神秘兮兮的,好象见不得人。
其实,只要仔细的去想一想,他这个怪物,行动神秘的原因就出来了。原因可能在于——他师父并非正道中人,而他是害怕有正义大侠会在暗中跟着他,直到他找到了师父,那大侠才现身出来找他师父的麻烦。
总之,怪物于壁虎和他的师父王伊将一样,行动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刚刚走出第一步,一般人就永远都猜不到他第二步会走在哪里。
这师徒二人,全是奇人怪种!
(二)
已经天亮了,一大早。
才一大早,天就很热!
这天气真的很热,并不是一般的热,完全不是一般的热。
热得已经令人受不了!
王伊将之徒——“阿飞”于壁虎就热得完全受不了了,他脱下了外面穿着的那件袍子,挂在他的左手上面,而右手缓缓地摇着一把羽扇,悠然走进了一家客栈。
——“红黄蓝客栈”。
这是一家经营得很成功的客栈,每一天,这里的食客和住客都非常之多,多得已令旁边的另一家客栈吃着干醋、血红了双眼。
此时,“阿飞”于壁虎已站在客栈的门内,他的嘴里正在嘀咕着:“红黄蓝客栈?这个名字有趣,哈哈!实在是有趣。”
店小二见到有客人进门,忙不迭小跑了过来,殷勤地招呼起来:“客官,请先坐下来,喝一口凉茶吧!”
于壁虎闻言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他坐在门旁的一张桌边。
这个时候,有一阵稀奇古怪的吵闹声传入了客栈中。
这一阵声音出现得极突然,响声也很奇怪,因为响声中竟夹杂着尖笑声、惊叫声、愤骂声。
笑、惊、愤,是几种完全不一样的感情。
这几种分别代表着不同感情的叫声,居然在同一个时间里面融合在一起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于壁虎心里很纳闷,他踱出门外。
于是,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幕!
——非常奇怪的一幕。
八、故人女儿
一幕景象暴露在阳光底下,尽显世间百态,人性丑恶。
——市侩小人在这一幕之中幸灾乐祸,高声怪笑,惟恐天下不乱!
——怕事者袖手旁观,不声不响,怕事态殃及自己。
——同情者和胆小者先是受惊尖叫,接着就愤怒地指责惹出事情祸端的罪魁祸首。
于是,尖笑声、惊叫声、愤骂声几种分别代表着不同感情的叫声,就在同一个时间里面奇怪地混合在一起了。
原来,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光天化日中竟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一个女童正要过马路,一条大黑狗却猛地窜了出来,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它伸着毛茸茸的前爪,探出尖脑袋,一下就把那女童按倒在泥地上。它把她按在地上干什么呢?这一时候,它的血红舌头已从口内掉出来,它是想去舔女童的脸。
如果给一只来路不明的狗突然在脸上舔了一下,那么那种感觉一定是很恶心的。
如果给一只来路不明的狗突然在屁股上捅了一下呢?
用什么捅?
鸡吧,狗的鸡吧。
——那条大黑狗正想用它的那个玩意,插那女童的下身!
犬奸。
光天化日下发生了“犬奸”现象。
所有的人,有的在尖叫,有的在怪笑,有的在愤骂。
女童在“哇哇”哭着,痛哭,痛苦地哭!
哭声令人听了撕心裂肺。
这时,一条灰色的影子凌空飞起来,从“红黄蓝”客栈门口飞到了马路的那一边——女童的所在地。
正是阿飞!
看来“阿飞”于壁虎终于忍耐不住了,他施开身法,像一股青烟那样轻那样快来到了野狗的身旁,猛踢出一脚,用力地把狗一下踢到一丈外。
那狗直飞出去,最后落在地下,又打了几个滚,鼻口都流出了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女童却还是在哭。
于壁虎蹲下了身子,用手拍拍她身上的灰尘,把她一把抱了起来,抱在怀里面。
他嘴里连哄带劝:“乖!乖宝贝,别哭……叔叔给你买糖吃!”
那女童瞪大了水汪汪的一双眼,怔怔地看着于壁虎。
于壁虎伸手把她脸上纵横的鼻涕眼泪一把抹掉,抹得干干净净的。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童的样子很象是一位故人。
莫非她是故人的女儿?
——于壁虎正在揣测,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在他身后急急叫:“蓝宝,你怎么了,你没事么?”
那女童的名字敢情就叫蓝宝,蓝宝直盯着于壁虎的背后看,嘴上在喊叫:“妈咪,蓝宝在这里,蓝宝没事!”
于壁虎赶紧回头去看。
他想看看蓝宝的妈妈是何许人。
蓝宝的妈妈,一个女士,一个漂亮的女士,浑身都充满了少妇的风韵。
她的脸盘是瓜子型的,她的头发剪得很短,两只耳朵没有被头发遮住,额前留了刘海,刘海下是两条弯弯的柳叶眉毛以及明澈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
于壁虎觉得这女人很眼熟,熟得不能再熟了,这女人就是他的老熟人张三九!一见到她,于壁虎立时大叫了起来:“张三九!原来是你。”
张三九也在叫:“啊,壁虎,是你!”
于壁虎乐得要翻了身,手舞足蹈地拍手叫:“你的长发呢,你怎么剪了头发啊?不管发型如何,你都是那么美丽。”
张三九抿嘴一笑,样子甚是妩媚:“壁虎,你还是那么懂得奉承别人!”
于壁虎道:“哪里?我说的是实话,你永远那么美丽!”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已经走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外的一条大河边,河上面漂着一艘大船。
船上遥遥地有个人在挥手,是在向张三九挥手。
同时,这人还在高声地叫,于壁虎耳尖,听得她依稀是在叫:“谷主夫人——”
九、河边大船
(一)
谷主夫人?于壁虎疑惑,很疑惑。
张三九早已经是谷主夫人——这一点,于壁虎本来是应该知道的,但是他却差一点就忘记了。
等他想起来时,他就用手掌拍了一拍自己的额头,为自己的健忘摇头而笑:“啊!谷主夫人,真是好笑,我竟然忘记你已经结婚了,大王黄强他可好?我和他都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
——这几年于壁虎一直游戏人间,四处流浪。而王伊将这几年却一直在做马,辛苦地生活在马厩里面。
听到于壁虎问起黄强,张三九幸福地笑着:“他好,他很好!我和他结婚五年了,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蓝龙已经五岁,而蓝宝也都已四岁大了。呵呵!”
于壁虎喳着舌头大叫:“哈哈,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你可真是会生啊!”
(二)
——黄强与张三九,有情人终成眷属。
几年之前,在王伊将的房子被烧后没几天,张三九就被胡披风带回了大王谷内黄强的住处。
在黄强的住所里面才住了几天,张三九突然认为自己既然已非处子之身,也就根本不必、也不好意思再与黄强相处了。
所以,她趁着身边没人的时候,拿起了黄强住所中桌子上放着的一把剪刀,直往手上的大动脉刺去,想刺断了它鲜血流尽而亡。
黄强这个人的踪迹却似乎无处不在,就在张三九手上拿着的剪刀飞快地往手腕上落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凭空就出现了——他的身法极快,一下子夺过了张三九一直拿在手上的那把剪刀,大声喝骂:“三九,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黄强喝骂时那个样子青面獠牙,看上去很凶。
其实他很少对人如此大声的说话,很少对人这么凶的,更少对张三九如此凶,他面对着张三九——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大声喝骂她的情况。
因为他太在乎她了,她的存在,已经比他自己的存在还要重要!
黄强觉得自己在情急之下对张三九胡乱发了脾气,很是懊悔,便细声柔语劝了起来:“在我的眼里,你的命比我的命还宝贵,请好好珍惜!”
张三九大受感动,眼眶红了,落下了两行清澈的泪:“阿强啊,我都被那个老畜生给糟蹋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嫌弃我?”
黄强看起来似乎又要发怒:“三九,我看得最重的只是我们之间的爱情,而不是你的肉体和贞操!”
张三九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面,痛哭,幸福地哭!
她已决定和他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决定和他在几天后就成亲入洞房,决定把他们二人结婚的喜讯告知谷中所有的人士,请他们来喝喜酒、吃喜糖。
于是,一年后,他们就有了一个儿子,取名“黄蓝龙”;两年后又有了个女儿,取名“黄蓝宝”。
(三)
河中船上的人高呼了“谷主夫人”之后,还是站在甲板上眺望着于壁虎与张三九二人。
于壁虎与张三九已在渐渐地走近这人,最后他们站立的地方距离河上的大船只有七八米了。
走近这一条船,谁都可以看出这是一条单桅船。
天空日光在照,日光下,河水白茫茫的一片,更显得这船黑黝黝的。
船的缆绳,系在岸边一块巨岩的尖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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