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皇子福晋显然就不能够如此,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倒也说的过去。“丫头,你起来吧,弄的像是朕多可怕是的。”
南乔顺从地谢恩起身,缓缓呼出一口气。心道,难怪书上总说“伴君如伴虎”,她一个逗乐的,都要横生波折……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心中有没有放弃替她点鸳鸯谱的想法……
“呵呵,朕还以为丫头你看上了那家的少年郎呢。”
康熙这漫不经心的一声,差点让南乔又一次腿软跪下她满面通红,呐呐难言,最后只得半是撒娇地跺脚喊了一声“皇上”,声音拉的娇媚悠长,才让康熙满面欢喜,再次说回芊芊来——
“你告诉你家那小姑娘,就说不是朕限制了庄亲王与外面的联络,而是他一直在太医院接受诊治,待身子好利索了,自然会回去。丫头你说是不是,这大清上下,哪里还有比太医院更好的看病地儿?”
康熙端了茶抿了几口,搁了茶碗继续道:“丫头你是个聪明的,你告诉她,只有她配的上大家小姐的身份,才能有以后的富贵你不是跟她拜了姐妹吗?让她安心地做她董鄂家的大小姐”
这最后一句,就是拍板定论:芊芊从今后只能是董鄂家的大小姐了,除非嫁人,才能有新的身份……
经历了之前的惊心动魄,南乔觉得此时听到这句简直就是天籁。她立时眉开眼笑:“爷您放心。您别看她比我早出生了六天,但她现在还是要听我话我是她先生呢”
这事儿一了,南乔估计着康熙能给她的会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想着自己还有一个人物,也趁着康熙刚刚提过太医院……她抢在康熙让她告退之前赶紧说道:“万岁爷,听您说起太医院,乔乔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呢喏,爷您看看这个……”
她将陈老的报告记录呈给了康熙。
“哦?”康熙不甚在意地接过记录本展开,看了开头眉头一挑,然后便肃然起来,身姿不知不觉间绷的笔直。
陈老的报告南乔看过。
没有夸张不实之言,只有对实验对象、实验过程、实验结果进行了详尽严谨的描述。甚至,通篇没有一个字提到他或者陈兴医个人……
完完全全是客观的记录。
南乔端起自己一直没动过的茶,掩面小口喝着,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康熙。
肃然,欣喜激动,然后……恩?
锁眉深思,又有些忧虑?能有什么好忧虑的?
南乔轻轻放下茶盏,看康熙一直盯着最后几行字出神,轻声而欢快地说道:“皇上,您不知道,当额娘听说两个弟弟只要被拉个小小的伤口,便一辈子都不会得上天花这种恐怕的疾病时,第一句就是感谢佛祖菩萨,第二句就说是皇恩浩荡今儿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她还特意叮嘱了,要给您多磕几个头呢”
少女婉转美妙的声音将康熙从思索中唤了回来,神色终是因为南乔的“马屁”而稍稍缓和,却没有接着南乔的话去说,而是将记录本慎而重之地收到袖中,有些肃然地问道:“丫头,东西是谁让你送来的?”
南乔也坐正了些。
“是京城朝阳东大街回春堂的老大夫陈济病陈老,和他同样是大夫的孙子陈兴医。”虽然陈老一颗仁心,并不想从中得到什么,但南乔还是希望,哪怕最后真变成了“祥瑞”一类,康熙也应该知道是谁做了贡献。
见康熙没有说话,南乔解释道:“奴婢打生下来身子就不好,都说是养不活的,就是陈老陈爷爷费心诊治了六七年,中间不知道贴过多少好药材,才让奴婢活成了。……”
南乔说的这些,说陈老和她们家之间的情谊,康熙心中都是有数的。作为皇上,他需要记住很多人的资料,而南乔也是他曾经关注过、如今又常亲近的人,她的资料,他当然有,所以知道有这个姓陈的大夫……
他没说话,不是等着南乔解释,也不是不能认定那份报告的正确性——他不相信在大清会有人敢在这种大事件上骗他——他只是要好好想一想。
康熙不说话,南乔便只有继续说。待她说过了两家的情谊,又说起陈兴医如何要给一个孩子种人痘,发现了那孩子没有该有的症状产生时如何地心细如发细细盘问,如何请自己的爷爷一同研究……
“丫头,你知道蒙古人为什么不入关么?”
待南乔就这个问题讲无可讲、甚至要说及某个小孩如何害怕不肯被划伤时,康熙终于开了口。
但这是什么问题?南乔嘴巴微张,一时有些反应不来。蒙古人为什么入关,她怎么知道?这也不归她一个姑娘家关心吧
康熙没有理会南乔是不是在发怔,仰头望着天空微微叹息,怅然道:“观中国历史,关外游牧民族只要一有机会,就从不忘记对中原繁华之地进行劫掠,那现在的蒙古人为什么一直都很安静呢?”
是啊,为什么呢?
看康熙这样子,南乔估计他并不是想要听到谁的答案,于是只是在脑中配合地思考了一下,并没有问出声来。
“世人都说是蒙满两家是姻亲,你将女儿嫁给我,我家的姑娘多也进了你的家的门,都是一家人,才没有打来打去的。”
这个理由……有些靠不住吧?该打仗的时候,哪个头头会管自己的女人是怎么想的?南乔微微摇了摇头。
康熙瞥见她摇头,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但也没有细问,而是继续说道:“太宗的时候,蒙古人那时候并不是愿意将大好河山让给咱们满人的。那个时候,突然爆发了天花,他们害怕了,才撤出了关……”
原来历史上还有这一段?作为一个只对历史上的画家名作有几分关心的人,南乔自是不知道这个……但李言倒是跟她说起过,说顺治明明有好几个儿子,却选了八岁的康熙做皇帝,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康熙曾从天花手中幸存下来,生命明显比其他皇子阿哥有保障的多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偷瞧了瞧康熙的龙颜……呃,这细看之下,真的有不少麻坑?
可这位爷该不是只想给她普及历史秘辛……南乔突然心中一惊:莫不是他怕蒙古人也得了这防天花的法子,然后就能没有顾忌地叩关了?
这个……这个……
南乔很努力地开动了脑筋,将往日李言漏出来的信息联系了又联系,斟酌了再斟酌……她展颜一笑,轻轻一拍手,很高兴地道:“乔乔知道了是因为咱们大清现在兵强马壮,又四海升平……咱们国富民强,蒙古人心知讨不到好处,所以才一直要维护了亲戚的面子吧?万岁爷,您认为乔乔说的可对?”
“很对。”康熙出奇地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只笑得眼角微润,胡子散乱这才停了下来,大手一挥道:“正是如此是咱们大清兵强马壮”
天花总有发生,却从未让人死光了可笑他堂堂一国自尊,竟是不如一个小姑娘看的清楚
预防天花这样的事件,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是不应该因任何原因而不作为的……南乔生怕康熙想法再次反复,于是忙马屁道:“所以额娘才吩咐乔乔给您多磕几个头她说啊,都是因着您的文治武功,才让上天借着陈老和兴医的手,降下了祥瑞乔乔觉得也是,不然,这民间那么多的大夫,肯定有比陈老他们医术还高明的,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只因为佛祖知道乔乔能见到您的面呢他人就算发现了,也不能给您递上来喜讯不是么”
好吧……这马屁拍的……实在是……
她本就是一个逗乐的,这咋转职当了阿谀奉承的了呢?
南乔瞄见康熙眉头一跳一跳,显然是听的十分顺耳高兴,人却矜持地品着茶,终是觉得不负所托,无责一身轻了。
这一趟,明明预料的是一帆风顺的,怎么硬是生出这许多波折呢?前面关于福晋的问题已让她吓掉了一半的魂魄;后面想报上件大功劳大喜讯想讨点赏的,却愣是让她绞尽脑汁……
唉命苦啊
莫不是最近犯了小人?
从康熙那里退了出来,南乔十分觉得自己今日需要回家好好泡个澡洗去邪气好好休息一番,实在不适合再继续给她人请安,于是只是站在养心殿前的回廊下犹豫了片刻,便很毅然地选择了往左行——穿过月华门再往御花园走上长长的一段,就能回神武门里登记出宫了。
四月的御花园,正是百花绽放、争奇斗艳的时候。
这美丽的,不仅是花儿,还有宫中的丽人们。
来的时候南乔没有注意,这往回走的时候,加上她是借口“微恙”没有继续请安的,这脚步就慢了下来,也多了些时间欣赏景致。而此时她才发现,皇宫中多了许多……小姑娘。
“嬷嬷,她们是?”又看见几个模样不赖却年龄都不大的少女在假山花丛边软语轻笑,南乔忍不住问出了声。
“哦。”韩嬷嬷抬眼看了下,笑道:“主子莫不是忘记了?今年选秀呢。”
那,这一路上的小姑娘都是秀女了?康熙那老头留了这么多的小姑娘想到之前他还拿过了自己的手绢儿,南乔直觉的一阵头皮发麻,手中的手绢儿顿时只捏了一个角,差点没给丢了。
“她们都是过了复选,一边在宫中学习规矩,一边等着指婚结果的。”韩嬷嬷进来也发现自己这位小主子对选秀不大上心,当下给南乔解释起来。
原来不是留给自己用的……她说呢……手绢儿被慢慢提了上来,稳稳当当地握在手中,随着花盆底走路的步调一甩一摇。
“今儿天气不错,想来是有某位娘娘恩典下来——”
韩嬷嬷的话尚未说完,突然听见“啊”的一声沉闷痛呼,然后就是其中几声刺耳的尖叫,又有一个女声反复说着“不是我不是我”声音惶惶。
南乔转头。
正是她刚刚注意到的少女们。一位身着蝴蝶兰色的少女萎顿地半倒在假山上,碰在假山夹角上的额头殷殷鲜红,眼睛紧紧闭着,显然是昏了;说着“不是我”的,是一个一身葱绿,看年龄只十二三岁,明显避其他人小的小姑娘,眼中流满脸,像是吓过了;另外两个,一个主玫红色,一个主鹅黄色,都是睁大眼睛捂着嘴巴,也像是吓住了……
“嬷嬷”
突发事件,让南乔愣了几秒,但她马上喊了一声,下意识想要过去帮忙,这才迈出一只脚,就被韩嬷嬷紧紧拽住。
285 规矩
“主子不能去”韩嬷嬷对南乔匆匆摇摇头,对不远处几个听见动静赶过来却有些傻掉的宫女喊道:“都愣着做什么你去请太医来你你赶紧去报了娘娘知道”
那位被指的小太监撒腿就跑,而另外两个小宫女却是磕巴问道:“哪……哪位娘娘?”
“自然是德妃和宜妃两位娘娘”韩嬷嬷怒斥完毕,像是感慨又像是对南乔解释道:“这样笨拙的小宫女怎么也能在外走动了?那出事的眼看是几位秀女,而今年的秀女是由德妃和宜妃两位娘娘挑的头……主子,咱们不是宫里的人,不便沾染宫里的是非,您更是不能过去……”
南乔略略点头。
她刚刚想上前去,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就算韩嬷嬷没拦着,她怕走两步也能明白过来,这不是她该参与的是非……更何况,她又不是大夫,上前能做什么?
韩嬷嬷见状放了心,扶着她往稍远点的一颗柳树下,站了下来。“那受伤的,是纳兰大人家的千金,听说是有极大希望许给十六阿哥做嫡福晋的。那略小些的,是科尔沁草原上送来的,祖母是大清的公主,极是尊贵。另外两位稍稍不如,但也不简单,一位是……”
作为教习嬷嬷,韩嬷嬷十分称职。就算府上的夫人小姐都不曾提起,她还是将今年选秀的相关资料收集了起来,以备查询。在她想来,就算小李大人很不错,但万一呢?
“我们回吧。”
女人间的斗争,却看的让人心中堵的难受。南乔见御医已经过来,暗自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神武门方向走去。那蓝装少女殷红的额头总是在她眼前晃动,她狠狠地闭了闭眼。
不过是一个位置,一个甚至从未见过的男人……而这些青春逼人的少女们,本该是一颗善良的心,如今却生生地烂掉了一块……
经过这一波折,那蓝装少女会有怎样的转变?那位小女孩呢?
韩嬷嬷暗自看到南乔沉下来的脸色,心中叹息。目睹了这一幕,自家这个小主子对于这皇宫、皇宫中的生活,会更加厌恶排斥了吧……
四月中的阳光已经很有温度,走在没有树荫闪避的地方,南乔额头很快出了些细汗。原本极是阴霾的心情被这阳光一照,也如冰雪般渐渐消融,心中逐渐敞亮起来——别人争的是十六阿哥也好,是十七阿哥也好,只要不是李言,都不关她的事儿……
心情一好,脚步似乎也快了些,不知不觉见便到了顺贞门。过了此门,已不算是内宫。入宫请安的命妇亲眷们的马车就停于此处,而但凡宫中有较大宗的赏赐,个人不好携带的,也会送抵此处交接。
这一次,南乔没能捞到赏赐。
她正准备兑了牌子登上自家等候的马车,突然听见有一个少女在身后道:“南乔?你是南乔”
南乔回头,很容易就看见她身后不远看着一位十分娇小的小女孩儿,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裹在一身火红色绣银色花朵的旗装中,很是娇俏。
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哪里见过……“我是董鄂南乔。请问你是?”南乔觉得对方很可能是她铺子的客人,温婉地问了一句,没有太在意。
“哼”
回答她的,首先是一声怒哼。
这样十分不礼貌的哼哼让南乔挑起了眉。
她的朋友不多,仇人似乎更少。眼前这一位却毫不犹豫地释放出了自己的鄙夷和怒意,又曾喊出过她的名字,真想让她猜想对方错认也不可能。
她微微偏过头,却见韩嬷嬷微微摇了摇头。不再韩嬷嬷的关注之内,那就不是这一批的秀女,大概也不是什么她惹不起的显贵了?
就在她心神乱转之中,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你不要装做不认识我快说你是怎么闯到宫里来了?你且等一等不要走,待我报了姑姑,让她将你抓起来”
这是哪来的小孩子,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