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阿哥闻言立即行了礼,一溜烟地跑出了御书房,一把抓了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叫连喜儿的,吩咐他道:“去你立即出宫,去和善格格府上,告诉她,她所提出来的,皇阿玛都支持但告诉她赶紧弄一个全部的计划书来,皇阿玛嫌我记得乱另外你告诉她,要帮我收拾一处院子,小爷我要住几天”
“啊?”连喜儿一听十八阿哥要出府住在别人家里,有些吃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十八阿哥抬脚轻踢了他一下,有吩咐令一个小太监道:“连平儿你回去给你家主子收个包裹,只要换洗衣裳就成和善格格是我姐……不许你们胡乱显摆,咋咋呼呼的”
“呃……是”连平儿应下走了。
十八阿哥满意地背起手,往后宫去给皇贵妃请安去了……恩,怎么说才能让皇额娘不那么担忧呢?
……
正午的时候,天空生出几朵黑压压的乌云,连炙热的太阳一时也被遮住了一些。
富贵人家的主人们从放满冰块的房间内向外张望,希望能够下一场畅快的雨水来。忙碌的仆人们一时之间不必再费力地寻找浓荫下的微微清凉,抹一把汗,更加希冀地望了望天空,心中祈祷着风起雨落。
只是没有一丝的风。
再之后,乌云无力散去,太阳又继续散发着它耀眼而无情的光芒,仿佛发誓要蒸干下面一点一滴的水分。
注视着乌云散去,梅兰妮站在窗前叹息一声,喝了半杯胖大海的凉茶,准备眯个午觉。
——老天不肯下雨,谁也没有办法。
“小姐,十八爷身边的连喜公公来了,说有要事儿见您。人被带进了咱们院里的小厅,奴婢让扣儿在伺候着。”
进来的是一个圆圆脸的丫鬟,原名叫珠儿,和另外一个相貌清秀原名叫桂儿的,被韩嬷嬷在八个候选人中挑了出来,提了大丫鬟,改名为“含珠”和“月桂”,放在南乔身边伺候。
当然了,柳嬷嬷也替芊芊挑了两个,分别给改名叫“青柳”和“绿柳”,补足了她的份例。
恩,要提一下的,这八名候选人全部都是学过拳脚的……万一之用是不是?
“恩,你安排的妥当。”对于新人,她很愿意给一些鼓励。
含珠眼中有小丝笑意,又赶紧忍住,轻声道:“谢主子夸赞。”
“既然是连喜公公,就领他来这儿吧。”南乔笑了笑。
连喜一进来,就老老实实地给南乔磕了头,问礼道:“奴才连喜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公公客气,请起,请坐。”南乔微笑道:“含珠,给公公端起冰梅汤来吃……公公,你喜甜还是喜酸?”
“格格叫奴才连喜儿就成。”
连喜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他才要顺着南乔的意思坐下,听见南乔不仅吩咐人给他送解暑的梅子汤,又体贴地问起他的喜好,忙又欠了欠身,感激地道:“奴才略偏好些甜食,格格费心了。”
这样小,就进宫做了不全之人……南乔见他这大热天满脑门都是汗的样子,心中存了些感慨怜惜,对含珠吩咐道:“梅子汤中多放点儿蜂蜜。”
转头瞧见连喜看着她的目光中都要起了水光了,忙挥手让含珠去准备,微笑问他道:“你家主子让你传来什么话?”
连喜神色一正,将十八阿哥的交代转述了一遍。
南乔听完诧异地道:“你是说,你家主子要在我府上小住几日?”
“正是。主子吩咐说,他来只是方便做事儿,不用特别费心。若没有现成的院子,他住普通客房也成。”连喜回答道。
南乔揉了揉眉心,心中一阵嘀咕……十八阿哥要全程参与这件事儿,住宫里的确有些不便……但他那么多哥哥家那么大的亲王府贝勒府不住,往她家挤干什么?
虽然她家的宅子在南齐和南林渐大之后,又预备着阔了一些,但住房还是很紧张的
这个时候,含珠端了梅子汤进来伺候着。
南乔看见她,吩咐道:“你去告诉夫人,说十八阿哥要在咱家小住,请夫人派人将前面的齐园收拾干净,给十八阿哥小住。并连同旁边的林园一并收拾了,接下来应该有用。”
齐园和林园是给两位小少爷准备的院子。
又对连喜儿说道:“你也听到了,我这里要尽快写出一个计划书来……”
“格格您请便。”连喜欠了欠身,又道:“若是格格允许,奴才想要去那齐园看看,并等候我家主子。”
南乔点了点头,让他用了梅子汤之后,才准了他跟着含珠一块儿走,并吩咐道:“含珠你顺便告诉夫人,我有事忙,晚餐就不去吃了。若是碰见大小姐,就请她无事的话,过来一趟。我这里有月桂他们伺候,你和麦苗去帮夫人招待十八阿哥。”
“是。”
含珠退了出去,月桂悄悄地进了屋候着。
……
明月渐渐西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房间内,上十支蜡烛安静地燃烧着。从烛台上的斑斑烛泪很容易能够看出来,上面燃烧着的那一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根了。
南乔在面前的白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放下了毛笔,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回答细细查看自己所书的内容。
另外一张书桌上,芊芊正严肃认真地誊写着。在她身边,放着一杯浓浓的咖啡。
“最后一点儿了。”南乔站起身,走到了芊芊身边,将才写好的最后一页放到了她旁边。
南乔构思书写,芊芊却要誊写出三份——
除给康熙御览的总计划外,南乔也不愿再耽搁片刻时间,连夜将针对男性和针对女性的两场慈善拍卖,从组织到施行,一并也作出了细致计划。并且,同时将对邀请参与组织的贵公子贵女们的说辞也一并拟好……
她知道如何煽动蛊惑,才会让那些贵人们对这场拍卖感兴趣,并积极参与进来。
南乔的手稿被连夜即时送进宫去。所誊写的三份,一份南乔留下,一份才一誊写完毕,就被送出府去,送到如意工坊,即时刻印出来备用……多出的一份,是芊芊自己想要留着纪念……
“乔乔,你一会儿还要进宫,先去梳洗一把吧。”芊芊抬起头,微笑道:“我这里誊写完毕之后,有青柳她们四个轮流校对,应该不会出现错误。”
南乔点点头,感激地道:“辛苦你了。”
“若是这件事儿做成……”芊芊抿嘴一笑,眼中出现一丝明亮的光,说道:“必会有千千万万人受益我能够在其中出一份力,想想都觉得激动和荣耀”
四个丫鬟也跟着连连点头,又有一些伤感——若是之前就有这个计划,她们也许不必和她们的亲人生死相隔
但又一想,她们这一晚上的微末功劳,将来就能使无数人避免丧失亲痛、流离失所,又觉得她们纵然是一个奴婢,但也如此的伟大
南乔让月桂打来凉水,净了净手和脸,问了问知道厨房已经备下了早餐,这才懒懒地去一边沙发上靠着,仰面将一个用冰水浸过的毛巾敷在脸上,感受了下那沁入心底的凉意,才开口道:“我哪里是怕你出错……”
灾情不等人,她要想想如何安排呢。
“芊芊,一会儿你再写了帖子,你和我的名字都落上,请了兰儿和燕宁,恩,加上沐雅和玉溪她们来。”南乔开口道:“也别管我不在……对于京城中顶尖的贵女们,你们比我熟……待她们来,看了这份计划之后,愿意参与的……再邀请足够身份的贵女来……其实我们六人差不多够了,但人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南乔这边敷着冰毛巾说着,那边青柳见自己主子没空,机灵地取了笔记录着。
“然后我们这些人联名,再往下发帖子,争取将京城中稍有地位的贵女都邀请到……恩,你觉得愿意拿出,能够拿出不太差的拍卖品的贵女,整个京城能够多少?”
芊芊微笑,答道:“这个柳嬷嬷有告诉过我。不算外地的,这北京城混得不错的,有资格做到侧福晋标准的,八岁到二十岁的贵女,一共约有六十来个,这些贵女,就算是为了面子,也定是愿意参与这件善事的。”
这么清楚……南乔心中微微嘀咕了一下,道:“那就邀请她们到小栈里去聚会……登记清楚她们每人愿意拿出来拍卖的东西……”
这个时候,有小丫鬟来报说:“十八阿哥到了。”
南乔取下毛巾,吩咐人在花亭中摆上早饭,又让月桂将之前的总计划和分计划整理出来,对还未誊写完毕的芊芊说道:“其他待我从宫中回来再说。你也注意休息,恩,觉可以少睡一会儿,但一定要注意加餐,不能饿着。”
芊芊闻言白了她一眼,无奈地道:“就你知道……别啰嗦了,赶紧垫巴几口肚子进宫去吧。”
十八阿哥仿佛也没有睡好……当然是兴奋过了头——听说他昨晚上根麒麟两个小家伙玩闹了很久——又或者是择床的原因?眼圈有些青……
“乔乔姐姐”
十八阿哥激动地道:“连喜告诉我你一晚上将所有的计划都做好了真的吗?皇阿玛这会儿真的看过了?”
“淡定……”南乔懒懒都坐下,招手让人上饭菜,说道:“一会儿咱们进了宫,你不就知道万岁爷有没有看过了?我虽然将计划送进宫去了……但说不定夜里万岁爷要休息,此刻还未看呢”
又教训十八阿哥道:“十八爷你接下来是要做正事儿,别咋咋呼呼的,看着像个小孩子。”
十八阿哥闻言脖子一缩,但又委屈地解释道:“我就是因为在姐姐这里,才放松了一点儿……姐姐你就不要训人了。”
南乔拍了拍额头,无奈笑了笑,宣布道:“吃饭”
燕窝粥。
两笼精致的鸡汁汤包,四个个头不大的鸭肉片卷子,一碟白玉糕,一碟绿豆糕——这是主食。
四个小菜,分别是黄瓜、番茄、豆腐和海带丝,都是凉调的。
“在宫里,这个时候我们只有一碗粥吃。”十八阿哥看着满满一桌早餐有些吃惊,吧唧一下嘴,有些夸张地羡慕模样。
“我家一日是三餐的。宫里时时断不了糕点,我们家糕点用的少……”南乔当先提了筷子,催促道:“赶紧的,接下来你有的要忙呢……”。。。
360 总得试试
康熙五十年,大清朝发生了不少让北京皇城根下的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大事儿小事儿——
比如说大正月地里,雪花飘飘,天寒地冻的,咱们这位太子爷没能在被银碳烘的暖暖的毓庆宫内饮酒作乐,却被委了“重任”,出京探看通州河堤……唉,那河堤边上寒风如刀子一样地刮人脸……太子爷娇生惯养的,想想都让人觉得他受罪可怜……
比如说二月里,德庆班推出了一个长的娇娇媚媚,行事却又大大方方的小生,名字叫做蒋玉菡的,立即让京城走马观花的黄带子红带子们上了心,为了他醋海生波,让老百姓们几乎每日都能有新的消遣……
比如说三月里,某某家的大小姐踏青出城,竟然遭歹人冲撞与下人走散,半日后方才被人找到……但见那衣衫不整髻歪钗斜的狼狈模样儿,真真是让人遐想……
比如说四月里……
这种半真半假的消息,像是秘密又怎么隐秘的隐私……每日不知道能在茶馆酒楼中听到多少,有心人或者能从中收集个一二三条有用的信息来,但普通的百姓们也不过是图个乐呵罢了,并不会往心中去。
但五月里……往日如点点微波的京城,突然间沸腾了——
起源不过是因为山东的旱灾。按理说,仅仅是旱灾,大清国地大物博的,哪年没有个什么地儿发生点小旱小涝的天灾呢,这山东的旱灾,实在不应该让咱京城的百姓们给予太多的关注,至多有难民出现时,施几碗粥好了……
——太这中间又有一个人的出现,让百姓们不得不侧目。谁呢?就是和善固山格格……不对,此时已经是和善多罗格格了。说起这位格格,她的经历实在是如同戏文中传唱的传奇,甚至比戏文更要精彩三分:
未出生时就听说在母体内受了损;出生时候又是难产,差点儿就是一尸两命;出生后身体弱的不能说,几乎京城中所有的大夫都断定她活不过几天,却硬是被陈老神医将命给吊住了……说起那时候她的家中已是一穷二白砸锅卖铁的撑不下去,但咱这位格格一个变故之后,神奇地,就像是一夜之间菩萨显灵,身体就全好了
什么,这位听客你说,后来格格卖布偶,开铺子,画画册,救阿哥,办画展这些事情你早就耳熟能详了?你就是一直不清楚格格七岁之时,身上到底有什么变故,让她一夜之间全好了?
来来来,烫一壶上好的龙井,我来跟你细细地说,这可是我娘老子亲眼所见的,不是看你是真心求教,又也是尊敬咱们格格的份上,咱真不告诉你……
话说那一天,也是五月里,咱们的小格格偷偷求了她哥哥带她出来看一眼……生病的孩子嘛,一直都被圈在家中看护的紧紧的,可不敢让她外出受风受惊是不是?咱们小格格那会儿也是如此过的,但可巧了,她之前不求她哥哥带她出门玩,之后也不求,就偏偏在那一天求了他哥哥,而且赢是磨的她哥哥答应了……
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必有天定呢?……说着,说话人品了一口新茶,摇头晃脑,十分之感慨一样……
对面的听客听到这里,心被勾起,自然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央求着说客快点儿说,不能卖关子……而那说客环视一下,见他的话题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聆听,当下得意一笑,又开始讲述起来:
就说七年前五月初的那一日,恰逢大集市,咱这隆福寺大街更是你来我往,热闹不凡……咱们的小格格那是才七岁呀,看见那有人卖糖葫芦了就眼馋……
说到这里,说客和听客都是温馨一笑:谁家没有个惹人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