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么久，染儿又原谅了她，也就先这么过去。以后有他在，谁也别想伤害她分毫。
他让冥玦给他看了他离开的这几年，青木染在蓬莱岛上生活的点点滴滴。她每年在起眺石上等待着他，风吹日晒，狂风暴雨，他看得心痛极了。还好有南无笙一直陪在她身边，总没辜负当时他要照顾好她的承诺，只不过他真的不怎么喜欢他。
他只能说在蓬莱的这些日子，她变得坚强了，变得勇敢了。但他不愿意她再受苦，这件事解决之后，他就立刻带她回桃花涧，不理人世。
墨轩与他们浅酌了两杯，就草草收场，他总觉得今天的青木染又些奇怪。
回到院子里，就见她趴在石桌上发愣，她紧皱着眉头，苦着个脸似乎在全神贯注的想写什么，认真到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染儿，外头那么凉，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爹爹。”青木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墨轩，脚下踌躇着，想要靠近，却在犹豫什么。
青木染在月光下分外耀眼，墨轩不知怎么的心跳快了几分。刚想开口纠正她对他的称谓，却看见她的嘴唇蠕动，“我喜欢你。”
青木染没等墨轩思考，就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桃花依旧，人儿也依旧，那颗心却像他们身旁的桃花树上的一个小小的幼芽，悄悄的萌动，催发。
青木染甜美的清香扑鼻而来， 墨轩微微有些吃惊，俊脸开始飘过一丝红云。他活了几千年，遇到过那么多还没有哪次让他如此紧张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让他惊讶的是，他的心底里居然会有点愉悦。
墨轩刚要说些什么，被青木染的话语噎在了喉中。
“爹爹，其实我很害怕将它说出口，但我无法克制住这种感情，它就像潮涌一般铺天盖地，让我无时不刻想要告诉你。现在爹爹你已经把我给忘了，忘得真是一丁点都不剩，我还要死皮赖脸的要做爹爹的婢女，我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能维持多久。”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爹爹的了，现在喜欢上了，爱上了，却觉得异常的痛苦。因为我觉得我的爱好渺茫，根本就不会有结果。或许以前的爹爹从一开始就是把我当作女儿，可你眼中的女儿却开口说喜欢你，会感觉到羞耻吧！”
“很难堪吧！连我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来。我很难受，喜欢上爹爹真的很难受。现在说出来了，那种难受却丝毫未减。”
青木染害怕墨轩凉薄的唇上下张合会吐出什么样的句子来，她肯定全都是她不想听到的。所以她急忙又说：“爹爹，我很自私。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对你施这个术，也将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不能忍受你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即使是你已经失忆了。”
墨轩感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与青木染对视，青木染那双眼眸黑得如暗夜苍穹，仿佛将他的意识吸走，他下意识的叫了声“不”。
“你将忘记今晚我和你说过的话，你现在累了，想要休息。”青木染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出来，她的声音竟然会如此颤抖，恍若带动着她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条寒毛。
墨轩的脸恢复平静，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就回房去了。
青木染无力地坐在地上，月光如血，如泣如怨，大颗大颗的泪珠浸入土地，深埋，一圈一圈，一点一点斑驳地面。她无法控制的哭起来，她用手捂住嘴巴，但小小的呜咽声还是从她的指缝中溜出来，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她还不够勇敢，不够勇敢的去面对爹爹的拒绝，她害怕去面对，她不是绿棠，一次一次的拒绝还是义无返顾，她没有那么坚强和伟大。
爹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说出来又有何用？以前的他或许对自己还有些怜悯和同情，但现在他不是以前那个爹爹了，他就更加不会对她好，想什么时候赶她走都可以。所以她要他忘记，这是自己的一次任性的小秘密，要深深埋入心底，至少这样爹爹就不会讨厌她了。
白泽兽这时从外面回来，见坐在地上哭泣的青木染，急忙跑过去问：“怎么了，染木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青木染牵强的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没事。
没事？
一般说没事的人，其实他们是想说他有事，就像赴京赶考的学子，自家的妻子在门口挥手道别：“你走吧！”其实她是想你不要走。多么矛盾的谎言！
青木染转头望向那扇合上的门，这扇门是她心里无法逾越的沟壑，这中间是有一条宽大汹涌的河流，是渡？还是退？
她想，就在刚刚她可能已经选择好了。
在那扇门的背后，那个仙风道骨凡人白衣男子并没有按照她的话睡下，而是神情复杂的靠在那扇门上，思索着，迷惘着，紧抿的唇稍稍松懈，却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抵在门上。安安静静的合衣睡去。
他是否该忘记？他是否想忘记？
☆、第六十四章 说爱我
第二天，就像青木染预想的那样墨轩没有一丝异样，似乎已经忘记得干干净净。而她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和墨轩相处了。就比如说，替他穿衣，宽衣，手会颤抖；替他梳头发，梳子不留神会掉落好多次。她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而小姨也开始实施她们之间的交易。早在几个星期前，小姨就和她说，她教她魅术，条件是，在云淀来的时候，她要求和爹爹做戏。她知道小姨这是尊重她才和她开条件的，不然以她的性格就算她怎么阻止都是没用的。
只是小姨这样开条件好像爹爹是她私有的似的，借用一下还要问。。。。。。。
而爹爹也好像和小姨心照不宣，对她的举动也是默认了。只是她没有嫉妒反而绿棠姐姐心情不好了，再怎么温和的人，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搂着，都会变脸的。再加上小姨每次从她身边过都会挑衅地瞪她一眼，纵使姐姐脾气再好，也会把脸给气青。
当然，云淀看到此景，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但他们不知道怎么额，绝口不提离开的事。
这几天，翟启晗不是在花园里赏花就是到宫外逛逛，青木染也渐渐放下疑心，想着她已经变了，时不时的也会和她说几句话。
这天，青木染在玉姬那闲聊，突然闯进一个孱弱清俊的蓝衣男子，她们皆是一惊，来者居然是云淀。
玉姬率先站起来，“你来这干什么？”
“玉儿，我。。。。 。。。。”云淀为难地望了青木染一眼。
“我想我还是出去一下吧！”青木染识相的说。
“不用，她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就说吧！”
青木染知道玉姬是在逞强，“你们还是谈谈吧！”没等玉姬同意，青木染就溜了出去。她知道他们现在需要时间和沟通去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小姨不能那么自私，他的命是他自己的，他只想好好的陪着她，两个相爱的人为何要弄到如此地步？
青木染刚下到台阶，就见一抹红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她的嘴巴就被捂住。
“你不想死就最好识相点，别说话，知不知道？”
青木染感觉自己脖子上一抹冰凉，她倒抽了一口气，一把锋利的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吓得她不敢动弹。
云凌威胁了青木染之后就没有再说话，而是专注的偷听里面的对话。
“玉儿，告诉我，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不爱你，爱上了墨轩而已。他人长得比你好看，也比你强大好几倍，是个女人都会臣服在他的脚下，何况，他对我。。。。。。”
云淀及时打断，激动的说：“我不会相信的，我知道我们的爱是不会改变的，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我们会一直幸福生活下去。”
“哼，永远？谁能说得清永远是多久？对于我来说，永远就是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的那一瞬间。你不会真傻到去相信吧！其实我一开始就对你使用了魅术，让你爱上我，对我唯命是从，你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爱你是假的，你爱我也是假的，我只是想让你为我续命，好让我在这个世上快活几年。现在我活够了，不需要你了，就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你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
“不，不，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实施过魅术。我爱你，没有谁比我更明白我自己的心了。你摸摸，它跳的如此之快，是因为你。就算是你利用我，我心甘情愿，因为我知道玉儿你是爱我的，从你的发丝，你的瞳孔，你的嘴唇，你的指尖，都一一暴露了出来，它说你是爱我的。玉儿，别再说你不爱我的话了好吗？我好累了。”
青木染感觉此时捂住她嘴巴的手加重了力道，她几乎是不能呼吸了。她急得直跺脚，用手去抓云凌，却触摸到凉凉的液体，云凌脸上从来没有过的失落和凄惨，就像一个落魄的小丑。
她松开了青木染，黯然地倚在窗边，她感觉自己的心真正一块一块的瓦解，痛得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明明玉姬爱上了别人，还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哥哥你还不死心，你当真是如此地卑微吗？她玉姬哪里好了，一个亡族公主，脾气也不见得比我好到哪里去。凭什么她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就得到你，再随意践踏，你还是那么爱她。你难道就没有看到我就一直在你的身边吗？
在你伤心痛苦的时候，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是她玉姬，你为什么总是不懂？
青木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云凌，突然觉得她好可怜，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爹爹就是那个不该爱的人？
里面的对话继续。
此时玉姬像是被他的话触动了，许久都无法说出话来，房间里回荡着一声一身无力的叹息。
玉姬觉得自己也好累，累到快要虚脱。小染说这样下去好吗？她也曾无数次这样的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现在他们都在痛苦着，她死了，他也会痛苦一生。
突然有一种冲动，要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遇见，就好了。那么三百年前那个血腥的黄昏，她会随着她的魅族一起腐烂，而他，也会逍遥自在的做他的瑟殃城城主。他们两个人互不侵犯，互不纠缠，那样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么多事情发生。
她这是在后悔吗？
对呀！她打破了他生命原有的秩序。
“玉儿，你说话啊！你是害怕这个吗？”云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顿了顿又说：“玉儿，我要听你说实话，不然我会亲手将它挖出来。你爱不爱我？回答：爱，不爱。”
云淀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有力的摸着胸口，玉姬心惊肉跳，她知道只要他往里面深入，就能很轻易地碰到自己的心脏，就能很轻易的死去。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害怕，然而她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有多害怕他的死亡。
☆、第六十五章 忘记我
“我爱你。”玉姬单手撑住原木桌，最后她还是说出来了。
“我爱你，无时不刻都在想念你。”所以我得保护你。
“我爱你，我以为只有我逃离了，假装爱上别人，你就会恨我，就不会再为我继续续命和殉情。可是我错了，这样对于我是痛苦的，对于你更是。”所以我得让染儿消除你对我的所有记忆，你与我只见那如梦的往事就让我一个人去记住好了，原谅我的自私，我希望你活着。
“傻瓜，我永远都不会恨你的。我只会爱你，爱你到死。”
两个人都流了眼泪，多久没这样拥抱过了。鼻腔里都是他冷梅清香，是属于他的温柔。就让她最后沦陷一次吧！
云淀用力将她深深抱在怀中，生怕要与她分离。他在她耳边轻轻低吟：“谢谢你爱我。”
窗外望着相拥的两人的玉姬，心甘之如饴，阖上眼，牙间发出咯嚓的声响，眼睛透出妒恨之色，青木染顿时觉得寒毛直竖，屏息敛气想要离开院子。
“你要去哪里？”
眨眼间，云凌就移动到她的面前，她那双阴暗的双眼瞪得她浑身一震。
她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云凌随时可能拿她泄气。青木染颤颤巍巍地退后，尽量离她远点，想着法子离开。
云凌讽刺的笑了笑，捏着青木染的下巴，道：“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你留着还有大用处呢！只不过，你要是把今天我来到这的事泄露出去，我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你一定死定了，知道没有！” 青木染重重的点头。
“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记住你承诺过的事。”
青木染“嗯”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她又望了云凌一眼，寂寞的背影微颤，一直看着窗内，看不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青木染呼可一口气，但随即有有些担心玉姬，害怕那残忍的云凌会伤害她，只不过小姨那么厉害，能应付得了云凌的吧！如果云凌是要伤害小姨，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她，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之后她为玉姬做出的这个决定感到开心，他们终于可以突破重围在一起了。只不过这个开心是在她不知道她要消除他记忆之前。
当天晚上，玉姬就来找青木染了。
玉姬在她的房里优雅的喝着一杯清茶，手指捏着茶盏的姿势性感妩媚，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痛苦，没有兴奋，淡漠而平静。
玉姬对她说：“小染，你帮我一个忙，消除他的记忆，让我从他的世界中消失，好吗？” 青木染惊讶起身，刚想问为什么，却被她给打断，“不要问我理由，理由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只需说帮还是不帮。”
青木染望着平静的玉姬，感觉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知道，她做这个决定一定是自己想了很久，有她自己的道理的，她何必多问呢？
青木染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孩子！”玉姬像慈母般温柔的抚摸她的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与此同时，翟启晗无意中在花园里迷失了路，周围近乎一模一样的花草建筑，让她头昏眼花，无论她走多久，一直走直线，还是回到原点。
她这才意识到，她可能中了别人的幻术。具她来看，这个幻术极其强大，她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