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方街的张杰带过来的。”
“那人贩。”
李世民瞧了瞧宫素衣,又看了看蓝采芹,宫素衣昂然抬着头,眼神空茫地平视着,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李世民在看她。
然而蓝采芹的目光却亮了起来,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李世民,但见他飞扬跋扈,浑身上下充满贵族之气,帅气而刚毅,英俊无比。蓝采芹仰慕了,只这一眼,便奠定了终生的爱恋。
。。。
 ;。。。 ; ; 雪情说得对,采芹是一个容易快乐的人,她总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法,但这种快乐只属于简单的人,宫素衣的不快乐,正在于自己想的不寻常。雪情早就看透了她这一点,所以临死之前才让宫素衣多听听蓝采芹的话,做一个简单的人。
可她怎么也不会简单。
秦王是她心里一个离奇的梦,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梦不但没有破灭,反而编织得越来越瑰丽,她的梦是属于秦王的,即便豁出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蓝采芹曾经说过,这辈永远都不嫁,要嫁就嫁给秦王一样的男人。
宫素衣心里也有一个梦,不同的是,采芹把梦永远看成是梦,而宫素衣却把梦当成了理想。
宫素衣看着蓝采芹一脸花痴的样,难过地笑了笑,“看你这花痴样,秦王给你什么好处了?”
“他衣冠楚楚,英俊不凡,战场上英姿飒爽,战场下白衣飘飘,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没有他,就没有李家天下,只可惜,他不能当……”
宫素衣赶紧捂住她的嘴:“找死呢,这些也能说的。”
“大家都在说呀。”
“有你说得这么明白的吗?”宫素衣瞪了她一眼,又沉默下来,许久才说道:“我给当今皇上写了一封信,假如他真的像传言般说的那么英明,那我就有机会入宫了。采芹,对不起,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我一定要替雪情报仇。”
“报仇……你说的是真的吗?”蓝采芹后退了,“雪情临死之前让我一定要看好你,千万别让你冲动,千万别让你去报仇,你也是亲耳听到的,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你以为凭借你对律法的那点知识,还有那点狡辩的本事,就能把天列为罪人吗?!别白白陪上了性命!四姐妹之中,就剩我们两个了,你给我安分点好吗!我实在不想看到你因为雪情的死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雪情已经死了两年了,就算你再多的律法,再多的诉讼,也无法将天列为罪人的!”
“不,雪情绝对不能白死!”
“素衣……你就听我一句劝吧!”
“我忘不了雪情在我怀里抽搐的样,她的死就像一口血嗝在我心里一样,不吐不快。我一定要替她报仇,你不要再劝我了。你说我活着只是为了一口气也好,总之,这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是她教会了我怎么做人,她在我心目中不止朋友,不止姐妹,不止亲人那么简单。采芹,你不会明白的,你也不需要明白,你这样挺好的,你单纯、朴实,不用想那么多,但我不一样,上天既然赋予我智慧和聪明,我就必须利用这一点替雪情、替他人做点什么,只有这样我才算没有白活。”
“那你就是违背了雪情临终之前的遗言。”
“我放不下的不仅是雪情,还有曲萦,她一个人在皇宫里,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如果我们都进宫了,就可以姐妹团聚了。我们说过的,勿失勿忘,莫离莫弃。”
蓝采芹推开她的手,“你怎么还不明白,是曲萦抢了你的一切,要不是她,你早就是皇宫里的公主了!再者,如果不是曲萦,雪情也不会死!我不想见她,我绝对不想见她!”
宫素衣听着蓝采芹的话,冷静了一下,从床下拿出一个包袱,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件素白的短襦,展开放在蓝采芹面前:“那这个理由呢?”
蓝采芹顿时没说什么了,整个人跌坐在床沿上。
素白的短襦上,赫然绣着一个红字:宫。
“我想这不是我的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找类似这件短襦的丝绸,但一直都找不到,我们去过那么多地方,但没有一个地方的绣工像这件短襦这么好,我想,或许……”宫素衣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它来自宫里。”
“……”蓝采芹一颗心沉了下来,看样,已是定局了。“这么说,你一定要入宫了。”
“对,千方计地。”宫素衣补充道。
“前面两个理由我都不得不阻止你,但第个理由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阻止你……既然你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世,那我,便陪你去吧。”蓝采芹很快便下了这么一个决定,然而这个决定无疑是沉重的。
宫素衣抓住蓝采芹两只手:“谢谢你,采芹,谢谢你。”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件短襦会不会来自宫中,但是你想啊,素衣,这是你小时候的短襦,假如它真的来自宫中,那、那就是……前朝了……不行不行,我还是必须阻止你。现在是李家天下,不是杨家天下了,你要是进了宫,一旦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那就危险了,那,那就是前朝余孽了……不行不行,素衣,我们还是放弃吧。”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改变了。”宫素衣决然地说道。
蓝采芹傻了傻,“信呢?”
“……已经给了李御史了。”
蓝采芹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你就是个短命鬼的性。”
宫素衣知她担心自己,便说道:“我现在已然觉得,活着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怎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半个月后,信使从京城里送来一封信,宫素衣展开一看,顿时整颗心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采芹……我们要准备入宫了……”
蓝采芹怔怔地哦了一声,这些天来,她已经放弃挣扎了,但她的心并没有安定下来,以宫素衣这样的性格,去到皇宫恐怕凶多吉少。但不管怎样,已经没有选择了,她绝对不会让宫素衣一个人走的,既然做姐妹,那就要做一辈的姐妹。
这些天,前往长安的上,有些酷热,走一段便挥汗如雨,但为了省下一些旅宿费,两人即使把脚底磨破了,也不敢稍作停歇。
秦岭之北,渭水之南,便是关中,关中最富饶的地方,便是长安。
两人走出山林,眼前一片原野,十分开阔,往来车水马龙,吆喝不断。
“不过一年,长安就又恢复繁华了。”尽管没有来过长安,但宫素衣心里有一个长安,那是一个饱受战火,颓墙败瓦,姓疾走,满目苍夷的长安,如今大唐开国不过五年,却已取得如此之繁华,着实不易。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儿甜……”
宫素衣看着那一串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闻到上面飘来的一丝丝酸甜味儿,忽然想起曲萦小时候的梦想,就是买一串冰糖葫芦,可惜没等到她们攥够钱,曲萦就被李家收养了,后来便顺理成章地变成公主了。
不知道现在的她还想不想吃一串冰糖葫芦。
“发什么呆呢,走啦。”
“采芹,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
“小时候啊,嗯,给自己攥一套嫁妆咯。”蓝采芹说道这里,突然指着宫素衣的鼻气哼哼地说道:“从小到大,要不是你老给我惹事,我早就攥够嫁妆的钱了。”
宫素衣感觉头皮又硬了一层,每次她跟采芹拿钱去周济别人,采芹都是老不乐意,口头上骂骂咧咧的,然而到了最后都是一分没留地给了她,素衣感到一阵心酸,这辈就剩这么一个姐妹,不能再拖累她了。
两人花了一大笔住宿的费用后,只剩下零丁几个钱币,要是第二天不能进宫的话,两人就得饿肚了。
翌日,两人来到宫门前,宫素衣出示了书信和信物后,两名守卫开始身。
“入宫竟敢佩戴武器?!”
。。。
 ;。。。 ; ; “假如没有方法可以证明宫女是否**,那么,诏令就失去了依据,失去判断依据的诏令是否应该停止执行呢?”宫素衣道出了最终的目的。
“这个……没错。没错。”李溯立有点呆若木鸡,“但是……只怕很难说服。”
宫素衣决然说道:“我想赌一赌。”
“赌?你自己跟自己赌么?”
“不,跟皇上赌。”
“什么?!”
“我想赌皇上是否收回心意。”说到这里,宫素衣便不说了,转而说道:“李公是御史大夫,这封信一定会代为转交给刑部的吧。”
“这封信我看过后要是觉得没有问题,可以代你转交上去。但是,你就不怕落得一个勾结逆党的罪名么?”
“李公看过信件之后自然会明白的了。还有,苏夫人验身的事已经证明稳婆验身不能作为依据,在没有找到更好的验身方法之前,这条法令只能是作废。”
李溯立哈哈一笑,“原来如此……”李溯立当即明白了宫素衣为什么要自己去牢房查证了,虽然被利用了,但李溯立心里还是痛快的。想想那天她在衙门门前淋了一晚上的雨,还被自己严重误会,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李溯立收起信件,说道:“好吧,说来也是本官的本分,这封信我就收起来了。”
宫素衣喝了口茶水,这才发现杯里有红枣和姜,心知是李溯立专门为自己驱寒而点的,心下又是感激不尽,红枣茶还没流到肚,脸蛋上就已经飞出一抹红了。
过了一会,宫素衣问道:“李公在朝廷当官,又是姓李,应该还是皇家国戚吧。”
“在下祖籍赵州高邑,祖父曾是北齐梁州刺史,攀不上皇亲国戚。”
“哦,那也是名门望族,世袭公了。”宫素衣放心了些,这么说来,这个“李”跟那个“李”不一样。
宫素衣又拐弯抹角地说道:“原来如此,民女听说当今圣上嫡出的有一女,传闻个个英姿焕发,公气不凡,初见便以为李公是皇之一了。”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而且,你说错了,当今圣上是有二女。”
“哦?”宫素衣故作惊讶地问道,实则是故意说错。
“一位是魏云公主,一位是灵蕴公主。”
“我听说魏云公主不输男儿,招兵买马,领兵起义,助父杀敌,好不英勇。却不知这位灵蕴公主如何,似乎没有什么传闻。”宫素衣万分期待地问道,终于问到了这一步了。宫素衣心知平阳公主是长公主,肯定不会是曲萦。
“据说灵蕴公主自幼身体不好,性格孤僻,与魏云公主相比,一一武,一弱一强,一冷一烈,但在才气方面却不输男儿。”
“原来如此,都说虎父无犬,没想到连女儿都这么出色。”宫素衣应景地说道,心里反复回响着那句“自幼身体不好,性格孤僻”,难道曲萦真的过得不开心吗?皇宫里应该有最好的医药和御医才对,怎么曲萦的身还是那么弱呢?
“依我看,宫姑娘也不输男儿呀。”李溯立说这话的目光有些偏邪,也不知他针对的是哪一方面。
宫素衣却呵呵一笑:“哪里哪里?……不知这灵蕴公主在圣上身边受不受宠?”
李溯立看着她,有些疑惑:“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这样……”宫素衣怔怔地看着那个说书台,又看看窗外,“长安那边一定很热闹吧。”
“皇城之地,当然热闹,宫姑娘没有去过么?”
“没有。”
“下回你若有机会来长安城,可到‘清阑小筑’找我。”
“清阑小筑。”宫素衣感激地点点头。
喝着红枣姜茶,宫素衣心里暖暖地,有一种感觉,哪怕是相顾无言,也觉得已经聊了很多很多……
“付账吧。”李溯立忽然地说道。
宫素衣哦哦两声,旁边的小二一听,连忙走了过来:“一共二十钱。”
“二十!”宫素衣暗暗弹了弹舌头,这探监贿赂给狱卒的钱才十五,这、这、这真是……采芹,我对不起你!
宫素衣肉疼地掏出二十钱,“能便宜点吗?”
“姑娘,我这里是灵犀楼,从来没有人在灵犀楼杀价的,姑娘你一定不知道行情,我听着头一回呢……”
“得得得,行行,行。”宫素衣难过地递上二十钱,头痛死了,让她难过的不是那些钱,而是蓝采芹的脸色。
李溯立兀自摇着扇,不置与否,宫素衣直想把心给抓出来了,这可是蓝采芹一季秋蚕的收入啊!
李溯立看她心疼的样,有些好笑,然而并没有同情她,起身说道:“谢谢宫姑娘了。”说罢起身就要离开,想到什么突然又回过头来,“对了,今晚就不要熬夜了。”
宫素衣愣了愣,心说他怎么知道自己熬夜了?
李溯立走后,宫素衣一上都在纳闷这个问题,满脸不解,回到家一进门,蓝采芹乍然大叫:“你怎么了?”
“怎么了?”
“你……”蓝采芹指着她两只黑眼眶叫了起来:“你被人殴打了呀!”
“哪有?”
“你自己照照水,两个眼眶都黑了,我说你多少个晚上没睡了……”
宫素衣跑到水缸边,一看,呜呼一声,直想捂脸,第一次见他,灰头土脸的,第二次见他,像是落汤鸡,第次见他,竟然是重伤……
“听说你今天跑灵犀楼去了?”
“是啊。”
“花了多少钱?”
“二、二十……”
“作死哪!”
眼看蓝采芹就要打下来,宫素衣连忙又说道:“你知道吗?我们当年的说书台还在,连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