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素衣赶紧缩回手去,但他的温却已经留在了心里,怎么也消散不去。
那瘦长的手指,温厚的手心,有力的手腕又一把钳住了她,将她的手紧紧揉在手心里。
“你是我的女人了。”
宫素衣忽然说不清身体是冰了还是热了,“李御史……请放手。”宫素衣整个人站了起来,退后两步。
李溯立替她斟上一杯小酒,“已将你许给我了。”
“这……”
点点头。
“这是、这是为什么?”
李溯立再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座位上,“你既喜欢律法,而李某又奉之命,修订大唐律法,泽被千年,这件事只有你我联手方能完成。李某善于断案,而你则善于查证,你我联手,真是恰到好处。”
“修订大唐法律,但有需要奴婢的地方,请殿下和李御史直接吩咐便是,至于……至于……至于……”宫素衣憋红着脸,酒劲上头,有点昏沉。
“至于娶你为妻,也是为了更加方便修订律法。李某公务繁重,只有晚上可与娘切磋。”李溯立像是不怀好意一般说着,让宫素衣又气又恨。
“奴婢自知福浅,配不上李御史,请李御史,另择佳人吧。”
李溯立大感意外,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宫素衣啊宫素衣,你可知道你正往火坑里走呢,你的聪明才智都到哪去了,难道看不出我这是在救你么?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离开皇宫的机会了……
为了这个机会,我可是连性命都卖给了,离开秦王府,拜入府,这都是卖命的活……
宫素衣看不见李溯立焦急的眼神,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饮尽。
“宫素衣,你以为你是谁,你根本没有选择,既然已将你许配于我,就容不得你拂逆。”李溯立只得威胁道。
也不再笑了,端详着宫素衣,就在李溯立请婚那会,他心里沉了一下,在那之前他只知道宫素衣是个聪颖的女,但在一个时辰前,他才发现原来宫素衣原来也是个绝美的人儿,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
如今,她那羞红的脸就更好看了。
而李溯立是朝廷上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也是最年轻的官员之一,更是朝廷上唯一尚未成家的才,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又是独,他的婚事本该由皇上做主,没想到竟然来府请婚。
李溯立的条件是,只要肯将宫素衣许配于他,他自今往后便都是的人。
然而,宫素衣却摇头了……
但见她离开座位,跪到面前:“奴婢斗胆,请收回成命……”
“……”看了看李溯立的脸色,但见他脸上忽然没有了往日的飞扬,瞬间失去光彩。而宫素衣是否答应,还关乎自己是否能到得到李溯立这个人,关乎李溯立是否肯为自己死心塌地地卖命。
说到底,这只是一场交易。
“说说你的原因。”缓和着气氛。
“奴婢命贱,而李御史出身高贵,奴婢实在无福消受。”说这话时,其实宫素衣心里在疼着,放在入宫之前,她一千一万个愿意,哪怕是在两个时辰之前,她都愿意,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无法答应……
又看看李溯立,转而对宫素衣说道:“本宫可替你找一户士族人家,纳为义女,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不……”
“到底为什么?这里有什么让你留恋的,非要留在这里。我说了蓝采芹会作为陪嫁跟你一起走。难不成……你是看不上本官了。”
“奴婢不敢。”宫素衣说着双腿一软竟然跪了下来,不知为何,李溯立的威严比更甚,在面前宫素衣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你跪下做什么!”李溯立顿时厉声责备,“还不起来!”
宫素衣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攒着裙像是做错事的孩,“奴婢在这里还有心愿未了,所以,不能跟李御史走。”
“心愿?你在这里还有心愿?”李溯立焦心地说道:“你可知道你离危险已经很近了,还有什么心愿非要在这里完成的呢!”
“这个……请恕奴婢不能相告。”宫素衣忍着,要是说出自己跟曲萦的关系,只怕会连累到曲萦。
李溯立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当下跟请示,容易到湖边商讨。允许了,李溯立一把拉起宫素衣便走到湖边来。
“要说不能相告的事情,我这里也多着呢。但是……”李溯立坚毅地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宫素衣愣了一愣,看着李溯立真挚而着急的眼神。
“你早上是否已经见过皇上了?”
宫素衣吃了一惊,这件事怎么连他都知道了,着皇城千重,竟然藏不住一个小小的秘密。
“是。是告诉你的吧。”
“不。”
宫素衣皱起眉头,不是,这么说还有其他人知道了。
“是秦王的人,也就是本官的同僚。”
“什么!这么说,秦王也知道了?”
“正是。”
“怎、怎么会?”
“怎么会?这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是……这……皇上是秘密召见我的呀,就连带我去的都不是宦官,我们走的是侧门……”宫素衣力着脑海里的记忆。
“总之,你现在已经被秦王盯上了。开始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后来经一说,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你可知道你已经走在秦王的刀背上了!秦王回朝那天,交给处置的宫女之中,其中有一个就是你,为什么其他人都处死了,只有你还活着,这说明什么?说明在秦王眼里,你是的人,而你今天又密见皇上,这些事情加起来,你觉得秦王会怎么想?”
。。。
 ;。。。 ; ;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才不关心她长什么样,最好是个丑八怪,肥婆,小时候尖嘴猴腮的长大能好看到哪去。那手简直不能叫做手,只能叫爪。”
“够了,采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我们要在皇宫里生存下去还得依赖着她呢,难道你不想多见你的秦王几面吗?或许……她可以帮忙哦。毕竟,秦王可是她的哥哥呢……”宫素衣坏坏地笑着。
蓝采芹戳戳下巴,“说的也对,不过……要我给那贱人弯腰曲膝我可做不到,你也不能!”
“皇上指定的,我能不做么,就别在意这些小节了。”
“才不是什么小节呢,你是她姐姐,当年又是你让给她的,凭什么你要给她下跪,想当年你替她挨了多少鞭,张杰的鞭可是一下下打在你的身上呢!她几把眼泪几把鼻涕就让你这么心甘情愿挨揍了?要不是你总是帮她想办法躲过张杰的鞭,她早就死了……”
宫素衣觉得这样下去肯定坏事,只得说道:“采芹……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根本就是她的错,凭什么你要给她下跪,我就看不惯本来跟我们一样的小乞丐,竟然能做到大唐公主……”蓝采芹压低声音说道,已经感觉到宫素衣的怒气。
“采芹,不要再这么说她了,整件事都是我的错,她那时候那么小,留下来是应该的,假如她当时没有被留下,留下的是我,那么,她的结局就跟雪情一样。你忍心吗?当初我那么说,其实是……”
宫素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出来,蓝采芹皱着眉头看着她,等着她的话。
“其实当初我恨死了曲萦,我跟你一样觉得不公平,觉得她欺骗了我,但是我隐藏了自己的情感,我觉得事已至此,跟她翻脸也没有用,所以,我假意祝福她……”宫素衣喃喃地,终于将隐藏了十几年的真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不早说?”
“我、我想告诉你的,但是雪情不让,她觉得你单纯,还是不要知道多的好。”
“呵。”蓝采芹呵呵一笑,“我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用微笑来报复她,看来你也挺狠的。宫素衣,我好像不认识你了,你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求曲萦原谅我,我一想到她带着内心的诅咒活着,就替她觉得辛苦,所以,能够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是我将曲萦陷于不情不义之境,我是伪君,真小人……”
“怎么你会想到这么复杂呢?宫素衣,我发现我根本看不懂你,你们都瞒着我,在你们眼里,我一定是很傻,很单纯吧。我……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不要想了,采芹,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让曲萦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愧疚,是时候要替她解开这个心结了。”
“你们……”蓝采芹摇摇头,实在无法接受,“我忽然觉得你好陌生……觉得自己好傻,算了,我想走开一下。”
“采芹。”
“不要拉我。”
蓝采芹走出房门,那样的背影是宫素衣从来没见过的,印象里,蓝采芹的背影总是那么清澈,那么分明,如今虽然近在眼前,却让人看不清。
……“今天的事,就不要跟采芹说了,采芹思想单一,不会想到那么复杂,她的性格让她很难明辨是非,我怕让她知道了你的那些心事诡计后,将来做事反而多了一些心思,心思越多,人心越容易坏掉。”
雪情的话犹然响在耳边,宫素衣实在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错了,或许正如雪情说的那样,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她的性格让她很难明辨是非,我怕让她知道了你的那些心事诡计后,将来做事反而多了一些心思,心思越多,人心越容易坏掉。”
这天晚上,宫素衣正为明天见灵蕴公主打点着,忽然一个宫女来传讯:“你就是宫素衣吧?”
“正是。”
“殿下请你到后花园叙话。”
宫素衣心中一惊,旋即想,这个时候召自己过去,不可能再哪壶不开提哪壶,毕竟她的靠山是皇帝,所以,这一趟肯定是安排了蜜饯。威逼不行,就得利诱。
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跟随侍女来到“明德殿”后面的花园,穿过亭台楼榭,晚风习习,放眼望去,池水碧波,好不惬意。在宫中呆了一段时间后,对那些高檐飞角已经没有兴趣了,来往只看到四面高高筑起的红墙,这会儿忽然看见了一方碧波,心情顿时也感到开朗一些了。
宫素衣往前走去,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他!
是……
“奴婢见过殿下,见过李御史。”
“来吧,坐。”
摊开一手指着旁边的石凳说道。
“奴婢岂可与同席……”
“坐吧,本宫让你坐你便坐。”
宫素衣仍然迟疑着,让她感到拘谨的其实不是,而是李溯立。一见到他,宫素衣就有些慌张。
他坐在那里,看不清夜色下的表情,只见他杯里那清冽的小酒,泛着月色,让人醉意渐生。
“今晨还教训本宫来着,如今就这么拘束了?本宫让你坐下你便坐下,这是命令。”
宫素衣只得点点头,坐下了,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跟李溯立平起平坐,他是那样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宫素衣脑海里乱纷纷地,拘着两只手不知搁哪。
“怎么了,突然这么拘束,完全没有了今天早上的豪气。”轻责道,话意里带着笑,指指身后的宫女:“给宫素衣斟上。”
“奴婢不能饮。”宫素衣连忙欠身说道。
“没喝过怎知道不能喝?斟上斟上。”带着酒气说道。
李溯立仿佛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动容,这让宫素衣觉得自己来错了。
酒已经斟上了,宫素衣却从来没喝过这种东西,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她宁可自己是旁边斟酒的那位宫女。
“宫素衣,今晚缺你不可。”
宫素衣大是受宠若惊,却是故弄虚玄,转而对李溯立说道:“现在可别顾着喝酒,有时候有的是喜酒喝。”
宫素衣心里一凉,喜酒?原来是他要成亲了。宫素衣悄悄看着他,忽然李溯立抬起头来,直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带着酒的迷醉,带着七分的清醒,让宫素衣一下感到灼热起来。
他喃喃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宫、素、衣……”
宫素衣低下头去,避开他那炯炯的、几乎穿透到她心里去的目光。
然而李溯立竟然跟着低下头去,勾魂一般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宫素衣摸摸额头,不知道是手冰冷了,还是额头烫了,可想而知的是,肯定是又脸红了!
李溯立突然哈哈大笑,“没错,这就是我的宫素衣。”
什么?!我、的……宫、素、衣……
。。。
 ;。。。 ; ; 宫素衣不明白李渊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或许在李渊眼里,自己没有任何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的立场,没有任何的目的,所以才值得他这么信任了。反思一下自己在皇宫中的存在,确实是可有可无,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瓜葛。
这天,李渊说了很多话,这个苍老的老人,已经没有了驰骋战场的风姿了,不过才退下来四年而已,俨然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往日风采。
如今在他脸上刻画的,只是一个父亲的身份而已,不,还有一个隐隐约约、深藏在内的丈夫的身份。每次说到窦皇后,他的眼神便雀然出现一丝神采,然后那神采只是婉转了一下便消失了,那份柔情正是一个汉的深重情义。
“……每次想到这两个儿,朕便觉得愧对皇后,皇后当年把他们教得这么好,走的时候将他们都交给朕,朕却只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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