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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枪声偏冷
作者:乐安尘
文案
《向着炮火前进》同人文,揭秘狙击手阿福的感情故事;紧扣原剧情节。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慧云,阿福 ┃ 配角:雷子枫,猴子,石头 ┃ 其它:
☆、第 1 章
醒来,恍若隔世。
手边,唯枪而已,似乎还有刚击发的火药味儿。
鼻间,酒香阵阵,北海道的清酒,那香气没来由的刻骨铭心。
转头,围着我的医生们从头到脚,一身惨白。
他们在喊我惠子,荻野惠子。声音从厚厚的口罩下传出来,摄人心魂。
我摇摇头:我不记得我叫惠子,却怎么也摇不出其他名字来。思绪疯狂伸向脑海深处,触及那里一世界的惨白:他们是谁?这是哪儿?……我是谁?!
摸到熟悉的枪,瞄准、拉膛,虽然空无子弹,但惊恐的情绪微微缓解——我还记得它。
医生们欢呼着庆祝成功,并告诉我,我是皇军的狙击手,在执行任务时伤了脑部。他们为保我性命,用了药物。那些药物夺去了我的记忆。我想感激他们,但不知为何,感谢的话说不出口。或许是因为狙击手必须要有的无情吧。我暗想,不再追问。
顺理成章地,我离开了那些医生,回归了组织。那里是清一色的女人,利落的短发,黑色的劲装。很快我领到了皇军最机密的任务——樱花计划。这让其他女人很不痛快,又因为忌惮着我与生俱来般弹无虚发的本领,于是背地里流言四起。对于这些,我总是面无表情,倒不是我不在意,只不过除了握紧手里的枪,我不知道怎么和这全新得似乎完全没有半点我曾经属于这里的痕迹的地方沟通。
在中国的仗打得很吃力,以华制华,皇军迟早得撤退。樱花计划就是要我以团城商会会长秘书的身份辅助团城皇军撤退。组织要我换个中文名字。我说就叫蒋慧云,又像是与生俱来,话说得不假思索,连自己都惊讶。都是战争里的女人,越是没有存在感越是危险,之前我不信,可到了团城,脱下黑色劲装,换了发型,我才知道这话说得极是。我潜伏在林会长的身边,一颦一笑,温婉得体,待人办事,深得会长赞赏。不久,林会长便不自知地成了我的傀儡。
这一切,悄无声息得甚至连驻扎在团城的皇军都一无所知。我不喜欢池田这个人,好色暴戾,没有半点武士的气节,相比之下,我倒是更看好他手下那个叫八重英的年轻人。不过,到底是年轻人,稚嫩了点,沉不住气,玩不来权谋,因而总被池田拿来当枪使。
在黑暗里看他们,我看得很清楚,他们对天皇的忠诚,他们对中国人的残忍……清楚得毫无情感,如同我不属于这场战争的任何一方。可日子久了,我渐渐发现,并不是清楚的原因,而是那些洗白我记忆的药物可能让我变得没有太多感情,我觉得可怕,但又能如何,遍地狼烟,活着就已不错。
在团城待了1年,没有发生任何事,静悄悄得我都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直到那天埋在池田身边的线人告诉我狐牙峰的疯子雷打下了皇军运送密码机的飞机。疯子雷这名字这一年里没少听说,坊间传言神乎其神,我倒不轻信,但密码机的重要我知道,我揣测着组织里会不会要我去查这事,便赶去了失事现场。
到那儿才知道八重英已经和独立三团的刘建功动了手,而且后者像是死了。飞机残骸七零八落,焦味浓重,尸体横陈,血流成河。我恢复了狙击手的装束,持枪蒙面,眼神利落地在期间搜索着蛛丝马迹。
听到部队的脚步声,我闪身躲进隐蔽处,透过狙击镜,皇军队伍出现在视野里,很明显他们在搜查那女八路,一步步逼近。十字准星从女八路的后脑勺移开,却看到她正拿着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没想开枪,到团城我还没有开过一枪。一来任务的关系我现在还不能在池田那儿亮明身份;二来,潜意识里我觉得那些都是他们的事,没有记忆的人总不想给自己揽是非。醒来的生活没根没底,而透过狙击镜观察是唯一能让我心安的。我记不得失忆前怎么受的伤,我只知道现在我要活着。
“明白女人。”我心里惋惜那女八路,可若活着落到池田手里恐怕真倒不如自行了断了痛快。对于那些惨遭蹂躏的女人,我很同情。在组织里看过太多这样的事,皇军连我们自己人都不放过,又何况她们呢?当然,他们不敢近我的身,原因也简单,我的枪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因而我也凭着这点救过不少人,日本人、中国人……都有。但团城是池田的地盘,我救不了她。
“叮!”
就在我以为会看到那女人会倒下的一刻,我听见自己的枪响。清脆利落,一击命中,打掉女人手里的枪,愕然看着手里并未击发的枪,怎么会呢?
本能告诉我还有另一个狙击手:他用着我和我一模一样的枪,就在我的正对面,从一枪打准枪柄的水平来看,技术着实了得。匍匐下身躯,从狙击镜里搜索。十字准星在那人的胸口聚焦时,黑色风衣,长长的子弹带,皮毛包裹着的枪……全身有了被雷电击中的感觉,第一次我端不稳枪,一个翻身慌忙遁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灰头土脸地逃回团城,我不敢再轻易出来。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但我确定我不认识这个人,只是脑海里回闪交叠的血红和惨白让我不安,直觉告诉我,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
所幸,查找密码机的任务交给了池田,我不必趟这浑水,而池田为了那密码机确实倾尽所能。八重英是聪明人,我看得出来,他是想拿这事邀功,所以不遗余力,赶尽杀绝,追着一把飞刀查出峡口村,拿到密码机后屠了全村。然而,屠村的做法实在愚蠢,不光留了三个活口逃去了狐牙峰,而且招惹了疯子雷。
但八重英做得更为愚蠢的事还是听了池田的话,带着炮队去轰疯子雷的山寨。我的闲人告诉我说他得了内线线报,找到山寨位置,一阵猛轰,眼看着就要拿下,炮弹箱被一颗子弹击中,反倒炸死自己不少人,而混乱中他竟可悲地丢了做男人的资格。
听到这儿时,我知道八重一定是遇上了那天的狙击高手。一颗子弹打给炮弹箱,弹指间,扭转乾坤,这是狙击的最高境界。
我盘问了其他线人,知道了疯子雷叫雷子枫,有着复杂的背景,手下山寨里人才济济,军备精良。他有两个过命的兄弟,阿福和猴子。其中的阿福是山寨的二当家,枪法极神。阿福,那必定就是上回见到的人了,我咀嚼着这名字,心里有莫名的扯痛。
池田对八重英也说不上完全的利用,还是有些师父带徒弟的意味的。八重受伤,池田也急,四处给他找盘尼西林。八重要自尽,池田劝他的话也是那意思:狼烟遍地,活着就已不错。不过我却是奇怪为何阿福不击毙八重,反倒要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来羞辱他。
“小蒋,和池田先生说话的那两人怎么像没见过?”清净几天,池田要筹备亲善舞会,这些事林会长当然是要参加的。舞会那天,池田难得不来招惹我,我陪在林会长身边,他忽然地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看向池田,他正和一对陌生的璧人谈些什么,看得出那老色鬼是盯上了那个女人,眼底尽是笑意。我猜想那定是给八重英紧急送药来的秦川夫妇,因对着背面,只觉得女的温婉大方,男的玉树临风,极不像满身铜臭的生意人。
舞会正式开始了,大厅里莺歌燕舞,气象升平。我兀自倒了杯酒,一闻头却疼起来,北海道的清酒,不知为何,我就受不了它的味儿,一阵眩晕,手一抖,打碎酒杯,撒了一地清酒,惊得林会长训斥我道,“小蒋,你今天有些不对。”
我遏制住胃里的翻涌,道过歉又拾掇净残骸,稳了心神。因为刚才的疑惑,我在秦川夫妇身上留了个心眼,却看到正要跳舞时,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人打断了男人的邀请。男人这时轻轻转身,无奈地微笑。那一个轻微的动作如同晴天霹雳将我定在了座上,白色礼貌下的那张脸竟是阿福!
头里钻出揪心的疼痛,从小腹传来一阵寒意,直击喉头。捂了嘴,踉跄着跑进洗手间,哇地吐了个翻江倒海。吐完,像是记起什么事来:也是舞会,我和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共舞一曲……然后……眼前又是鲜红一片,鲜红中交叠着惨白,还有阿福的脸。是什么?是什么?我抱着疼到极致的脑袋,无力地晕倒在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后来外面发生的混乱我一概不知了,等那炼狱般的感受完全消失后已是第二天天明在团城医院的病房里。果然,昨晚雷子枫的人冒充了秦川夫妇在舞会动手,差点拿走密码机,池田半张脸都被炸毁了。林会长以为我是在混乱中受了惊吓,倒很好地将我无故晕厥的事掩了过去。
他们没有拿走密码机?我关注的点却意外地落在这里,一个阿福,一个雷子枫,这两人的本事我大概是知道的,为何他们行动总是功亏一篑,我真替他们想不通。后来才得知那天雷子枫手下有个莽夫闯到八重那里说要给全村人报仇,被皇军的人打了半死,雷子枫为换他的命,交回了密码机。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我懂的,在组织的时候,那些女人也是如此,做事不利落不说,还总能变着法子给你生些意外出来。这一点上我竟有些同情起雷子枫来。若没记错,那莽夫一定是八重在峡口村留下的那个会些身手的活口——一个叫石敢当的毛头小子。
密码机还是被抢了去,即便池田拿了装甲车保护,也挡不住雷子枫抬出大炮来轰一下。看着两方斗着,没有记忆的人只能凭着短暂的认识对外界的事做出反应,池田我不喜欢,雷子枫我反倒不讨厌,再者池田丝毫不知我的存在,也没给我任何帮他的好处,所以我就是这么静静看着,像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八重好容易挺过来,池田又挨了狠狠的一下,两人都恨透雷子枫,绞尽脑汁、指天指地地要灭了他。于是借着上次那个内线之手绑了雷子枫的娘。
那天我正巧替林会长去军部办事,见八重气急败坏地把老太太堵了嘴在军部示众,我知道他要逼雷子枫出现。八重和我关系不错,他说要去见池田,请我替他照看老太太,我便点头允诺了。看老太太被堵着嘴有些喘不上气,我也不知哪来的念头,竟伸手除去她嘴里的布条。
“不给老夫人松口气,憋死了你们好交差?”几个伪军纷纷拿起枪来,被我挑眉反问着又悻悻缩了回去。
“你这姑娘倒还有些人样,可老太太我软硬不吃,你也用不着费心机!”老太太朝着地上啐掉了原本想喷到我脸上的痰。
“老夫人。”我也不怒,看她一眼,叫她住嘴。
“你喊我这声倒像极了阿福。”老太太全然不惧,哈哈一笑,随即有啐起自己来,“真是老糊涂了,哪能把阿福那好孩子和你这跟着王八羔子混的扯到一块儿。”
听她这么说,我心口莫名发堵,狠狠心扼住老太太喉头,将布条塞了回去。有娘如此,那雷子枫怎会是简单人物。
池田大概是安排了什么计划,只留少量伪军在城里。长久无事,那些人都放松了警惕,四周又很静,令人生出困意来。余光扫到灰色的城楼,瞥见一卷翻飞的衣角,黑色,风衣。
是他!我全身忽地紧绷起来,有些惊恐又有着期待。对,是期待,就像博弈,久无对手反倒无趣,偶遇一个,似得珍宝。现在的我便是如此,我并没有找人巡查城楼,只是搜寻阿福可能隐藏的位置,下定决心正视他一眼,每次莫名其妙输了气场,我不甘。
可阿福隐藏得极好,那衣角闪过便不知踪影。久久搜寻无果,我便怀疑自己已进了他的视野,正手无寸铁地对着一杆和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枪。我按按太阳穴,它突突地跳得厉害,这是我感到危险的信号。这时身体又开始不争气地难受起来,眼前血红和惨白翻转颠倒,晕得我反胃,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军部。
那晚,雷子枫虽是中了八重的埋伏,但还是救回了他娘。我后来问起八重这事,他说墙头有狙击手埋伏,枪法极神,一枪一个,差不多毙了半百人,直到他下令全力朝那人开火后才压了下去,却也没能取他性命。
“果然厉害。”心里这样想,竟生出些崇拜和骄傲来,我甩甩头,在阿福的事上,我总是不正常到自己都无法想象。
池田一计声东击西,逼得雷子枫迫不得已亲手炸了山寨,还搭上了雷老太太的性命。这也让我不敢再小瞧了池田,一方面继续说动林会长和池田搞好关系,一方面又找人挂上了保安团的团长——丁大胜。
雷老太太下葬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摸了过去,蜷缩在一个角落,对着老夫人坟头。没带枪,从望远镜里我能感受到这些人的悲伤,浓得一人一滴泪都能把害死老夫人的凶手吞没。阿福是最后上前的,我不敢细看,生怕勾起那些不舒服,只听得雷子枫对着身边人讲道,大概是说阿福是老夫人捡回来的,那时他醉得天昏地暗又浑身是伤,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老夫人盼他多福多贵,给他取了阿福这名字。
我静静听着,咬住嘴唇,眼里竟掉出失忆以来第一滴眼泪。我不知道我为谁而哭,只是想哭而已。失忆!他居然也失忆了!如果他在我失去的记忆里,那么,我会不会也在他失去的记忆里?
该死的血红又汹涌到眼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就转身离开了他们。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清楚那血红和惨白的颠转不是咬紧牙关就能忍受的,一旦发作,轻者心口抽搐,手脚脱力,重则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回去后的很多天,脑海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炸出来,静心去想却又是无尽的空白,空白!阿福这个名字像前世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