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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舞还是不说话，只是脸色变的铁青了。
半晌，贝贝想走，杨舞叫住了她。“陪我聊聊好吗？”
“我说过了，我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杨舞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只是找个人陪我聊聊，好吗？”
贝贝坐下来，她妥协了。
只是聊聊天而已，没什么的。
杨舞开始讲述她的漫长血泪史。
“她们一个个，都是名门之后，书香世家，来选秀女，父亲都是在朝廷说的上话的人，只有我，大家都知道，我只是叔父捡回来的养女，至于我和皇后更是没有半点关系，恐怕那位杨皇后也不承认我的存在，我已经失了一半优势，我是没有靠山的。”
贝贝听进去了，和吴敏儿不一样，吴敏儿是彻底把自己姑妈当成一个牢不可破的靠山了才会一败涂地，一败安静，二败安宁，始终没有嫁给黎昀的机会。
有吴敏儿那样的，也有杨舞这样的，不管她们和后宫有什么牵扯，最后都是输。
164；让我多玩会
杨舞的泪留的更凶了。
“没靠山还不止，倩儿是因为不小心跌倒打碎了皇上御赐的圣物琉璃冰心碗才被罚到洗衣房做工的，从此她再抬不起头，可是阮芯说她亲眼看到不是倩儿，这句话我明白，阮芯没说谎，说谎的另有其人，倩儿长的美早就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被罚了下去，相貌也是罪过，太子妃只有一个，充其量太子再选一个侧妃，可是我们锦轩院加上采薇院和撷香院共计十三位秀女，我又该如何处之，被罚到洗衣房或者别的地方做婢女，她们的父亲可以把他们救出来，可是没人救我……”
以贝贝看过那么多白烂韩剧的情形来看，这点小眼泪还感动不到她。“想求我什么，你明说。”
杨舞来了神采：“明日就是二试，只会留下十个人，我不想被刷下去，可是明日考的正是我最不擅长的绘画，而据我所知，这届秀女纸上功夫都好的很。”
“也就是说你注定技不如人喽。”
“五经八义只有这一项是我不如意的，偏偏二试就考这项，监考官是慧姑姑。”
“你想让我帮你走后门。”
杨舞点点头。
贝贝没说话，直接推门走了出去，深秋的夜，寒冷，这件事情要好好考虑，帮，还是不帮……
都说在宫里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仇人，可是从下午到锦轩院就对里面这几位不感冒，五个女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一个比一个强，掉眼泪也不在话下，其他八个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玉祈华要是看上了这五个其中的任何一个她都会惊呼没眼光。
但是不帮，她又想看看杨舞究竟能走到哪里，这杨家的人她也见了不少，皇后，风易冷，还有杨舞。
都不是善茬。
她之所以会选杨舞不是因为对眼合得来，而是她身上有一股和赵媛很相近的气质，她们两个要是狼狈为奸后果同样也会很好玩，不过她偏不让。
回到房间关上门她就察觉了。
“琴歌，今天有点晚了。”贝贝点了蜡烛，琴歌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好笑的看着贝贝：“小慧果然没亏待你，让你住了这间房子。”
“可不是，我跟小慧什么交情，那能一样吗。”
“玉祈华回来了。”琴歌说。
贝贝不在意的问：“他离开过？”
“前段时间他去了武当山找他师傅，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总之是他回来以后……变的很奇怪，应该说，变的和遇见你以前一样了，那个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的死样子。”
“这跟我没关系。”
琴歌抱怨：“我今天先去的你之前住那个院子，后来她们说你搬到这里来了，何必呢，你明明就是公主，在这里和她们玩心计真的好吗？”
琴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她爱玩，却很容易玩过火，有些事情不该揽也都揽到自己身上去。
贝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平静的说：“也许我也不知道这场游戏我想玩到什么时候，不过如今的皇宫已然是我的囊中之物，我还以为皇后能嚣张成什么样子，没想到我走了之后父皇开始收拢皇后的势力，只要我亮出父皇给我的圣旨不怕谁不答应，只是……我还想玩，我开始看到以前我是安静的时候看不到的东西，很真实，也很残酷。”
“还是那句话，这是何必。”
“神魔大战我阻止不了，那在人间变成炼狱之前让我多玩几回吧，我还真怕有一天早晨起床，皇宫没了，父皇没了，小慧云霄没了，你也没了……”
165；我说的是她
有多久，她开始忘记一些事情。
黎昀好久没来找她玩，这该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他们口中的三师弟，她不去问，就没人去告诉她，那个会心痛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穿越女来讲，不是应该到处收纳美男成就一番事业的吗，怎么，她贝贝的心就被一个莫名的影子给填满了，怎么也挥之不去。
自始至终，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是琴歌，永远都只有琴歌。
宫女有考试，秀女的考试自然更加严格。
堂前坐了不少人。
皇后，玉祈华，玉连华，小慧。
皇后和东宫是旁听的，玉连华和小慧是考官。
选太子妃马虎不得，虽然皇上不能亲自到场，但是小慧的眼光水准是皇后都无法质疑。
今日考的是绘画。
贝贝不想进场，却被杨舞拉进来给她研墨，杨舞是故意让小慧看着，现在她珍惜宝贝的贝贝是在她身边的。
两柱香的时间，在玉连华快要睡着的时候戛然而止。“时间到，停笔！”
“鸟语花香，通过。”
“观音慈祥，通过。”
“白虎威武，通过，难道你有这样的趣味。”一个不认得的白衣女子，被玉连华夸的合不拢嘴。
贝贝嗤之以鼻：“都调戏到秀女身上来了，玉连华真是死性不改。”
杨舞拉了拉贝贝的衣袖：“别乱说话。”就算是慧姑姑的亲戚也不能在皇后皇子面前放肆。
贝贝冷笑一声，我放肆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
小慧走到了杨舞面前，拿起她画的那张图好好看着，又扫了贝贝一眼，贝贝做了一个鬼脸给她。
皇后道：“小慧，那幅画如何？”
小慧拿着杨舞的画到了皇后面前面带笑容道：“您看如何。”
皇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过了会儿，小慧宣布成绩：“未通过三人，锦轩院阮芯，采薇院江珊，撷香院钱玉。第一名，锦轩院杨舞，绿莲图。”
杨舞笑意盈盈的谢恩，贝贝在她身后淡淡的笑了一下。
其他秀女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这家伙明明是三院画技最烂的，而且……她居然敢画绿莲！
这次比赛有皇后娘娘亲自督查，大家都照着琴瑟和鸣，鹣鲽情深的画，谁敢尝试这绝情绝爱之花，还画上了莲开并蒂。
果然是人家姓杨的，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玉祈华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浅浅，偏偏落在那处。
贝贝这张脸是玉祈华再熟悉不过，她努力躲避着玉祈华的目光，还是没有躲过。
玉祈华伸手一指：“你，过来。”
杨舞抬起头兴奋道：“是。”众多秀女此刻气的跳脚。
玉祈华摆摆手：“你起来，我说的是你身后那个宫女。”
166；爱错了
贝贝不情愿的抬起头：“你说，我？”
玉祈华笑着点点头：“就是你，跟本宫来一下。”
不顾皇后的怒视，玉祈华拉着贝贝的手走出了中厅。
贝贝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玉祈华是存心要捉弄她，还是……
到了走廊上，贝贝甩开玉祈华的手：“你想干什么！”
玉祈华温文尔雅，款款问道：“你是谁？”
贝贝愕然：“我……你不认得我？”
玉祈华轻轻的摇头：“我不记得，似曾相识，也许，我们上辈子认识。”
“要是我上辈子认识你才是倒了霉了，这可真是巧，我忘记了一些事情，你也忘记了一些事情，不管你是装的还是故意的，要杀要剐我就在这里。”贝贝大义凛然的说，其实不这样也没法，人家是东宫，小慧不来没人知道她是公主，这什么玉祈华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玉祈华放开了贝贝的手。
“你好有意思，我是东宫，你不是该巴结我，讨好我，奉承我的吗？”
他脸上的笑意让贝贝寒了一个：“你找巴结你讨好你奉承你的去啊，来找我干嘛！”
玉祈华是个很危险的家伙，一开始她就知道，对于他身上的危险气息，早脱离为妙，贝贝想逃。
玉祈华没拦着，很奇怪，他竟然没拦着。
“你很讨厌我吗？”玉祈华神色黯然下来。“我第一次……有感觉诶，看到你的第一眼……”
“给我停，这种告白台湾偶像剧看太多我都免疫了，我很讨厌你，从你把我嫁去陵平就讨厌，从你下毒害我就讨厌，从你让风易冷把我丢出宫门口就讨厌，从你设计一切等我跳进那个圈套就讨厌！我讨厌你玉祈华！”贝贝吼完一通见玉祈华没反应连忙走掉。
玉祈华抓着空气，喃喃道：“我……做过那么多事情吗？”
贝贝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该死的，我来找你报仇了，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记得……
琴歌从天而降，递给贝贝一娟丝帕：“擦擦，哭的像什么样子。”
“又没人知道我是谁，管她哭成什么样子，不对，我干嘛要哭。”
琴歌说：“他没骗你，他吃了忘情丹，我刚才去查探过了，他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你闻不到，我却能，是忘情丹的味道。”
“那是什么鬼东西？”贝贝问。
“就是可以忘情忘义的东西啊，他跟武当山南宫道长修行，本来就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就得吃一颗忘情丹就会忘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也就是说……他曾经对你动情了。”
贝贝连忙否认：“不可能，一定是药出错了。”
琴歌起身飞走，留下一句：“不是药错了，是人，爱错了。”
167；你不是一般人
爱错了，那个家伙，有爱吗……
奇怪，她从来都是装小傻子一口一个皇兄的叫着，可没承认过他真是她哥。
这个皇兄处处害她，阴她，诋毁她，消灭她，对杀父仇人用的招数他都用了，难道只是为了伤害她……当初还觉得玉祈华一定是精力旺盛没处发泄了，现在才知道，玉祈华就是针对她！
人家说玉祈华从小到大没对一个人上心过，没对一件事执着过，除了找南宫道长练功。
那贝贝呢，算是让他特别上心的人吗？算吧。
一曲曼舞飞花落，空余诗灵绕悬梁。
贝贝狼狈回到锦轩院，那群女人不是表面上那么温顺，或者说，其实她们一直都不曾温顺。
“呦，这是谁回来了，想要麻雀变凤凰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价！”崔瑶在一旁看也不看贝贝，很明显东宫把贝贝拉走的事情让她们很介意。
赵媛没上殿，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贝贝没反驳回去，她心里很乱，却招来了更加变本加厉的攻击。
李雅走到杨舞身边说：“妹妹，你好心把她带上殿为你研墨，没想到让人占了先机，小心鸠占鹊巢。”
张冰在一旁冷笑：“宫女始终是宫女，妄想攀龙附凤，东宫这是一时兴起，别做梦鸡头带的起凤冠！”
阮芯被刷下去了，院子里还剩四个人，这个院子却更加阴霾，大朵灰色的云走过天空，层层压下来，喘不过气。
“我今天没心情跟你们闹，想说什么就说吧，但是，我是记仇的人。”贝贝淡淡说完走进了房间。
众人冷哼完不说话了。
杨舞走进了贝贝的房间。
“你来干什么？”贝贝站在窗边，手里拿了一杯凉茶。“跟她们一起嘲讽去吧，现在来这里对你不利。”
杨舞显得有些揶揄。“谢谢你……今天早晨，告诉我皇后喜欢绿莲。”
“举手之劳。”
“你怎么知道的？”
“在一起久了就知道了，得亏你还是个姓杨的，这点功课都不做。”贝贝叹道，皇后的喜好厌恶她都记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杨舞轻轻的哦了一声，她没问“在一起久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贝贝身上可疑之处太多，想不到的也太多。
赵媛从门外跑进来：“贝贝……杨舞小主也在……”
杨舞自知尴尬，匆忙走了出去，贝贝回头一笑：“你来的可是时候，怎么，听到些什么风声了？”
赵媛笑眯眯的说：“大庭广众之下东宫把你拉出去了，这事情可是传遍整个皇宫了，想不知道都难啊，众多小主做不到的事情，你却做到了，要不要教教我你是怎么让东宫在众人之中看到你的。”
“我姿色平平，品位一般，就这张脸扔大街上都找不出来，若你是东宫对一眼就对我感兴趣吗？”
“若是我就不会。”赵媛转了话锋：“可她是东宫，而你是贝贝，你不是一般人。”
168；扶持
贝贝饮下一口茶缓缓道：“我怎么不是一般人了？两个眼睛一个嘴没差啊。”
“谁都知道杨舞是十三位秀女中画技最差的一个，崔瑶小主还跟我说你选错了人，可是今日她得了第一名定是有你的功劳。”赵媛说的没错。
“是我帮她的。”贝贝也不做隐瞒。
赵媛却问：“你为什么帮她？如果东宫喜欢你，你帮杨舞不是为自己树敌？”
“我们志向不一，你们都想做东宫妃，日后凤冠霞帔，母仪天下，我志不在此，至于东宫把我拉出去，我只能说，巧合罢了。”巧的是他吃下了忘情丹，巧的是他居然把我给忘了。
赵媛不再多问，只是说：“你若是志不在此，以你的能力扶持一个东宫妃应该也不在话下。”
“你觉得我本事真有这么大？”
“我可不认为慧姑姑对你像是对自己亲戚，更像是对自己的主子。”
“照你那么说，我想让谁得东宫妃就是谁了？你想让我帮你？”贝贝开门见山，赵媛的心思她倒是早就了解，不得不说，整个锦轩院只有赵媛这么一个明眼人，小慧对她好的程度根本显而易见，只有那几个不经世事的才会相信她们真的只是亲戚。
赵媛微微一笑：“那几个小主不好拉拢，只有我，才会知恩图报，倘若有一日我真的得偿所愿，一定忘不了贝贝你的恩惠，其实，我只是需要一个助力而已，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赵媛走了，贝贝端着茶杯迟迟不肯放下，明明打算谁都不帮的，跟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