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的自我修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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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完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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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理所当然地僵了僵。

    我笑着轻咳一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程少侠。”

    程铮立即麻利儿地替我解开亵裤,扯着裤带小心地往下褪了褪,只堪堪露出关元穴便不再往下了,修长的手指就在原地帮我按着,确保衣物既不妨碍治疗又不会让我失了面子。

    我笑着道一声多谢,韩掌门奇怪地看我一眼,而后又是一锥子扎了下去。

    耻骨附近正经的一点肉都没有,他一下针,理所当然就扎到了骨头,我疼得嗷一嗓子,扭头咬住自己的肩膀。

    程铮掐住我下巴叫我松口:“受不住可以咬我。”说着当真把左臂横在我嘴边。

    我摇头避开,一边喘一边笑:“咬在你身,疼在我心啊。”爱谁谁吧,我都遭这么大罪了,不给我点员工福利实在说不过去。

    程铮顿了一下才道:“都这样了还没个正形。”

    韩掌门又看我一眼,指使程铮:“气海。”

    他立即抵住我丹田,又送入一股内力。

    就仿佛在寒潭中倒了盆热水进去,我只感到丹田暖了一下,便又被汹涌的寒气包裹住。

    折腾了这么半天,我的感官早就变得麻木,总之都是腔子冰凉,上一点下一点倒是没觉出不同来。

    韩掌门伸手探了探,又取出一枚金针放在火上烧热,迅速扎入玉堂穴中。

    与之前几乎划在骨头上的尖锐刺痛不同,这一次是带着混响的钝痛。

    玉堂就在膻中穴上方,膻中穴又是人身一大死穴,莫说拿针扎,就算只是没功夫的壮汉打一拳都够我受的。我顿觉眼前发黑头顶发麻,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好在这一针晕得并不长久,韩掌门手下不停,又连续取了两枚金针烧热,依次扎入巨阙、阴交两穴中,握住针柄捻转片刻方松了手,长出一口气使袖擦汗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我垂眼瞄了瞄身上剑齿龙一样插着的五根金针,觉得这个结论恐怕下得稍微早了点。

    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我冲他吃力地欠身道:“多谢掌门师爷救命之恩。”

    韩掌门摆摆手制止了我,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程铮,示意他喂我喝下,自己则双目炯炯地看着我:“如期,你幼时可曾遇到过什么江湖中人?”

    我想了想,摇头道:“师爷是否想问我幼时受没受过内伤?没有,我自小连病都没怎么生过,叔叔婶婶看着我长大,也从没提过这方面的事。”穿越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他们提,我自满月以来就自己记事了。

    韩掌门点点头,沉吟半晌:“这寒气在你体内蛰伏已久,被你自个儿消化封闭入五脏六腑,日久天长,磨得我也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我现在虽然将它再度封入气海,但总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更何况它得了程铮的两段内力,再发作恐怕还要厉害。——事不宜迟,程铮,你即刻去收拾东西,这就带着如期赶赴药王谷吧。”

    程铮低声应是,轻轻将我放平躺在床上,快步离开。

    韩掌门也随着起身,低头看我一眼,目光闪烁不定,像是沉思又像是惊讶,我一时福至心灵,不禁出声询问:“掌门师爷可认识我爹娘?我爹叫谢霜,我娘……大概姓夏。”

    掌门一惊,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我的确认识几位姓谢、姓夏的江湖人士,但没有一位叫做谢霜的,夏么……”他苦笑一声,“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师祖、青阳派前掌门姓夏,夏渊。他膝下的确育有一女,只是……”

    我隐约记得青阳前掌门全家都在八年前与魔教一役中丧生,连一丝血脉都没留下,刚刚我那一问,似乎是犯了青阳派的忌讳。我连忙道歉:“是弟子鲁莽……”

    韩掌门摆一摆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好好躺着莫要乱动,我帮你拔针。”说着又坐下,将金针捻转几圈之后,按照施针的先后顺序依次拔出。

    我喘了一会,撑着身子慢慢将衣服穿好,又被韩掌门按回去,嘱咐我莫要乱动,先闭着眼养养神。

    疼过这么一遭,我确实累得够呛,同掌门师爷客气几句就倒下睡了。

    这次,应该不会再冷醒了吧?

正文 自愿还是胁迫

    如果我在青阳派待得时间再长些,我大概会动手写一本手册,叫做《青阳派各种起床方法之我见》。

    从被师父拎起来被师姐摇起来到被师叔爷拽起来,从饿醒惊醒吓醒累醒疼醒再到冻醒,我的起床方式一直在不停地刷新着,本日恰逢大酬宾,冻醒之后买一送一,再被小师姐捏着鼻子憋醒一次。

    楚修竹眼角微湿鼻头泛红,明显刚刚哭过,脸上还残留着擦脸过猛所致的红印。

    我故作惊讶:“是谁惹得我们美丽坚强的师姐哭鼻子,可是少阳师兄又欺负你了?”

    小丫头被我气乐了:“咱们几天没见,你第一句就同我说这个?”她伸指戳我额头,装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自打听说师叔爷接手教你功夫,我便知道你要吃些苦头的,可没成想你会病成这样。——你啊,真是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我摊手耸肩地笑:“不怪师叔爷,是我思念师姐过度,致使相思成疾啊。”

    楚修竹憋不住一笑,又立即撅着嘴轻轻拍我一下:“你啊你,初见时闷葫芦一样,熟了就现出原形来,活脱一个小登徒子!”再蹙眉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小时候受过内伤?”

    我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也许到了药王谷就知道了吧。”

    她听了沉默半晌,从怀里摸出个平安符塞到我手心里:“我刚出生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据说当时十分凶险,家里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后来我娘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回来给我贴身带着,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好了。这符我从来没离过身,不过眼下,你比我更需要神明庇护。”

    她将我的手攥成个拳头握住平安符,眼中泪光盈盈:“别推!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物事,现下不过是借给你罢了,我可等你回来亲手还我!”

    我鼻子也是一酸,赶忙笑着点头:“好。”余光中看到程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忙也冲他一笑,“是要走了吗?”

    程铮点点头,走进来将我打横抱起抬出院门,楚修竹忙也抓起个包袱亦步亦趋地跟着,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打精神和我说笑逗趣,仿佛我只是得了感冒,到山下看个门诊即回一般。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一去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挣扎着伸手向她,楚修竹急忙握住,我别有用心的一笑:“师姐,我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不?”

    小丫头飞速点头:“自然!”

    我四周看看,故意道:“比少阳师兄还好的朋友吗?”

    小师姐犹豫一下:“他是师兄,不一样的。”

    我笑道:“我也觉得。男孩子和女孩子玩得好,那叫做青梅竹马,和朋友是不一样的。朋友是多多益善,青梅竹马却只能有两个人。”

    程铮突然停下脚步,向着旁边树林蹙眉道:“连个没有内力的病童都瞒不过,你也不必费劲隐藏身形了,出来吧。”

    风吹树动,李少阳黑着脸慢慢走出来,拉长了脸看我一眼,尴尬地躲避着楚修竹的眼神。

    程铮问我:“你怎知少阳跟着我们?”

    我微笑道:“唔,就是觉得从时间来看,也许少阳师兄这时候正好要去厨房前坐一坐,正好看到师姐过来找我,又正好觉得他和我没什么相干,不好意思出来相送,而后又正正好担心小师姐送完我之后情绪悲痛,他不知该怎么劝慰,只好藏匿了行踪偷偷跟着,好知道究竟我因为什么要离开。”可怜天下少男心啊。

    李少阳被我说中了心事,脸上又黑了一层,楚修竹倒是感动不已:“师兄,你待我真好!”

    我默默扶额,小丫头还是思无邪啊,连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倒是李少阳,把两人份的羞涩都完美演绎了出来。

    程铮看我一眼,目光中有一点嗔怪,又有一点好笑。

    我眨了眨眼睛,心说莫非程少侠也早看出李少阳的少男情怀,只是好心地没有点破,现在我枉做小人,他一边在道义上强烈谴责我,一边在个人立场上看热闹?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啊!

    我冲他吐吐舌头,继续对楚修竹动情地忽悠:“师姐你可要等着我,等我回来了,咱俩晚上一起睡,在被窝里讲悄悄话,长大再一起对着漂亮男人流口水,比如少阳师兄这样的。”

    李少阳受不了地:“你一个人胡说八道就算了,莫要带着小竹和你一起疯。”

    我斜他一眼,仗着程铮这只老虎张牙舞爪:“不趁年纪小疯一疯,难道等到嫁人以后再疯?”

    楚修竹微笑点头:“有道理!”明显只是不忍驳斥我罢了。

    李少阳再瞪我一眼,我咧嘴而笑。

    得,咱家小师姐就是个不开窍的葫芦,这层窗户纸怕是四五年之后才能捅得开了。这位温厚师兄,您任重而道远。

    楚修竹和李少阳一路陪着我们下山,直到程铮抱我上了马车才止步,她将包袱交给程铮,再次拉着我手絮絮嘱咐:“药先生如何说你便如何做,等你回来,我还要看着你练剑呢!”

    我伸手刮刮她鼻尖,笑道:“师姐多想想我,我病就会好得快些了。”

    楚修竹扑哧一笑,推我一把:“油嘴滑舌。”

    她又嘱咐了我几句便跳下车辕,站在路边目送我们启程。马蹄得得向前,我搭着车帘探身向她挥手告别,她也拼命向我招着手,身形越来越小。我探身向外,看到李少阳犹豫一下,伸手搭上楚修竹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轻拍抚慰,知道她大概终于忍不住,哭了。

    我鼻子也是一酸,托了穿越的福,我很少能和生理上的同龄人交上朋友,楚修竹是头一个,但这么快,我俩就各奔东西了。

    越想心里就越不舍得,连忙趁着马车还没走远,撑着车窗将大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执着地搜寻她的身影。

    蒙蒙夜色中,她鹅黄的裙子分外显眼,若轻云之蔽月,如流风之回雪。

    我眼前突然一黑,头皮发麻,不受控制地慢慢坐回原位,待坐定之后,梦中惯常出现的庄严声音在我耳边突然炸响:人人爱楚腰,龙套空萧萧。

    听起来很有些三千粉黛无颜色的意思。

    我木呆呆地愣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明白那声音意在告诉我,楚修竹是女主角,我所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能够顺利he。我会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奔波一辈子,即使我取向正常心智正常。

    眼下我神智清醒绝非幻听,对楚修竹没有任何忐忑亏欠之感,再加上那声音耳熟得很,一切都令我不得不承认,楚修竹就是女主角。

    这消息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悲从中来,额头抵在冰凉的车厢上,无语泪长流。

    大概是听出我呼吸有异,程铮轻扳我肩膀,奇道:“怎么哭了?”问完等了一会,见我没回答,先握着我手腕切了切脉,再一手笨拙地抚上我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你别担心,药先生医术高明,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是啊,我也觉得我这回不会有事,要死也得死在女主身边才叫因公殉职么。

    只不过还是觉得伤心。不知道是为了既定的命运,还是感伤世界上毕竟没有免费的午餐。

    所有的好,最后都是要还的。我喜欢她想跟她亲近,不过是主角光环作祟。她对我照顾有加关怀备至,也不是如她所说,出于本性想和我亲近,而是因为作者需要龙套先和女主打下坚实的感情基础,才能顺理成章地要我为了她的友情和赏识而在紧要关头慷慨地刎颈谢知交。

    我和楚修竹的友情,不过是作者一笔带过的伏笔而已,以此来证明她真心没有滑向玛丽苏的深渊,只是种善因结善果而已。

    伤心啊!

    哭到激烈处,我响亮地抽泣几声,程铮愈发着紧地拍我:“别哭了,明天到了镇上,给你买糖人吃好不好?大龙的凤凰的,或者糖炒栗子,你爱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我不由无声地咧嘴一笑,少侠您真会哄人,既舍得面子又舍得票子,假以时日,必将令天下美女竞折腰!

    这一打岔,我自怨自艾的情绪被堵回去小半,心情也稍稍触底反弹了一点。感受着身后温热手掌的轻抚,我恶狠狠地咬着袖子暗道一声去他的,就算楚修竹是因为冥冥之中的不可抗力才对我好,我身边这位可是实打实的美貌正太呢,可见那位与我素未谋面的作者也不是坏得冒烟、只知剥削劳动人民剩余价值的周扒皮,丫起码还懂得在美色上补偿我一二。

    唉,早知道世上任何事儿都不能想深了,况且从哪来到哪去为啥来的问题向来是秒杀精英的巨**ug,越想越觉得世界虚妄灰暗,人生了无生趣。

    想想好的方面吧,至少楚修竹的确是个好姑娘,三观端正品行优良,尊老爱幼与人为善,知恩图报勤恳好学,不小白不废柴,功夫好相貌佳,我以后若是当真因她而死,也不算太憋屈。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苦不苦,想想小白扮圣母,狂不狂,看看贱妾挤正房。能摊上个好姑娘当主角,是我等炮灰不幸中的万幸。

    ……就知道作者对我没好影响,这就已经开始押韵了。

    程铮还在拍着我后背:“好了好了,别哭。”

    好好,我不哭。

    那股自怜自哀的幽怨劲儿过了之后,我也觉得突然崩溃有些没面子,于是用袖子胡乱在脸划拉一圈,转身抱住程铮的胳膊,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衣袖上,抽抽搭搭地装相:“师叔爷误会了,能与如此美艳的师叔爷一路同行,我其实是喜极而泣。”

    程铮皱着眉掰开我的手指,将我圈在他怀里叹一声:“小竹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小登徒子。”顿了顿又道,“再往我身上擦鼻涕,明天的饭就省了吧。”

正文 邪恶还是高洁

    马车日夜兼程,十天后停在了距药王谷最近的一处镇上。程铮抱我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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