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而来,杨红杏说这话也是伶牙利齿,最后说出总问题来了:“这就是问题,我再问你,你挣多少钱?”
“噢,这样啊,吓死我了。”简凡长叹了一口气乐了,掏着口袋里队长给的那张卡,在杨红杏眼前晃晃说道:“这不是我买的,队长送的,队长是这里的客座教练……真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去。我是这儿的贵宾,呵呵,不信你问陈教练,一分钱都没掏过,掏钱的事,谁干呀?”
“真的!?”
“真的。队长告诉我,我这资质太差,转正定级要考核,让我练练到时候应付应付。”
“然后你就练了八个月?”
“对呀,玩着玩着就喜欢上了。”简凡想当然地解释道。
一个是心事重重,一个是不以为然,杨红杏看得简凡解释得轻松,反正脸上更不轻松了,摩挲着下巴来回地踱着步,这倒把简凡又搞迷糊了,不就个射击么?怎么着就能被搞出这么弯弯绕来,隔了良久看着杨红杏在思考着,弱弱地问:“喂,班长,你又怎么啦?我这枪法臭了,你笑话我;我现在练好了,你倒也鄙视我……你总不能里外看我都不是人吧?”
“你个笨蛋、糊涂蛋。”杨红杏瞪了眼,省过神来了,对着简凡放了一句厥词,又是说道:“现在的警务有百分之八十根本用不到枪、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即使要用枪,也很少开枪,除非是一些恶性犯罪。即便是对付这些恶性犯罪,也会有专业的武警、特警承担,刑警里没开过枪不会用枪的人多了,凭什么非揪住你训练?你想过么?队长花这么大精力培养你,肯定有深意,这是准备让你干什么?你想过吗?你这种打法我见过,特警实战教材里有这种训练队员随机开枪的套路,不过你的打法比他们的更邪门,一点章法都没有,别说你能创出这东西来?八成也是队长教你的吧?”
“哇!你…你什……什么意思?”简凡惊声问,吓了一跳,现在一想倒真不是危言耸听了。
“说不定是特殊任务。”杨红杏道。
“啊!?不会吧?……就我这德性?”简凡更吓了一跳。
一说这话,杨红杏也怀疑了,疑惑地看着简凡道:“我也觉得纳闷,这说不通啊,要是危险任务,别说特警武警,就咱们队里,比你强的人多了;要是卧底,那应该低调点,可你现在这么风光,名气越来越大,也不像呀?如果出一些特殊任务,理论上应该找实战经验比较丰富,这和你也不沾边呀?……哎,队长没告诉你什么?”
杨红杏说着,坐下来了,俩人此时却不像胡闹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不解,简凡注重的是细节,可偏偏没有从这方面考虑过,而杨红杏的眼光却是高一个层次,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只不过孰对孰错,却不是俩人解决得了的。简凡想了半天,看着杨红杏,傻不愣瞪地说了句:“没说过什么呀?你还不知道队长那性子,整天阴阳怪气,难得说一句话,我除了请假都没找过他。”
“这儿我来过,没有什么客座教练这一说。里面肯定有问题,咱们证明一下怎么样?”杨红杏出了个办法。
“怎么证明?”
“跟我来,你别说话,看着我干什么就行了。”
俩人一细商量,起身了,杨红杏却是比较焦急,拉着简凡出了射击厅,枪交给了库管,拉着简凡直到了警校教务处前台,看到了挂着“射击训练俱乐部”字样的办公室,简凡明白了,对于持枪和枪械训练,第一步就是要核实身份,估计要办卡的时候,在这里都会有备案。后面地下射击的营业场所,和这里是分离的,暗暗地有些诧异,杨红杏居然比自己还熟悉这里。不过一想她家的背景,倒觉得正常了。
“我们是一队的,帮我查一下这张卡的备案。”
杨红杏亮着身份,把会员卡递上来,办公室里坐着一值班人员,翻看了看杨红杏的刑警证件,同行里的倒没说什么,劈里叭拉敲击着键盘输着卡号,念了个名字:“简凡。有身份证备案……咦!?登记单位就是刑侦支队一大队呀?你们单位的呀?”
简凡听着心里就跟着抽了一下子。杨红杏应付这种场合却是利索,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内部调查,暂时保密……查一下他什么时候办的卡?”
“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续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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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次性茭了三万,后面又续过一万,直接是卡上转账出来的。财务上有凭证。需要给你打印吗?”
“不用了,谢谢啊。”
杨红杏客气着,和那备案的告辞出来,再回头一看简凡脸上的得意俱失,一脸是悻然无比,这就又有话可说了:“怎么样?如果这卡真是队长给你的,这四万从那儿来的?就即使是队长掏的腰包,你觉得他就是想花上几万让你玩!?……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呀?说你笨吧,6.24专案组都把你传神了;说你聪明吧,这糊里糊涂玩了八个月了,你居然都不知道这东西是要花钱消费的……你觉得天下掉馅饼就能掉你兜里?”
简凡对此话却是已经不入耳了,低着头思索着什么,这一次的震惊要更大了,对队长的狐疑又深了几层,联系着以前的事,好像彼此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那种同志间应有的,第一次收钱,队长不以为然,反而有所默认和鼓励;犯了事被督察揪了,队长又是暗施援手;和唐大头越走越近,又觉得有时候事情发展的几乎异常地顺利,好像有人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一般,再加上今天的事,让简凡顿时觉得心里挖凉挖凉的。不过还是纳闷,就像杨红杏所说,不管是特殊任务还是卧底任务,好像都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俩个人默默地走着,一前一后,前面的杨红杏刻意的放缓了步子,想跟简凡讨论几句什么,不过看着简凡已然成了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不知所想,几次找话题都没有回音。
“哎,还玩不?”杨红杏说着,拉了简凡一把,一抬头已经回到了地下射击场的门厅口。
“走吧,不玩了,没心情。”简凡摇着头,实在说不清其中的蹊跷,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事,让杨红杏这么一说,倒觉得其中的事好像颇多。
俩个讪讪上了车,杨红杏安慰了句:“别想了,回头问问队长不就明白了。”
“队长那阴阳怪气的,我敢问么?我就问,人给我说不?……哎,红杏,我咋办?”
简凡讪讪说了句,倒要问计杨红杏了,眼前一掠过队长那张经常不见笑容的长脸,虽然不觉得害怕,可现在也不觉得亲切了,现在再一起,这张脸上隐藏着的深意或许还真是自己没有看出来,
杨红杏看着简凡心下无着的样子,却是笑了,笑着说道:“看把你吓得这样,你是警察,就即便有什么任务也很正常,怕什么呀?队长能吃了你呀?没准他就是想培养培养你……哎你没说瞎话吧,那四万块钱不是你交的吧?”
“切,我要四万,我舍得砰砰叭叭都买了子弹玩?那我才有病呢……明儿开始,不来了,你这一说吓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别真让我摊上个什么危险任务那才叫背呢,还是老老实实当大师傅实在……本来我没想这么多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越想越像了,队长凭啥花四万块钱给我办卡呢?”
简凡有点不高兴地唠叨着,发动着车,现在对于射击的兴趣霎时降到了冰点,对于队长仅存的好感开始疑窦重重。把今儿来这儿的主旨呢,早放过一边了,那赌注赢不赢的事倒也不提了。
杨红杏看着俩人又要不欢而散,试图安慰道:“这个可能不是很大吧?就你这资质还真不算高,说胆量,连肖成钢都不如;说刑侦,队里专业毕业的海了去了;说出警经验吧,那个也不比你差;不过你运气不错啊,碰了那么个好案子撞手里了……别想了,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可说不准,这操蛋职业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算看明白了啊,人不能太优秀了,太优秀了容易出事。”简凡悻悻地说道,踩着油门,疾驰出了警校大门。
“你这还算优秀呀?”杨红杏霎时乐了,乐着的时候看看简凡却是笑容尽失,多少有点后悔今天多此一举,真正的真像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这样简凡肯定不知情,而且以他的抠门性格肯定舍不得花这么大价钱来练射击。一大会都没说话,杨红杏加了句玩笑话试图改善气氛,揶揄地问道:“哎简凡,今天的赌注我承认有效啊……能不能告诉我,你把我赢回去,准备怎么处置!?”
这句话有反应了,简凡侧头看看杨红杏,却见得这位班长眼如秋水,似笑非笑,不过此时却是不再有调侃的心情,刚刚上脑的精虫早爬得无影无踪,撇撇嘴不屑地说了句:“你自便吧啊,没心情。”
“没心情干什么?”
“哼,没心情非礼你呗。”
“嘶……”杨红杏不料问到了这么个让她颇为难堪的大实话,吸了口凉气,要示威却无处可示,撇着嘴说了句:“你真无耻。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切,一男一女还能干什么?你准备和我讨论道德问题呀?”
简凡不屑地说了句,气得杨红杏有点语结,一个是心事重重、一个是赌气咻咻,从警校直送回杨红杏家里,再没有其他的话了。到了小区门口,简凡扔下杨红杏掉头便走,杨红杏看着车尾有点发怔,一直是试图弥补着俩人之间的差距,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裂隙一点没小,却更大了几分……
第36章 万贯佳人送
工作这俩个字眼如果倒过来念或许更能表现它的涵义,一日复一日的磨叽、一周复一周的重复,在周而复始的磨蹭中一点一点消耗着时间和生命,直到小李小张,磨成了老李老张。对于普通人的生活,不管你在什么时候回首,更多的都是碌碌无为。
简凡就像他的名字,简单而平凡,即便是这次立了功授了奖,好像对他的本性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这个奖没准会拿到老爸老妈面前显摆一番,不管结果如何,用不了多久就会搁置脑后了。事实上,这个三等功放在队里那面荣誉墙上,更显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历年来积下的荣誉,连记性颇好的简凡也说不清一队究竟得过多少集体和个人奖。这一次,所不同的一点就是省、市电视台两个“警事聚焦”、“大案追踪”的栏目到一队采访过一次,简凡还以为这次要露脸了,谁知道到节目播报的时候破天荒耐着性子看了半个小时广告、又直等着把节目看完都没听到提过自己,这里面观者更喜欢看的是抓捕现场的惊心动魂和嫌疑人被审判后的铁案如山,至于找线索的、抓捕的幕后英雄们,包括简凡本人,在节目中一概以“我公安干警”这个字眼代替。
这事,让简凡对刑警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团队了解更深了几分,不管你有多大的英雄行径,都是在尽职尽责;不管你有多大的贡献,都是理所应当;在这个集体主义的氛围里,根本不可能给你彰显个性的机会。至于英雄嘛,有,一种是上级刻意树出来的榜样;另一种是已经殉职前辈。至于英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同样不会给你去考证的机会。
所以,这个职业里只有服从,那怕你是盲从。
对于简凡而言,除了吃之一字,剩下的事怕都要有点不求甚解了,说服从还不如说他一直就是盲从,说得更准确一点,估计就是混日子、混工资而已,而这一次让简凡也着实决定混日子了。庆功会后过了一周,几次想问队长,不过他忍住了,心里暗暗打着主意,就有事我也装傻,他总不能让个傻瓜去干什么大事去吧!?
而且和杨红杏那天之后,再没有去过射击场,有道是善泳者必溺于水,那么善射者呢?没准就要当枪靶,这逑事咱可不能干,心里也在暗暗打着主意,下次谁要看着射击,我枪枪脱靶,这臭水平,总不成敢让我去干什么去吧?
对了,还有杨红杏这个难缠女人,或许是心理作祟的原因,越拒之千里之外,还越让杨红杏有了点黏糊劲道,一周邀了三次,邀不动还把回市局的梁舞云搬来了,不过简凡照例是不理不睬。请我出去玩,不去,顾不上,厨房里正忙着呢……邀我和同班聚聚,不去,谁有那闲功夫?……什么?新开了一家草原肥羊火锅邀我?不去,那火锅净用的地沟油,你们吃去吧,吃得你上吐下泻别怪我没提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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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简凡是要挥慧剑斩情丝了,倒不为别的,就是觉得这么个正统的女人,实在和自己不那么般配。要说喜欢么,更喜欢风骚点的、漂亮点的,嗯,再加上那么主动点的。以这么个审美观来看,杨红杏实在不是理想中的女友,更何况有点兔子净啃窝边草之嫌。
脱离了正轨的一切渐渐搬回来了,上班、下班、偷懒、溜号,那个逢人便笑的小警依然如故,钻在厨房里的时间不比钻办公室里的时间短,即便是真有那么点吊儿郎当,不过放下碗筷之后,谁也不敢说这小伙子不怎么地,最起码这一日三餐做得实在是好,好到什么程度呢?陆坚定最起码三天两头来蹭吃的、跟着把伍支队长也拉来了,实话实说,这饭做的嘛,要比案办得更漂亮。
按部就班地过了一周,又是一个周五的清晨,四个组有轮休的、有在忙案子的,大清早简凡照例按时起床、按时锻炼、按时开火做了上灶队员的一顿早饭,江师傅的一对儿女都在市里,一到周五周六就不来了,简凡一直忙乎到上午十点多把配份的盒饭放进保温箱,开好了一排暖壶的热水才出了厨房。一到双休,这帮出外勤休息不上的哥们吃饭没准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一进厨房跟土匪似地翻箱倒柜找吃的,那饿了啃西红柿黄瓜、渴着就着水龙头喝凉水的架势着实让人可怜。
这其实也是简凡不太想出外勤的原因,饮食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时间久了,不得胃病才见鬼呢。从小跟着半吊子中医的爷爷和当厨子的老爸,早耳染目睹了不少养生之道,综合起来嘛就是一句:学不好干不好都不算不好,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才是真的不好。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