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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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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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着,后面俩西装和跟着秦高峰要进后院,却不料简凡发神经一般快步拦在前面,仍然是不依不饶地挡着:“不能放人……淑云,把邵建平供词给支队长……支队长,看完供词你再下命令。”
  秦淑云这下机灵了,把唯一的杀手锏递了上来,此时都诧异了,包括秦高峰、包括俩位督察和银行来人,都不解地盯着伍辰光,看着伍辰光粗粗看着,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伍辰光看着三页供词,有点潦草,勉强能看清,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看着的时候不动声色,等看完了,也是两眼有点难色,嘴咂吧了几下,就是简凡以为有所转机的时候,伍辰光还是下了一道同样的命令:“放人,先让银行方面处理,处理不了咱们再接手……”
  一听这话,秦淑云几个人同时泄气了。一日的辛苦白费了,高层估计还是要捂着这事。
  秦高峰待要抬步,简凡的身子又是一震,挡在前面:“不行,绝对不行!”
  “你发什么神经。”秦高峰喊着。
  “敢放人才是发神经了!”简凡挡着,一副要拼命的架势,秦高峰恨不得一脚把人踹飞,这时候俩督察看着伍辰光有点难为,其中那位审过简凡两次的指喊上了:“简凡,你让开,这是梁局下的命令,一惯于不服从命令,连你也要跟我们走。”
  “什么狗屁命令,要是包庇嫌疑、隐瞒事实,不服从也罢。”简凡退了一步,挡在了正门前,叫喊着,情绪霎时激动起来。伍辰光面子大损,这当面骂上粱局了传到领导耳朵里还了得,瞪着指着简凡喊着:“放肆,高峰,下了他的枪。”
  “我看谁敢?”简凡蹭下拔出了枪,一个潇洒的开枪起手式,枪口斜斜的与臂成一条线,凛然而不可犯。一下子吓了众人一跳,俩银行来的就躲,几个小队友喊着简凡的名字,生怕这货情绪激动了,俩督查傻眼了,不敢稍动了;
  而此时伍辰光、秦高峰根本没动,不阴不阳地说着:“你是我教出来的,你把枪口对准我试试?”
  “哼……呸……”
  简凡轻蔑地啐了口,手一松,枪吧唧扔在地上,三下五除二解着扣子,一身干净整洁的警服嘭声扔地上,跺了两脚;又省得还有帽子,卸了帽子吧唧一扔,骨碌碌滚到了俩督察的脚前。
  这是一个最无奈和最羞恼的抗议,秦淑云鼻子酸酸差点涌出泪来。
  而简凡有点情绪失控地指指伍支队长、指指秦高峰说着:“耻辱、奇耻大辱……曾国伟在赫连圪台被埋了十四年,是警察的耻辱;今天我们要放走了挪用四千万的嫌疑人,那是更大的耻辱;从曾国伟之死到今天银行案,几乎是一伙一窝干的,十四年因为我们没有破案,让这帮罪犯越做越大,从盗墓变成了走私,从走私变成了洗钱、从洗钱到了侵吞银行资产,秦队长、伍支队长,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这根本就是串案,没有落网的李三柱、齐树民,还有李威、还有王为民,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涉案人,都躲在角落里耻笑我们无能。而我们现在却要放走嫌疑人……银行的账已经翻起来了,越拖损失越大,难道非要等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我们才站出来,你不觉得那已经晚了吗?你不觉得耻辱背了十几年,够长了吗?这么大的罪恶,你们捂得住吗?”
  “放肆,闭嘴……”秦高峰被说得有点心潮涌动,轻叱了句。
  俩个师徒,直愣愣地杵在通向后院的门口,在场的人不理解,恐怕伍辰光能看得明白,也只秦高峰能压得住简凡了,不过就即便是压倒住也摇摇欲坠。一说起了反作用,简凡不见畏缩反而瞪着眼示威着,指着秦高峰喊着:
  “……秦队,你今天敢这样做,才是真正的放肆,你天天大言不惭在讲嫉恶如仇、除恶务尽,难道你想亲自放了挪用四千万的嫌疑人?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挪的钱?伪造储户的印鉴和签名,这快够得着枪毙了吧?……支队长,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死了几个人了,薛建庭一家四口只剩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你摸着良心问这事能干吗?曾国伟被害十四年,是你带着大家把他找回来的,可到现在都结不了案,你摸着良心问,对得起他吗?齐家兄弟和王为民涉嫌了多大的案子还没查清,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等着他们卷上钱逍遥法外跑了才算吗?……你们这是要把大原所有的警察都钉在耻辱柱上!”
  一惯于伶牙利嘴的简凡情绪失控之下说话如当路吵架、当街撒泼,声音,激昂,顿挫,像射向标靶的子弹穿透着每个人的心房,秦高峰吧嗒着嘴,没吭声。一干小警眼睛互膘着,被这话激得有点气血攻心了,当警察总是执行一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和违心背愿的命令,心里想着窝火,现在这窝火话被简凡喊出来,各人有点难受,纵是一身英雄胆又有什么用,毕竟人微言轻,终究是左右不了局势,俩督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面前挡着的那个威风凛凛的家伙。银行的俩人呢,有点糗,心里暗骂着保卫上的人不管事,怎么着这才多长时间,就让人把小辫给揪住了。
  “肖成钢、郭元……我以支队长的身份命令你们,下了他的枪……”伍辰光喊了句,看着俩没动,肝火上来了:“还不去。”


  俩人一激灵,赶紧地上前帮着捡枪、捡衣服、捡帽子,捡好了悻悻抱着站回了原地。
  “王明……去把安处长放了,快去。”伍辰光又是命令着王明,王明一走,伍辰光回过头来对着银行方面来人说着:“俩位,已经查清了,我建议你们赶紧回去查查账,看看是不是还是疏漏的,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损失你们没有发现……你看到了,邵建平已经全盘交待了,我要是今天放了人,怕是下属这帮小警能唾到我这张老脸上,这样吧,反正这个钱我估计是追不回来了,你们赶紧回去查清是不是还有其他疏漏,避免更大损失,邵建平暂由我们支队监管……回头我向高行长和梁局解释……请请……”
  王明带着安处长,三个银行来人乘着车,有点无奈,边打电话边上了车,车先走了。
  眨眼间梁局长的电话就来了,伍辰光看得有点心烦,电话没拉,喊着秦淑云:“淑云,过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接你经侦上的程序。”秦淑云虽有几分不乐意,可还是侃侃说了一通尽快知会金融机构,避免更大损失的应急方案,这么一说伍辰光明白了,安排着:“高峰,淑云和这几个交给你了,调人,分赴各银行知会,一定要逐家通知到……尽快查清损失,发现还有其他异常账户,马上冻结资金,避免更大损失……马上去办。”
  “是……”
  几个人一听,正中下怀,乐意之至,不过还没动。内院门前还堵了个翻白眼咬牙切齿的家伙。
  是简凡,胸前起伏着,怒气难消,看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眼神,秦高峰叹了口气,侧过了脸不忍再看,对于简凡,唯一看走眼的地方就是这个温顺的小羊只要发起火来,比头狼还要恶几分。吊儿郎当的性子里,并不缺少那么点正义的因子。
  伍辰光上得前来,都剩下自己人了,这倒敢说了,围着简凡看了一圈,气咻咻地说着:“老子当了三十年警察,梁局长都给我几分面子,倒被你教训了一顿……跟我走。”
  “去哪?我哪也不去。”简凡头歪过一边,不理会。
  “你有功劳了,回督察处给你授奖行不?”伍辰光头也不回说了句:“你逼着支队长和你一起抗命,现在好了,陪你一起进督察处,怎么,规格还不够呀?”
  一说这个,看着伍辰光直接上督察处的车了,赶紧地奔上前要搀一把,不料被伍辰光一把甩开了。俩督察却知道这伍辰光又在倚老卖老,不但护犊子,还要给督察处和粱局出难题,俩人咧着嘴笑笑,摇着头,上了车,车先一步疾驰而去……
  “秦队,我们办案不能总是自己和自己人过不去吧?”秦淑云坐进车里,黯黯地有点眼红,这一去,还不知道又是什么结果。
  “这就是警察。想快意恩仇,那你就得站到警察的对立面喽!走,开工……你们听着啊,接下来要是万一我被督察传唤走了,你们听淑云指挥啊,都机灵点儿,见了领导多敬礼少说话,别跟那个傻逑样,就会开枪,就会对抗……今儿倒好,连领导也骂上了……”
  秦高峰啪声点了支烟,依然是不阴不阳地口吻,明显还是继续干着同样的事,只不过方式来了个大翻盘。看着叨着烟,凶相和痞相兼具的秦队长,一干队员们,脸上哭笑不定、肚子里满是嗝应……
  …………
  …………
  车里,伍辰光拍拍座位叫着:“张督察,给个面子……多给下面的兄弟们留点时间,让他们把事办完,这个案子不小,领导一时半会听不进去,等银行方面查出点什么端倪来,才能让领导下决心……我都坐你们车里,你们还怕交不了差呀?”
  “别别……伍支,我们那敢跟您过不去呀?这样吧,小刘,五一路堵车了啊,迟回半个小时……伍支,给你们一个半小时,够了吧?”张督察安排着同行,串供了一句,俩督察心照不宣地笑笑。
  倒不知道这么大个变故,也没有太看明白伍辰光的意思,简凡半晌无语,俩督察看他的时候也是同情有加的目光,行至五一路终端,车停在路边,张督察打着局里的电话汇报着堵车了,被堵这儿了。伍辰光看看一言不发的简凡,有点无奈地说着:“哎……你这娃呀,看着猴精猴精,怎么就长了猪脑袋,凡事得会变通点,邵建平既然已经供认,那就更应该放了他了,你把交给银行,丢了四千万找不回来,银行能把整个半死;现在好了,在咱们这儿,还得当大爷供着……呵呵……还是有点嫩啊,在下面搞小动作,你就不如秦高峰了啊,银行他要就要吧,他干他们的,咱们干咱们的,回头他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来求咱们,你倒好,非当这个马前卒……”
  “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简凡翻着白眼,找不认账的理由了。
  “我说的你听过吗?你把公务当成私活,这是谁也不能容忍的……对了,银行开枪怎么回事? 110指挥中心都传来消息了啊,报案的说是警察抢银行,这影响有多坏你想过吗?”伍辰光教训着。
  “再坏也没有这个案子坏……银行这些人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七个人抢着邵建平就要走,不开枪震住他们我们四个人根本带不回人来……我没打人啊,我打车轮了。”简凡赌气似地说着。
  “噢!”伍辰光听着,不跟简凡说了,拍着前座叫着俩督察:“哎……张督察……这个,好像也算个理由吧?他们阻挠执行公务嘛,简凡有错说得过去,全错是不是说不过去了……”
  前座了俩个督察笑了,笑着说伍辰光手下悍将如云,犯错也如云。督察处成了刑侦支队擦屁股处了,说笑着,拖延着时间,直到督察处催了三遍,直到秦高峰汇报已经分赴各银行通知去了,这辆载着支队长和简凡的车才慢悠悠地起步了。
  拖拖拉拉回到了市局,张督察随同本处处长向梁局汇报隐瞒了半截的经过,一听说伍辰光倚老卖老,和抗命的警员一起进了督察处,生气地把桌上电话一把掷地摔得粉碎,督察一请示处理方法,梁局一锤定音地给了一个预料中的结果:
  “先关着吧,他都抹得下这个脸,我给他这个面子……”
  第66章 黑幕现狰容
  据说飓风有时候是蝴蝶扇动翅膀引起的;据说空难有时候是飞鸟撞击造成的;据说雪崩有时候是一声轻响、一块落石造成的……
  其实对于飓风、对于雪崩,对于其他任何形势的灾难,都是积弊已久,仅仅需要一个诱因而已。
  而今天这个诱因,几乎让大原银行业筑就的诚信之基轰然坍塌……


  首当其害的建行总行营业厅。中层领导们穷于应付来自化纤进出口公司的客户,毕竟丢失的四千万存单、印信都在客户的手中,钱不翼而飞,银行难辞其咎。跟着发生了南宫分理处警察开枪袭击银行内卫车辆的事,这边的事没有处理完,内查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下属分行的一笔货款交易走账赫然是鑫隆贸易公司。这个名字现在让银行的人加外注意,细细沿着承兑质押一查究,查到了后来,把查账人看得有点喉咙发干、两腿发软。
  金额七千八百万,拐弯抹角转走的是省证券存在建行保证金,那是证券公司的客户的保证金,根本不能进入交易。
  慢慢地揭开了这个后来被部里批示,被国内知名经济周刊批为“银鼠案”的案情。
  经警们把南宫分理处案情通报至农行的时候,人未走就被一脸惊愕的银行管理人员留下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农行早已先一步发现了下属支行和三个分理处的问题,其时已经把三名涉案的内部人员“请”回了总行,正在追问失款下落,但一看案情。主犯王为民已经潜逃,失款不管多少已经是追不回来了,遂选择了最无奈的方式:报案!
  通报的经侦人员直接把两个分理处主任、一个分行行长带回了经侦支队。
  其实对于银行而言,在发现内部漏洞的时候更倾向于选择“自救”,通过软禁内部人员,尽力找到失款为上策弥补损失为上策。因为一旦进入检察或者经侦程序,不但执法的成本高,而且大多数时候也同样是找不回丢失的钱来。除非是知道追回无望才会选择这个迫不得已的方式:报案!
  报案!报案!报案!
  风闻鑫隆出事、王为民潜逃,经警又上门示警,银行已经捂不住这么大的窟窿了,紧接着就是纷至沓来的报案,把已经追不回挪用款的内部员工交给公0安机关。
  各辖区的刑警队、派出的民警被紧急征调到了经侦大队,随着经警乘着警车穿梭在各银行、储蓄所、分理处之间,出来的时候总是押着一个、两个脸色苍白、衣冠楚楚的银行人员,不是主任就是分行长。
  化纤进出口公司的奇事未经加工,迅速纷传,依然是首当其害的建行各营业厅,穷于应付闻讯上门来的储户,都在紧张地查看自己的户头中的余额,一致要求把钱转走,好容易熬过了这个下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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