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这事除了李婉如说得清,谁还能说得清。”简凡道。
“对呀,反正不是我哥的儿子,管他是谁的,你就讹景律师身上他也说不清楚,正就是让她下不来台,签不成协议,谁的还不都一样。”楚喜峰说了句让简凡恍然大悟的话,估计楚喜峰为了搬动傅雨霞,早就把猜测当成事实摆到傅雨霞面前了,由不得她不信。一省到如此,简凡乐了,笑着开着车门,告辞了句,楚喜峰又是不放心地问着:“……说好了,你们得帮忙,我让宇飞盯着点,万一有事我们马上报警,我倒不担心别的,就担心申平安手下那帮保安胡来。”
“放心吧,有公0安在,保安算个鸟……”简凡啪声关上了车门,这位楚会计发动着车,这才上路驶向公司大楼。
简凡也整装待发了,上车拍门刚刚坐定车一发动,杨红杏瞥过眼来:“哎,你这可是纯属胡来啊,敢说这是中心议定的计划?”
“中心的计划是要给楚秀女治疗醒来赢得时间,总不能人醒来了,生米已经成熟饭了吧?到时候交易已经达成了,你找谁说理去?”简凡解释着。
“这不多此一举嘛,我越想越不对劲,干嘛不把楚秀女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吗?”杨红杏蹙眉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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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错了,那样的话一切都销声匿迹,我们谁也抓不着了,而且这康馨家园的项目不会停,那样的话楚秀女醒过来会更危险……只有这个貌似无主的肥肉放在那儿,才能引来更多的狼去抢……嘿嘿,不是我说的啊,是刁主任说的,直接嫌疑人周官虎死了,环城路围捕孔宾强,人带回来撞了脑瓜,也咽气了,他难道不郁闷呀?”简凡摊着手解释着,杨红杏咂吧了良久,倒也说不上来什么反驳的话,对于隐瞒死讯诱使更多的嫌疑人现身倒无可厚非,只是看不明白为什么反劫中心肯给简凡这么大权力,又是给人、又是配车,还任由他带着人胡闹。
怪怪的侧眼看着简凡,很多时候总是看不懂他心里藏着的鬼心思,现在也是一样,依然是很多的地方没有看明白,看着看着猛然想起一件事,凑到简凡的耳边悄声问着:“哎简凡,你怎么让外界相信楚秀女真的死了?”
“嘿嘿……你真笨。”简凡嘿嘿笑着,鬼鬼祟祟凑到了杨红杏的耳边说着:“……支队封队和外界没有通讯,唯一的泄密渠道就是死人……那天孔宾强抢救无效死亡,送到法医鉴证中心保存遗体,我们做了点手脚。”
“什么手脚?”杨红杏愕然问着。
“尸体卡片上标识着:姓名,楚秀女……呵呵,这打听消息的总不会真钻停尸房里验验吧?况且那儿是法医权威机构,他们不相信都不成……”简凡得意洋洋的窃笑着,杨红杏却是琢磨清了,第二天再到新世界装模做样请家属签个字,恐怕谁也不会怀疑了;第三天又把周官虎的尸体送回鉴证中心,那估计这些嫌疑人恐怕都要堂而皇之的跳出来了……
…………
…………
“小袁,催催楚会计师……”
新世界的会议室里,景律师安排了一句,正埋头斟酌着协议的语句,该来的都来了,除了他这个律师和助手,李婉如、袁纪兵、恒益的俩位代表,再加上新世界公司的代表傅雨霞,就差楚喜峰了。前一天出了个大洋相,这回景律师学乖了,先要李婉如在股东会上形成决议,然后再签出售协议那就简单多了,随时随地画个名字就可以了。其实对于股份民营企业里都非常非常简单,只要董事长一句话,这下面想怎么胡签都成,甚至于先卖了补签都成,只不过新世界这个事有点特殊,属于没有权威当家的那种,让谁签这个协议都得掂量掂量,就把李婉如捧上这个台子也是勉勉强强,真论起在公司的影响来,别说和前董事长的嫡亲楚喜峰比,李婉如就和袁纪兵比都有所不如,只不过占了个身份的便宜。
袁纪兵打电话催着,景律师架着老花镜抬着眼皮绕过镜片瞅着坐东位置的李董事长,白皙的面庞带着几分妖娆,丝毫看不到前一天在这里还歇斯底里的样子,不过可以理解,马上上亿资产就是唾手可得,而且是凭空得来的,对于谁,不论变成怎么个样子都能理解。看着李婉如故作姿势地坐着挽着秀指,隐隐地倒让景律师有点羡慕,怨不得现在小姑娘都愿意嫁糟老头呢,这不,老头一死,直接晋升为亿万富婆了……
也同样因为有了前一天的事,景律师老是觉得眼皮在跳,瞅谁都像有点问题,那位傅雨霞仅仅是新世界公司的副总,仅仅是做个股东会议记录的角色,不过景律师都觉得这个女人眼神里有问题,像是准备和谁决斗一样。再看恒益方的代表,景律师也是免不住心跳,这一对男女恐怕是申总派来的,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恐怕都要落到申总的耳朵里,想着前一日申总和那位吴顾问谈着死人的话题,又让景律师心颤了颤,这一次精心设计的让楚家财产合法地旁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他觉得哪里要出问题似的,眼皮老是乱跳。
跳……又跳了几跳,门外走廊里乱嘈嘈的,正沉思的景律师又是心里一颤,吓了一跳。袁纪兵赶紧地上前开门瞧瞧怎么回事,不料一开门好了,哗声涌进了十几个人,会议室的诸人惊得霎时都站起身来。
“没事……这是咱们公司的员工。”袁纪兵解释着安抚着景律师和恒益方的代表,回头一拦这些人,劈面训着许岳山:“老许,这是干什么?不知道公司开股东大会呀?”
“知道啊,就是知道才来,我们不是来搅会场的啊……就想问董事长一句,我们跟着楚总一起出来的这些老人们怎么办?前段时间食尚在咱们餐厅乱拉乱招人,大家也是念着老楚总的旧好守着这摊都没走,不能一眨眼把公司一卖,让大伙都喝西北风去吧?”许岳山人老实,不过话说得很直白,直接就是质问上了。
“你还知道是楚家的公司呀?知道人家爱卖就卖,关你们什么事?……出去!”袁纪兵听得这帮来人来势不浅,淫威顿起,指着门外,根本没有把这些底层员工放在眼里。
“……”许岳山哪受过这等恶气,瞪着眼,寸步不让了,一干厨师和几位中层站在背后,没有被吓走的意思,袁纪兵在公司向来说一不二,很奇怪今天这帮人胆子怎么大了,瞪着这干守在会议室门口的公司员工,不屑地说着:“……别想来找事啊,不管谁叫你们来的,都是白来,决议己经定了,今天就签约,我倒想看看,今天谁能拦得住,别给我瞪眼啊许岳山,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你让他来,你让简凡来,让他带上一大队警察来,我看看他能把这股东会怎么着?……”
“不是简凡,是我让他们来的……”
声音,来自身后,女声。
已经扬威惯了的袁纪兵霎时一回头,却见得平日里对自己温言温语、对楚家人客客气气的傅雨霞不知道为何一脸寒霜,像是不经意地说了句补充着:“……整体卖掉公司,怎么着也得给这些工作年限五年以上的员工一个安置方案吧?根据公司法的规定,企业有义务为在职员工缴纳养老保险,我们公司用的临时用工,有一半左右根本没有缴纳养老保险,这些人又怎么安置?……我这个副总吧,无所谓,被人抛弃也罢了,不能这一百多号人,不声不响就把饭碗都砸了吧?”
“什么?你说什么?”袁纪兵奇也怪哉了,瞪着眼问着,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候傅雨霞倒反水了,李婉如也稍稍诧异着:“怎么了这是,雨霞,我们不说得好好的吗?”
“是吗?昨晚上说了一晚上,在安居小区……说了一夜情话?”傅雨霞斜眼忒忒,口气很难听,瞟过李婉如,李婉如脸色霎时大变,一阵红一阵白,又瞟过袁纪兵,袁纪兵眼晴越睁越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跟…踪…我!”
“还用跟踪吗?你们俩个不要脸的……”傅雨霞抓狂一般,包里的照片哗声一个天女散花甩将出来,腾声站起来指着李婉如就破口大骂:“……李婉如,你个死不要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老娘这辈子全被你毁了。”
“你…你…你才死不要脸。”李婉如一瞅地上的照片,霎时全身发冷,也上火了,指着傅雨霞回敬着,不料这女人干架就怕没接茬的,一接茬傅雨霞来劲了,面前放着的文件、资料、坤包没头没脑、噼里啪啦直砸向会议席主座的李婉如,边砸边骂着:“……你还骂我,不是老娘当年把你招聘进来,你能有今天……气死了楚总不说,又害他的女儿,占她的家产,你还算人吗?……王八蛋,你们一对王八蛋……一对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说着说着气急败坏,冷不防跳上会议桌双手龙爪直抓上了李婉如的头发,李婉如挽好的头顿时一散,白皙的脸上多了几道抓痕,养尊处优的哪是傅雨霞这号风尘女人的对手,霎时大哭大喊着:“……救命、救命啊,保安、保安,把她赶出去……”
说着救命的功夫,没人动,门口俩保安被人挤着进不来,谁也没防着一眨眼的功夫真干上了,几方股东都是张口结舌发愣着,有的瞥眼看着照片,那照片上又是单元楼口李董被人送出来的场景,送人的男人此时就傻站在会议室中央,不少照片被来讨说法的员工捡起来,传阅着,用不了一秒钟就能猜测出来俩女人打架的原因,丫的,脚踩两只船,奸情败露了。
袁纪兵这下真的慌了,慌不择法,赶紧地上前拖着傅雨霞把这位老相好和李婉如分开,几秒钟会议桌下的功夫,李婉如头发散乱,脸上一片抓痕血色犹新,捂着脸气急败坏地要抡椅子,而被袁纪兵拉着的傅雨霞这气还没有出尽,跳着脚要飞踹李婉如,一踹没踹着高跟鞋蹭地一飞,直直地砸向景律师的座位,景律师人虽老,眼不老,赶紧地侧身一躲,吧唧一声,没砸着人,笔记本电脑屏幕被砸得合上盖了……一只大号的高跟鞋直溜进景律师的怀里,景律师不迭地扔过一边。
袁纪兵一拉开俩女人,站到的俩人中间就惨了,李婉如桌上的东西噼噼啪啪都砸到了他的脑袋上,而被拉着的傅雨霞也不念好,撕扯了几下,哧啦一声上衣裂开了,袁纪兵下意识地一放手,不料傅雨霞回手啪声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袁纪兵懵头懵脑,就听得傅雨霞气急败坏地骂着:“……不要脸,一对奸夫淫妇,亏得老娘把你当人看……”
众目睽睽之下,袁纪兵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了,扬起手,“叭”声重重的一个耳光,傅雨霞惨叫一声被捋得跌跌撞撞,踢踢踏踏地靠在会议桌上,一疼一碰,心里的苦加上脸上的疼,再也不顾形象是什么样子,坐在地上,边哭边骂,一会说李婉如奸情败露谋杀亲夫,一会说奸夫淫妇绑架楚秀女谋财害命,这又哭又闹又是撒泼的劲道,可也没人敢劝,连恒益来的那俩位也远远的躲着。
再看李婉如,也是蹲在会议桌边生着闷气,偶尔和傅雨霞对骂两句,对骂中这干员工窃窃私语着,敢情这一骂,真相就毕露了,敢情以前李婉如是傅雨霞招进来的人,敢情是傅雨霞想嫁入楚家结果被李婉如捷足先登了,陈年的谷子烂芝麻全被抖露出来了,你骂我淫妇,我骂你破鞋;你骂我和袁纪兵有一腿,我骂你和公司男的都有一腿;你骂我私生子,我骂你天天去堕胎,连私生子也不会生了……俩女人会议桌各据一方对骂着,股东们躲在会议室角落听着爆出越来越猛的料,许岳山一干老员工守着门口,交头结耳地说着,褪去那层董事长和副总的身份,这俩女人和撒泼的娘们没啥两样,甚至还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有袁纪兵抓着头发蹲在会议桌旁边,淫威尽去,一筹莫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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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让开……谁打架?”
里面不亦乐乎吵闹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一队警察分着人群进来了,一地资料、照片,和用来当武器砸人的笔记本电脑,狼藉着,俩个在哭的女人,一个蹲着发愁的男人,警察一问没人应声,这时候景律师灵光一现,警察来这么快,恐怕要坏事了,赶紧地上前应付着:“对不起,我们内部的事,家里人自己吵架,没人报警。”
“谁说的,我报警了。都打成这样了还不报警,非等着出事呀。”
警察后面,平时蔫巴得有点阴沉的楚喜峰带着儿子姗姗来迟出现了,噎了景律师一句,拱着手冲着员工们喊着:“各位老少爷们啊,大家放心,我大哥的家业是大家一起挣回来的,只要有我楚喜峰一口饭吃,就不会让大家饿着……在这儿我表个态啊,我是坚决不同意卖掉公司,在我大侄女的死没查清凶手之前,谁也不能把新世界卖出去;即便是查清了,在没有把老少爷们安排妥当之前,同样不能卖出去……看看现在好看了吧,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现在搞成什么样子了?”
这一下子,激得许岳山十几位老员工直拍巴掌热烈得紧,那带头的警察四十多岁,挥着手让楚喜峰结束这煽情发言,直接进入案情了:“怎么回事?谁打人了。”
楚喜峰一使眼色,十几根手指头直指着蹲着的袁纪兵:“他!”
这是约好的同仇敌忾,七嘴八舌、绘声绘色说着袁纪兵打女人了。
“太不像话了,打女人!?带走。”那警察虎着脸,虎吼一句,立时上来俩位随从,一左一右站到袁纪兵身前拉拉人,这袁纪兵巴不得离开这个现场,老老实实地跟着出去了,那警察一挥手:“俩位受害者,跟我们走,做笔录。”
俩女人肯定也是巴不得走,李婉如捂着脸,傅雨霞倒扬着头,找了半天才把鞋从会议桌下找回来,出门的光景还不忘“呸”地一口吐到李婉如身上,再要发作的功夫被警察挡着,这倒暂时先被压制住了,景律师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警察还没完,一指几位股东和现场旁观者:“大家一起回所里做个笔录啊……在场见证的,都跟着回去啊……打扰大家一会……”
这事来得迅速,处理的也快速,支走了人不说,回头这警察又以保护现场为由把这个狼藉的会议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