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浪潮退去,剑光回鞘,整艘花船早已崩然瓦解成无数碎屑,随着江水流去,而那船中的人也已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只留空气中一缕血腥味,也很快被桃花香气和水汽掩盖冲散。
那么多人,竟然就这么……连一根尸骨、一滴血都没有见到就……没了?
空中太阳还未落山,人们却觉身上寒气直涌,偏偏,汗珠却湿了胛背。
就连罗刹女也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跟千秋打斗,被千秋削去了半截头发。
“如何?我傲世天门的碧潮剑阵到底是成不成气候呢?”
白发飘入眼帘,罗刹女猛然回神,熊熊怒火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双手成爪,鲜红的指甲伸长得如刀锋尖利,掌心更是生出两个吸力强劲的漩涡,带起之前江上升起的毒雾化作一条***咆哮着冲千秋张开了大口。
“jian人,我今天不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就不叫勾魂罗刹女!”
在罗刹女疯狂的嘶喊声中,厚重的毒雾将千秋包裹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毒阵里,浓浓的恶臭简直让她无法呼吸,黑暗中更是有一双贪婪的手正企图吸取她所有的内息。
她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耳边一阵阵尖利的笑声刺痛着耳膜。
忽然,清震的叶笛声和那圣洁悠远的琴音冲破毒阵传入她耳畔,为她开辟出一线生机。她闭目念诀,身后一个流窜着五色光芒的高级法阵显现出来,散发出至净无瑕的五系灵光,将罗刹女的毒雾瞬间吞噬净化,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冲进罗刹女体内。
好在毒雾消失的那一瞬,千秋的法阵也立刻消失,不会被人发现她圣宗的身份。
趁着光球钻进罗刹女体内,千秋迅速持剑准确无误地贯穿了光球。那光球本是集聚了无尽充盈的灵力,而罗刹女的身体全凭体内一股污秽之气支撑,此刻污秽之气被净化,她的身体立刻变得透明,在她惊恐的惨叫声中消失无形。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吗?”千秋收回斩月,嘲弄地冷哼一声,只是刚才她也是刚才情急之下才发现了法阵的这个功用,一个刹不住便宜了那老妖婆,从此世上再无勾魂罗刹女,那一百根天刑魂钉的惩罚也无处可施了。
叶笛声停,挽香琴歇,她远远地看了看那两个默默地帮着她、却不多加干涉的男人,无声地弯了嘴角。
罗刹宫的人收拾完,接下来,全看谷瑾鸿如何为自己和亲人一雪前仇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碧江潮涌,剑指醉梦银居
就在天罡进入暗宫没多久,莲奴便蹦了出来,糯糯的声音叫道:“主人,好浓的血腥味,好臭好臭!”
“哦?带腥臭的血腥味?”
“唔……也不完全是。”莲奴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自家主人的神色,慢慢道:“还有一缕很淡很淡的味道,是……是……颏”
连城朗月眼中墨色一沉,“是她?”
“嗯!伤害女主人的人手上一定有剧毒,不过女主人一定有办法的。”
连城朗月幽幽道:“罗刹宫在南兹盘踞的势力除了这里还有一处呢!”
莲奴小小的身子抖了抖,乖乖钻回了主人袖子,上古创世至今,得罪主人的生灵都没有好下场。
……
再说碧波江上,琼花宴“袖舞江山”之局早已经结束,眼看着就要进行琼花宴最后一轮武力比试,却有三个参赛者迟迟不见现身,按理说,不出席便视为弃权了夥。
“咦?那个不是……”
“醉梦银居的花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宽阔的江面上,醉梦银居的画舫缓缓驶来,可是站在船上的一众美人儿却是花容失色,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了这里。
连同谷繁雨这些谷家东堂一脉的人也是脸色皆变,生怕他们与罗刹宫勾结的事情被人给挖出来。
“咦?”混在人群里吃喝的连城深秀忽然挤开周边的人,揉了揉墨玉般的眼睛,低声惊叹:“老天爷呀,这是哪儿来的畜生弄出这么强大的结界?”
“喂,老妖精,你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金家老太爷金聂凑到他身边,挤了半天眼睛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连城深秀的修为高出他许多,说不定他真能看见。
“跟我说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连城深秀摇着头连连惊叹,“啧啧啧,不得了啊,这前前后后的,这下子龙寰大陆所有的龙君恐怕都要跑出来了!”
“我艹,你能不能说人话?”
其实金聂不是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一直以来修炼到天君龙级的人都会被召入九重天为神,不可逗留人间太久,更不能干涉人间诸事,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都好多年死活没有出过一个龙君高手了,可是现在一下子有那么多人一夜之间破级,像他自己,像连城深秀这老妖精,像东西王母,还有好多人。
破级成龙君本是好事,可是迟迟无法飞升入九重天,难道是天上出问题了?
这个问题相当严重,差不多……跟天要塌了似的那么严重!
不过一码归一码,眼前这船啊结界啊什么的跟龙君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连城深秀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都用了几百年了还是这么笨,你们金家也就你那孙子脑子还不错,我跟你说,你看见那个花船没有,一直在动,那可不是什么船工在划动,那是有一个人在船的四周围包裹了一个强大的结界,强行拖着船走,啧啧啧,可怜了这一船的美人丫头也被拐到了这里,这是要一锅炖哪!我当年都没舍得这么做,还是支使着那个谁干的。”
金聂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那个谁就是他!
旁边早就有不少人察觉这两个老头子绝对不是泛泛之辈,难免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这时候听见这番话,又是惊讶,又是觉得滑稽,那可是一船的美人,怎么说得好像要被谁给修理了似的。
“这花船可不小,能把这么一艘装满人的船拖来,这设置结界的人需要多强大的灵力与修为?”
“啧啧啧,这准是那个畜生干的!”
金聂眼睛金灿灿地盯着他,满脸兴奋,“你认识这人?”
可是连城深秀却再也不开口了。
而千秋带着罗刹女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醉梦银居的花船停泊的地方,但是中途小幻忽然改变了方向,结果自然而然是到了举办琼花宴的地方。
“是夜尊主和八大天罡!”
“啊,她旁边那个不是罗……”
先有醉梦银居被人以结界强行拖来,再有夜苍穹和勾魂罗刹女同时出现,引来碧波江上一震轰动。
这也是千秋始料未及的,她正疑惑,罗刹女就变了脸色,“臭丫头,你不是说单打独斗吗?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罗刹女瞄了眼醉梦银居的花船,在花船上的枫如也看到了她,两人迅速错开了目光,世人可并不知道醉梦银居是罗刹宫的魔窟之一。
可是……夜苍穹这个可恶的臭丫头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一袭翩翩银衫忽然出现在了花船顶上,对着千秋朗然笑语:“你脖子上的伤痕让我有些不开心,但我知道你今日不想假手于人,人我已经帮你带来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我的红颜知己!”
千秋哑然失笑,他倒是动作够快的!
她手中斩月当空一挥,昂首清笑,“
tang定不负君之所望!”
她转而对一脸阴沉、大有临阵脱逃之意的罗刹女道:“本尊为何带你来这里,你应该比任何人清楚才是。”
天台兰仓那些人体“容器”已毁,罗刹女生怕千秋把醉梦银居也给一锅端了,当即将骨笛一横,厉喝道:“废话少说,我今天就先要了你这条小命!”
千秋嘴角划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提剑与罗刹女迎面相战。
同一时间,变幻成鹰隼的小幻飞离千秋肩头,于长空一声高鸣,傲世天门四十八地煞便如从天而降,在江面上把花船团团包围,四十八柄青光宝剑同一时间铮然出鞘。
一身银衣公子装扮的连城朗月伸臂将自己的幻兽初羽放飞到空中,自己悠悠然地坐在了花船顶上,抽出银叶吹了起来,吹的是曾经从碧桐那里听来的《碧海潮生曲》。
这下,碧桐听出了门道,杏眼一瞪,激动得一巴掌拍在了易九阳肩上,“啊!我知道了!银衣公子……他……好你大爷的,你是不是……”
她急忙捂住了嘴巴,小声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跟他是一伙儿的?怪不得我总觉得你们两个有奸~情!艹,那家伙也太牛掰了,是不是死鬼也早就知道了?你们这些混球就瞒着我一个人,我要掐死你,跟你们同归于尽!”
易家护卫不知道这荼翎仙子怎么就忽然发了疯,要杀害他们家的家主,手忙脚乱地去扒开碧桐。
另一边,医族的人也听到马车内圣君大人的琴声缓了下来,一下一下悠然地拨弄着,跟之前那清圣杀伐之声截然不同。
南风离的目光紧随着与罗刹女酣战的千秋,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替她。那两个男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千秋,可他呢?他又能为千秋做什么?
南风离啊南风离,你能为你所爱之人做什么?
……
银衣才刚将花船四周的结界撤去,醉梦银居的老板娘枫如便对地煞们摆出一脸的懵懂无辜,疑惑地问道:“醉梦银居敞开门做生意,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傲世天门,烦劳诸位兴师动众,我这船上的姑娘们可都吓坏了。”
八个天罡一边凌空护在各个方向,以防千秋有任何不测,一边留意着醉梦银居,此时听那枫如还想巧舌应变,又记着上次这女人把尊主推到床上的事,心里便不爽。
暗逐抱臂,冷哼一声:“你醉梦银居乃是罗刹宫下属,就凭这一点,该不该杀?”
暗逐一言激起千层浪,在场上万围观的人中不少都是去过醉梦银居的,即便是没去过,也都对这个风花雪月的地方垂涎向往,如今乍一听醉梦银居是罗刹宫建立,自然是一万个不敢相信。
忽然,几具男尸一丝不挂,从天摔到了枫如脚边,枫如和船上其他女子纷纷惊叫着后退。待到枫如看清那几个男人的长相,立马变了脸色,又很快被她掩饰。
这几具男尸都是……从银衣公子那只小白凤嘴里给……吐出来的!
而且正是之前在天台兰仓被天罡们斩杀的那些人,连千秋都不知道连城朗月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些尸体给带上的。
天罡们很快就明白了,银衣公子丢出这些人正好可以做证据,而且还可以让谷家东堂那些人哑口无言。
似水不屑地笑道:“看枫如姑娘的反应,必是认识这些人的吧?正好,这些人是我们刚从天台兰仓内的暗宫发现的,一不小心就被我们给灭了,你看你要不要给他们收个尸什么的?”
天台兰仓?
第三百七十四章 重情未必重义,暗宫绝杀
据傅诚君所说,罗刹宫似乎有与傲世天门结盟的想法,如果是真的,那么千秋抛出这个筹码就足以让罗刹女动摇。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千秋又偷眼看了眼罗刹女,忽然……
“雪柳!颏”
一声心疼急切的呼喊让千秋眉心一跳,坏了,计划有变!
真正的傅诚君忽然跑了进来,抓着铁笼喊道:“雪柳,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刹女的目光在千秋和傅诚君之间游移,笑得诡异,“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傅诚君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夥。
千秋定了定神,心思流转,陡然明白了。她缓缓起身,挺直腰背与罗刹女四目相对,眼中一片幽沉的墨色。
“你是如何看出的?”
罗刹女鲜红的指尖抚弄着森森人骨笛,阴笑,“小丫头,你的易容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可是我勾魂罗刹女活了四百多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对于危险的存在,只需要一种感觉,不需要什么依据。”
说着,她看向傅诚君,“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肯乖乖告诉我夜苍穹带了多少人来,还有你们打算怎么做。”
罗刹女望着傅诚君,循循善诱,千秋也不动声色地斜睨着傅诚君。
重情之人,未必重义。
罗刹女,夜苍穹,这两个人都不是傅诚君惹得起的。
在他犹豫之际,罗刹女吹响了骨笛,铁笼中那四五个男人忽然合力将铁栅栏掰断了一根。里面的谢雅吓得小脸煞白,就是一直面无表情的傅雪柳此时也流露出一丝恐惧。
“啊!哥哥……”
谢雅的叫声让谢昱心急如焚,他撞开身边两个女人,想扑到谢雅身边,可是换来的不过是又一轮的折磨。
谢昱怒吼道:“老妖婆,你就这点本事,夜尊主就在你面前,你却连问都不敢问,就只会拿两个弱女子威胁吗?”
罗刹女不为所动。
骨笛幽幽,奏出诡谲的音符,几个男人已经把目标瞄准了下一根栅栏。
“我说!”傅诚君不敢再对上千秋那双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人人都知道夜苍穹最容不得人背叛,他也不想出卖夜苍穹,不想做个无信义的小人,可是他不能不顾雪柳。
“傲世天门……天罡地煞都在炉鼎山附近潜伏着,不过夜尊主……并没有让他们跟进来,沿途也没有留下任何标记。”
“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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