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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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狼-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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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在人缝中看见了他们,他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股气直冲头顶,所有的意识都无影无踪了。



………【第九章 圈套(3)刺杀】………

    3。刺杀

    张乐人带着新婚的妻子在瓦子里闲逛着。正如魏青所估计的那样,一个人一旦养成的习惯,是很难说丢弃就能丢弃的。自从在安馨柔身上得了一大笔钱后,张乐人原本是打算从此退出江湖,归隐山林。甚至想离开临安,回山东老家。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听潘凤姐的安排,纳了那江南书院的一个被清退的妓女,留了下来。

    正如魏青所估计的,他离不开这个成就了他梦想和事业的都市。对张乐人来说安馨柔的事情也一直折磨着他的良知,这一生中他虽然艰难,却没有干过什么亏心事。这件事对他的折磨很大,搅得他夜夜不能安寝。他带着妻子出来,的确是想排解一下苦闷的心情。

    张乐人无论如何是想不到魏青会找到他的,他从来就没有担心过魏青的报复。在他的心里魏青毕竟是个孩子,他不可能也没有这个内力找到他。当一个小叫花模样的人堵住他和妻子的去路并对他怒目而视时,他才不由悚然而惊了。他望着魏青那双仇恨的眼睛,平日伶牙俐齿的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好半天,他的脸上才勉强装出一个笑意,他假意叫道:“青儿,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找。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有没有吃饭啊?走伯伯带你吃饭去。”并试图去拉他。

    魏青一掌打开他的手,他冷冰冰地瞪着张乐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把柔儿妹妹还我。”

    “这是哪里的野孩子,说话怎么没大没小,有娘教没有?”张乐人身边的妇人叫起来,这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她从事的行业让她的性格刁钻乖张且又泼辣。这女人在书院中尽管姿色平庸,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经常说东道西的。那潘凤姐实在烦她,就把她赏赐给张乐人了。

    张乐人黑下脸,呵斥那妇人道:“一个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先回家去吧。”说完他又满脸堆笑地去拉魏青。嘴里嗫嚅道:“青儿,跟我回去吧,伯伯养着你。柔儿是回不来了,不过你别难过,柔儿不会有事的。伯伯是送她到一个很好的地方培养去了,将来她会有出息的。”

    “你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吗?”魏青的眼圈红了,他大声喊道:“你今天必须去把柔儿给我要回来,不然…”魏青没有说下去了,他狠狠地望着张乐人。那种完全陌生且充满了仇恨的目光让张乐人悚然了,他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

    旁边那妇人听出一点名堂来了,她把魏青一指。愤然道:“你这野孩子想干什么,难道你敢杀人不成?”她轻蔑地啐了魏青一口,把那张乐人一拉道:“别理这小叫花,我们走。”

    女人这种不屑和极度轻视的口气刺激了魏青的神经,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变得疯狂乱起来。恶狠狠地叫道:“你走不了啦?”掏出刀来就向张乐人刺去。魏青练过武功,虽然还是入门阶段,但张乐人是无论如何也闪避不了的。只听噗地一声,那刀直刺进了张乐人的大腿。

    那妇人一呆,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救命啦,救命啦!杀人啦,杀人啦。”

    魏青刺了一刀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他举着血淋淋的刀,不知所措迷惘地望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张乐人。心里扑扑地乱跳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那女人吓得跌跌撞撞的,不停地呼喊救命!周围有许多的路人,可是却不敢靠近。张乐人忍着剧痛抬起头来,望着魏青道:“青儿,快跑!”

    魏青没有动,他傻呆呆地望着张乐人,他突然觉得那张乐人骨子里并不坏,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就在这时,街角处突然冒出几个公人,嘴里吆喝着,把他围了起来。魏青手中的解腕尖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魏青连着那妇人还有几个在场的路人,被带进了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公人叉进了临安府。那妇人击鼓鸣冤,临安府知府贾似道领着一班衙役半天才升堂议事。

    可能是扰了那堂上的知府贾似道的休息时间,他瞪着睡眼迷离的眼睛没好气地望着堂下众人。突地把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大胆刁民,为何急急击鼓召唤本官?如禀之事虚假,每人击杖二十,赶出府去!”

    那妇人赶忙跪下道:“民妇汪氏,今日和丈夫张儒到城南瓦子里闲逛,偶遇这小孩。不想这孩子和丈夫争吵了几句,就拔出刀来刺伤民妇丈夫。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望青天大老爷做主,给民妇伸冤!”说完,嘤嘤地啜泣了起来。

    那领班的衙役也呈上魏青的解腕尖刀道:“老爷,这是小孩的凶器,这些人是城南瓦子的乡邻。当时就在凶案现场,可以为这民妇作证。”那众人也道:“禀大老爷,小人们的确亲眼所见,是这小孩刺伤这娘子的丈夫的。”

    那贾似道倒有几分清醒了,他惊异地看着跪在堂下的魏青。凭直觉他觉得一个孩子刺杀一个大人,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隐情。于是他又一拍惊堂木,厉声对跪在下面的魏青喝道:“你这小孩,姓甚名谁?天子脚下居然敢行凶杀人。难道不知道王法吗?”

    那贾似道一喝,两边肃立的衙役把那法杖在地上一顿,齐声道:“威武!”

    魏青毕竟见过一些世面此时倒不慌乱,心里反而很快冷静下来。事到如今他只能作最后一搏,他不知道堂上那个父母官是否真的清正廉明,但是能不能救柔儿在此一举,只要能救得柔儿即使粉身碎骨也不在乎。心中拿定主意,就偷偷地瞥了一眼那官爷,见这人中年年纪,模样也算端庄清秀,蓄有长长的胡须,只是那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暗想,听说那临安府知府叫贾似道,世人对他的评价众说纷纭到没有一个定准,看来就是此人了。

    魏青听他口气心里有些失望,可是到了这个关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把自己和安馨柔如何到临安投亲,如何在瓦子唱曲,又如何被张乐人出卖,从头到尾叙述一遍。他多长了一个心眼,对自己的身世只字未提,只说自己和安馨柔是亲兄妹,是扬州人。临了魏青磕头泣道:“大人,小人杀人是实。为了以正视听,情愿伏法。只求大人念小人妹妹是良家女子,现被歹人卖在那江南书院之中。恳求大人将小人妹妹救出,大人判小人立时为那张乐人抵命,小人也无怨无悔。”

    那贾似道见魏青口齿清楚,在临安大堂之上并没有半点畏惧之心,心里暗暗称奇。心道这小子说话倒有礼节,也不像在说谎。刺杀之事倒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脸色就缓和下来,旁边那师爷贾旺站起身来,附着贾似道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贾似道干咳了几声,脸上却无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儿,才道:“大胆刁民,小小年纪竟然敢行凶杀人。来呀,先将这小犯人击杖五十暂且收监,待那张乐人验伤之后来日再行定夺。退堂!”

    那汪氏似乎心有不甘,但一见那衙役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了。

    那贾似道一身便装地坐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里,午后暖洋洋的太阳照在他那较为清秀,又略显阴沉的脸上。由于是冬季,花园里除了一些不落叶的乔木,景致显得有些单调又有些萧瑟。贾似道的面前有一张石桌,上面摆了一些点心和香茗。几个小厮和丫鬟神色肃然地侍立在一旁,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这天的天气非常好,阴霾的天空中难得有了暖阳,贾似道的心情也出奇地好,倒也和颜悦色的,没有刁难那些下人。

    突地,园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师爷贾旺神色匆匆满头大汗地赶了进来。那贾似道抬起眼睛,有些惊异地问道:“阿旺,为何这样匆忙?”

    那贾旺赶紧毕恭毕敬地答道:“大人呼唤,小人怎敢来迟。”

    那贾似道颇为满意第呵呵笑了两声,对身旁也丫鬟道:“还不赶紧给贾师爷看茶。”那丫鬟应了一声,下去捧了一杯香茗上面,躬身对贾旺道了一个万福轻声道:“师爷请慢用。”

    那贾似道对几个下人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我和师爷有要事相商。”那几个下人赶紧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这贾旺原本姓苏名鉴字定远,原是临安府一押司。此人虽无甚才学,但却一肚子坏水,溜须拍马那是样样皆精。和贾似道乃一丘之貉,一拍即合的人物。为了逢迎取悦自己的上司,他连自己的姓都改了,此人之人品那就不用多饶舌了。

    那贾旺疑惑道:“大人如此着急呼唤小人,不知有何事?”

    那贾似道一笑道:“今日在大堂之上,你要我把那小子暂且收监。你是否另有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那贾旺却答道:“老爷,在下之意难道老爷不知?老爷您不是目光远大,其志甚高吗?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那江南书院的潘凤姐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她手能通天。现在她的小辫子握在老爷手里,还怕她不肯合作吗?”

    “阿旺,你这家伙就是老爷肚子里的蛔虫,老爷想什么你就知道什么。”贾似道哈哈大笑起来道:“只是那个孩子怎么办?”

    “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贾旺试探道。

    “这小子倒是一个有血性,很有情义的人。那张乐人也没有死,关几天就放了吧。”

    “这小孩是决不能放的。”那贾旺摇头道:“老爷,你想一下如果放了他,他很有可能再次到江南书院去闹,那潘凤姐一定怪我们办事不力。老爷的前途……”贾旺没有说下去,他征求地望着贾似道。

    “你要我长期关押这个孩子,不行,我怎么能做这种没天良的事情。”贾似道摇头道。

    “老爷,那曹孟德有句话叫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为了锦绣前程,牺牲一个小叫花又算得了什么。老爷,您的前程要紧。老爷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只要老爷您抱负实现,我自然会放了他。”

    “那你不要亏待了他。”贾似道沉吟道。

    “是!”那贾旺口里答应,心里却颇感奇怪,这可不像大人平日一贯的作风。居然会对一个小叫花心存悯念,倒是让人十分纳闷,他不知道贾似道一看到这个孩子就有一种亲切感,贾似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魏青被那伙如狼似虎的差人弄进刑讯室,就是一顿好打。这一顿板子,直把他打得昏死过去了好几次。

    醒来时魏青发觉自己躺着一个光线幽暗的监牢里,自己身下是一堆潮湿的发着霉臭味的乱谷草。魏青清醒过来,那疼痛顿时就袭了上来。那挨打时整个身体都是木的,还不如何疼,此时发作起来,魏青顿时就疼得眼泪花花直转。特别是两股和两条大腿,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糊糊的,稍有动弹,就钻心钻肉地疼。魏青心里却颇为安慰,如果自己这一顿打,能换来柔儿平安的话,无论如何还是挺值的。

    躺了一会儿,魏青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牢房里的光线。突地,他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声。魏青寻声望去,就见那乱草堆里还躺有一人,此人蓬头搭面,头上那一堆灰白的头发,和这乱草也差不多。只是这人的脸被那头发掩盖,看不清面目。但从这人的头发上来看,应该是一个老人。这人鼻息沉重,呼吸不畅,显然正在生病。

    魏青心里顿生怜悯之心,这人年纪颇大,也不知犯了何事被关进了这监牢之中。从这鼻息上来看,这人可病得不轻。魏青费劲地直起头来,轻轻地叫了两声:“爷爷,爷爷!”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已经昏厥过去了。

    不得已魏青只好爬了过去。可是身体一动,就是一阵阵钻心刺骨般的疼。魏青救人心切,也顾不得这些,拼命地匍匐过去。这监牢虽不甚大,要在平时,也就几步的事。可是此时,对魏青来说却是千难万难。魏青出了一身臭汗,好不容易爬到那人身前,魏青已经喘做一团,早就累得瘫了,要想再前进半分也不可能了。魏青只得停了下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才将胸口那股欲呕的烦闷给压了下去。又轻轻地唤了两声:“爷爷!爷爷!”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魏青胆战心惊地伸出手去,慢慢地揭开那人脸上的乱发。露出那人的一张脸来,此人的确年纪甚大,连胡须眉毛都白了,面色焦黄果然病得不轻。魏青摸了摸那人的额头,心中不由吓了一跳。这人的额头好烫,就像烙铁一般,可是身体却如寒冰一样浸人。魏青心里惊惧,又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可是手刚一搭上去,就像触电一般,被激得弹了起来。魏青心中的惊惧更甚,一时不明就里。这人的病因好奇怪,那松阳大师的书上可没有记载过,他也不知如何医治了。

    就在这时,那人却慢慢地睁开眼来,愣愣地看着魏青。魏青不由又惊又喜道:“爷爷,你醒了,再好不过……”魏青正说着,突然发觉那老人目光变得异常狰狞起来,不由吓了一跳,喃喃道:“爷爷。”

    那老人突地伸手抓住魏青,这人虽在病中,力气却大得吓人。他一抓之下,魏青全身瘫软半分也挣扎不得。那人就像提一只小鸡似地,狠狠地把魏青向墙上扔去,口里恶狠狠地叫道:“小杂种,我叫你骗老子?”



………【第十章 大狱(1)折磨】………

    第十章大狱

    1。折磨

    魏青被砸在监狱里那堵墙上,又反弹了回来。掉在乱草堆上,这一下魏青被甩得七晕八素,差点连胃里那点可怜的食物都翻了出来。魏青不由又惊又怒,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自己的好心全成了驴肝肺。更让人难忍的是身上的伤口又破裂了,疼得他呲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花花直转。心下扑腾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恶狠狠地瞪着那疯子。

    那疯子气得跳起来吼道:“小杂种,你还敢瞪老子,信不信老子把那双招子给你挖出来?”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顿凶猛的拳脚。那疯子怕有六七十岁了,却自称老子,真是为老不尊。魏青更想不到这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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