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掩饰,成果也不错。”
她的敏锐洞悉力使他惊骇。但如果她知道他所掩饰的一切,他就要下伦敦塔的地牢了。
凯尔想起自己痴呆的伯爵身分。“我是不和野蛮人为伍的。”
她笑道:“你放心,绝对不会的。自从我到过苏俄的大草原之后,就没有见过一位真正的野蛮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凯尔被她的诚恳所惑,心荡神摇的回想他俩交欢的种种情景。
“凯尔?你不是要告诉我男爵如何勒索敲诈你?”
他深吸一口气,道出他生平最大的错事。
第十二章
若兰五味杂陈的看著他试图努力说出那些显然椎心刺骨的话。她喜爱她的工作,但是刺探别人的隐痛并不包括在内。伯爵尽管看似纯真,还是有可能撒谎。她必须抽丝剥茧,以便和他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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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道:“永久的和平是可能到来的,凯尔。请你告诉我你如何解决那些问题。”
“我向柏亚妮求婚。”
若兰想起在辛克莱所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基德堡伯爵夫人画像。那位黑发美人水恒的文静笑容和惊悸的褐眸,对若兰而言彷佛无限的寂寞。伯爵似乎也是惊悸的,对于提起他失去的那位爱侣。但若兰必须知道男爵如何严重的冒犯杜凯尔,那样才能解开这场宿怨。
饱经生离死别的若兰自然的涌起怜悯之意。“尊夫人是一位美女,很遗憾她去世了。”
伯爵的嘴角充满愤恨。“希望男爵也像你这样。他只是悲伤失去这份姻亲,而不是一个女人的去世。”
若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男爵骗你和他联姻,以便谋取你的爵位?”
“不,”他哀伤的摇头。“是我自己太傻了。”
傻?根据男爵的说法,他的继女是要这位女婿的。但是他却要她嫁给一位伦敦的富商。“男爵说了什么?”
伯爵苦笑。“他将婚约丢进火炉中,但我有副本。亚妮哭泣、将自己锁在房间,直到他软化为止。”
关于婚约的事,凯尔和辛克莱的说法倒是一致的。“亚妮爱你。”
他变得感伤。“我想是的。她和我是青梅竹马,她是一位内向、害羞的姑娘,喜欢琴棋书画。”他眼中露出悲哀和罪衍的闪光。“她嫁给我是为了逃避男爵为她安排的另一桩婚事。”他以细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我们之间没有热情的火花,但我们都很安心。我们是朋友。”
若兰比较两个家庭,在气氛和风格上都如此迥异。基德堡的安详、井然有序与辛克莱的嘈杂混乱形成对比。“朋友”这个词在她心中徘徊。“我想你带给她幸福。”
他欣喜道:“她给了我麦肯。”他咧嘴微笑,显得出奇英俊。“虽然有时候我想将他送回去。”
若兰感到心痛。她享受父母疼爱只有短短的五年,一位荷兰裔的英格兰王以及一群凶狠的高地人使她家破人亡,康氏族人莫名其妙的摧毁地的幸福。但不会是永远的。
她将这些想法逐退。预期他会暴跳如雷的说道:“男爵要你偿还他女儿的嫁妆。”他也要麦肯,但若兰还不想太刺激伯爵。
伯爵靠在椅背上,双手垂挂在扶手上。“单单这点所引起的战争,一打边地勋爵都摆不平。”
骤然听到情人的名字,若兰移动身子想要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但它滑下来。她手忙脚乱的想接住它,但失手了。“噢!”陶瓷杯子撞在壁炉上,里面的啤酒在温热的石头上噬磁作响。
“我吓著你了,”他说道。“请原谅。但是我向你提过艾恩的名字,他不是鬼。”
她抓起落下的杯子,放回桌上。你在嘲笑我,她想说,你说我胡思乱想。但她必须抛开个人情绪,专心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想到她的报酬。“没有吓著我,我同意你的话。”
他饶富兴致的目光盯紧她。“你了解他吗,若兰?”
她试图克制自己脸红,但失败了。
他咧嘴微笑。
若兰懊恼的重拾刚才的话题。“我们谈到嫁妆的事。”
“亚妮将她的土地——从这里到哈迪恩之墙——留给麦肯。她也要和平,大家都要,除了男爵之外。”
若兰不理会他的谩骂,理性的说道:“你有她的合法遗嘱吗?”
他没好气的横她一眼。“当然,我还有一份婚约书。”
胜利的曙光透过迷雾在招手。“我可以看看吗?”
他生龙活虎的跳起来,走向书桌。他从马裤口袋中拉出一把钥匙,打开抽屉,翻找一番。然后回来时,递给她两份发黄的文件。
她手心冒汗的打开那羊毛纸。官印和书记官的华丽画押齐具的这份婚约证实了亚妮的妆奁:哈迪恩之墙以北至基德堡。阅读另一份文件使若兰鼻酸。已故的基德堡伯爵夫人亲笔书写,确实的将那片土地和她的珍珠项链留给麦肯。她的衣物、其他首饰、家具则给了妹妹亚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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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兰将文件放在膝上,它们自动卷成筒状。珍珠项链。这件垂死母亲留给稚子的贴身饰物使若兰炫然欲泣。
“怎么样?”伯爵说道,不耐烦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像极了起居室那幅大盗肯尼的画像。她何时不再视他为呆子伯爵?
“怎么了,若兰?”
“没事,”她脱口而出。“这些文件很正式。你只要求令尊所夺走的那片土地做为亚妮的嫁妆,这是很聪明而厚道的。你守本分的弥补了父亲的罪过。”
他注视著壁炉中的煤炭,使她清晰的看到他优雅的侧面。“我想要终止纷争。”他终于说道。
她不经意的说道:“亚莉到哪里去了?”
他霍地转头,差点甩掉鼻梁上的眼镜。“呃……我希望能够告诉你。她不像她姐姐;一向非常任性。我猜不出来这个丫头到底溜到哪里去了。”
若兰失望的以手指轻敲椅子扶手。他在撒谎。“根据她的贴身侍女和男爵的说法,亚莉视你如亲哥哥。他们两人异口同声说在尊夫人过世之后,她在此地住了几个星期。在失踪之前,她常常到这里来。”
“你在男爵家里有见到任何不愿离开那里的人吗?”
一针见血。若兰回想那纷扰的情景,人人都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而身为孤女的她也一样。
她咽下自怜。“我们说到柏亚莉的下落,你是否绑架她?”
他的嘴巴紧绷,眯起眼睛盯视若兰膝上的文件。“我不是那种人。”
这点若兰可不敢确定。“不然她怎么了?”
“她爱上一位名叫查理的玻璃工,来自布斯格林,我猜想。”
“他为你做眼镜吗?”
他惊讶的张大眼。“不,这是补锅匠给我弄来的。”他明显不情愿的补充道:“你可以到布斯格林去打听查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只能或只愿?”
他喝完杯子里的酒,以舌尖舔舐嘴角的泡沫。“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重新为他斟酒,希望这杯黄汤能使他的口风再松一点。此外,他酒后低沉的嗓音很像她认识的某人。
“你去找亚莉的情人,八成可以找到她。”
男爵并没有说亚莉有男朋友,但他倒是心虚的注视了治安官柯安维。
伯爵伸手拿酒杯。“你愿意叫男爵还我斑点牛吗?”
她大喜地说道:“愿意,如果你给我所有权状并使艾恩不再攻击辛克莱的土地。”
他放下酒杯,伸手拿她膝上的文件。他的手指画过她的大腿。“对不起,若兰。但是我现在对自己的东西非常小心,我最好将它们放回去锁好。我保证会和艾恩谈谈。”
他的语焉不详使她呆住。她看著地跳起来,踱向书桌。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掠过她脑海——一位神秘而迷人的夜客。她对这个幻想置之一笑,啜饮啤酒。边地勋爵绝对是一位更加精力旺盛的人。
凯尔在那里翻箱倒筐,头也不抬的问道:“你是否见过艾恩攻击男爵的证据?”
如果她不小心,很可能会前功尽弃。她只得一再覆诵男爵对凯尔的夸张指控。“我听了佃农的证词。”
“你在辛克莱待了几个星期。他带你到农庄上,让你亲眼看到摧毁的痕迹吗?”他抬起目光道,那双苜蓿般翠绿的眸子闪耀著前所未有的炯然眼神。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嘴唇、那完美的鼻梁,以及那突然变迷人的脸颊和下颚。她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不便回答。你告诉我艾恩的所作所为。”
“你没有听信男爵的片面之词吧,若兰?”
她震慑于他的义正词严。他控制了谈判,迫使她透露男爵的话。但她不能这样做,因为他必将个个击破,于是问题将无法解决。
男人,她鄙夷而厌烦的想道。他们要怎么样才能携手并进?“你说你可以证明那些斑点牛是你的。”
他抓起一页纸。“当然。没良心男爵不会大费周章去花钱买牲口并且改良品种,更别提照顾人民了。来了。”
她喝采道:“你非常配合。”
他停在咫尺之外,正色说道:“感激不尽,马若兰。我有那么容易看穿吗?”
若兰克制自己汗颜的冲动。她想,最好半真半假。“说你是一位麻烦的人物可以吗?”她露出最侨俏的微笑,补充道:“我擅长排解男人之间的问题,但是需要你高抬贵手。”
他将纸抛到空中,迷人的大笑。“我何必从你这里刺探消息?”
她也大笑。“我不知道,凯尔。”
他搔著下巴。“你不肯告诉我你在男爵那里的见闻,而我还一直问你。”
“没错。”
“大概是练武的关系,使我想知道敌人的企图。”
不是练武,是他的性别所致。“我确信,既然我们已经解决了——”
“你又故做慈悲了……”
若兰叹息。他太了解她的方法了。如果这样,和平就无望了。丢给他一根骨头,她的经验如此告诉她,但必须有礼的进行。“我道歉,这必定是由于我所接触的环境。老天,男爵的家真的非常忙碌。”
他将那张纸捡起来递给她。
“你愿意下盘棋吗?”她问道。“我可以将棋盘摆在火炉前。”她通常邀男人下棋,让他们赢棋。他们总是不知不觉的撤防、入她的瓮中。
“我来清桌子。”她说道。
“我去拿棋盘。”他走向书架。
她拿起啤酒瓶。它几乎空了,只剩下一点点。他或许很快就醉了。为了确保,她倒满他的杯子。
“我打赌你的棋艺高超。”他说道。
“还可以。”她转头看到他站在书架前,棋盘挟在手臂下,另一只手伸向上层书架的一只雕刻木盒。他转头道:“为了防止麦肯拿到,这是我祖母做的。”
很好,若兰想道,他已经放松戒备了。但他的姿势却使她再度联想到边地勋爵,她感到惊讶。“她教你下棋吗?”
“是的。”他站稳脚步,将盒子放在棋盘上,然后活像端著王冠的大主教般庄严的走向她。“但是不要告诉麦肯我们下棋的事。他会哀求好几天。这副棋子太珍贵了,禁不起他那双急切的手。”
他那安详的态度温暖了她。“我可以保密。”
“还有谁比我更清楚这点?”他打开盒子,放在桌上。
倚偎在那床破旧天鹅绒中的是一位男孩子的宝贝,匠心独具的被设计成棋子。十六颗光滑的石子,八颗黑的、八颗白的,代表兵卒。高踞在方形木头上方的是国王,一只深暗的贝壳代表黑色一方、一块雪白的水晶代表白色一方。端坐在较矮木架上的是王后;一方是珍珠、一方是石榴石。主教是叉骨,一个磨亮、一个被漆为黑色。雕刻的小马,一个披著白色马衣、一个黑色,则是骑士。城堡是两个一黑一白的箭头。
这副棋子的意义使她慑服。他的祖母做的。若兰感动不已。“好极了。”
他稚气的微笑。“不登大雅之堂。我确信你在旅途中见过最珍贵、精致的棋子。”
她捧起黑色卵石。“我下黑子。”
她必须慢慢来,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她下了一个兵。“我知道你出售盐给克罗玛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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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颗黑卵石移向前。“谁告诉你的?”
“一位朋友。”她下另一个兵。“我可以喝一口你的啤酒吗?它真的很棒,苏格兰的啤酒名不虚传。”
他将杯子递给她。“是的,我们酿制世界最好的啤酒。这位朋友是你所信赖、欣赏的吗?”
她对边地勋爵的感觉是深刻得多,但说谎较为妥当。“毫无保留。”
他推动另一个卒。“我想信任对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不是吗?”
受到他保守的棋术和热诚态度所刺激,她将啤酒递给他。“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摊开一只长茧的手掌。“我猜想你长年在外旅行,你的工作性质使你相识满天下,但少有知交。”
原来伯爵是位哲学家。她欣赏他这一点,但不得不自卫。“我有艾琳、塞拉和塞凡。我们是好朋友、一家人。”
他狡猾地说道:“我想你拒绝了不少追求者——外国的王公贵人之类的。”
她乾笑道:“他们不适合我。”
“那么他们是傻瓜,”他宣称道。“因为你太优秀、太聪慧了。”他清清喉咙。“你也很漂亮。”
这份羞涩的恭维使若兰心花怒放。“谢谢你。”
他眼中闪著喜色。“高地女人通常都这样。我是指你的头发具有一种……敏感的气质——”他咬著唇。“我的口才太差了,不是吗?”
她尴尬的伸出援手。“你刚才说到盐的事。”
他吞咽一下,使她注意到他颈项上的有力肌肉。她以前为何没有注意到?
“男爵拦截上一批货。”
他的控诉像鞭子般地将她抽回现实。“我需要看看你和克罗玛公爵阁下的公务信函。”
“当然。”他长饮一口啤酒。“我还可以带你到矿场去看。”
“谢谢你,不用了。”她移动一只叉骨。马车的颠簸将使她身上某些部位疼痛。“我今天很累。”
“噢?”他的手停在一只箭头上面。“你昨夜睡得不好吗?守卫说你很晚还单独出去。”
若兰感到面红耳赤。“我的夜晚其实很好。”
“我很荣幸你在苏格兰过得愉快。如果你肯告诉我你晚上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