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散与忘情水的双重作用下,豆蔻只有最基本的一些记忆,比如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哪些话是善意的友好的,哪些话是恶意的不友好的。她体内流转的真气并没有减弱,一举一动中暗含着武术的精髓,兴许是因为这些都是些不必可以记忆的东西,但她的性格却变化很大,就像小孩子一样,贪玩好吃好动好强霸道,喜怒都毫不顾忌地表露出来。
看着豆蔻纯真无瑕的眼神,老白常常感到羞愧。他总是想起怡红院老鸨兰姨送给他的那册春宫画。
有时候豆蔻会用胸膛贴住老白,轻轻地摩擦,发出愉悦的呻吟。在她,这只是可以使她感到快乐的本能冲动驱使下的无意识动作,而对于老白,这简直比在刑部大堂受刑还要折磨人。
老白是个君子吗?也许在别人眼中他是。但在他自己看来,他绝对不想做一个君子。
他不是不想将豆蔻怎样,而是太想了,所以才苦苦地忍耐。他不愿在她失去记忆忘掉过去的情况下与她发生肉体的关系。他觉得让这样一个美人爱上自己是痴心妄想,但他克制不住这种愿望。
天人交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第一次,老白问豆蔻:“你喜欢我吗?”豆蔻眨着眼:“虽然你长得比哥哥丑多了,但是你对我很好,我喜欢你。”老白追问:“哥哥是谁?”豆蔻痛苦地拍打自己的小脑袋,眼泪哗哗地说:“我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老白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恢复平静。第二次,晚上睡觉时豆蔻抱住老白,说:“我怕黑,有老猫!”她的腿恰好抵住老白的丹田,那下面立刻热腾腾地鼓胀起来。老白语调艰涩地问豆蔻:“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豆蔻轻轻摇头:“我是哥哥的女人,不能再做其他人的女人了。”老白长叹一声,血液渐渐冰冷。她有着深爱的人,即便是忘情水也部分失效,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呢?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岂不是更加痛苦?第三次,豆蔻睡梦中紧紧拥抱老白,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呻唤,月光下就像一个发情的小兽,老白告诫自己,我不是禽兽,不能就这样占有她,却无法阻挡汹涌的激情,一个忍不住他就开始对豆蔻上下其手,将她浑身衣物剥的精光,热烈而温柔地抚慰她每一寸肌肤……如果不是豆蔻突然清晰地喊了句“飞扬哥哥,我好爱你”,老白就将错就错地一错到底了。三次之后,老白不敢再在野外露宿,他开始选择人多的地方住宿,靠着打零工赚取可怜的佣资养活自己和豆蔻,对外人,他称豆蔻是自己的傻妹妹。觊觎豆蔻的人很多,但老白交待豆蔻不让除他外的其他人靠近她,她就对那些人毫不客气地动手,害得老白常常拿不到工钱就要逃命。
这种平淡而刺激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老白到了迷津所在的金海府。
第十章 大儒
步流明所绘地图十分奇特,上面除了金海府几个大字外,只划了几个粗细不均的线条和圆圈。到了金海府,老白才明白其中一条最粗的线应该代表黄河。那条线的颜色也恰好是白亮边力土黄泛滥。剩下的几条线,有一条代表东西向最大的官道,一条代表运河,这三条线围成的三角形的中央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另外几个圆圈,一个应该代表磁石山,一个代表太公庙,一个代表一处煤矿。
参照自州府衙门偷来的地图搞明白步流明的圈圈叉叉图,老白问豆蔻:“我们先去哪里?”
不可能四个地方都是迷津,那么,这幅图只是提示线索,让老白按图索骥地寻找下去。
豆蔻歪着脑袋瓜想了想,戳了戳那个不明所以的不规则圆圈:“这么多线线围着的喏,一定好好重要的哦,先到这里看看好啦。哦说得对不对呀?”
老白苦笑着摇头:“求求你了,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我实在受不了了。”
豆蔻狡猾地眨着眼:“你投降了?”
老白举起双手:“我投降!”
“好啊好啊!”豆蔻蹦着跳着拍手笑着,“那我要把你身上的东西全都没收,你不能反抗啊!”
进金海府的路上几个说话怪腔怪调的人拦住老白问路,老白直接拒绝说他不知道附近的路,但那几个人仍然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其中几个嚣张的女人围着豆蔻连声叫着什么“卡瓦伊,卡瓦伊”,吓得老百以为遇到了豆蔻以前的相识,豆蔻的原名就叫做“卡瓦伊”,但随即就明白这只是一种恭维话,因为几个女人指着从背袋里掏出的可爱的大眼睛布娃娃说“巴比娃娃卡瓦伊,小姑娘卡瓦伊”,然后将卡瓦伊的巴比娃娃送给了卡瓦伊的小姑娘豆蔻。相比之下,那几个穿着古怪的小伙子倒显得腼腆老实,只是偶尔喊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要酱紫,we will miss the gate,please quickly!”临走时,一个带着眼镜的小个子女人悄悄对豆蔻说:“我还是认为whitecloudfly比较fityou,你一定要想好啊!”她一位老白不可能听到,即便听到也不会懂,谁知老白冲她说了一句:“If you say that again;I will hit you until you can not speak any more。”那个女人的眼镜啪地掉在地上,顾不得拾转身就跑。
得到许多礼物的豆蔻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猫在老白身上问他学那种奇怪的语言,老白被逼无奈对她讲了一些小时候学到的句子,结果一路上耳朵饱受摧残,片刻不得安宁。
向上举着的手被用力向上拔,老白无奈地叫道:“喂,你不是要没收我身上的东西嘛,怎么拽住我的手不松开呢?”
豆蔻委屈地说:“人家想要这个戒指嘛。”
老白连忙把手放下,戒指好好地戴在手上。
为什么感觉不到戒指的存在?老白用手拉了拉戒指,吃惊地啊了一声。那枚戒指竟然变得像人的身体的一部分,摸上去肉感十足,而且与手指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回想一路上的情形,的确忘记了天鬼之戒的存在,只是与豆蔻分开住的每天晚上都要炼化魔王舍利。说也奇怪,每次炼化魔王舍利时总有一个声音在一旁指点老白。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老白想当然地认为是有高人在附近,所以并未分神。排除罂粟的毒素与克制对豆蔻的非分之想一样的困难,心底里一个声音叫嚣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错一次又何妨!每一次出现这种冲动,老白就反复地告诫自己:有些错是无论如何不能由第一次的,防微杜渐才能防患于未然,明知不是自己真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沉迷、放纵下去只会造成痛苦。然而事情并不如此简单。那种想望似乎发自灵魂深处,如果不去满足它,它就要撕破灵魂脱壳而出,那种撕扯的感觉无比真实,好像真的有一个恶魔钻入了人的身体内部,渗透在人的每一块血肉之中,不时以将人碎裂为无数块相要挟,迫使人就范。每当老白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就会有一段优美的歌曲响起,主要是洋语,虽然听不懂唱些什么,那种旋律却可以让老白恢复沉静。一个既可以指导老白炼化魔王舍利又懂得洋歌曲的人会是什么模样?好奇心旺盛起来,老白常常装作炼化魔王舍利的样子想印有那个高人出来,但那人从不上当。而一旦老白用心去炼化魔王舍利,那个声音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响起。受罂粟毒素影响越来越小,对那个唱洋歌曲并指导功法的声音却迷恋起来,尽管那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种迷恋使得老白觉得有些羞愧,但转念一想,那些追捧京剧、豫剧、评戏的人不也是沉迷于好听的声音不能自拔吗?对于能够触动人内心柔软地方的美好事物,所有人都会产生依恋吧?如此一想,他就能以一种纯粹欣赏的态度去接受那个声音了。那个声音也赞扬了他的这种自觉主动提高自身力量的做法。可惜的是,始终不知那个声音来自哪里。
难道说,那个声音来自天鬼之戒?
有可能吗?
没有可能吗?
“想什么呢?”豆蔻不满意地环抱老白的脖子,“人家想要这枚戒指!”
已经渐渐消除绮念却仍享受这种亲密感觉的老白只能无奈地说:“你看,它和我的手长在一起了,除非把我的手指砍下,否则根本没办法取下来。”
“真的吗?”豆蔻玩着自己的手指,“那就把手指砍下来试试看喽!”
老白瞪大眼睛:“不会吧,你忍心吗?”
豆蔻不高兴地说:“你的手指又不好玩,砍下来就砍下来了,你不是说愿意为我牺牲一切吗?连一根手指都不肯,哼,那个姐姐说得不错,你也是一个嘴巴抹蜜脚底抹油,平时甜言蜜语,关键时候溜之大吉的小人!豆蔻才不要喜欢你这种人!”
被豆蔻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老白差不多就要对那根手指下毒手的时候,那个声音油然响起:“你如果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一定会后悔的。”
“是啊,一定会后悔的。”又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光天化日之下,魑魅魍魉都无处容身,却让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潜伏在身边,太不像话了!
可是,纵目四望,并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豆蔻一跺脚:“不和你玩了,你就会撒谎骗人家!”
老白感到不安,被豆蔻一激,带着几分怒气说道:“你走!走得越远越好!去找你的飞扬哥哥!你以为我喜欢和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在一起吗?你以为我喜欢白白地替人付出却什么也得不到吗?你尽管走好了,我是不会去找你的!就当我从来就没遇到过你!”
豆蔻目瞪口呆,流着泪掩面狂奔。
哎!老白叹口气,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顿。
“小伙子,我看你还是赶快去追吧,不然一定后悔!”那个女人以一种惋惜的口气说道。
“你们是谁?”老白不肯罢休。
“我们?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死鬼。”那个女人咯咯笑道,“你说,死鬼重要呢,还是美女重要呢?”
当然是美女重要。
但再也找不到豆蔻了。
老白先是在豆蔻离开的地方等了一天,豆蔻没有回来。
也许她迷路了,也许她根本不想回来,也许她遇到坏人了。
于是老白开始疯狂地寻找,大街小巷挨个问,杳无音信。有好心人提醒他找人画幅图,一连十多个画师都没办法画出豆蔻的形象,最后一位画师叹道:“如果令妹真的像你描述的那样美,怕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将她画出来。你去三界庄找王庄主吧。”
三界庄恰好位于黄河、运河、官道三者之间,而庄主王廷芝是儒释道三界都非常尊崇的一位学界泰斗人物,所以他建造的庄园被称为三界庄。豆蔻说她会先去那个圆圈,去看看也好,兴许能遇到她。
路程不远,老白一抬腿就到。路上见到许多书生、官吏、和尚、道士、商人,他们都带着礼物向同一个方向去,找个商人一问,原来是去为王廷芝贺寿,六十大寿。既然恰好撞上,又有求于人,不备些礼物不象话。那个商人自告奋勇替老白参谋,老白坦言自己没有钱,商人哈哈一笑,将老白带到酒店雅间,问老白:“你手上戴的可是天鬼之戒?”就这样,这名自称王化的商人带着老白到了三界庄,通名报姓顺利进入庄内。三界庄内三教九流毕及,黑白两道齐聚,内中不乏江湖一流好手,王化都悄悄一一指点给老白看,而有些名不见经传却神完气足武术臻于化境的高手据说来自军队。“江湖是水,军队是山,水有干的那一天,山却永远存在”,王廷芝的名言果然有几分道理,军队里的高手虽没有名气,功夫却实实在在。
距离寿诞还有三天,据说三界庄管家专门腾出三个储粮的大仓库都摆不下收到的贺礼,可以想见王廷芝六十大寿是一件多么轰动的大事。老白问王化:“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回事?”王化呵呵一笑,摇着鹅毛扇,挺挺大肚子,说道:“门主入世未深,当然不知道这条潜藏深渊的大鱼。”老白打趣道:“不知这条鱼能潜藏多久,会不会被人捉住。”王化高深莫测地笑道:“静观其变,很快就会有答案。”
由于宾客太多,主人没办法一一接见,王化便托人转告王廷芝说有绝世美人图一幅要进献。心急如焚的老白无可奈何,只能静下心等待。夜间修行,那一男一女的声音断续传出,老白追问他们的来历,男声自称是天鬼之戒的守护神,女声自称是天鬼之戒的精灵。相信他们才真的见鬼了!“我们知道你不信,你不是要找豆蔻嘛,三天后你自然会遇到她。”那个女声婉转悦耳。
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事情太离奇的话,这个人难免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老白问墨戒这个世上是否真的有神存在,墨戒回答说当然有。老白于是问:“人类究竟是女娲娘娘造出来的,还是那个叫做耶和华的造出的?”墨戒支吾半天也没个答案。舍利说道:“都不是。人类是人类的爹娘生出来的。”回答的真是太精彩了,老白哇噻大叫,差点掀翻屋顶瓦片。隔壁王化赶忙过来敲门,老白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做梦说梦话,敷衍过去。
老白问豆蔻现在在哪里,舍利不肯回答。这就是他们的对待主人的方式?老白赌气不理睬他们。
第二天上午王廷芝开始提前会见客人,王化带着老白见识世面。
农妇装扮的老婆婆是广西壮族族长,因为祖上黄道婆引进黎族纺花织布技术而世代掌权,人们称她为花婆婆。花婆婆鹤发鸡皮老态龙钟,一副不谙武功的模样,但只要想到她带着一个小娃儿千里迢迢步行来到这里贺寿,就没有人敢轻视她。
穿金戴银衣饰繁多的半老徐娘是湘西各个苗族推选出来的代表,巫宗宗主、蛊神教教主。没有人知道她叫做什么,王化悄悄告诉老白,她叫凤翔花。老白悄声问,你怎么知道?王化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女羽士李玄机乃是玄女观的观主,天生媚骨,*外露,却偏偏有一股威严气势,让人不由得想起道家宗主周敦颐《爱莲说》里的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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