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传奇- 第17部分

　　难道他们都在水晶球碎裂时的爆炸中死掉了？

　　明明戒指还戴在手上。

　　手背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那是魔王舍利的光。

　　被驱散的黑暗张牙舞爪，眼前出现的景象让老白彻底愣住。

　　钢铁铸造的机械耸入云端，三界庄一半的庄园都被它们占据。

　　为什么白天什么也发现不了？

　　他又是怎样进入这钢铁怪物的控制范围之内的？

　　怎么会毫无察觉？

　　越想越害怕，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如果这钢铁怪物会移动，整个华夏大地都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东西啊！

　　那么，一定是不能动了。否则，三界庄还不早就称霸天下？

　　刚如此想过，巨大的轰鸣声自云端传来，钢铁怪物微微颤抖，大地轻轻起伏，耀眼的光芒笼罩了那钢铁怪物，恍惚中它向前移动了几尺，然后，更大的轰鸣，更耀眼的光芒，钢铁怪物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没有造成任何的破坏，凭空消失了。就像一杯水放在烈日下那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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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神的旨意。”金发碧眼高鼻梁的洋人神父虔诚地说。

　　钢铁怪物消失后，闯过枪林弹雨，老白进入一处隐蔽的地下宫殿，宫殿里有许多洋人。

　　“我不相信神，因为我没有见过神。”老白不以为然。

　　“无所不知的主啊，饶恕这狂妄自大的人吧！”神父在胸前拼命画十字。

　　老白冷冷地说：“如果我需要你们的神饶恕，我们的神会怎样想？你们的神是唯一的真神，那么，我们的神都是伪神，为什么我们同样获得很好？”

　　神父开始冗长的说教，什么主在天上行走，不满四周一片黑暗，于是喊道，要有光，于是有了光，不满空洞的世界，于是创造了无数星辰，创造了地上水中的一切生物，创造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所有人的祖先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是主的子民，后来由于恶魔的叛乱，有些人离开了主的怀抱，在主的不断召唤下，主的仆人远渡重洋来拯救这些人，主是仁慈的，必然会重新接纳他们，等等。

　　“恶魔呢，难道他会同意你们这样做？”

　　“恶魔会派遣他的使者与神的使者对抗，但神的使者最终必将胜利。”

　　“谁会是恶魔的使者呢？”

　　“凡是与神的使者为敌的人。”

　　绕了个圈子，无非是说他们所作的都是对的，不同意他们所作所为的人都是坏人。

　　“可惜，恶魔的使者将会杀死你们。”老白望了望满地的尸体，心中的不忍竟减弱很多。这样固执狂妄的人，死掉也就死掉了，他们对付“恶魔”时的样子真像恶魔。

　　神父作最后的挣扎：“你难道没有看到方才的神迹吗？那是神才能做到的啊！”

　　这一点老白并不想否认。那种时间空间全都可以撕裂的存在，的确不是人可以造出来的。

　　然而，老白很果断地反击：“你不是说我们是被恶魔统治的人类吗？为什么神迹会在这里出现？不，你不要狡辩，如果真的是神有意让恶魔的子民知道，不会那么闪一闪就溜走，或者是神被恶魔击败流落到了这里，或者是恶魔在这里休憩，总之不会是像你所说的那种神迹。”

　　无可辩驳。神父蔫了。

　　但他很快两眼放光，兴奋地喊道：“主啊，救救我！”

　　见鬼了才会有主来救他。

　　所以来的只是三界庄庄主王廷芝。

　　神父却跪下去，亲吻他的脚尖。

　　无与伦比的恶心！真变态！——逃亡途中的晋文公接过老农双手捧上的泥块时的做作与之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那好歹算是对大地的崇拜礼敬，这算什么？

　　却见王廷芝慢慢地将脸撕了下来。

　　人皮面具。

　　他又将眼球抠了出来。

　　哦，只是一层皮。　　　　

　　王廷芝的眼睛是蓝色的。他的脸不像华夏人种。

　　“伟大的诺扎丹马斯，请您惩治这不信神的恶魔之子吧！”神父嚎叫起来。

　　劳什子的“挪炸弹马嘶”微笑着说：“当年我预言那个养猪的教士将会成为教皇，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疯子，但那个教士真的成了教皇。有个贵族邀请我赴宴，企图让我出丑，我预言我们将会享用那只黑色的乳猪，贵族便吩咐厨师宰杀白色的乳猪，但最后的结果是，黑色乳猪被狼叼走了，厨师悄悄宰杀了那只白色的乳猪。我的预言从来不会落空。”

　　臭屁的家伙！

　　老白嗤之以鼻：“魏征有次午睡醒来听到两个人说话，其中一个说官职是天授予的，另一个说是屋内睡觉的老头授予的，于是魏征写了一封短信让第二个人送到吏部，信里说，任命送信的人做某某官，结果那个人临时肚子痛，让第一个人去。这个故事明摆着是编出来骗人的，和你的故事一样。魏征会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暂且不说，他难道不会问一问那个人的名字？会死吗？”

　　诺扎丹马斯愣了又愣，不懂老白说什么，差很远的说。

　　“听不懂？”老白补充道，“你一定是知道那个人将会成为教皇才那样做作，那只叼走乳猪的狼说不定是你养的。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事先就决定好的事情。”

　　“你不信我能预言？你认为我撒谎？”诺扎丹马斯总算明白了一点。

　　老白说：“谁都可以预言，但预言不可能都变成真的。我预言你会被我杀死，那么我就可以杀掉你来实现我的预言，我预言你不会死在我的手上，那么我就不去杀你，离你远远的。没有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发现的。绝对不可能。”

　　诺扎丹马斯有些吃惊：“你是无神论者？大正帝国竟然有无神论者？”

　　少见多怪。范缜，王充，杨王孙都是无神论者。

　　神父忍不住叫道：“主教大人，您一定不能放过这个人啊！”

　　老白翻白眼道：“原来你成了主教啊，这是那个教皇与你的交易吧？那个贵族也是你的合伙人吧？*潇洒的李太白还与贺知章等人合伙搞了醉八仙的传奇故事，写边塞诗的岑参还搞千金买琴然后当众砸毁好让人关注他的诗作的把戏，你这套too　old的。”

　　诺扎丹马斯笑道：“你们不是都相信推背图和烧饼歌吗，那些也都是编造出来的吗？”

　　神父忍不住叫道：“主教大人，您一定不能放过这个人啊！”

　　老白对神父说：“别鬼嚎好不好。你不知道我们是在等对方露出破绽吗？你以为我们是在闲谈吗？没见识的笨蛋。”

　　神父骂道：“你们这是在凑字数！”

　　老白不理他，说道：“这里面学问大了。当年光武帝刘秀未曾起事前的人生理想不过是做官做到执金吾，娶老婆娶到阴丽华，有次去收租，那些人谈论谶纬，说将来推翻王莽的会是刘秀，当时的人都以为是太师刘秀，刘秀哈哈大笑说，难道不会是我吗？结果当时的那家主人就一心一意辅助刘秀，差点全家死光光，幸好刘秀真的成了皇帝。做了皇帝的刘秀开始迷信起来。他难道不知道那个原本叫做刘歆的太师为什么要改名叫做刘秀？他想造反，却平白便宜了这个刘秀。当然了，恰好还有一个刘秀也是够凑巧的，但是呢，当时的人大多是两个字的名字，姓又少，重名简直正常的不得了，王莽篡位八十年前就出现过一个做了太师的王莽，王莽的儿子王匡去剿灭赤眉军的王匡，王莽的叔叔王根被王根打小报告，多了去了。而且刘秀做皇帝是被人硬逼着做的，他可能不大敢，但天下的能人全都往他手下跑，还非常坦白地说，我们这些人跑到这里跟你干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做大官？你不做皇帝我们可不干了啊。你看看，与其说是预言非常灵验，不如说是因为人们的相信使得预言变成真的了。”

　　这番话忒长，老白说话时露出三个破绽，但诺扎丹马斯都因为犹疑而错过了。万一是故意诱他上钩怎么办？彼此都知道对方在寻找破绽的情况下，说这么多话，不是很奇怪吗？

　　神父大叫道：“不要再凑字数了！我要控告你们！”

　　诺扎丹马斯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昆阳大战的时候刘秀他们的情况多么危险？如果不是突然降临的暴雨雷电使得巨毋霸的野兽倒转过去攻击王莽的部队，如果不是护城河的水突然暴涨淹死了无数军队，刘秀能够成为皇帝吗？燕王朱棣若不是因为两次奇怪的风，说不定早就死在山东了。有些事情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任何人也无法改变。比如你和我之间的战斗。”

　　“那么，究竟是神的决定呢，还是恶魔的决定？”　

　　老白眨了眨眼。

　　开战！诺扎丹马斯不肯放过这次机会。

　　光影交错，空间扭曲，地下宫殿顷刻间成为废墟。

　　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战斗。

　　神父连滚带爬拼了命逃才捡了一条命。

　　看着越战越远的两道人影，神父冷笑连连。

　　他撕下了面具。

　　他才是王廷芝。

　　为了活下来，他杀死一名与自己身材仿佛的神父混在洋人中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过了十六年！

　　每次亲吻那个人的脚尖都是他最看不起自己的时候。但是，他要活下去！

　　有时候他感到愤怒，难道没有人觉察出那个假冒的王廷芝说话一点水平也没有吗？的确他懂得许多许多有关中国的事情，但是，当世大儒，文章、诗词、书画、琴乐，他敢在人前显露吗？为什么没有人怀疑他？但想起那种发出死亡之光的武器他就不寒而栗，暗自期盼那些好友并没有发现异常。否则，他们现在一定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些洋人酝酿了多少年了？如果不是意外发现这个地方，畏惧那可怕的武器，他们早就发动战争侵略大正帝国了吧？如今，他们终于将蚩尤魔神送走，战争不可避免了。　。　想看书来

第十二章　煤矿
黑乎乎的像炭一样的东西从地底挖出，依靠肩扛手抬运到固定地点，经由专设的马路运往全国各地，每一吨售价为纹银三十两，而挖一吨能够拿到的工钱则只有三百个铜钱，即便如此，附近的居民挤破了头要来这里打工，一年下来能够挖够一百吨，就有三十贯铜钱的工钱，还可以免除徭役和赋税，比种地不知强到哪里去了。如果有牲畜还好一些，不然的话，农忙时的四五十天简直要人命，麦子要割下来，一点点运到场地上，一点点敲打，然后扬场，中间一旦遇到下雨，一番手忙脚乱着急忙慌不可避免，还常常没办法及时将麦子转移到避雨的地方损失惨重，麦子收了，农活还没完，地要用锄一点点翻一遍，然后用镢头敲碎土块，最后还要用耙子耙一遍，土地整完了，开始种玉米，有耧子的话就算用人拉也能节省很多时间和力气，没有的话简直无法忍受那种单调的劳作，上万次的重复呢。种完玉米，浇水是个大问题，一担担地担，几十亩地不知要干到猴年马月。如果土地少没办*耕，上粪肥是必要的工序，庄稼一枝花，全仗粪当家，自家人粪尿不够，可能还要掏几个铜板去买。补种，拔草，也都是耗时费力的劳动。一年至少有两次高强度的劳作，收获了什么呢？有自己田地的只要交公粮，却不必交租金，按道理会比较轻松，但是还有徭役，官府征召去参加劳动，不发工钱的。管饭是件好事，不过粮食从哪里来？一年到头，除了冬季比较闲散外，没有几天福可享，最终落到手里的不过是几百个铜板。

　　看着工人弯腰驼背的样子，欧阳韩岳低下头叹息一声，继续翻看手中的两本书，《齐民要术》、《农政全书》，对比其中记录的异同。

　　《齐民要术》、《农政全书》这是欧阳韩岳所能找到的唯一两本农业相关书籍，早已翻了几十遍，没翻一次都要喟叹一番：千多年下来，竟然技术退步许多。不过，欧阳韩岳感兴趣的并不只是农业技术。他还找到了《巧工记》、《墨子》、《梦溪笔谈》、《天工开物》，这些书里面记录许多工业制造技术，比不得那些宝玉鉴赏、名花赏鉴、文物收藏高雅，却实实在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若是欧阳韩岳的兴趣仅限于这两方面，他还不至于贡试落榜，他还对李淳风的算学十经、宋代编纂的兵学备要、星经图、堪舆图、西洋器械等兴趣十足，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这些“毫无用处的奇技淫巧”上面。

　　被迫离家出走，他并不后悔。他的父亲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但他无心仕途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欧阳庆动用家法，他也毫不畏惧。欧阳庆也许是气糊涂了，竟然准备和这个三岁吟诗五岁做诗七岁做文章十岁做秀才十三岁做举人的儿子讲道理。他骂那些书，说那都是写给贱民们看的，非但没有丝毫的用处，反而败坏人的品德。翻来覆去，他也就只有这么一条理由，最多不过引用一下孔圣人对问稼的弟子樊迟表现出的不耐烦来警醒儿子。欧阳韩岳不知为何实在无法忍耐下去，将父亲常看的三本书掷在地上，反问他的父亲，这些书难道就不是写给贱民看的吗？这句话实在是大错特错，儿子骂老子，大逆不道啊。欧阳庆也许真的糊涂了，不顾胡子被自己扯下十多根的事实，笑着问，凭什么这么说？结果，他儿子指着他最爱看的柳泉居士蒲松龄著的《聊斋志异》说道，这本书的作者以异史氏自称，奇志可嘉，其记叙故事精彩纷呈意趣横生，若非被列为禁书，必定受到市民的热烈欢迎，——听到这里，欧阳庆只不过眨眨眼，——为什么要禁止那些“贱民”看这样一本与求功名无关的书？还不是因为里面的故事揭露了官僚士大夫的无耻荒淫！欧阳庆气得拍桌子，问道，你从哪里看出荒淫无耻了？欧阳韩岳冷笑，指着某卷某题，这个韦公子难道还不够荒淫无耻？与丫环厮混不说，搞大肚子后还将其卖掉，嫖妓嫖到女儿，竟下毒将其药死，遇到貌美的少年就与其厮混，后来还与少年的妻子厮混，时间长了，竟发现少年是他儿子，真不愧是人首而禽鸣者也！欧阳庆骂道，你读书只读这些*的内容吗？欧阳韩岳笑着说，是啊，这本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