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锻炼武术的方式跟别人不太一样，除了普通的跑步，负重练习之外，真正的格斗技术是通过一套模拟游戏来学习的。或许就是你说的那个东西。”
“能详细说一下吗？”
“……我对那个东西的原理不是很了解。”蜘蛛似乎在心中斟酌用词，慢慢地说，“基本来说就像普通的立体游戏一样，带上类似于摩托车头盔的东西，全身插上线，就会感觉自己似乎凌空飘浮，紧接着就会有敌人上场。虽然是虚拟的，但他们都有相当的格斗技巧以及很高的人工智能。挨打到了一定数量之后，就会自动退出。”
小妖点头，继续问：“你知道那套模拟格斗教材是从哪里来的吗？”
“那是我父亲弄来的，我并不清楚。”蜘蛛转过脸来，问，“怎么，这些问题很重要吗？”
“很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小妖说，“我现在正在研究如何完善异能教材，因此我希望能听到更多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你很尽职，小姑娘。”
疼痛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寒风走过来推开了她们两个身上的机械，说：“可以站起来了。很漂亮的纹身。”
小妖把裸背装的带子系好，跳下床，利用镜子的折射看着自己的左肩下方。
那里模仿传说中的骷髅魔女，刺着一个暗红色的长发骷髅。看上去除了恐怖还是恐怖。
蜘蛛的背后正中，刺着一个巨大的八爪蜘蛛，没有皮肉，只剩下一副古怪的，千支百节的骨骼。
当天晚上，死神强盗集团地下医疗中心，病房。
叶湘昂被金刚从水疗箱里捞了出来，现在正躺在床上。虚弱无助地看着他身旁的人。
“这里是哪里？”他问。
“死神强盗集团基地。”寒风回答。他戴着一副形状古怪的眼镜，左眼镜片上不住显示变幻的数据，右眼镜片却是普通透明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叶湘昂问，“你是谁？”
“……我叫寒风。你还记得你曾经去过什么地方吗？”寒风调整了一下眼镜，“你记得地下武斗场吗？‘古罗马黑血武斗会’？”
“……我……天使！”叶湘昂突然说，“天使！殊杀恶魔的天使！”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古罗马的天使开始狩猎了。第一次之后是第二次，直到没有猎物为止。全世界的邪恶将会在天使的羽翼之下化为乌有，天空将恢复碧蓝澄清的颜色，全世界的人都将听到由天使带来的，天上的福音。”
“你在说什么？”寒风眼镜上的数据变成了桔黄色，闪烁不已。“镇定一点，镇定一点。先告诉我，你记得你是谁吗？”
“……我叫叶湘昂。”
“好。你记得你来自什么地方吗？”
“天使之巢。”
“……你到这里来找到我们，为了什么？”
“阻止狩猎。”
“谁让你来的？你自己吗？”
“……不知道。我觉得……头很疼。我好像……我好像忘了些什么。”叶湘昂痛苦的眯起了眼睛，抬起右手，重重落在自己的额头上。“你们是些坏人。”
“什么？”
“你们是些坏人。”叶湘昂重复，“但你们不应该死。我讨厌那些闪光的东西，天使的羽毛会把人扫入地狱。”
“……好了，谢谢你。休息一下吧。”
寒风站起来，安静地走出了这个狭小的房间。在他关上门的时候，叶湘昂已经睡着了。
“怎么样呢？”
“他情绪恨混乱，一直都在说天使，恶魔之类的话。我想着些话是有意义的，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
“也就是说，可能他在什么时候受到了极其剧烈的刺激，详细情况他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但一些可怕片断却深刻的残留在头脑中了？”
“头儿，你好聪明！”
“……被你夸奖，我一点儿都不高兴。寒风，请继续说吧。你如何计划？”
“头儿，这要看你。如果你有把叶湘昂吸收为成员的打算，我会对他进行详细的检查以及治疗，如果你没有这种打算，我会把他当作试验材料。”
“采用第一种方法吧。我有预感，我们会非常需要这个能操纵植物的人。另外，请你转告蝴蝶，让她负责叶湘昂所带来的磁盘的解密工作，你就专心治疗叶湘昂吧。疯狼，如果你闲着没事，等小妖准备好之后，你就带她去地下训练场吧。记得，给她提供她所需要的各种帮助。”
地下训练场和医疗中心这个两个巨大的房间几乎瓜分了整个五层。
地下训练场几乎完全由钢铁组成，天花板，墙壁，地板，都生了红绣。这里没有任何照明设施，唯一的光亮就是房间尽头，飘浮在空中的一块板子。借着那淡淡的绿色光线，勉强可以看清楚房间里大大小小堆放在一起的机械，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半躺式的椭圆形盒子，那形状类似带盖子的单人躺椅，或者说干脆就像个棺材。
“那个东西就是异能训练床。当然，要接受什么训练都要靠主机来决定。”说着，疯狼指了指那块发光的板子。
小妖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地板上的电线，走到那个板子前面，发现那上面有一个不太容易发现的透明按钮。
小妖掂起脚尖，按了一下那个钮。
顿时，她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板融化了，一股稳定的，温暖的水流似的东西从脚下升起，托住了她的臀部，一直上升到比那个板子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就停住不动了。
那个板子翻了过来，竖在小妖面前。一道绿色的光芒从板子的按钮中射出，依照着某种看不见的轨道，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键盘的形状。接着，光芒柔和的闪烁了一下，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浮现在那空中的键盘上。
“……太棒了。”小妖的目光几近呆滞，过度的惊讶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这种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
“我们一开始也很惊讶。”疯狼走过来，仰望着小妖，“也许，这里的设备比警方那边更加高级。这样一想，信心会多一些。头儿吩咐过，只要你有需要，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小妖转头看着他，一板正经地问：“找你们做活人实验也可以吗？”
“这……这个……恐怕可以，但我希望最好还不要。”
“我说笑的而已。”
疯狼心道：那么严肃的表情，真的是在说笑吗？以前听说科学家最喜欢那活人试验，看来是真的……
接下来的日子，小妖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放在了这座训练场里，除了吃饭睡觉沐浴上厕所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训练，研究异能上。其投入程度，简直就是癫狂。因此进步的速度也相当之快，虽然还没达到可以实战的程度，但估计距离也不会远了。在这期间，她曾经跟乌鸦就异能提高的问题交谈过。所获得的结果对小妖的研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天之后，小恶魔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死神强盗集团基地地下一层，休息室中。
小恶魔，寒风，蝴蝶三个人的面色凝重异常。金刚，黑琉璃，乌鸦和蜘蛛刚刚完成任务返回基地，还没有休息。这种情况下召开会议，可见事态有些古怪。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吸烟的，不大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充满各种各样香烟的味道。
小恶魔今天也没有坐在蝴蝶怀里撒娇，而是反常的直接坐在沙发上。“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必须要跟各位说一下。”小恶魔说，面色地凝重和语气的缓慢，似乎在空中投放了一块沉重的岩石。“但在这之前，我希望听听最近各位的成果。首先，先从金刚你们开始吧。”小恶魔把脸孔转向另外一边，金刚坐着的地方。“任务成功完成了吗？”
“当然了，头儿！”金刚声若洪钟，坐在他身旁的乌鸦顿时用手掩住了耳朵。
“我是说，你们没有遇到什么骚扰，阻碍，意外事件吧？”
“完全没有！”金刚说。
“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黑琉璃插嘴，“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发现其防守能力比想象中更加薄弱，几乎可以说是摆摆样子，招架几下之后就立刻逃走了。大部分警卫人员都没有受伤，小部分人死了。这跟我们以前的经历正好相反。”
“……我明白了。”小恶魔沉吟着点点头。“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奇怪，但可能性也太多了，因此还是看看日后的发展再说。寒风，该你了。”
“叶湘昂的精神已经稳定下来了，全部的检查也已经完成。”寒风缺乏铺垫地开口，“确认在她身上没有任何窃听，录像之类的东西。但，他在两三个星期之前似乎遭到了刺激，记忆中的一部分消失了。根据检查结果来看，失去的记忆是他过去在警方工作的记忆，之前的记忆和之后的记忆都相当完整。他还记得乌鸦，也记得我们。这一点上，有件事情有必要说明一下。他的记忆消除得相当奇怪。我想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说到这里，寒风停了一下，环顾全场，然后接着说，“他并不是刺激过度导致丧失记忆——而是经过手术人为消除了记忆。”
“什么？！”性格比较外向的人统统叫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么有几种可能性呢？”黑琉璃问，“某人为了某种目的而对他进行手术，他为了加入我们而自愿手术，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
“偶然机遇。”寒风回答。“比如被某个医生，或者科学家抓住当作了试验的材料。其实，这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恐怕都有些问题。首先叶湘昂的力量惊人，如果他不愿意，恐怕没人能强迫他手术。他为了加入我们而自愿手术，这种冒险和牺牲未免太大了。何况，就算他打算忘记过去，博得我们的信赖，又为什么不先见到我们然后再决定？第三种可能性的不合理之处与第一种基本相同。”
“如果用迷幻药，或者麻醉剂呢？”乌鸦说。“就算是异能者，对于这类药品的抵抗能力也不比普通人高吧？”
“没错。但这样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如此煞费苦心地注射麻醉剂，抓住他，给他做手术，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单纯的试验，大可以找另外的普通人，没必要冒险抓他。除非……是为了进行异能者试验。”
“我有问题。”黑琉璃打开烟盒，抽出了一根纯白色的香烟。“进行这样的记忆消除手术，究竟可以证明什么呢？”
“这个问题恐怕我也无法回答。”寒风转向小妖，“小妖，你知道吗？”
“这种手术恐怕跟力量试验没有太大关系，除非是想证明异能与记忆是否有关系。根据我目前的研究来看，就算证明了异能与记忆有关系或者没关系，都无法帮助异能提升。”
寒风点点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打算利用失去记忆的叶湘昂做些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现在来到我们这里也许就是‘那个人’计划中的一部分，不是吗？”黑琉璃说，“我认为最好还是把叶湘昂抛弃。”
小恶魔摇摇头。“他来到我们这里，也许正是‘那个人’计划之外的一部分。总之，在确实发生危险之前，我不会放弃叶湘昂。我们现在很需要人手。”
“如果真发生了危险，那就晚了。”话刚说完，黑琉璃自己就举起手来用力摇了摇。“对不起，头，请当我没说。”
小恶魔转向蝴蝶，说：“蝴蝶姐姐，该你了。”
“好。”蝴蝶翘起了腿，“我要说的事情，比刚才寒风说的更加要命。这件事情关于警方，也关于一个叫做‘天使联盟’的组织。”
全场鸦雀无声。
蝴蝶接着说：“前些日子叶湘昂带来的磁盘已经完成了解密工作。那上面记载着一份草案。这份草案的大概内容就是，如何集中大量的有潜质的少年少女，把他们组织起来接受异能训练。培训完成之后，他们将成为警方的生力军，专门对付‘异能组织’。而这群正义者的组织名称就是‘天使联盟’。”
仍然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惊异的表情。
“……靠！面子真大！竟然能劳动警方专门成立一个组织！”疯狼表情木然的骂了起来，“我们做强盗做到这个份上也算一种成功吧？！”
“白痴一号。”黑琉璃习惯性地讽刺了一句，接着转入正题，“蝴蝶，那份草案的程度如何？详细？或者只是草案的草案？”
“前一种。详细到了可以立刻开始操办的程度。”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等一等！就算立刻就开始操办，也应该在异能上遇到和我们相同的障碍吧？不是吗？”疯狼看看小妖，低声说，“应该吧？”
“如果他们的训练教材与我们的训练教材在逻辑上是相同的，那么他们百分之八十也会遇到相同的障碍。”小妖说，“我想我也应该详细说明一下。根据我的研究来看，我们训练教材的基本逻辑是完全正确的，唯一的缺憾就是‘使用全部力量之后将会出现副作用’这一条。至于异能无法前进，那并非教材的缺憾。或者说，是教材的缺憾，但如果要弥补这个缺憾就要将整套训练教材推翻重来。”小妖吸了一口她的薄荷香烟。“研究的过程中，发现‘异能达到了一定程度便不再前进’这种障碍并非无可突破，我曾经问过蜘蛛，也跟乌鸦交谈过。他们的经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曾经在感情上出现过超出一半程度的波动，并且都曾经身处绝境。”
“是否是说，这层障碍可以靠‘求生**’来打破？”
“完全正确。但一般的恐惧是不行的，必须当事人从心底相信自己死定了，才有可能突破这种障碍。这些就是我的研究成果。至于我本身，我有自信在两个星期之后达到可以实战的程度。”
“……这么说来，我们只能期待有朝一日遭到心灵上的创伤和蹂躏？”
“……是这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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