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易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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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易求-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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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你瞧这雪,怎么就如此白净呢!”见他过来,顾欢喜如是说道。她说着说着便蹲下身,掬了一手的雪白。

    顾亦之看一眼,没有多大兴趣,只见他眉眼皆是落寞的神色,盯着梨园的方向看了许久,才说,“阿娇,等你及笄,我便向皇上请旨,镇守岭南。”

    话落,她手中的雪球啪的一声落地,摔得乱七八糟,顾欢喜皱眉,拍拍手,转身对上顾亦之的眼睛,说道:“二哥,用逃避解决问题是下下策。”

    顾亦之苦笑,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下下策,可他就是理不清这些繁杂的思绪,错乱的感情,倒不如先让双方都静一静,待他想清楚了便会回来。

    见他心意已决,顾欢喜也不再多劝,只是问道:“那这件事要告诉吟香吗?”

    顾亦之摇摇头,“先瞒着她吧。”

    还瞒着!这下,她确实是不高兴了,扭头深深看了自家二哥一眼,她甩手而去,以示自己分外不满。尽管她不赞同顾亦之的作法,可她心里知道,她还是会帮他瞒着吟香,这一点毋庸置疑,大概便是来自血缘的自私吧。

    负气穿过长廊,朱红色的圆柱和黑瓦白墙在视线中节节倒退,顾欢喜鼓着腮帮子,又是急急走了两步,正巧遇到归来的自家大哥和爹爹。

    只见顾承天一身暗青色玄甲立在府门口,肩上披着的是纯黑色的貂皮大衣,威武霸气。边上的顾行之则是偏爱素色的衣裳,一身月牙色戎装衬得他越发清冽疏离,叫人靠近几分都觉得冷。

    “大哥,爹爹。”她叫喊起来。

    女儿家清脆的声音穿过走道,直直传进两人的耳朵里,顾承天和顾行之纷纷抬起头来,见到她,均是一笑。

    “阿娇,这几日可有好好呆着府中?”顾承天中气甚足,看着跑过来的小女儿,慈爱说道。

    顾欢喜努了努嘴巴,钻进他厚实的披风里,大声说道:“我自然听爹爹话乖乖呆在府中。”

    顾承天满意的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恰逢顾亦之也走了出来,他便问起旁边的管事,“唤之在府中吗?”

    那管事回:“三少爷不在。”

    顾承天面不改色,对顾唤之这种长期不着家的行为习以为常,他拍拍顾欢喜的肩膀,道:“阿娇,去叫上轻言,到内堂用午膳。”

    顾欢喜点点头,看了自家二哥一眼便去了。

    厨房的李婶儿烧菜很有一手,速度快不说,味道也极佳。这不,她去叫轻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顿时整个内堂香气四溢,叫人无端生出口水来。

    顾承天进屋将披风一脱,落坐在中间的大位上,旁边两侧分别是顾行之和顾亦之,顾行之边上空出一个位子是给未归的顾唤之留的,这是规矩,然后才是她和轻言。

    顾欢喜钻进位子里,李婶又端上来一道菜,恰好就放在她面前,香气扑鼻,她又没吃早膳,咽了咽口水,确实是饿了。

    然而她爹是个武人,对规矩极为重视,就像这吃饭也有吃饭的规矩,高堂之人不吭声,她小辈是不能提前动筷子的,所以她尽管是再怎么饿也只能多闻几口香过过瘾。

    顾承天见此爽朗笑两声,随即大手一挥,开明道:“就阿娇你馋嘴!饿了就吃吧,都是自家人吃饭,也不必那么拘礼。”

    顾欢喜笑眯眯喊了句谢谢爹便立马提筷子夹了块鱼肉,鱼肉入口丝滑,滋味不失鲜美,她吃的正高兴不小心吧咂了两句嘴,却被不苟言笑的大哥抓住了,说什么女儿家吃食怎么还能出声,顿时,她便鼓起了腮帮子,逗的一家人哈哈大笑。

    席间,顾亦之说起过完年就请旨去岭南的事,在座除了顾欢喜均是一愣,顾承天似是抬头看了轻言一眼,却也没有再说其他,只是发出沉声的一个嗯,至此,内堂再无人说话。

    顾行之脸色一冷,望向唯一不讶异的人,顾欢喜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故意对自家大哥投来的疑惑目光不管不顾,旁边的轻言放下筷子,却是再也没有提起过,她双手藏于桌下,指甲陷进手掌里,脸色却是一点都不变,许久,只听见轻言说了句吃饱了便回房去了。

    这下,就连她也吃的索然无味了。

    饭后,顾承天将三人带进书房,又问起朝中琐事,顾欢喜在一旁听着觉的无聊便玩起了手指,直到听见自家大哥说起兰妃。

    ………题外话………12点还有一发。
第八十二章 :相像如孪生
    大意是,皇帝久病已入膏肓,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而这治了一年没有半点起效的原因,大概就是兰妃做的手脚。

    顾亦之有一阵子没在朝中,记得他走时,皇帝身子骨还很硬朗,回来时却已经大不如前,他也不是没有疑问,只听说是生了一场大病,这宫中人人都在查缘由,却不见结果,不想居然是因为兰妃,可他还是难以置信。

    “兰妃自入宫以来便深得圣心,宠冠后宫,她怎么可能会谋害皇上?砦”

    顾行之嘴角牵出一抹深意,他起初也是不信的。江怀柔出身商贾大家,为人又贤淑大方,与皇帝看起来也是伉俪情深,两人怎么都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可她进宫近四年,在恩宠备至之下却一无所出,这一点蹊跷,不得不让人细查。

    “不知道爹可否见过皇上的结发夫妻许氏?”

    许氏逝世的早,他们这一辈没有见过实属正常。但顾承天三朝元老,尽管当时许氏还是王妃,想必他也是见过几次面,只是时光已老,这个许氏到底长的如何他已经记得不清晰,脑子里却总是想起兰妃的样子。

    “兰妃似乎和许皇后颇为相像。”他皱眉说道。

    顾行之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慢条斯理道:“不是颇为相像,而是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是他偶然间发现的。上次去华策宫中,天气温暖,贴身服侍的公公见阳光充足,便将主子收藏许久的画卷拿出来晒晒太阳,以免潮湿。而他刚巧就看见了那一幅画,姐妹相依,其中一个是前皇后成氏,另一个他误以为是江怀柔,可细想江怀柔入宫立即便得了皇帝的恩宠,成氏与她水火不容,两人怎么可能同入一画?于是他去内命司走了一趟,果不其然,那人不是江怀柔而是当今皇上的结发夫妻许氏鳏。

    画像递到顾承天面前,他眯眼一看随即就想起来了,是,这确实是许皇后。而如今的兰妃和这位早早逝世的许皇后几乎如同孪生,也怪不得皇帝会对她如此恩宠了,原来是像极了旧人。

    画像辗转到顾亦之手里,他看了两眼只觉得这若真是许皇后,兰妃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旁边的顾欢喜按耐不住好奇,也偷偷瞥了两眼,心里嘀咕着,兰妃看起来不像心肠歹毒的人啊。

    “相像又如何证明皇上的病情是兰妃所为?”

    顾亦之抚了抚袖子,娓娓道来,“不知爹可否记得,兰妃当年不是选秀进宫,而是圣上下旨亲召,初初便是为嫔妃。巨贾江家,纳她一个妃子,明为收拢实则是皇上思念许皇后思念的紧,所以才找了模样相似的兰妃来解苦。可碍于兰妃身家远离朝堂又资产庞大,我们皇上怎么可能敢让她怀有龙胎,这便是兰妃为何入宫近四年,却迟迟没有子嗣的原因。”

    顾欢喜愕然,“大哥的意思是说,皇上是故意不想让兰妃有身孕?”

    同为女子,她当知道若是在有生之年没能和心爱的男子育有一男半女,那该是多么大的遗憾。况且,兰妃看似恩宠无限,可却是替着别人的皮囊,半夜躺在身侧的人,手里抱着是她,心里想着却是别人,这样的真相只怕更让她心寒。

    “这件事兰妃怕是也才知道不久。”顾承天沉默许久,断然出声。

    皇帝的病情在兰妃生辰左右有过好转,却在之后不久,急剧下降。可见那时候才是兰妃真正插手。

    “是,早前皇上确实只是积劳成疾,久久不愈是因为他也想偷偷懒,顺便试一试太子的能力,而后来,却是真的无心再起了。至于皇上至今都没有怀疑过兰妃,大概是以为兰妃淑德兼备不会谋害他吧。”

    顾行之话毕,依旧面色淡然,他捏了捏衣袖,望向高堂之上的人。

    只见顾承天面容疲惫,食指揉了揉脑袋,大概是觉着自己真的老了,圣心如此难猜,他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亦之,你当以为如何?”

    顾亦之显然还没从这桩宫廷秘事中缓过神来,突然被点名,他也是不知如何才好。顾家扶持的是三皇子华策,可按照自家大哥所说,皇上和许皇后如此相爱,怕是这皇位最后还是要给太子华雍的。

    “不如,先听听大哥怎么说?”

    毫无疑问,顾行之在这一家子当中心思最为缜密。

    “耗着。”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不痛不痒的字。继而又分析道:“皇上偏爱太子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但好在还有一个兰妃,她必定站在我们这一边。况且皇上如今还是十分信任她,有了兰妃的帮助,这结局,仍未可知。”

    顾欢喜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朝中形势瞬息万变,可这一切说在自家大哥的嘴里,好似不过一句话,他笃定又自信,虽说叫人安心不少,可她仍旧不明白一个点。

    “大哥,你为何如此执着扶持三皇子?”

    顾行之脸色微变,他目光如水望过来,明明温润,却叫人不敢再多话。

    “自古贤臣,当辅佐明君。”他目视前方,如是说道。

    太子华雍虽然长华策几岁

    ,但为人却没有华策沉稳老练。他性情急躁,好面子,对治国之道虽颇有见解但多为空话,实施起来均是难题,而华策在这个方面就显得实在很多,他虽寡言生冷,但心里却明白,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要想国泰民安,必先富足百姓。

    顾欢喜耸耸肩不再问话,虽然她不知道顾行之哪里看出华策有明君的样子,但她相信自家大哥的眼光,他说好便是好。

    于是这件事就在顾承天的默认中过了去,而后三人又谈论起她及笄的安排,大到那天的礼仪规模,小到那天的行程路段,事无巨细,顾承天一一落实过后,终于拍案定下。

    三人正要走出书房,顾亦之想起自己要去岭南,问了自家大哥一句:“大哥,我请命去岭南,对三皇子可会有影响?”

    说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毕竟兵权握在手中才是稳妥。可他方才已经有了盘算,立贤不立长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扶持华策上位,他们走的是明君正道,不用兵权也无妨。

    “无碍,你只管去。”他面上淡淡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纵然再心有成竹,可也难保万无一失。顾亦之请命镇守岭南也好,远离朝堂,若是日后出了事,他也好脱身。

    思及此,顾行之脚下一顿,又回过身来朝顾承天说道:“爹,孩儿也到了适婚的年岁,您也该操心操心了,若是有一天圣上赐婚,您可别急着推辞。”

    顾承天脸色一喜,没想到这最着急的居然是平日里最不近女色的大儿子!他笑呵呵应下,并没有注意到圣上赐婚这几个字。可顾欢喜确实机敏的注意到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望向自家大哥,她有种直觉,大哥心中已有人选,而这个人选怕是非同一般。

    月末,宫里不用上早朝,一家人都呆在府中显得其乐融融。这几天又是夜里连绵大雪,到了早上便停,下人们清早便在院子里扫雪,耳边尽是唰唰唰的铲雪声,倒是也颇为好听。

    顾唤之回来的时候,进府见到全家满员,他甚是心虚的笑了一下,华光流彩。

    顾欢喜一看她这个美人三哥就莫名的高兴,只见她从顾承天身后跳出来,哼哼两声道:“三哥!你也晓得今晚小年回府啦。”

    顾唤之扯扯嘴角,赶紧将手里顺道拿回来的烟火爆竹塞给她,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他现下是当真得罪不起。

    顾欢喜笑眯眯接过,一看是热闹的玩意儿便很欢喜,扑上去,“三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顾承天见他们兄妹感情如此好,倒是心里有些不爽快了,坐在椅子上轻咳了两声,眼尖的看见那烟花上写着大大的南字,他沉声道:“江老爷子回来了?”

    江老爷子自然是江予安的爹,江家大部分的产业都在江南地区,他也多在那边操劳,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怀。

    顾唤之点点头,随身坐在一旁,顾承天又是问了他几句话,一一答好。没过一会儿,李婶说可以吃年夜饭了,一堆人进了内堂,等到热乎乎的饺子上桌,众人开始夹筷子。

    几杯酒水下肚,旁边的管事说了几句吉祥话,领了赏钱出去了,然后便是丫鬟和家丁们的拜年,顾承天心情好,均是发了厚厚的红袋子。

    一家齐聚,欢声笑语,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怎么今年又吃到彩头了。”顾唤之吊儿郎当从嘴里吐出一枚铜钱。

    记得去年的彩头也是他吃了,可今年并没有发生什么好事,所以他对这个福气已经无感。然而旁边的顾欢喜看了却很是眼红,生猛的吃了一个又一个,愣是把自己撑得要死。

    散席之后,李婶告诉她,今年就放了一个彩头,她当真是欲哭无泪。
第八十三章 :如你所想
    若说小年夜是热闹,那么大年夜便是温馨了。

    除夕这天,下了整个白昼的鹅毛大雪,到了夜里也不见停。怀人有守岁的习俗,守岁过后,长辈会给小辈守岁礼,以示奖励和疼爱。这夜,管事在屋内设了一个火盆,顾家六口围在边上一边烤火一边说谈,均是打算彻夜不眠,等待来年的第一缕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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