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爷,二掌柜正被小姐训话呢,您要不要去听上几句……。”
“是啊是啊,我老爷,您老人家今儿这么热的天气,不在家里纳凉,可是不放心您老的银子……。”
“…………”
这些伙从,无论是地位高绝的名厨,还是端茶送饭的跑客,对这位东主可俱是毫无一丝畏惧,见其风风火火进门,不但没有一人惊张,反倒都亲切如同家人一般的迎了上去。
“去你爹的,他小子什么时候成‘二掌柜’了,我老爷还没死呢,你们家小姐是大掌柜,我老爷是二掌柜记住了没有,说了多少遍了,你们这帮浑小子没一个懂事的……。”
计筹一被这些伙从打乱,顿时只顾着与他们嬉笑,却又忘了中午冥客之事,正说的起兴,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脖子一缩,也不怕伙从们笑话。
“我说你们一个个混蛋,在这与我老父闲话家常,是不是想让他去等一会去招呼贵客啊?”
人未到声先至,紧接着一位英武的“少年”从前廊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店伙们一哄而散,仿佛都怕走的慢被这位‘大掌柜’逮住一般,计筹肥胖的身躯也是急忙调动,想要溜走,却被对方叫住。
“计老爹这是要去哪里?走了的话如果元三伯问起来,我就说你又把这事给忘了,让他下次去别的酒楼吃饭吧……。”
计小寒若无其事的喊了一声,秀眉微皱,便要转身去忙,果然计筹又蓦然想起了宴客之事,刚迈出的步子忙又收了回来,堆放起一脸微笑向计小寒迎去。
“小妖啊,你看爹爹离开你还真是不行,想必你已经将‘风云间’准备好了吧?就说怎么这帮兔崽子都在这闲说话也不怎么见忙活,原来是我的乖女儿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爹就放心我闺女办事……。”
“少来捧我,我让粉儿准备的那冰丝暑袍呢?你就穿成这样去与我三伯他们喝酒啊?怎么看怎么像屠夫,对了也没有洗漱……,我说计老爹啊,您老人家不用面子,你女儿还要见人呢……。”
计小寒本来就是男孩子的性格,说起话来又快又清楚,但落入计筹耳内却只觉犹如针扎一般,他知道若再没有表示,这宝贝女儿马上可是要暴走了。
“小妖莫生气,爹不是记性不好嘛,粉儿好象倒说过,但爹这不是急嘛,怕误了你三伯的时间,马上你那几位长辈就要来了,这不也来不及了……。”
“二贵叔……。”
计筹一旁尽力开脱着,只想今日暂且逃过再说,嘴里正自糊弄着,却听计小寒一旁忽然向一旁喊了一嗓子,顿时间一个干瘦精干的中年人一脸谀笑着捧着一身新衣趋了过来。
“早准备好了!只等着小妖一声令下,我便给这老头换上……。”
计小寒虽然一身男装,但仍是掩不住那一脸小女儿家的骄傲,也不说话只是向计筹呶了呶嘴,计筹不禁暗暗叫苦,偷眼向徐二贵瞪了一眼,这家伙叛变的还真快,昨天还和自己一起发牢骚说这丫头太爱干净了,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受不了!
不过转眼之间,看这厮一脸果决,一身光鲜,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收拾的油头粉面,计筹想着自己很快也会变成这样,不由一阵阵眩晕,现在已经开始发愁一会那帮老兄弟见面,不知道该怎么样笑话自己。
“二贵叔,我不管了啊,您看着他先沐浴一翻,再熏上香料,今天他又没剃须,您看着一会别让他又偷跑了,总之今天他不收拾利落,我就不让他去给我丢人,看三伯他们向着谁……。”
计筹顿时如同刑犯一般,被徐二贵押着向后堂而去,即使这样还不敢面露一丝不满,只是连连点头,一脸讨好,生怕自己的宝贝闺女发怒,一旁的伙从与许二贵见怪不怪,只是催促计筹走快一些,真仿佛对方成了阶下之囚一般。
这些人都早已经习惯了小姐这般“修理”他父亲,不过却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忤逆之处。
莫看计小寒只有二十岁,而且长的俊美无双,正是清纯少女的美妙年华,但却从来没人敢小看她,诺大的“清月楼”虽然一直在乔元乃是同业巨首,但这祖业在这位小姐手上,却才算是正真的名符其实了起来。
而且之前计老太爷隐居乡下后,将这一大片产业全部交给计辞行的哪几年,曾经有一度被计筹折腾的差点“搞黄”,成天呼朋唤友的白吃白喝,将这诺大清雅之地差点搞成了绿林山头。
若不是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小姐强行出面接管,如今这“清月楼”可能早已经要赔的拆楼了,但自从这位如同男孩子一般泼辣的小姐接手以后,虽然年纪轻轻,却进退有度,打理有方,只二、三年时间,便将这百年老店又整饴的焕然一新,生意之火爆,犹胜往昔。
就算是这些多年跟随的店伙以及大厨们,也曾经被这位小姐都整治过,所以虽然与计筹可以嬉嬉哈哈,但对这位小姐,却是又敬又畏,没人真拿她当只有二十岁的黄毛丫头。
很快,计筹便被剥洗的如同一头“新猪”一般的光鲜整洁,一袭冰蚕暑袍换下了短褂,顿时有了几分掌柜的样子,不过摸底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计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见人”,这男人不蓄胡须,这哪还有一分男人的样子,他心中连连哀叹。
“禀我老爷,帅八姑与龙九爷联袂而来,请问老爷是迎还是不迎?”
刚出了沐所,在徐二贵“服侍下穿上了新衣,就见有一位店伙怪声怪气的向他来禀,被他一脚踢的飞,嘎嘎怪笑着溜溜跑远,这些店伙与计筹平日间没大没小,因为这位掌柜喜欢自称“我老爷”,所以他们干脆不叫掌柜了,全叫他“我老爷”,计筹也不以为意。
“他爹的,我老爷又要被老九哪厮笑话半天了!你个混蛋也竟然帮着小姐来欺负我老爷,信不信我老爷开革了你这小子……。”
计筹一边向“风云间”小空间缓步而行,一边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满脸的愁容,突然又将怒火撒向了徐二贵,不过对方显然并不怕他,做出一副左右为难之状回了一句。
“计爷,您倒是说说,让我以后听小姐的还是听你的,小的这为人听差,这些事情不好应付啊,不然以后我……。”
计筹闻言,不由神色一窘,却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道:“谁说让你不听小姐的了,小姐的要听,我老爷的话也要听,快滚吧,跟着我老爷又想看我的笑话不成?”
斥走许二贵,计筹虽然心中颇多别扭,但也别说闺女花大价钱替自己置买的这套冰蚕暑袍还真是穿着舒服,虽然他向来不惯着锦挂绸,但不知这冰蚕是什么东西,这蚕丝织成的暑袍穿着竟然不觉一丝酷热。
计筹先天便有一种怪疾,那便是喜冷不喜热,所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到暑季便是他的“灾难”,就算是在有冰尘的豪居中,也会体热发汗,看过多少丹药,却诊不出他这怪病根源。
不过这衣服穿着却让他觉的好了很多,心中暗念闺女的好处,已经踏入了通向“风云间”的转送门,“风云间”乃是清风楼专为计筹的这几位兄弟准备的专用空间,从来不对外营运,这也是计小寒给父亲最大的让步。
而且父亲的这几位义兄义弟,在计小寒看来,根本就都是些超然的存在,能与自己这不成器的“父亲”相交,那已经连她都觉得有些颇为荣幸了,所以小姑娘专为他们留了这全店景色最奇幻的风云空间,以示对这几位叔伯的尊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云间际会有心人
readx;帅清流与龙野已经早到了“风云空间”,而且已经开始在品茗闲聊,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已经如同第二个家一般熟稔,所以也毋须计筹来迎,他们已自早到了一步。
帅清流是他们九人之中唯一的女子,虽然已经三十余岁,但却仍是端庄秀丽,姿容娇好,看起来只若二八佳人,若不是其举止端庄,向来不喜嬉笑,任谁也想不到这位气质雍容的美貌女子,竟然便是清霞山九洲巡者凤栖屏的俗世弟子。
这方世界上的九洲巡者,包括酒丐华九洲在内共有五位,俱是世不复出的奇人,除了各院之尊外,这五位巡者的修为绝对是处在这方大千世界之中的巅峰。
这也是因为玄宗在这里的世俗之力太过渺小,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所以设了五位巡者,虽然明面上只是巡查凡界,不使仙门弟子冒犯三界铁律,乱了世俗秩序,但实际上也有监察凡界魔、妖二界异动这责,这在仙门也是相互之间的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但能担这九洲巡者之职者,莫不是筑基巅峰的修为,这些仙门弟子只要任满二十年,不但可得仙门丰厚的资材,而且更会有仙门长老为其护法结丹,所以几乎可以毫无悬念的化丹成功。
所以这仙差也是仙门极有根基的弟子才能得到的美差,不但要有强力的师尊一脉,更要有过人的天资,所以这五位巡者之中唯一的女巡者,能有今日这翻成熟,那仙门根基自是深厚之极。
在俗界之中,虽然也有各院也有比他们修为更为强大的院尊长老坐镇,例如玄院的“三子一散人”,以及其他魔院或者妖府的结丹高修存在,但他们却也不敢涉足尘世之事,所以在这凡俗之中,倒还没有这些巡者随心所欲。
例如浮云子,虽然贵为玄院院尊之一,但其弟子尘世蒙难,他也只能旁敲侧击的导引,但却也不能直接介入,这才使前皇遗孤肖君如敢如此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否则只凭浮云子之名,就没人敢寻肖怀燕的晦气。
不过巡者的弟子却大不一样,虽然师尊修为只是人修巅峰,但巡者总理天下仙凡之事,若有谁敢得罪他的弟子,就算一个莫须有,随便灭杀几个凡人,却如举手投足一般,不会兴起一丝波折。
正因有此忌惮,所以才造成这玄门院尊弟子在俗世行走,反不如巡者弟子更为得势的怪象,数万年以降,这早也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毕竟玄门院尊虽然更令人仰视,但却仿佛与俗世无关,并不值得一般人去为之关注。
然而帅清流却并不是这种仗着师门余萌,便在世俗之间为所欲为之人,虽然他完全拥有这种资格,但她性情恬静,为人低调,所以知道她这根脚的除了她的家人与这几位过命的义兄弟义弟,还真没人知道。
龙野年纪比帅清流稍小一岁,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之士了,在兄弟九人之中排行垫底,但修为实力却是九人之中最为深不可测之人,几年之前就已经进入筑基之境,就算是在整个大元国之中,也算是有数尊者了。
同样与帅清流一般,他也是一位性情中人,虽然锦衣玉带,状若风流佳公子,虽在旁人面前有着无边傲气,但与这九兄弟之间,却情同莫逆,就算他七位兄长一个义姐修为俱不如他,但他偏生极为信服,就算他们斥他几句,也不会为之在意。
二人相对而坐,正如兄弟们所调侃所说的一对情侣一般,郎才女貌,极为相佩,而且平素二人相谈也极为投机,就算几位兄长中有喜欢拿他二人开玩笑,但却从未相互之间点透过此事,就算平日相聚,大多也是论道而从不论情。
传送门幻灭不定,房奴禀道:“尊客,计老四来了,可否放行入内?”这种尊贵空间,房奴俱随特定之主之间行事,掌管转送通道,如同管家一般极为贴心,而这“计老四”之名,也是他们兄弟中最喜与计筹开玩笑的铁燕所定,就算对方是此间主人,没有房奴允许,也绝难传送入内。
“玉奴听着,之后我九人中进入此间,毋须传话,直接转送便是,莫听那铁燕乱说……。”
本来他们兄弟中谁进入此空间都不须通禀,但铁燕却为了取笑计筹,告知了房奴,以后“计老四”入内,必须通传,这条令示若无超过铁燕一人否定,此令示也便会一直通用下去,见帅清流讶然一笑,传改令示,龙野也是哈哈一笑,重复了一次,房奴这才开启了转送。
幻光明灭之中,人影还未现出来,便听到了计筹的骂声:“铁燕那臭小子,怎么我老爷的地盘,我老爷要进反受起限来,待到晚间,我老爷非想个办法,将玉奴送进他房间不可!”
这风云空间之内,犹如登临山巅,四周云雾缭绕,晃如仙境,附视看去,仿佛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感,转送门的地方更是若在一团仙云背后,若一帘相遮,来人一眼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也无法看清刚进来的人。
不过龙野的眼光何等犀利,神识也只是微微一动,便将计筹这光彩的装扮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转眼计筹佯做无事的走了过来,一边还兀自在骂铁燕。
果真是念随心动,说到就到,铁燕本就是个急性子,若不是家里稍为耽误了一会,每次聚会他都是第一个到,但即使如此他也与计筹前脚跟着后脚便到了地方。
幻光明灭之中,铁燕那如同半截铁塔一般的身形就出现在了转送门前,人还未站稳就喊了开来:“四哥,你又在骂我了,我可听见了,我听你说要把啥送到我房间,怎么突然对小弟这么好……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相公,这还是我哪计四哥么?”
分开云雾,铁燕一现身形,目光便被计筹那光鲜的形象逗的哈哈大笑,本身他的嗓门便如同惊雷一般,这一宏声大笑,便是这方小空间里,都一阵嗡嗡乱响。
“五哥莫笑,五哥莫笑,想是咱那小妖侄女要给自己找后母了,所以才将咱四哥打扮的这么光鲜,这是好事情,瞧你将种四哥笑的脸都红了……。”
计筹早年丧妻,这十几年虽然家中给想摄几房亲眷,但计小寒却坚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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