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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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莲-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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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连芳见锦衣过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跪下!”



  战战兢兢的锦衣只能依言跪在了她面前。



  “听说你这贱人不但会女红,还写得一手好字。”单连芳冷冷地道,“这么说来,你的手一定是巧得很了?锦绣,给我好好地疼疼她这双巧手!”



  单连芳话音一落,几个丫头呼啦一声,一把将锦衣的手臂以及双手死死地握住了,锦衣胆战心惊之下,忙不迭哀求道:“奶奶饶了奴婢……求奶奶饶了奴婢……”可是转眼已经看见锦绣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绣花针来,不及她细想,手指上骤然一阵钻心的剧痛。



  看着锦衣恐惧的眼神,听着锦衣的惨呼声,锦绣的眼里是丝丝的满足,一个劲儿的将手里的针尖狠狠地扎进锦衣的手指尖上,然后一扎到底。



  一针针不停地扎刺,锦绣累得歇下手时,锦衣已经昏迷了过去。



  看着锦衣遭受如此非人的对待,锦菲和锦蓉微微别过了脸。



  当醒来的时候,锦衣见厅上已经完全黑了,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颤抖着身子爬起来,走到屋外,看见明月高悬,已是中夜。



  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厢房门口推门,哪里还推得开。锦衣只能坐下来靠在了门口,望着那轮皎皎明月。月色是如此地宁静,不知那月亮上面是否也格外平和安宁?真的好想像嫦娥一样,飞去那宁和的明月里面,或许那里就是没有纷争,没有污浊的净土吧。



  不,就算可以去那里,自己也不能去,因为舍不下心爱的人啊。今生今世,他是自己一生的挚爱,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只要能看到他笑,自己可以躲在角落里哭。所以无论承受多少苦痛和折磨,也要一世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一世安好。



  月光渐渐地偏移,锦衣开始冻得瑟瑟发抖,可是眼皮却开始打架,不得不抱着双臂蜷缩起了身子,歪着头闭上了眼睛。



  凌晨的时候,她被冻醒过来,于是干脆去打扫庭院。看着自己依旧完好,锦衣惊讶于自己的身体在恶劣的境遇中居然依旧没有倒下。不知是在天有灵的家人在护佑自己,还是恶劣的环境锻炼了自己。



  阳光终于洒下,温暖的光线开始照耀寒冷的一切。可是在锦衣的眼里,白天或许比夜晚更加的黑暗阴冷。在阳光普照的时候她还是被喊到了单连芳的跟前。



  用过早饭去荣殊院请过安后的单连芳,悠闲地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周围是凝辉院所有的丫头婆子,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什么东西。看到这阵仗,锦衣战战兢兢地请下安去。



  见锦衣过来,单连芳嗤笑了一声,说道:“跪下!”



  看着依言跪下来的锦衣,单连芳说道:“很好!接下来你说:我是贱……”她说到这里,急忙刹住了口,转头道:“锦芝,你说!”



  锦芝一愣之后,走到锦衣跟前道:“奶奶让你说:我是贱人,不知羞耻的贱人。快说!”



  锦绣见锦衣不开口,走过去就给了她狠狠的一个耳光,催道:“奶奶让你说,还不快点!”



  脸颊是火辣辣地疼痛,锦衣却不敢伸手去摸,垂着眼帘的她将深深的委屈隐藏,开口说道:“我是……贱人,不知羞耻的……贱人。”



  “没错,就这么说,不许停下!”单连芳道。



  看着锦衣依言开始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锦绣道:“还不动手?”



  丫头婆子们听后,一个个将手里的鸡蛋往锦衣脸上身上砸去。



  锦衣的脸上身上被蛋液打湿,各处流淌,还有破碎的蛋壳挂在发上,粘在衣上。尽管脸上头上被打得生疼,蛋液从发上流下,流淌下来,从眉上一直流到了眼睫上,然后顺着眼睫又滴下来,她却不敢伸手去擦一下。



  “给我好好地跪在这里,嘴里也不许停!锦芝,你在这里看着她!”单连芳坐看了一回,交代了锦芝后,进了屋子。



  日头偏西的时候,锦衣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几次跌坐下来,都被锦芝强行拽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埋怨:“真是,为了看着你,害得我都不能走开。嗳!怎么停了?要让奶奶知道你停了口,那我也得跟着倒霉。赶紧说啊!大声点!”



  锦衣咬牙坚持着,声音已经极度无力:“我是贱人,不知羞耻的贱人,我是贱人……”抬眼处是明媚的阳光,可是为什么整片天空感觉却是如此地阴暗。



  年关马上就要到了,杜府上下也忙碌起来。终于在这天的午后,杜云柯回到了杭州。



  “表哥!你回来了?”单连芳见杜云柯回到凝辉院,惊喜地扑到他的身边道。



  “嗯,家里还好吧?”杜云柯看了屋里一眼,见屋里只有锦卉、锦绣和锦菲三人,却没见锦衣。想到在太太面前曾许诺和锦衣一刀两断,所以在单连芳面前终究不方便开口。



  单连芳看见他左顾右盼了一回,自然知道他是在找锦衣,却装作不知,拉着他坐下了道:“表哥,你去的这些时日,害我想得你好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叫她什么
  单连芳拉了杜云柯坐下说话,见锦菲端上茶来,她又交代锦绣道:“赶紧交代下去,伺候爷沐浴更衣。”



  “不急,等晚上吧。我还有事,锦菲,你去书房伺候着吧。”杜云柯说着人已站起,寻思着去书房单独问问锦菲关于锦衣的事情,却看见菱儿进来对自己福了一礼后,跑到单连芳跟前耳语了一句。



  杜云柯见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问道:“什么事?”



  单连芳眉毛轻轻一挑道:“喔,是我们家的二少爷过来了。”然后斜过目光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盏啜了一口,不再说话。



  杜云柯听说兄弟过来,对菱儿道:“二少爷过来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说,要偷偷摸摸的。”见菱儿缩了缩脖子,而单连芳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遂向菱儿道,“还不快让二少爷进来?”



  菱儿被杜云柯一训,赶紧乖乖应声去传话了。



  杜云和进来后,一眼看见锦绣,脸色一沉,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不等多想,听见兄长招呼自己,遂赶紧看向兄长道:“大哥。”



  兄弟俩坐下来后,杜云柯笑道:“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杜云和也笑:“那是,我早就交代过了,只要大哥一回来,就让门上几个立刻来回我。”他一进来就没见到锦衣,随即问道,“锦衣呢?怎么没见她?”



  杜云柯知道兄弟一来,一定会问及锦衣,此时听他问起,正中下怀。



  单连芳见问,笑道:“表哥一回来,我都开心地忘了说了,锦衣这丫头啊,还真是会体贴人,我身边的几个丫头还真及不上她。我是越看越喜欢她,现在都一刻也离不了她了。哎。可惜前两天她受了风寒,所以我准她歇息几天。”



  “锦衣受了风寒?”杜云和紧张起来,一边的杜云柯也皱上了眉头转头看向单连芳。



  “是啊,这丫头就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我让她不要那么辛苦吧,她就是不听。”单连芳惋惜地道,“自从表哥走后,也不知她是喜欢干活还是因为太想什么人的缘故,什么活都抢着干。拦都拦不住,现在呀,瘦的跟什么似的,我瞧在眼里,真是心疼。卉儿,不是说让你劝着她点吗?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奴婢是劝了,可是她就是不听,奴婢也没有办法。”卉儿在一边道。



  杜云和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还是问道:“找大夫瞧了吗?”



  锦绣插嘴道:“奶奶早就找大夫替她瞧过了,大夫说让她多休息。所以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锦衣以前是我织锦苑里的,现在她得了风寒,我也担心她。”他看着单连芳道,“什么时候还请嫂嫂行个方便,让我见见她。”



  “二少爷可真会体恤下人,就连以前的丫头都这么关怀备至。”单连芳笑着道,“你想见他,等她身子好了再过来吧。”



  兄弟俩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



  送走兄弟后,杜云柯来到书房。问锦菲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奶奶待锦衣还好吧?”



  锦菲已经得了单连芳和锦绣的交代,一听主子问起锦衣,赶紧垂了眼道:“嗯。是,好的,少爷不用担心。”



  “奶奶真的找大夫替锦衣瞧过了?”杜云柯毕竟有些不放心。



  “少爷放心吧,是请大夫瞧过了。”锦菲回道。



  杜云柯听锦菲这么一说,才宽了心。



  而此时的锦衣正在堆积满杂物的屋子里,抱膝坐在地上。低着头想着杜云柯。她现在很想能够立即看到他,可是她知道现在已经不像从前了。



  单连芳一听说杜云柯回来,就把锦衣支到了这里。



  晚来时分,锦绣拿来了饭,将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放道:“爷回来了,奶奶大发善心,给你一碗好饭,赶紧吃吧!”然后又叮嘱道,“你这贱人别以为爷回来了,就有了靠山,我告诉你!奶奶可是说了的,你要是见到爷敢多嘴一个字,就扒了你的皮!听到了没有!”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这段时间,痛苦地煎熬着单连芳和锦绣的一次次凌辱,整天被恐惧的阴影所笼罩,锦衣只觉得仿佛生活在地狱当中那样的暗无天日。端起碗来,泪水还是没有忍住,滑落下来。



  想起在食香楼上陪杜云柯饮酒,那时多么地风光旖旎;在苏州和他相对而坐,虽是几碟小菜,却又是多么温馨惬意。而如今,陪在他身边的再也不会有自己了。究竟在想什么,她用筷子扒着饭怪自己,不是说只要能够远远地看到他就知足了吗?那么还要贪心什么?不许自己再多想,只让泪水无声地跌落到碗里,将和着泪的饭不停地拨进嘴里。



  当夜幕降临,身子被黑暗笼罩,她又想起了家人。爹,娘,哥,又到年关了,真的好想跟你们一起守岁,一起迎春。爹,好想靠在你的膝前听你讲做人的道理,就像从前跟二哥一起围坐在你膝前那样;娘,小时候不懂事,不怎么爱做女红,可是现在真的好想为您绣上一件衣裳;大哥,如果你还在的话,现在应该早已成亲,嫂嫂生下的小侄儿大约也要上私塾了;二哥,真的好想再听你再奏一曲“水芙蓉”,你会做的蟋蟀我还没来得及让你教我。



  想起母亲和二哥两人在自己跟着奶娘坐上车离开家,他们站在原地久久目送自己的那一幕,不禁泪如雨下。二哥挥手要自己快些回家的话,谁知竟是他对自己说的最后的一句话。为什么那天要离开他们,为什么……悔恨的泪水无止境地流淌,可惜时光又如何能够倒流。



  几天后,锦衣见门被打开,猛地一慌,抬眼见到锦绣走进来,将一身干净衣裳扔在了自己脚边道:“赶紧把衣裳换了,跟我出去。”



  单连芳对杜云和频频过来问起锦衣的事厌烦透顶,遂让锦绣拿了衣裳过来,让锦衣换过了出去见他。



  锦衣换了衣裳后,跟着锦绣出来。来到厅上,她看见了久别的心上的人,他的眼里是难以对自己表白的深情和怜惜,只见他看着自己嘴唇微微动了动。



  杜云和一把拉住了锦衣,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瘦弱,这么憔悴了?他回头看向单连芳质问道:“大哥走了才半个多月,怎么锦衣就变成这样了?”



  “她受了风寒不吃饭,脸色自然不好,这也能怪别人?”单连芳怒道,“我看在表哥的面子上,好心让你见了她,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她现在可是我的丫头,她变成怎样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吧?”



  “你……”



  “二少爷,你别这样。”锦衣赶紧拉住杜云和,瞥眼见单连芳和锦绣眼里告诫的眼神,于是对杜云和道,“二少爷,你别这样,是我不好,不该生病的。”



  看着憔悴的锦衣,杜云柯心如刀绞,可是正如单连芳说的,锦衣现在是她的丫头,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话。现在的情势,他又不想劝说兄弟,又不能责怪单连芳,无奈地看了一回锦衣,拂袖而出。



  “大哥……”



  “表哥,你去哪里?”



  来到荣殊院,杜云柯向杜夫人请过安后道:“太太,我跟连芳已经成亲,以后一定会加倍疼她,我们也会相亲相爱,白头到老的。我只求太太不要再让锦衣呆在凝辉院了,太太不是希望我以后都不再跟她见面的吗?为什么还要让她留在我那边,让我每天都看到她。”



  “你既然许诺跟她一刀两断,那么就算天天见面,你也不用在意吧?”杜夫人满不在乎的道,“况且芳儿说喜欢那丫头,难道你的妻子喜欢一个丫头,连让那丫头伺候你也舍不得吗?”



  “太太,你明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答应我呢?以后我永不见她,这样不是对我跟连芳都好吗?今后我也不会再纳妾,对芳儿也会不离不弃,还望太太成全!”



  “你说过和她一刀两断,现在留着她,难道不正是考验你这句话的时候吗?”杜夫人道,“好了,你也不要再多说了,我自有打算,你这样三番两次地来求我,反而让我更加不痛快。”



  无可奈何回去后,杜云柯一头扎进了书房,单连芳多次让卉儿来请他去用饭,都无功而返,听着卉儿的回报,单连芳气极,亲自来到书房,看见杜云柯坐着喝闷酒,气道:“表哥,你究竟怎么回事?一回来就这样。我在家里苦苦地等你回来,难道是想看见你这样吗?”她见杜云柯连眼睛都不抬,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对自己的到来视若无睹,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抬手摔了个粉碎。



  “你!”杜云柯噌地站起身来,扬手就要打她,可是终究还是停住了,自己可从来没有打过女人。



  “你要打我?”单连芳委屈地道,“好啊,你打,你打好了!”她抬起下巴凑到杜云柯面前道,“你为了那个小贱人不待见我,好啊,你干脆打死我好了!”



  杜云柯盯着她怒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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