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尝试着一推,玻璃门还真被推开了……
舒缓的轻音乐流淌,灯光闪烁,服务员和调酒师,包括打碟的,还有保安,演出人员,都像一排带鱼,躺在大厅的圆形沙发上呼呼大睡。
没有外伤,也不像是迷药,对方有些手段。曾添感觉自己只身前来,似乎有些托大啊。
等他推开包间的门时,没来由心中一阵紧张,因为灯光幽暗,他第一眼只看见了躺了满地的人,和坐立不安的发小,沙发上似乎还有三个人,也看不清样子,难道曹力扬这间慢摇吧,就是被三个人砸了场子?
“曾添,你来了!”曹力扬眼神一亮。
相比底牌不够,偏偏傲得没边的曹力扬,曾添读个大学六年都没毕业的智商显然全部转移到了情商上,他一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说话也圆滑许多: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阿扬得罪了朋友,我代他道歉,打打杀杀多没趣,事情总有别的解决办法……”
他一进门,林洛然坐在背光处,一眼就认出了曾添。
林洛然昔日卖丹,自然记住了买家,这个曾添,才先天境界,是被林爸领进门的,还当小白鼠品尝了林家的新酿的灵酒……这个世界,果然很小啊。
“曾添,你不趁势在山中闭关,怎么还欺负起大学生来了?”
曾添一听见阴影里的人开口,就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眼前,这声音好熟……等林洛然露出脸来,他感觉那道闪电变成了惊雷——老天,他恨不得半空中立马降下了一道雷,将他劈死在当场算了!
“林,林师叔……”
曾添越急,越是禁制,叫了一声“林师叔”,还想行礼,被林洛然一摆手拦住。
曾添的师叔?这么年轻,怎么就是曾添的师叔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曾添还学人搞起了师傅徒弟门派这一套?曹力扬感觉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却隐隐预感到今晚这场面子,一时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不知道是林师叔在此,晚辈真是……”曾添急得满头大汗,他这次来蓉城,是感觉发小有点目中无人的气焰,但是怎么会惹上林师叔,曾添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怎么,如果不是我在这里,曾大少爷你欺负一个普通人,是不是就得心应手了?”林洛然指了指在沙发上有些局促的荣冬临,后者在听到曾氏时,就在担忧林洛然安危,听闻如今来的这个曾少爷,似乎还是林洛然的晚辈,他才渐渐放松。
欺负普通人……听到这个罪名,曾添很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他知道蓉城里坐镇着两位筑基期前辈,就是要抖抖纨绔子弟的威风,也不会在这里欺负人啊!
难道自己还不够谨小慎微么,不了解情况的曾添有些欲哭无泪。
他不能追问“林师叔”,只有追问曹力扬,后者很想在发小面前粉饰一番,但看着林洛然似笑非笑看着这边,那冰冷的眸光,让他后颈部突然沁出一层汗珠,失去了说谎的胆量。
曾添越听,脸上没有血色的情况就更严重。
曹力扬果然性子变了,那天明明答应了不寻别人麻烦,原来暗中还是做小动作——仗势欺人!在感觉自己受了蒙蔽和愚弄的同时,曾添更多是为曹力扬担忧。
仗势欺人也就罢了,欺负的还是值得林师叔为之出头的大学生,曾添不知道该说曹力扬点子背,还是自己最倒霉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那个学生,脸上一团乌紫色,显然被曹力扬他们揍得不清,关键时刻,曾添异常果断——
“阿扬,跪下。向林师叔磕头认错。”
听缘由,与曾添无关,大概以后所谓的曾氏,也不会再来找荣冬临麻烦,送佛到此处也就差不多了,林洛然站了起来,指着荣冬临说道:
“他打的人在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要磕头还是要做别的,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喂,荣同学,我在外面等你,你解决完了快点出来。”
荣冬临,重拾尊严的机会已经出现在眼前,是害怕报复,懦弱言和,还是勇敢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林洛然不是上帝,她能帮助荣冬临一次,要做怎样的人,更多的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她与曾添错身而过,曾添明显屏住了呼吸。
其实这对荣冬临来说,是抛弃性格中一些懦弱因子,对曹力扬来说,更是一场羞辱了。
曾添居然要他跪下认错!
不是对那个厉害的年轻女人,是对着这个半小时前还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穷学生磕头认错……曹力扬紧紧握住了双拳,猛然感觉后脚弯一疼,站立不稳,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跪下了。
曾添踢了他一脚,曹力扬难以置信,抬头只看见曾添盯着他异常认真,一字一句说道:
“磕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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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然在车上等了不到十分钟,荣冬临从慢摇吧中推门出来,还扛着喝得大醉的严峰,他脸上淤青一团,脚步却走得稳。
看他状态,林洛然大概猜想到了什么,其实她也喜欢身边的人都是善良无害的好人,但这世界偏偏这样奇怪,单纯的好人总是被欺负……不支持做坏人,林洛然却希望好人能多一股硬气,不要总是软弱。
就像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曹力扬在校园里开快车,当时许多人都看见的,荣冬临本来就站在了有理这一方,要是最开始即态度强硬指出是曹力扬理亏,众目睽睽之下,团结其他同学一起作证,曹力扬也不会认为他是软柿子好捏,也就不会得寸进尺发生今晚的事情。
“走吧,送你们回去。”看时间,估计家中连饭桌都收拾了,再加上有一个喝醉的酒鬼,林洛然也不打算今晚带荣冬临回林宅了。
“谢谢。”
上了宝马车后,荣冬临沉默半晌,他给予对方的,只是两桶方便面的小恩小惠,而对方给予他的那张纸条,那个有麻烦时可以获得帮助的承诺,原来这样深重。这不是“一饭之恩”,荣冬临都不知道除了说谢谢,自己要怎么还了。
林洛然但笑不语,开着车往蜀大方向而去,慢摇吧微开的玻璃门中透出微光,包房内曹力扬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一次,可能一辈子更加无法在曾添面前抬头了。
曹力扬是怨恨和愤怒的!
“砰——”曾添一掌击在实木矮几上,边角被拍了下来,曾添手掌覆盖在上面,没有移动。
这里的装潢是曹力扬亲自监督的,他看曾添一掌将实木桌子拍碎,一时忘了愤怒,愕然盯着他。
“我不是在炫耀功夫,和林师叔比起来,我这点本事,就像是小溪和大海的差别……阿扬,叫你磕头,是救你。”说完轻轻移开了手掌。
曹力扬瞳孔一缩,曾添手掌放过的地方,实木桌角只剩下一地的木屑,似乎在嘲笑着曹力扬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薄无知。
看着发小凝重的神情,他突然觉得开了空调的包厢里有一股冷意,一直冷到了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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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章 炼器伊始
不提卫雪小妮子接受了一个怎样隆重的款待,小青狐如今长期占据着林宅后院环岛上的竹屋,缠着林洛然要了不少灵草种子,在竹屋四周搞起了灵药种植。
如今种在外面的灵草都是变了药性,林洛然自己有空间,扔了一些灵草灵药的种子由得这小青狐去折腾也不心疼,小环岛被它划成了禁地,除了林洛然,其他人再想踏入这地盘它能又是呲牙又是咧嘴,闹得人脑袋疼——林洛然常常觉得哪里是自己养了只药狐,分明是养了个只能供起来的祖宗!
当然,小青狐不管是脾气还是族类,都是和小金不对盘的,小金就喜欢蹲在小环岛的竹屋顶上,一雕一狐都灵智不低,知道它们同属于林洛然,厮杀不得,干错默认了你要屋顶,我要屋子的划分,暂时还算相安无事。
洛冬听说荣冬临就在蜀大读书,周末缠着林洛然要去见他,此时离慢摇吧事件刚刚两天,林洛然在一堆资料中搜寻养魂木的下落,也有些头晕,也就答应了洛冬周末前去。
在这之前,林洛然想起了在沙漠中得到的那一大块蝎子壳。
她已经有筑基修为,攻击法宝有昭雪,却一直没有护甲,是不是可以研究炼器之事了?还有曾经被沾染了魔气的雪剑,也需要她重铸。林洛然看着空间那个小火山,感觉自己有些福星高照。有了异火做依托,她不用担心灵力后继无力的情况,炼化这块蝎子壳,应该没有大问题。
炼器一行,她有白仙子给的总纲做指导,纵使练不出多精巧的护甲,也不要求避水避尘这些功能,只要镶嵌两个阵法进去,能起到保护作用,林洛然就心满意足了。
蝎子壳是被地鼠们掏空了内部的肉,留下了一整张完整的壳儿,整整有七八米长,要是炼成护甲,估计能把林家人每个发一圈儿,但是这工作量,林洛然估计得把她累的够呛。
这又不是网游,准备好了材料然后点击合成就行的,光是如何嵌入阵法,就足够让林洛然头疼了。
在地下室研究了总纲两天,炼器手法有,要阵法,对不起,完全莫有!可能编写总纲的压根儿没有考虑到,会有林洛然这样完全没有师傅教导的大散修,白仙子给的筑基期资料里,也没有阵法这回事……等等,如果非要说到阵法,她好像是见识过的?
在空间变得有天气变化后,她就搬了一个多功能柜子放在了苹果树下,放一些不能被雨水淋湿的东西,比如某些纸张。
在一阵乱翻之后,林洛然总算找到了她曾经见过的阵法——从秦司令家那个玉牌上临摹下来的,铅笔的印记有些模糊了,好歹轮廓什么的,没有弄花。
翻到了这东西她才想起来,既然她能从玉牌上临摹下这个阵法,那昭雪内部,也有各种攻击阵法,可以作为她以后炼器之用。
路啊,只要坚持,还是能一点点走出来的。
林洛然揉了揉眼睛,放下了那张纸张,闭上了眼睛。她已经研究了两天,整个阵法线条在她脑子中已经形成了定向,闭目回忆,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林洛然手指微动,一股带着灵气的线条从指尖泻|出,笔走游龙,很快在虚空中划出一个渐渐成形的轮廓,当中略有迟疑,阵法的轮廓就烟消云散,让林洛然不得不重头再来。
她不记得自己在地下室虚空描画了多少遍,只知道在这样反复的揣摩和描画中,那些因为玉牌破碎断裂的节点,被她一点点填满,等林洛然走出地下室时,双眼满是血丝,她在地下室一呆就是好几天
,出来时看见林洛冬不无委屈,林洛然所答应的周末,早就过去啦!
林洛然手里拿着一块儿木板,上面有她照着轮廓用灵力雕刻的阵法,倒是有一定的防护效果,但是远远不及秦司令口中描述的能抵挡子弹和炮弹碎片的程度,林洛然也不知道是自己刻画途中出了些差错,还是材料不行,连阵法的功效都要缩水。
更重要的是,木板上那个阵法,灵气在一点点消散,看来不拿真材实料来练习,还真看不出效果。修真太败家了,哎!
看着嘟着嘴的洛冬,林洛然伸出魔爪将小少年头发揉乱:
“走吧走吧,今天就去看荣冬临行了吧?”
现在也才五点,洛冬放学不久,反正大学生平时和周末也不差,荣冬临脸上有伤,估计还没去做兼职,此时去蜀大也是一样的。
林洛冬喜笑颜开,小青狐耳朵异常尖,从环岛上跑来,赖在林洛然脚下不肯走,她唯有将这狡猾的小狐一块儿塞进了车里。
林洛冬坐在副驾驶位置,小青狐窝在林洛然怀里,没有打扰她开车,而是扒着车窗望外看,与地底世界所不同的都市霓虹,日夜截然不同的光亮,让它每天都有新发现。
但是小青狐每当太阳西沉,林家后院亮起朦胧的灯光时,总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幽光闪烁的地底世界。
阿白在闭关,现在还不能回去——它这样对自己说,奔流不息的车道上,路灯倒映在小青狐的瞳仁里,光影斑驳,掩去了其中的水光闪动。
不管怎么伪装,怎么在林家跋扈,它似乎还是那只爱哭的小狐,林洛然从后视镜里看见它的哀伤,心中一软。
小青狐真的不知道那只白狐此时多半已经死了吗?
林洛然以前觉得它是真不知道,现在嘛,她也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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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林洛然的意料,荣冬临此时还真不在寝室里。
严峰再见林洛然,很不放开手脚,他那晚只是喝醉,没有失忆,他喝酒之后大发酒疯的事情,严峰还有不少记忆。当然,相比在“校花”面前丢人,后面得知当晚事情解决后,慢摇吧居然挂上了停业整顿的牌子,这才是叫严峰放不开的地方。
“你是说,荣冬临跟着戚教授去了发掘现场?”这几天闭关,林洛然并不知道闹得纷纷扬扬的汉代古墓事件。
严峰点头:“是啊,因为古墓发掘出一大堆文献竹简,戚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被请去了,好像还有水书出现,冬临可是这方面专家,就被曾氏一块儿请去做了戚教授的副手……”
荣冬临这个室友似乎是个话唠,林洛然只抓住了三个重点,汉代古墓,水书,还是曾氏。
古墓应该是真,水书,林洛然这段时间也不是白费,稍微回想了一会儿,就想了它的大概介绍。
水书,又称“鬼书”、“反书”,其形状类似甲骨文和金文,主要用来记载水族的天文、地理、宗教、民俗、伦理、哲学等文化信息。结构和汉字类似,但基本上是汉字的反写,倒写,但是因为字体已经能被解读,和华夏的汉字一样,属于世界上使用的文字当中唯一的非拼音文字。
先不说荣冬临是否真的在“水书”有建树,一听说曾氏是古墓的发现人,邀请荣冬临一个学生去,曾添这样不着痕迹的示好,十分圆滑。
“哎呀,林师姐,你养得这狗可真可爱!”
因为林洛然是戚教授挂名的弟子,严峰跟着叫师姐,他啪啦啪啦说了一通,看见林洛然在沉思,没话找话说,将小青狐错认成了宠物狗,差点没让这只小狐当场炸了毛。
“乖,别动。”
林洛然看洛冬显然不太甘心,笑着对严峰说道:“严峰同学,你知道古墓的方位吗?如果有空的话,还要请你当一次向导。”
校花师姐发话,严峰就是没空都要说有空,施施然上了车,小青狐一脸愤怒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古墓在蓉城的西郊,近些年随着大学扩建,市区里没有地方修建新校区,各大高校都纷纷往西郊转移,这里是蓉城周边的一个县城,只有几十分钟车程,以出产豆瓣酱闻名全国,已经渐渐有了大学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