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彻一歪头,眼中射出两道寒光。
冬灵脸上笑意不减:“所以说呢,这个门我们肯定是不能让王爷这么进去的。反正我们的命都是大小姐给的,也随时准备还给大小[无''错]小说 M。quLEDu。cOm姐。王爷若想硬闯,奴婢们只好冒犯了。不过……”她笑容加深,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越发明显,“那样一来,只怕两位主子不想闹翻也得闹翻。王爷,您是男子,我们大小姐是女子,您便是退一步又能怎样?不就是让着我们大小姐的小脾气么?”
南宫彻哈哈一笑:“好!我自然是要让着她的!”一转身迈着大步,离去了。
冬灵轻轻吁了一口气,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跟这位爷说话,还真得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碧玉扶着腰走过来,向冬灵道谢:“多亏了有你……”
冬灵扶着她,关切地问:“你的腰没事吧?你也是,自己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就那样上去拦着他,不是自己找亏吃吗?”
碧玉蹙着眉,苦兮兮地道:“我的腰好像扭到了……”
“傻妹子!”冬灵摁了摁她的鼻子,“以后可不要这样逞能了!脑子多打两个转,既把差事办好了,又不得罪人。”
碧玉连连点头:“多谢姐姐指点。”她不是不知道南宫彻的性子,只是想着他和小姐一向走得近,爱屋及乌,想必不能把自己怎样,谁知就吃了这样的亏。
云歌一直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也担心南宫彻会不管不顾冲进来,后来听到南宫彻果真离开了,一颗心这才放下了,笑着对阿硕道:“冬灵这丫头,不枉我给她取了个‘灵’字。”
“吱吱吱,主人快看看这是谁!”阿硕“吭哟吭哟”拖了一个木盒出来。
云歌闪目一看,又惊又喜又是心疼:“灵猿!”
木盒里躺着的可不就是失陷敌营多日的灵猿!灵猿浑身的毛湿漉漉的,也没了往日的光泽,精神更是倦怠,眼珠也失去了原本的灵活,身子还在隐隐发抖。
“吱吱吱,主人快别多说了,咱们还是赶紧进空间里吧!”阿硕在一旁催道。
云歌抱起木盒,带着阿硕一同进了空间。
先打了灵泉水,给灵猿洗了个澡,拿干爽的大毛巾将它裹了,又取了一瓶灵果汁一点一点喂给它。
灵猿少气无力,喝了几口灵果汁,抖了抖身上的毛,一打滚变成了和云歌初见时的模样。
阿硕十分狗腿地帮着云歌给灵猿喂果汁,口中叨叨咕咕:“吱吱吱,你可别死,要不往后剩了我一个多寂寞啊!”
灵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再胡说八道,仔细我把你的牙掰了!”
虽然气息微弱,但好歹恢复了几分生气。
阿硕喜得蹦了起来:“吱吱吱,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这么窝囊的死了的!”
灵猿又翻了大大一个白眼,凝聚了片刻力气,便坐了起来,向云歌道了谢,这才道:“主人,我把这些日子的事情跟您说一说吧。”
云歌一摆手:“不急,你还是先养足了元气要紧。”
灵猿大为感动,又道:“那么主人还要帮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被人动手脚,省得给主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歌凝足目力仔细在它身上看了看,自己也笑了:“我目力虽然非同寻常,但也只能看出你体表没什么不妥,但是身体内有没有被人动手脚,我便看不出来了。不过,便是动了手脚又如何?我不信他们还能找到这里来!”
阿硕也骄傲的挺直了身子。
灵猿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主人把你酿好的灵果酒给我喝一点,再配上树屋下的肉灵芝,便可驱除一切污秽。”
云歌微微含笑:“你倒知之甚详。”
灵猿挠了挠腮:“是老主人说的。”
云歌依言给它取了一瓶灵果酒,采了两株肉灵芝。叮嘱它好生歇息,便带着阿硕出了空间。
“阿硕,你去打听一下,袁胡氏到底是因何而死。”
阿硕欢快地跑了出去。
云歌铺开纸张,提笔写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力透纸背,是“刘蕊”二字。
“刘蕊……”云歌眼睛微微一眯,眸中爆射出两道寒芒,“你该知道血债血偿的道理!”
这时,春明来报:“大小姐,有消息传来,似乎找到了那个刘蕊的下落。”
云歌亲自走到门口开门让春明进来。
春明手中捧着一只灰色的信鸽,鸽腿上绑着一个细细的竹筒。
云歌解下竹筒,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卷,慢慢展开,一个字一个字认真从头到尾读完,略带失望的叹了口气:“消息有误,不是刘蕊。”
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第十次有误的消息了,刘蕊,藏匿的还真是深啊!
“小少爷,我们大小姐有事,怕是不能见你。”外面传来碧玉的声音。
紧跟着是袁才厚稚气的童声:“漂亮姐姐为什么不见我们?祖母说了要我一定当面道谢,虽然大恩不言谢,可是这好歹也是我们祖孙三人的一片心意,我不信漂亮姐姐会不领情!”
“这……”碧玉为难了。
云歌已经红了眼睛,自己的亲生儿子口口声声唤自己“漂亮姐姐”!她的心,痛如刀搅。
冬灵轻声道:“袁少爷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就凭他这一份百折不回的执着,也叫人佩服,可怜他只有七岁……大小姐,您若不愿见他,就让我……”
“不,”云歌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起伏的思潮,“请他进来。”
“我就知道漂亮姐姐会见我的!”袁才厚欢欢喜喜对出来迎他的春明道,“谢谢你!”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与单弱的身子比起来,那食盒大得离谱,他提起来很有些费劲,却执意谢绝了春明帮忙的提议,自己提着食盒一步一步进了云歌的书房,在迈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他不顾自己即将跌倒,却牢牢护住了食盒。
云歌抢上几步,一把扶住他,嗔道:“你这孩子!是人要紧还是东西要紧?”
袁才厚扬脸一笑,笑容灿烂若冬日暖阳:“这里面是我们祖孙送给姐姐的心意,当然是心意更为重要了!”
云歌忙接过食盒顺手放在一旁,抓着袁才厚的手,仔细看他被提梁丫的通红的掌心,心疼地道:“真是个傻孩子!”
袁才厚抽回手,不好意思的背在身后:“没事!我是男孩子!便是流血也不能哭,费点力气又算什么?”
云歌拉他坐下,絮絮问他祖孙三人的日常起居。
袁才厚年纪虽小,但应对得宜,神态不卑不亢,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
云歌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欣慰,这样好的一个儿子,自己竟然错过了他的成长!可是婆婆能把他教养的这样好,定是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南宫彻听说云歌放了袁才厚进去,心中微微发酸,丢下手里的事情,一道烟跑了过来,走在台阶上,一扬脸,便看到云歌神色温柔地的看着袁才厚,唇边还带着一缕慈和的笑容,眼睛却微微泛红,一边侧耳认真听袁才厚说话,一边殷殷劝他吃点心。神态间的宠溺与宽容是南宫彻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袁才厚笑语殷殷,自然而然流露出对云歌的亲昵。
心里有些堵,酸酸的,涩涩的,眼前的画面,温馨甜蜜,若是再加上袁郑氏、袁舜华,不正是合家团圆的大好时光。画里满满的,容不下他人插足。
自己,又算什么?
南宫彻觉得双足中若千钧,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下了台阶,一步一步拖沓地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守在门外的冬灵等人还以为要劝着他离开还要费好一番口舌,谁知他只呆呆往里看了几眼,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这位爷又怎么了?
过了一个时辰,袁才厚这才起身告辞,眼巴巴地道:“姐姐,食盒里的点心是祖母带着妹妹一起做的,祖母眼睛不好了,是我帮着筛的面、捡的豆子,姐姐一定要尝一尝!”
云歌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意,含笑点头。
袁才厚眼睛一亮,掀开食盒盖,拿手帕垫着手,取了一块芙蓉糕,小心翼翼踮着脚递到云歌唇边,带着几分忐忑,劝道:“姐姐,你吃!”
云歌弯着腰,顺从地张开了口。
第一一一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猛可地一道金光裹挟着一道劲风斜刺里冲了过来,把袁才厚的手指撞歪,并在那指头上狠狠咬了一口,又“呸”的一声把血吐出去,“吱吱吱”叫了三声。
“阿硕!”云歌一惊,叱道,“你作什么!”
袁才厚“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食指上鲜血滴滴答答直往下淌,那块芙蓉糕也掉在了地上。
云歌心疼地捧着袁才厚的手,转头叫外面守着的碧玉:“去,把我的药箱拿来!”这是前世带来的经验,出门身边必须要备一个放满了常用药物的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碧玉提着裙子慌慌张张往内室里跑。
阿硕两只小眼珠滴溜溜转动,弓着背,随时准备暴起。
云歌向它丢了一个“不许乱来”的警告眼神,便专心捧着袁才厚的手,拿自己的手帕替他止血。
袁才厚抽抽噎噎地道:“姐姐,你房里怎么还有老鼠啊!吓死人了!”
云歌轻声细语的哄着:“别怕,我这里有药,上了药就不痛了。”
袁才厚,用完好的手抹了抹泪,挺直了背脊:“我是男孩子,我不哭!”
这种明明很痛,却偏要装作坚强的孩子气,惹得云歌又是心疼又是怜爱,心中恼怒阿硕胡'无_错'小说M。QuleDU。COm闹。
不多时,碧玉取了药箱过来,帮着云歌给袁才厚清洗了伤口,上了伤药,又好言安抚半晌,才和冬灵一起送了他回去。
直到屋子里没人了,云歌才一脸疲惫地坐下,一手支头,轻声道:“阿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知道吗,方才这种场景是我盼了多少年的!”
“吱吱吱,”阿硕狐惑地走过来,爬上桌,趴在云歌脸侧,“主人也知道他不妥了?”
“正因我知道不妥,”云歌无奈苦笑,眼中泪光闪烁,“才不肯轻举妄动。是我疏忽,使得他们身陷险地,我弱打草惊蛇,难保那些人不会狗急跳墙。”
阿硕瞪圆了眼珠:“不明白……”
“阿硕,”云歌睁大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泪来,“你和灵猿都知道我的过去,厚哥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当年生他时还因为大出血,险些连命都没了。所以,对他,我是爱若珍宝的。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当年我曾无数次想过,我该如何培养这两个孩子。
“厚哥儿是男孩子,我一定会敦促他好好读书,虽不一定要考取功名,但一定要腹有诗书。还要带着他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开阔视野增长阅历。以后好支应门庭。
“华姐儿是女孩子,首先要学的不是什么女红针黹,也不是诗词歌赋,而是要学会自尊、自爱,当今之世,女子虽然依附男子而生,可是又必须在一定的范围内学会自立。女子一生下来便被困在闺中,规行矩步,得到一心相待之人,白首不相离,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不能做到自尊自爱自立,一旦被男人厌弃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云歌自嘲地苦笑,闭上了眼睛,两道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也许我只是……我这一套可能根本就不对!我当年精明能干之处不让男子,自认持家有道,上孝婆母,中敬夫婿,下爱子女,到头来还不是没得善终!
“我心心念念只是合家团圆,幸福美满。曾无数次想过和两个孩子相处的种种,却也只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阿硕,我心里很苦。
“如今,虽然找回了他们,可我又不能和他们相认。一来,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太过离奇惊悚,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二来,袁士昭那般待我,我势必不会放过他,可他到底还是孩子们的父亲,婆婆的儿子,他没有杀我,可我必会杀了他,杀父之仇将会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鸿沟;三来……”云歌面色微酡,“南宫虽然口口声声不在意我的过去,可是我知道,我曾经为人妇为人母的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可以无视袁士昭,因为我已经完全放下了。可他不能不在意厚哥儿兄妹。
“虽然理智告诉我,我前途未卜,不该和谁有什么牵扯,可是,人心总是不知足的,我还奢望着,我能再活几十年……和我心爱的男子一同白首偕老,享受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
泪水顺着她绝美的脸庞滑落,溅落在桌子上,一声声,凄婉低徊。
“从未与儿子这样相处过,”云歌静默片刻,掏出手帕擦干泪水,“方才的情景与我多次心中所想相合,所以便当它是一场逼真的令人终身难忘的梦也罢了,能享受片刻的温情,已是难得,我何苦要破坏它?因而,明知道他不是厚哥儿,他的目的是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忍心将这个梦境打破……”
“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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