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暖自是摇头。
宋诗蕊眉间一蹙:“猎杀者中,有人找到顾千金了。”
啊?顾夕暖一惊,怎么可能是顾千金?
她就是顾千金啊!
宋诗蕊悠悠一叹:“我去见过了,应该是你才对,左肩上的胎记千真万确。之所以说是顾千金,是因为和你先前穿越时一样年纪。”话到此处略微一滞,方才言道:“而且,和你死前一样,脸和身体都有些肿胀,是服了丰世显的药物所至。”
顾夕暖双手攥紧衣襟,眼神中流露惶恐之色。宋诗蕊缕缕她的耳发,又轻声言道:“我去试探过了,她不认得我,也听不懂我说的话。只说是失忆,记不得从前的事情。”
顾夕暖更觉惊异,这条消息太过惊人,她一时难以接受。而宋诗蕊遂又开口问道:“你先前可认识许邵宜?”
顾夕暖微楞:“是有见过两次。”
宋诗蕊略有迟疑:“你可知道,从前猎杀者要抓你,是他百般护你。而眼下,顾千金便是在他那里,照顾得极好。”
顾夕暖难抑眸间惊愕:“你说许邵宜是猎杀者?!”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晚了,砍死我吧,争取周日补回来。。。
第一百章 真相(下)
第一百章真相(下)
戒指临到指尖洛绝尘停下;低眉看她,恰逢她也抬眸望他。倏然间都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曾经朝夕相处过;又怎么会看不懂?
却都不点透。
洛绝尘含笑收回戒指:“改主意了,求婚哪有这么寒酸的。再起码;也要等到能单膝下跪的时候不是?”
顾夕暖就也笑:“恐怕戒指大小也要改一改。”
惯有的默契相互调侃着对方,当真熟念又怀念。好似久违谋面老朋友,短暂的惊喜过后却徒生了一抹莫名疏远。
不待这抹疏远再度蔓延;他温静伸手揽过她,语气是惯有的平和:“思齐好像很喜欢你?你是如何遇到思齐的?”许久不见有了生分;过去的亲近他自会慢慢找回。
思齐?
顾夕暖眉间微拢,心中有事也不觉他这般长久揽着她有何不妥。思齐单纯乖巧招人喜欢,只是想起遇到思齐的画面;凛冽怒意就与不忍交织,“是腾非玥……”
只字片语,明显感受到揽她的双臂力道兀得一紧。“腾非玥?”眸间的波澜不惊隐去涌上戾气几许,连声音都低沉了几分。
“他已经死了,也是因为他我才遇上的雷万。” ;顾夕暖不愿多提,想起思齐的笑脸又是难受:“她当初怕你知晓后为难,才离了富阳与我同行。绝尘,思齐的事你就当作不知晓。”
他待思齐素来亲厚,顾夕暖知晓他此刻心里不好过,便也不说话安静倚在他怀中。记得从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如此。
洛绝尘没有抽烟的习惯,也不酗酒,心里有事的时候人就很静。
过了许久,“是我的错。思齐从小性子冒失,过去同腾非玥有口小争执,我没有多留意……”声音内敛沙哑,空荡的屋内便染了几许黯然压抑。
缄默良久。
顾夕暖也想起了子寻。他对思齐照顾有佳,还求自己留下她,该是喜欢她的。思及此处又觉何处不妥,便又问起:“绝尘,思齐姓什么?”
“姓郁。”洛绝尘明了她的心思,又道:“她是郁景的妹妹。”
顾夕暖不禁捂嘴,子寻见到思齐时心情是何种心如刀割?“若是子寻相求,姐姐可会答应留下她?”如今想来,心中痛惜不已。
初识子寻他脸上的惶恐警觉并非演戏,略带羞涩送她珠钗她收下时的憨笑,慈州小船上悠闲说笑让他尝各种零食,洪村与刺客他殊死搏斗她替他包扎,北上玉伦山在山洞里煮粥过夜,替珞儿给送信不惜夜闯将军府,回到成州安定按她心意照看铺子,陪她南下慈州寻楚乔和惠嫂……
重生后的一年,和她一起最久的人便是子寻。
燕韩宝藏和随身空间,她在他面前从不避讳,他也从不想她为难多问一句。大凡她让他去做的事,他没有半分迟疑,亦会处处照应。她视他如亲人,子寻便也待她其心可见。
若这一切不是容连旭安排的该有多好!
她有这么好一个弟弟,她舍不得子寻。“姐姐,若是有一日,子寻有事相瞒你可会恼我?”彼时耳语浮响耳际,顾夕暖敛眸不语。恼人?她该恼何人?重生之后自诩小心翼翼,行事不算张扬,却都被旁人看在眼里假装不知。
“夕暖,我们带上思齐和芷嫣,找一处安定可好?”他从前便是如此思量,那时开银还活着。
安定?
顾夕暖眼中微滞,恍然想起年关在成州,置了满满一桌年夜饭。珞儿和子寻相互夹菜,宋诗蕊和邵家启拌嘴,李瑾和李琪闲聊陪笑,苏哲平挑衅与她喝酒,容连旭拂袖给她擦嘴角,唇瓣一抹浅笑,慢些喝。
漫天烟火耀眼夺目,直至现在还清晰记得。
……
她也想过安定,更何况洛绝尘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她长了不知多少倍?
“猎杀者也好,避难组织也好……旁的也好,都再无瓜葛。只有我们两人,就当换了一座城市,一切就像从前。”平静温和的语调带着熟念的暖意,丝丝泅开在心悸,勾勒出幅幅过去画面。
“这些年我学会了酿酒,还送过你一壶,滋味如何?”似是想起些趣事,顾目看她。顾夕暖微怔:“喝两三口就醉了,不过苏哲平那般好酒的人就很喜欢……”
“又不是送给他喝的。”洛绝尘冷眉打趣。“他倒是自觉得很。”
顾夕暖轻笑出声:“这些年还做了什么?”
“画画,画了许多你的画像。”顿了顿,好似为难一般:“可惜都落在富阳了,要不日后寻个机会去取?”
顾夕暖知他玩笑:“还有些什么?”
“不胜枚举,日后一件件做给你看?”语气中含着细腻憧憬,甘甜似蜜。
顾夕暖心底蓦然泛起一阵酸处,“那这些年,又吃了哪些苦?”
身后的臂膀明显一僵,顾夕暖仰头打量他。
湛然眸光的似是深沉了几分,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淡薄道:“挨过饿,逃过命,也杀过人。”手掌略微颤抖,语气有先前的淡薄转为低沉:“还没看好你,落到避难组织手里。”
心头像是被蛊惑,顾夕暖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喉间酸涩道:“眼下不是好好的?”
知晓她性子就是如此,洛绝尘轻叹:“现在想来还是后怕,一年前慈州商船上,我险些亲手杀了你。”顾夕暖心中唏嘘,那时猎杀者要杀容千槿,她好容易才得以脱身。
见她这副模样,洛绝尘嘴角弯起:“我和开银一个守在慈州一个守在富阳,许久都没有消息,我便猜想你可能折回朔城了,当时还怀疑过,容千槿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
顾夕暖奈何一笑:“那是想甩掉叶影,他却似乎一早就认出了我不是容千槿。”看在眼里,又假装诸事不知,还在慈州安排假死局让她脱身,叶影对容千槿的心思她当真看不懂。
洛绝尘并不诧异:“叶影在容千槿身边呆了八年,轻易分辨出来不是难事。况且,他素来与容千槿有些纠葛。你,知道?”问得谨慎,怕她懂又怕她不懂。起初猜到“容千槿”是她的时候也担心过叶影对她做过什么,后来转念一想,她都能在慈州不动声色甩掉叶影,又如何会在叶影哪里吃亏?
“看到出来。”顾夕暖一语带过,心里一直以来疑惑不解,“猎杀者让叶影在容千槿身边潜伏这么长时间是做什么?”
洛绝尘湛眸一紧,语气便有几分晦涩:“夕暖,可知我和叶影为何一定要取雷万性命?”
这两件事有关?她如实摇头。
“□年前,有一条和容千槿相关的消息太过惊人,老头人便遣人四处去寻找一个叫容千槿的人,未果。大费周折之后,才知晓西秦定远侯府的三小姐也叫容千槿,年纪却只有八岁。”
顾夕暖难免诧异:“不是同一个人?”
洛绝尘也摇头:“的确不是同一个人,此事前后蹊跷太多,老头子却不愿意放弃这条线索,就让最信任的叶影去西秦定远侯府潜伏。可惜整整八年都是徒劳无功,老头子起了杀心又怕叶影一念之差,才会让我在慈州路上截杀你。”
顾夕暖倒吸一口凉气:“那当年,和容千槿相关的消息到底什么?”
洛绝尘顿了顿:“老头子怕相关消息不胫而走,引起诸多猜测恐慌,猎杀者中一直只有几人知晓。叶影,我,雷万都是其中之一。”
闻及此处,顾夕暖攥紧衣襟,隐隐觉得真相呼之欲出。他眉间一蹙,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夕暖,容千槿手上有枪,还有这里不该存在的抗生素,而这些东西,似乎都是随身携带的。”
顾夕暖心口陡然一滞。
枪,抗生素,随身携带!雷万看她用枪时惊骇的表情,过去她认为是出乎意料,现在才恍然明白过来。所谓的出乎意料并不单单只是惊愕,而是看到同样一个叫容千槿的人出现,和传言完全一致。
那猎杀者势必不会收手。
所以叶影和洛绝尘才会不敢留雷万性命,因为他是知晓真相的其中一人,又在富阳亲眼目睹了她开枪一幕。不消洛绝尘开口,她也知道她所有的这些东西对猎杀者或者避难组织有何等的吸引力?
但凡其中任何一条都可以让这里的穿越者疯狂。怀璧有罪,她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直以来的真相便是如此。
顾夕暖心中的错愕难以形容,咬紧下唇,身体隐隐颤抖。所以洛绝尘才会说找一处安定,再无瓜葛。因为即便她不主动做何,猎杀者也不会轻易收手。最好的方式,便是隐姓埋名,淡出穿越者的视线当中。
她明明是苍明四年到的这里,来的时候身份还是顾千金,那八年前的容千槿又该是谁?
心底道道寒气划过,额间却是温柔一吻:“夕暖,诸事有我。”他双臂环紧,亲吻便由额间下滑至双唇,拗开贝齿,让她无暇喘息,任凭不安消融在舌尖交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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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柳易昔自然诧异。四人自幼要好,慕容月会撇开苏哲平和风凌宇单独见他,肯定是心中有事。
果不其然。慕容月瞥他一眼,捏紧手中长鞭,半晌才开口:“柳易昔,我想,我们今日该是见过云戈了。”司徒云戈?柳易昔一惊。“什么时候?!”
慕容月略作迟疑:“我也不确定,但总觉的是他。易昔,可否陪我回朔城看看?”朔城?他们才从朔城逃出。
慕容月自然知道他的顾虑,遂又道起:“我刚才找苏哲平问过,他是托容连旭寻过云戈,却一直没有消息。”柳易昔点头,这些几人都是知晓的。而此时慕容月回眸看他,有泪珠隐隐在眼眶打转:“可能我们一直想错了,不是没有消息,而是容连旭一早就知晓了云戈在何处,却没有告诉苏哲平。”
容连旭?柳易昔更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卡死我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交易(上)
第一百零一章交易(上)
时至入夜;藏身于山神庙的底下密道之中空气沉闷;隐隐叫人透不过气来。白日里的惊心动魄之后;就着当下的困乏稍许入寐。
柳易昔便和慕容月偷偷出了密道。
“我回来之前;不能放任何人出来,苏公子也不例外。”柳易昔临行前交待管事;管事应声。
苏哲平虽然嘴上痛骂过容连旭多次,但两人交情匪浅;单凭今日苏哲平只身前去救他就能看出端倪。苏哲平豁达不拘却爱憎分明,如果慕容月的猜测没有错,带上苏哲平难免生出争执。
与其如此,不如留他在密道之中弄清事实和缘由之后再行告知。
密道之中尚有暗影和许邵宜,若有万一;只怕苏哲平一人招架不住;风凌宇则被一同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趁着月色出了山神庙,野郊离朔城不远,以两人的身手很快就可抵达朔城。容连旭受了重伤不能连夜奔波,定是还在朔城之中。
“若他真是云戈该如何?”柳易昔斜眸看她。
“质问他多年来去了何处,一点音讯不留?”应得极快没有丝毫犹疑,该是在心中思量了许久。
“若他不是云戈,又或者过了这些年,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司徒云戈?”柳易昔脱口而出,他并非没有疑虑过。
否则云戈怎会不顾几人幼时情分,多年隐匿踪迹。若今日见到的那人真是他,分明是认出他们几人却佯装不知。
他是不想再有瓜葛,那这一趟结局可想而知。
柳易昔心如明镜只是不忍开口,照旧陪她走一趟。慕容月其实性子与苏哲平有大有相似,终日嬉笑颜开背后静下来时可以拈着花瓣数心事。
“那就问清楚他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慕容月快人快语。
柳易昔缄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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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的朔城,就连夜间的风都沾染了月色清晖,临水的柔和里透着淡薄凉意,叫人生出几许错愕。
楚乔倚着墙壁,单手捏着下颚,抬眸打量床榻上的容连旭。以他的身份断然不必同自己胡编乱造,而言语间的笃定平和也不似有假。
自己这个旁观者都听得唏嘘不已,顾夕暖这个当事人会如何?
楚乔过去便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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