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树丛里,这里树木的长势不高,枝叶却十分茂盛,刚好可以完美掩藏辰夕的身体。
石阶延伸到山顶之时,道旁就有着一颗雕刻有“纶月”二字的奇菱巨石,巨石有六七米之高,像是天然形成,外形好似一轮椭圆形的月食。
封顶高低起伏建有许多寺庙,飞檐宝顶,林立无穷。
这是一座人工凿出的平台,许多身穿道服的道士穿梭奔波于其间,其中还有不少是身穿普通服装的平民百姓。
辰夕从枝叶缝隙间仔细查看,一时间便看傻了眼。
“这荒山野林当中,原来还有着这样一坐大寺庙,看那巨石雕刻的‘纶月’二字,这里多半就是那些纶月道士的老巢了吧?”辰夕想起小时候出城玩耍,经常看到那些身穿道服、自称纶月道士的男女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强制抓走。
他便剑眉一蹙:他们关押那些姑娘的地方应该也在这里才对,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为的什么竟然要主动上来这里。
辰夕看到山顶一条小道直通往一座居中的大殿,看起来也像是一座寺庙。
那女人便是往那大殿去了。
看其他纶月道士都是对那女子视若无睹的模样。
那女子应该经常来过这里的吧?
之前一路跟踪女子的那位老道士却也尾随着女子一齐进去了寺庙当中。
辰夕暗叫不妙,“不好,那禽兽要下毒手了!”辰夕连忙从树丛里跳了出来。
吓坏了刚好经过此处的两个小道士。
那两个小道士“哇啊——”两声尖叫。
其他道士便都纷纷望了过来。
辰夕又看其他跟自己穿着差不多的人们都是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他也深知“做贼心虚”的道理,便壮起胆子来,“刚才看那树丛里好像有条毒蛇,我怕会对大家的人身安全构成危险所以就钻进树丛捕蛇去了。”辰夕叹息一声,摇头耸肩,“唉,不过也没办法啊,那毒蛇速度奇快,钻进树丛之后才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要是你们两位高手追去捕捉的话,没准还能一举将其拿下呢。”
那两个小道士貌似也是贪玩的主,听见辰夕说出如此惊险一幕,他们俩就也兴奋无比地钻了进去,还不忘甩下一句“有劳施主,毒蛇就交给我们去捉吧”。
辰夕暗暗松了一口气,就也装得大摇大摆地朝着那座堪称巨大的辉煌寺庙走了过去。
其他道士看着没什么事情,就都继续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等到辰夕进了寺庙,看到前方一座十分巨型的金色神像,神像桌前放置许多水果佳肴,还烧有各种名贵香烛。
那女人此刻便是跪身在地,朝那神像拜了又拜。
那老道士则是双手合十站在一旁。
辰夕悄悄往着墙垣靠了过去,躲在一根巨型的圆柱后头,以此避开二人视线。他在想:待会是先救出这位姑娘还是先寻找其他关押女子的地方以便将她们全部救出呢?
这偌大一座寺庙,看似也就只有自己跟那女人、老道三人了。
“三娘,听贫道一声劝,辰夕虽然年幼无知,但近日‘七星连珠’越发明显,再不把他送来纶月超度,恐怕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老道士等到三娘一拜完毕,花白的眉毛跟胡须一同抖动几下,便咂嘴说道。
辰夕心头猛的一颤:什么,三娘?!!
第二十四章·;永保青春
辰夕正要探头看看那位跪拜神像的女子,却听门外传来阵阵急促脚步声。
辰夕连忙绕到圆柱的更后方,借着圆柱的粗壮墙体来遮挡自己身体。这是一根用来支撑屋顶重量的圆状石柱,分成两排立在大堂两侧。
辰夕听着那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一直走到这寺庙里头,他的心跳也随之不断加速。
很快就听到一个年轻道士的说话:“陈道长,陈道长,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贫民窑又出人命了……”
那年轻道士说到一半的话语突然停滞了下来。
好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可怕东西,导致他一时之间没敢再开口一样。
很快就又听见那老道士的说话了,“没关系的,说吧,再往下继续说吧。”
“昨晚贫民窑发生了大事情,许多官兵惨死在那里的大街上,今天天一亮,那贫民窑的人就都叫官府的人给抓去了,当中很多人在招供的时候,就说,就说……”
“说!”这是燕三娘在大声喝道。
“就说,就说那杀人的是个少年,名叫御辰夕,就是青江的小少爷……”
“呵呵,呵呵,这不正如了你们的意思吗?你们现在大可以又举寺跑下山去继续你们的妖言惑众。”辰夕听见三娘在笑,但她的笑声却显得十分悲戚,笑完过后,三娘的音调就又突然变得强势了起来。“再或者直接点、干脆点,带上家伙到青江跟老娘的人拼啊。”
“好了好了,麻烦你了小兄弟啊,你先下去,老道还想单独开导开导这位女施主。”那陈道长的逐客令也下得明显,一句话就让那早已经被三娘的一番叫喝给吓得失了神的年轻小道士退了下去。
辰夕知道三娘此时一定非常痛心,自己从小到大就没少给娘亲添过麻烦,如今这次更是一场大灾难了吧?得罪官府的人,必定就是死罪一条的。
辰夕仰头,凝望上方的横梁,还有许多条直垂下来的红色布帘。
布帘如丝,抽离了辰夕周围的空气,让辰夕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的心情也难以平复,十分难受。
自责过后,辰夕在想自己应该思考一下怎样挽回局面才行,不能再让三娘受牵连了。辰夕想到这里,就又不动声色地探出半个脑袋来,继续偷看偷听。
只见陈道长背过身去,仰头望着那座庞大威严的神像。忽然沉声道:“当然,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纶月虽然并不会对你的丈夫与儿子怎么样,但官府那边可是一件大麻烦啊。”
“只要你们别掺合这事就好,至于官府那边,老娘我也自有分寸。”三娘冷冷地道,一边缓缓地站起身来,“不过你千里迢迢跟踪我到这纶月寺中,想要说的该不会就只有这些了吧?”
“听说御啸天回来北陆了。”陈道士忽然说出的一个名字,让三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三娘美眸荡漾着一波波难以言喻的光亮,胸脯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她试图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勉勉强强地在粉嫩唇角挤出一丝自嘲,却笑得十分乏力,“呵呵,你觉得他会过来找我?”
“贫道觉得。”陈道长抬手一捋长须,意味深长地道。
三娘此时的心绪十分凌乱:御啸天,那该死的负心汉,一走便是十几年。虽然辰夕跟他长有十分相似的俊朗面容,可惜两者性情相差太大,如果说啸天像一朵可远观而不可懈玩焉的莲花,那御辰夕便是一朵可以供人随便蹂躏的水性杨花。
“你觉得而已。”三娘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前段时间,安师弟说他在水莲沼泽见过他。他使用一种不知名的幻术,创造出另外两副他与芷蕙的身体,他似乎很享受去回忆他们惨死在汉军箭雨之下的那些惨剧。”陈道长看到三娘停步在大堂中间,自己便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他到底都是一头丧心病狂的恶魔,天理不容,替天行道乃是我们纶月……”
“你们的安师弟不也精通那一类造人的幻术吗?跟他一个照面,或许你们安师弟制造出来的幻象马上就会被他击溃得荡然无存了吧?如此说来,那位姓安的道士不也很乐意看他自己的身体被人砍成两截吗?”三娘冷冷一笑,想要继续咄咄逼人的犀利言语,却又担心这样会给辰夕带来什么麻烦,于是就想到要跟那御啸天划清界线才可以:“我交的银两只保御辰夕,啸天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情了。”
三娘快要走到门槛时候,便侧过脸来,嘲讽的口吻:“不过,在啸天的面前,你们这么点能耐对他而言应该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吧?”三娘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去管御啸天的事情,但她内心里却还是心疼在乎得很。
啸天,自从十几年前那一别后。他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那一夜。
是身负重伤的御啸天晕倒在自己的家门前,三娘心慌慌地左顾右盼,没看见有追杀的人,便困惑不解地把那昏迷不醒的御啸天拖回了自己屋里。替他包扎伤口并替他洗干净身子之后,正值花季的燕三娘再看啸天那般英俊的面庞,不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刚巧三娘又偷喝了一点烈酒,所谓酒后乱性。
于是三娘便一下解开衣裳,来了个“女皇强上弓”,硬是将那伤得晕头转向的御啸天给那个了。
那御啸天也实在是忘恩负义,亏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对他百般照顾。等他醒来听说自己跟他那个之后,只是爱怜地跟自己说什么自己碰了他的身子,虽然不会遁入魔道,却也可以得到延命益寿、长生不老的的皇族能力;却只字未提要跟自己拜堂成亲之事。
等到后来再有几个不明身份的女人闯了进来大吵大闹,他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彻底不见了踪影。
当时的三娘还以为那御啸天也是个银荡闷骚的死贱人,以为他是因为被太多女人睡过,以为他是觉得他自己的身体太过低贱,所以才没脸再跟三娘过下去的。但这些都只是三娘她以为而已。
后来又有纶月的道士找来,并且跟三娘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才得知原来那御啸天是个大魔头,因为被神仙追杀,身负了重伤,就一路躲到了这些地方,因为伤势过重昏倒在地,又刚巧被自己救回家中罢了。
而当时那些闯进三娘屋里的漂亮女人,在安道士看来,便全部都是受命下凡的神仙,是来捉拿御啸天的。
安道士那种说法也跟当时那些女人嘴里嚷嚷着“魔头哪去了?”的话语相吻合。三娘便懒得再去怀疑了,反正那负心汉不走也走了,三娘区区一个弱女子,只是在江湖之上小有名头,可那又能怎样,任她“美女擒拿手”如何了得,也总不能在茫茫人海找到御辰夕那个大魔头吧,那可是所谓神仙都抓他不住的大魔头呢。
当时那前来追踪啸天足迹并且告知自己事情来龙去脉的纶月道士便是陈道长刚才口中所说的安师弟,安道士弄得蓬头垢面的德行,像个流浪汉,四处游荡,居无定所,也没有老婆孩子。
第二十五章·;叛逃计划
三娘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寺庙,只留下陈道长独自一人在神像当前暗暗发怒。
自从三娘出了寺庙之后,这寺庙里头的一切就都静得出奇。
再没人进来顶礼膜拜,也不见陈道长有出去的意思。
辰夕看到陈道长捏紧了拳头,好像听见他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但对于这些,辰夕都懒得去多加留意。
辰夕只是在着急自己应该如何离开这座该死的寺庙,回去的路途还很长,辰夕担心三娘一个人走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但辰夕又不能马上就从这里离开,只要那陈道长一时不走,辰夕就没办法溜出寺庙。辰夕急得额头直冒汗,抬头再看那一条条绑缚在横梁之上且还有一端低垂下来的红色布帘。这些东西应该是起着装饰的作用,不知道韧度够不够呢?
辰夕在想能不能利用这些布帘爬到横梁上边,再在上面找个出口开溜就得了。
但那些布帘又隔得辰夕还有几米远的距离,辰夕还得前往下一根石柱后头躲着才有机会顺着布帘爬上去。
辰夕再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去瞄那陈道长,却见陈道长这时候又面朝神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辰夕当即就在心里大叫:就趁现在,大好机会!
当机立断地踮起脚尖朝着大门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
辰夕一出大门便赶紧装得若无其事的模样,光明正大地往着上来时候的那条石阶方向去了。
还好外头没有什么道士觉得辰夕这家伙的行迹可疑。所以也没什么目光会长时间停留在辰夕身上。
辰夕一边走着,不免替自己刚才的果断勇敢佩服十分。一边时不时地左看右看,想观摩这里的建筑构造风格以便大致确定一下那些关押女子的地方会在哪里。但这里的建筑大都相差无几,都是清一色的寺庙建筑,只是按照各自的排位,规模大小略有不同罢了。越靠近山顶内部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似乎里头供奉的神像地位也会更高一层。
那些道士的脸上也差不多都是一副平和近人的单调表情,辰夕这样看了好几遍都是毫无头绪。
辰夕只好暂时作罢:算了,还是先护送娘亲回家吧。
很快就到了石阶道上,辰夕再顺着石阶往下直奔而去。
在半山腰的时候,大石铺就的云梯道上,峰回路转。辰夕就终于看到燕三娘往下走的背影了,不由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娘亲相安无事。
没看到三娘身影的时候,辰夕的心跳便全然乱了套,像一群找不着北的小兔子,噗通乱跳。
而现在看到三娘了,辰夕便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愉悦,起码再不用紧绷着神经,时时刻刻担心三娘的人身安全,导致自己看啥都不如意看啥都不顺心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辰夕对三娘的依赖与痴恋之情已经越来越重。
回来的路上倒是顺畅无阻,一直等到辰夕进了城内,再目送三娘进了茶馆。
辰夕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去,打算去做自己准备做的事情。
然而他才刚一转身呢。
就听到一声十分熟悉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