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沉默没有回轻寒的话,她性子里的那股傲劲又上来了,她要施展大招狠狠地教训这个该死的蚌精!用龙宫来欺骗她,还有这个变态的任务,锁妖塔就让她够受了,所以就算要死也要发泄一口气。
其实她自己没发现,现在她的情绪完全是在耍小孩脾气。不知是不是之前华丽的龙宫触动了她幼时小女孩的天真幻想,顺带着将小孩脾气也一并激发了出来。
总之,现在轻寒眼前的这个落落,完全不像他一直认识熟知的淡然女子,而像个活脱脱地跟大人赌气闹脾气的任性孩子。
原来,她也有这一面……
轻寒如是想着,手中的攻击却没有停止,见樱发大招,他也开始来狠的。而这些珊瑚根本不进行攻击,小妖精又太弱,所以事实上水无月也一直在攻击而没必要充当医生角色。
忽然,整个“地面”开始颤抖,空间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等等,这是什么反应,就是说这样的攻击还是会伤害到蚌精是么?
樱感受颤抖,忽然想,如果让它吃痛将他们吐出去,会不会……不对!就算被吐出去了,也没有时间再向它要珍珠了,这样一想,她的怒气更上一层,眉头紧皱,口中唤着“火天罚”的咒语,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全力发泄了出去。
水无月虽然一直面无表情,不过看着这样的落羽樱倒觉得挺有趣: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没事那么聪明,那么沉着冷静干什么,这样无理取闹才像话。(某作者:喂喂,这话说得= =)
轻寒微微叹口气,他也想到了刚刚那一层,看来,就算他们出去了,这个任务还是会失败么。所以,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安慰落落,或者想办法找幻尘老头求求情重做?大不了就算她不能去晋见轩辕皇族,虽然是个遗憾,但现在两个人现实里都住在一起了,游戏的事想开点就好。
整个空间的颤抖越来越剧烈,珊瑚群的色彩开始浑浊,准确的说是整个形态都在发生变化,在融化融合。三人已停下手中的攻击,这样的颤抖站立都成困难,任务失败的话那也求个自保,争取在被蚌精吐出去后,能赶紧浮出水面才对。
界水光波的效果只有2分钟了。
轻寒抱着樱,自是想最大限度地保护好她,而樱眯缝着眼看周遭摇晃浑浊的景象,真是好不甘心……
又一阵强烈的冲击感,但却不像之前的水流那样,这一次,完全感觉不到水的包裹,而是身体随着整个空间在飞移,像在坐过山车?!
等到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樱瞪大了双眼,无意识地说了一句:“骗人……的吧……”
两个男子也露出了惊讶之色,水无月没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习惯于这些普通人的表情了,比起老是板起一副冰山脸,这样的他终于不那么像神。
让他们惊讶的是,除了界水光波失效依然能在水下安然无恙,就是那只巨大的蚌精,壳正一张一合地在那吐着水泡。它盘踞在珊瑚群中央,它的身后就是长满水草和鱼儿成群栖息的宫殿废墟。
樱现在的心情很无力,骗人的吧,这诡异的任务。因为刚刚系统音叮咚一声:获得蚌精珍珠,恭喜您门派信物任务完成。
轻寒见樱在那木然而立,以为她在为任务失败而沮丧,柔声安慰道:“没事的,落落。只是游戏的一个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吧,乖。”他说着将她的头压入自己胸膛,抚慰着:“人没事就好,我们还活着呢。”
樱抬头,嘴角缓缓上扬:“任务成功了哦。”对啊,那还失落个什么,所以要微笑,只是——“涵,看看我们所处的位置。”
水无月一副了然的样子,轻寒刚注意蚌精,现在又关心落落,还真没检查一下自己站在哪,不过只稍微打量一圈,他的额头就不自觉的想冒黑线。
原来他们三人此刻就在这颗珍珠里。透明的圆形空间,正缓缓向水面升去。他们被蚌精当沙子一样被吞噬,再被包裹成了珍珠。只是这珍珠的形成时间比现实里来得快上数万倍。
这如何出去= =//
光线愈来愈强,很快,珍珠就带着他们浮到了水面。离下水的时间过去了两个时辰,现在自然已是正午。西域的阳光很强,照在珍珠上折射出玻璃般炫目的光彩。
一些在杏林湖畔刷怪的玩家都涌到湖边惊呼,跑来参观奇景:一颗璀璨的钻石像船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况且里面还有人!离得近的玩家已然发现,里面赫然是风云游戏的三位大神啊,于是岸边轰动了,而且更有人群聚集的趋势。
“呀勒呀勒,这次的出场真是高调到极致了唉。”轻寒保持着君子般极其风度的微笑,向岸边的玩家挥了挥手。
“你可不可以不要如此张扬。”水无月冰冷的没好气道。
轻寒斜睨他一眼:“纯属打发时间,你想到法子出去了?”
水无月眉角忽的一跳,的确是有个法子可以出去,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总可以一试。不过看落羽樱没精打采地样子,忽然不想说了。真想搓搓这个女子的锐气,反正现在没事做,在湖上漂流会儿又无妨。
而轻寒也想到了那个方法,很简单,可是为何落落却没动静?他对上水无月的眼,就在那么一瞬,他突然感觉到一种默契,那种两个人都在思考同一件事却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个男子赶紧避开眼眸,意识到这一点时,二人都一阵恶寒。跟对方才不是朋友!这种朋友间的默契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怒! (╰_╯)#
但他们没注意到彼此已经直接用“你”来称呼对方了。樱望着他俩叹口气,这样相处比最初简直好太多,不过,眼下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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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打出去,鉴定术倒是说这珍珠的确能打,只是那样会破坏掉它,任务又会归结到失败。”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他们说一样,只是语气很沮丧。
她顺着珍珠内壁滑坐下,双手环抱膝盖,低头闭上眼。不知为何,今日觉得自己很窝囊,很没用。玩游戏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挫败感,感觉自己竟被系统捉弄了一般。
轻寒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抚上她的头发,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回想起之前她的焦躁,不安,任性的怒火和现在的沮丧,今日真是看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落落。
已经习惯了她成熟自信的面庞,看着现在无望地坐在那的落落,原来,每个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不过,想要出去至少那个简单的办法很容易想到并可一试,她这是怎么了呢?
岸边的喧哗愈来愈响,珍珠内部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但却可以隔绝外部的温度,所以,不管烈日当空,若是处于游玩的心态,呆在这里面还真是凉爽适宜。
水无月不说话是有种落井下石的想法,但轻寒也没跟樱讲那法子,却是因为想要让她自己想起来。他不想再去刺激她,这或许会让她觉得很难堪。
樱其实很清楚自己怎么了。过早的懂事,让她很小就收起小孩脾气,做任何事都要仔细考虑,权衡利弊再去行动。的确,这样让自己很淡然,很冷静,可也很累。
就如同当初轻寒外遇事件一样,冷静思考却抛开了女孩子该有的情绪发泄。那天,如果大哭一场,心里是不是会舒服很多?许久都没像今日这样冲动过了,她忆起很久以前在日本发生的一些事,那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般淡定的性子,但是现在,自己又该如何收场?还是不想让两个男子笑话了去……
头稍稍抬起,看着轻寒,他在微笑,眼神里似乎是什么都明白一样。他的手正摩挲着自己的手,不,等等,准确地说是戴在食指上的传送戒指。
满脸黑线……原来,这么简单的事情。
六十四,插翅难逃
而在现实里,叶予彦已经开始了和冷卿年的周旋。翌日一出门他就知道被跟踪了。倒不是冷家培养的手下技术太烂,只是长久在商场上混迹,这种事遇得也多,怎么都会些观察力。
不过,目前还没那个必要,他只是老老实实地上公司而已,又不会去找涵,他们愿意跟着就随他们去。只是他有些担心地想,那只老狐狸会不会找到游戏里去?
果然……
冷卿年面色凝重地坐在书房里。他这个岁数,完全可以将手中的事业交给儿子打理,就如同叶顾延一样,放心儿子继承家业,自己安享晚年。虽然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婚姻问题,天天念叨想抱个孙子云云,但其实他本人说这话时神色是极其欣慰和安宁的。
老友过着如此滋润的日子,冷卿年怎么会不羡慕,但是自己的儿子,却不能和他拥有这样的单纯父子关系。这倒底是谁造成的?
当水涟漪还在世的时候,他还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冷家血脉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计划着将他们母子接入冷家,好好培养。毕竟,他的夫人顾芝不能生育,这在一个大世家里是不能原谅的错误。但是顾芝也是个千金小姐,加上他爱这个女人,所以才没有离婚。也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情人,只为要一个儿子。
水涟漪隐去自己的姓氏,死心塌地的为他奉献,不求名分只为呆在他身边。即使知道冷卿年根本就不爱自己,但只要他看向自己挺起的腹部,那眼中还有父爱时,她就心甘情愿继续麻醉自己。只因为他曾在耳畔呢喃过:“涟漪,我们的孩子将来在冷家,会过得很好,相信我。”
的确,儿子诞下后,他们被顺利地接进冷家。如果不去介意顾芝敌意仇恨的目光,不去介意她经常会背着人来打她,折磨她,不去介意冷卿年给她的名分只是照顾儿子的保姆。那她就算是幸福的。
怀抱着涵,她可以享受冷宅花园的阳光,可以享受管家和佣人们的尊重,即使这尊重只是对小少爷的。也可以默默地站在一边,看冷卿年抱着儿子,和顾芝说笑那“温馨”的天伦之景。
三年,她认为她够幸福了,即使涵并不知道她是他的亲生母亲,一直叫她“涟漪妈妈”。也清楚自己的大限将至。离开水家和普通男子结合,本就背离祖训,身子越发虚弱,看着涵儿在睡梦中的香甜,涟漪以为她可以放心了。
但是却不知道这仅存的父爱即将烟消云散。就是在自己去世一年后的一个夜晚。而这一晚又正好是清明时分。
水家人死后身体都要被淹没进水宅的沉曦潭。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安抚灵体,并引导重生。当然,水涟漪得不到这个待遇,于是,她的灵魂没有安息,一直驻足停留在冷宅。
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让她在那一晚,在四岁的冷若涵面前现身了。她记得最初水家族长命她喝下少主的血,去找一个普通男子结合诞子时,就说过这将会是个灵力强大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照顾。
但是涵儿似乎没有丝毫灵力的迹象,平时小鬼在空中嬉闹他都看不见,那他能看见自己么?
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地来到刚刚躺下还未熟睡的儿子身边,轻唤他的名字。
那晚的记忆,冷卿年依旧清晰。
每晚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都是去看儿子,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喜爱这个孩子啊。佣人告诉他小少爷刚刚睡下呢,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儿子房间,就看到了涵坐在床上开心地在那自言自语。
不,等等,儿子为何一口一个“涟漪妈妈”?!而且确实像在与谁对话,是因为过于思念了么?于是他微笑着走过去:“涵儿,还不睡觉,真是不乖。爸爸要生气了哦。”
“爸爸,爸爸,涟漪妈妈回来了,看,看!”年幼的冷若涵兴奋地手舞足蹈,即使年幼,他也是有感知的,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对他来说,涟漪才该是妈妈,而这一刻,爸爸妈妈都在自己的床边,怎能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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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父亲的脸色却在一瞬完成了变化起伏,先是惊讶和疑惑,随后是惊悚,再然后是恐惧。
“爸爸,你怎么了,涟漪妈妈就在这里,她没有死,她回来了!对不对,涟漪妈妈,你也跟爸爸说话吧!”
冷卿年愤怒了,他记起曾经水涟漪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她能看见鬼,当然那时他是不信的。这一刻,也许是恐惧使然,让他认定眼前这个孩子和他母亲一样是个怪胎,是怪物。
冷若涵见父亲面部扭曲着开始砸房间里的东西,对着空气叫喊:“你死了就别来缠着冷家!滚!”
涟漪妈妈面无表情地消失了,四岁的涵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害怕,爸爸这是怎么了?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就被父亲狠狠抓住头发。
“哇啊啊……”孩子哭得很凄惨,顾芝,管家和佣人都赶了过来。但看见如此动怒的家主,谁也不敢劝阻什么,任凭他毒打自己的儿子。当然顾芝的神色中是得意和解恨。
“她走了么,不准哭!说,她走了么!”
涵又疼又委屈,因哭泣而喘不上气来说话,随即又招来一顿狠打。
冷卿年似乎是将恐惧和愤怒都发泄光了一样,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也累了。随后扔下孩子,走出卧房,对着管家说道:“把这间屋子给我关起来,窗子也关好!谁都不准进去!”
他把儿子关了一个星期。
其间,佣人们都常能看到家主拿着各种工具进出小少爷的卧房。没人知道这一个星期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只知道小少爷再次获得自由后,他变得沉默了。
而大太太告诉他们,从今以后,背地里,都不用尊重这个孩子。佣人其实都知道,小少爷不是大太太生的,而是那个死去的保姆涟漪的儿子。不过再怎么说也还是冷家的骨肉,顾着先生和冷家的颜面,还是要将他当成少爷看待,还是要好好服侍的。
冷卿年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了,但是年过花甲,人一老就愈喜欢回忆。他当然清晰记得那一个星期,甚至不止那一个星期,他是如何虐待这个孩子的,从而才渐渐摸索清楚他的能力。甚至已经不再害怕看见鬼这一特殊体质,反而欣喜的发现,可以利用这个能力,操纵灵体去获取商业机密,为冷氏集团牟利。
虽然从那时起就认定这个孩子是怪物,可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