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不介意就好。”
依依拍拍灵儿的头:“你也莫忘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灵儿抱住她,呜呜哭起来。
七七倒没想到他和依依感情已深厚到这般地步,心里莫名吃味,好一会儿才将他劝住。
离开芙蓉园,扁永禾驾了车来接,七七和若梨坐在车内,他和灵儿坐在车外。途径闹市,车突然停下来,灵儿叫道:“姨!”
“做什么?”七七问。
扁永禾道:“南……南宫小姐和卓公子回来了。”
七七一惊,若梨忙挪到前面掀开车帘,见一排车马挡在前方,两边插着旗帜,是南宫镖局无疑。
领路的男人骑着马过来:“金铃,恭喜。”
七七听这声音还算友善,也移过去看,惊得身子一晃。若梨扶住她,低声问:“没事吧?”
“没……”她觑了外面的人一眼,“那是谁?”
“南宫镖局的大弟子卓剑修。”
卓剑修细看了一眼七七,问若梨:“这便是嫂夫人?”
“是。”
“纾儿那里,我会处理。”
“多谢。”卓剑修掉转马头离开。
七七低头看灵儿,灵儿也在看卓剑修,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咧嘴一笑。七七忍不住偷掐他,这个小混蛋!
没想到大姐夫再世为人会是这样的身份,他要怎么和大姐再续前缘?
正要退回马车,对面传来尖细的女声:“让我下去!”
七七背心一震,抬起头,恰好看见对面的马车,被挡在门口的女子有些陌生,但她绝对见过……
文簪。
她身子一晃,猛地跌进了马车。
“若桃?”若梨放下帘子,“你怎么了?”
“那就是南宫家的小姐?”
“……是。”
七七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她挺漂亮的。”
若梨一笑:“哪及得上你?我喜欢瘦点的。”
七七忍不住一笑。文簪上辈子也是窈窕的身段,但她现在是长安城出名的美人,丰腴是最不可或缺的。
“若她瘦,你是不是早娶了她了?”
“若你胖,我也会娶你的。”
七七愣了一下,终满意了。
“纾儿!进轿!”外面传来卓剑修的吼声。
二人拉开帘子,见南宫纾站在街心,幽怨地望着这边。片刻后,她眼神对准七七,眸底迸射出恨意。原来她的幽怨是只给若梨的。七七一笑,靠在若梨肩上,她一见,恨得咬牙,一甩袖子转了身。
她爬上马车,双手揪着帘子,一直看着这边。卓剑修上马,领着大家往前走,他们停在一边让道。
南宫纾的马车走近,她突然转身抓了个什么东西朝七七丢来。七七啊地一声尖叫,伸手捂住被砸痛的额头。
“好狠毒的女人!”灵儿叫道。
七七睁眼,见地上躺着一个铜制烛台,上面还沾着血迹。她移开手一看,果然出血了……
“别动。”若梨低声道,拿手绢按住她伤口,“永禾,快一点!”
很快找到客栈,扁永禾处理好伤口,七七在床上躺了会儿,若梨端了煎好的药来:“快起来把药喝了,还痛不痛?”
“痛……”七七委屈地哭起来,“我恨你……”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你放心,剑修会教训她的!”
“他不是南宫府的人?”
“剑修与南宫府其他人不一样。”
他没有多说,七七想到那是方玉成转世,也愿意去相信。端着药喝了一口,她推开:“难喝……”
“我买了糖,你喝完吃颗糖就好了。”
正文 下部12:前世债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你现在和小孩有什么区别?”
七七不依:“我不要!都敷了外药了,我不喝了!”
若梨愣了一下,点头:“好吧。那我喝了,免得永禾念。”说完真端起来喝了。
七七伸手拉他,他趁机吻住她,将药全吐进她嘴里。等七七吞完,他才退开。七七舔舔唇,笑道:“这样我就喝了……”*
他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这样喂她。一碗药喝完,人已上了床,互相剥离了衣物。
扁永禾找了一个更好的药来,走到门外听到声音,吓得面红耳赤地跑了,半道又想起:“受了伤啊!晕了怎么办?!”
他又跑回去,跑到一半想到不妥,就挨着楼梯坐下来。坐了许久若梨才出来,是七七饿了要吃东西,一转弯差点踩到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
扁永禾看他一眼,将药给她:“今晚换药用这瓶,效果好些……伤在头上,非同小可,要多休息,有些事不要急……”
若梨一呛,尴尬地道:“我知道了……”
当晚,卓剑修来赔礼道歉,拿了一株灵芝和一根人参。若梨不好收,灵儿跳出来抢了:“伤我姨可是那么便宜的事?再多我也收了!”
卓剑修看着他:“那你便好好收着;告诉你姨一声,说纾儿被我禁足了。”靚靚…最新章节
“南宫家不是只有一位小姐,你凭什么禁她足?”
“我是她大师兄。”他道,“师父临终前嘱咐我照顾她,我必要将她管好。”
“那你要娶她?”
他愣了一下,笑道:“不。我不会娶她。”声音极其笃定。
“那你要娶谁?”
卓剑修眉头一蹙,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也不知清楚了该是什么样。反正,他应该会娶妻的。
“我不知道。”
。
七七在房里关了两三日,扭着若梨给他吟诗诵赋。若梨心底愧疚,凡是她提的要求都依了她。诗词歌赋他都记在心中,但她非要他拿了书卷在手,说这样有情调。他只得去书肆买了书,天天给她念《洛神赋》。
“自己能背,还听我念什么?”
“喜欢。”她躺在他腿上,昏昏欲睡,“喜欢你的声音,喜欢里面的句子。”
这诗念着念着,免不得要念出春意来。这日一场亲热,又在床上腻了半日,外面传来灵儿的声音:“姨父,杨少平来了,要见您!”
若梨起身,先给七七穿好衣服,然后又给自己穿好:“下来走动走动,你再这样懒下去,骨头要坏掉了。”
七七嗯了一声,酥软魅惑,惹得他又抱着她吻了一阵。等他出去了,七七才慢吞吞地起来,念道:“这时候本该在冬眠呢,能不懒吗?”
拿了书在屋中走来走去,一本《孔雀东南飞》,每每读到“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便来回咀嚼,再也不去读后面。这是若梨曾赞过她的句子,她在魔界时想起,找了书来看,没想到是这么悲伤的故事。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来世?”她停下来,心想什么时候找人问问。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她扭头,见文簪……不,南宫纾提着剑站在门口。
七七合上书,笑道:“南宫小姐?”
南宫纾走进来,垂在腰上的丝绦十分好看。她紧紧地看着七七,恨恨地道:“你凭什么?就凭你这副狐媚的样子?”
七七想起当年的文簪,她又怎么追到今生来?忍不住问:“你真那么喜欢若梨吗?”
南宫纾表情愤怒,突然拔了剑朝她刺来。她侧身一躲,怒道:“南宫小姐!你上门找事,有没有动过脑子?”
“我杀了你又如何?”南宫纾道,“大不了就是偿命!你死了,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
七七想她真是疯了,看到剑尖刺来,轻巧躲过。没想到她一脚踢在椅子上,下一刻直接越过桌椅飞到她身前。她一惊,不只若梨成了武林高手,连文簪都会飞檐走壁了?!
她是妖,本不必怕她,但想到若梨到底不知她身份,还是装柔弱保险,便抱着头往外钻:“救命——”
南宫纾杀气腾腾地追出去,从她头顶飞过,挡在了她前面。七七想也不想,抬脚想踢她,她飞快地转身,一剑朝她刺来,正好挨着她脚背而过,次刺进了脚上那圈金铃中间。
剑尖已划破七七小腿,南宫纾看到金铃,情绪激动,狠狠地拉回剑,又将他脚踝和脚背割伤。
七七痛叫一声,跌在墙上。但见鲜血直流,金铃断在了地上,几颗铃铛正在血里跳跃。她指尖一点,让金铃恢复如初,稳稳地系在自己脚上。
这一幕太快,南宫纾并没察觉,泪眼一花,便以为刚刚链子断了只是自己的臆想。
七七跛着脚朝她冲去,将她撞到一边,一边喊救命一边往外冲。
若梨和杨少平在楼下谈话,听见他声音立即起身,她从栏杆探出头能够看见。杨少平伸手拦若梨,原来他们使的是调虎离山计!
南宫纾的剑又削落了她一缕头发,若梨也一掌将杨少平打在地上。
“若梨——”她攀着栏杆大叫,身子一下子翻了出去。
若梨大惊,一掠而起,飞过来将她接住。她稳稳落在他怀中,二人都是惊魂甫定。她看清是他,哇地大哭:“若梨——”
“别怕,有我。”若梨抱紧她,阴冷地看着地上的杨少平、楼上的南宫纾。
“金铃,嫂夫人受伤了!”扁永禾和灵儿从楼上跑下来。
若梨低头一看,见七七没有穿鞋,系着金铃的那只脚不断地滴血,七七又在他怀中痛哭,他整个人又急又怒,马上抱了她上楼。路过南宫纾,正眼也没瞧一眼。
南宫纾没有眷恋、没有哀怨,冷傲地提着剑下楼,看着倒在桌凳中间的杨少平,一剑刺进他心窝:“没用的东西!”
“纾儿……”杨少平身子一震,痛苦地看着她。
她抽回剑,冷漠地走出客店,血顺着剑尖滴了一路。杨少平捂着伤口慢慢爬起,也滴着一路的血追随而去。
灵儿身子抖了抖,对扁永禾道:“好狠的女人……”
扁永禾一跳,往楼上跑:“都是你缠着我,不然也不会错失了救你姨的机会!”
灵儿双眼马上含泪:“我错了,姨一定痛死了。”然后跟他一起去看七七。
若梨不让他们帮忙,只叫把药留下。扁永禾想那白花花的腿,除了为人相公的,别人也的确不该看,就去厨房煎药。
七七躺在床上,一直哭,一直喊痛。若梨道:“都是我大意了,以后再不会了,我不让你离开我一步……”
他颤着手给她清洗干净,再将药粉倒上去。七七痛叫一声,大哭大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南宫纾一个人就这样,以后再来些我就没命了……”
“不会的。”他腾出手擦了擦她的泪,“我们再不分开了,一刻钟也不分开。”
伤口包扎好,他将她抱在怀里:“痛吗?”
“很痛!”
“咬我吧。”他吻吻她额头,“有多恨就咬多狠,让我也那么痛。”
七七嘤嘤哭着,没有动口。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报仇,然后离开长安。”
“怎么报啊?”
“你想怎么报就怎么报。”
“你就不怕得罪南宫府吗?”
“区区一个南宫府算什么?得罪全天下我都不怕。惹不起我们躲得起,找个深山老林归隐,谁也碍不着我们。”
“若梨!”七七抱住他,“你这是为了我吗?”
“你是我妻子,我自然要为你。”
七七一笑,将他推开,伸手扒开他衣襟,将他肩头露出来:“咬这里好不好?”
“好。”
她一口咬上去,他倒抽一口气,渐渐痛得冒起冷汗。
直到满口鲜血,七七才放开他,顺着牙印将血迹一点一点吻掉:“这叫有难同当。”
“那你牙痛吗?”
她愣了一下,笑道:“有点。”
“下次找件武器。”
她捶他一下,拿起旁边的药都他上好,如他刚刚对她一样。
。
七七躺在床上养伤,若梨几乎都守在身边。过了两三日,趁着他不在而灵儿在,便问灵儿:“你那天哪去了?你是不是知道南宫纾会来,故意让我受伤啊?”
灵儿点头:“上辈子你们欠了她,她当然要来讨债!”
七七也明白这种因果轮回,恩恩怨怨总兜在一起的,再问他怎么讨、讨完了没有,他又不肯说了。
她又问:“好像是南宫烙害死了她,那她又怎么投胎到南宫府?还有我大姐夫!”
“也是去讨债的!”灵儿说,“她怨气太重,必然要讨个干干净净。而你们家家破人亡、夫妻骨肉分离,有她一滴血的原因,所以她也要还你们的债。”
“那南宫兄弟呢?”
“南宫煌最主要的因果在桃花仙子身上,他现今是不会出现了。至于南宫烙,他变了样子,你也认不出他。”
“他是谁?”
“还要我说啊!我说了这么多了!”
七七张张嘴,想他是故意让自己知道这些才肯说的,既不肯说了也就不强求了。
。
南宫府那边,南宫纾一回家就被卓剑修关了起来,门窗都用木板钉死。南宫纾在屋里大喊大叫,骂他忘恩负义:“若不是我爹收养你,你能有今天?你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你能充大侠?!”
“你若再任性下去,这南宫家就被你毁掉了!”
“我不在乎!我就是要毁了它!”
卓剑修额上青筋跳动,厉声道:“你给我好好反省!”
“我不——”南宫纾在里面疯狂地砸东西,“你为什么帮着外人,不帮我?我是你师妹啊!”
“你二师兄已经事事听从你,我再不管你,你怕是要翻了天了!”
卓剑修离开她房间,去看杨少平。他见卓剑修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大师兄,你不要怪纾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