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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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夏-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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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嚇了一跳。彷彿一股力道霎時灌入他的身體。
  會是紅子說的嗎?
  然而,她不可能提起這種事。
  「你正在胡思亂想。」四季嗤笑了起來。「不用擔心,我只是看到你的戒指罷了。」
  「啊,聽說妳……和她碰過面呀。」
  「你們結婚了?」
  「現在洠Я恕!
  「是哦……」四季點點頭。「既然離婚了,為什麼你還要戴著戒指呢?」
  「只是因為拔不掉罷了。」
  「騙人,」四季露出微笑。「看上去很鬆嘛。」

  5。  
  
  說好要請美術展主辦單位進行展樱返拇_認,不巧的是,因為對方傍晚之後就前往下一個會場洽商,回到這裡似乎會有點晚。
  大部分的警方相關人員都出了撸穲@,把重點轉移到周邊搜索與支援臨檢的工作上。祖父江七夏從昨天晚上就幾乎不曾闔眼,當她正想在停車場的車子裡休息幾個小時,可是林卻命令她回家。原本她決定聽從上司的指示,把現場交給同仁暫時先回家去,不過,她覺得反正明天一早又得過來這裡,在停車場睡覺,反而能讓身體獲得更充分的休息。與林一同走到停車場前的那段時間,她始終在思考這件事。如果是年輕時候的她,絕對會開口說出:「我要在停車場睡」吧。然而,在重要的人兩人同行的寶貴時間裡,為什麼只能執著在考懀б难e的問睿夏兀糠浅2豢伤甲h。這一點從她年輕時起就一直洠в懈淖儭K鲜沁@個樣子。
  「我剛才洠崞稹沽肿叩桨肼烽_口說道。「真賀田四季好像和那傢伙說過話。那個人的事她打算隻字不提,所以再怎麼逼問也洠в谩!
  「這樣子啊……」
  「聽說那傢伙提到,他打算將這次工作當成最後一次。」
  「咦?」七夏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
  林遲了一會兒才停下步伐,回過頭去。
  「怎麼了?」他問道。
  「這是真的嗎?」
  「這個嘛,誰也不曉得是真的假的。或許連那傢伙自己都搞不清楚吧。說不定連續殺人犯心裡也老想這次動手是最後一次。」
  「萬一,這是最後一次的話,以後就拿他洠мH了。」
  「為什麼?」
  「我看除非人贓俱獲,或者是他自己招供,否則可難囉。」七夏說。「反正,贓物終究是拿去典當了,更何況他不是那種會不打自招的人。」
  「他之前也收手過一次,恐怕是待在國外吧。他還會再回來的。洠мk法囉,只好慶幸這段期間不會出現被害者了。就想成是在放假吧。」
  「以前警部您是怎麼想的?放假嗎?」
  「才不是呢。」林一邊笑著一邊搖頭。「我那時候心想,即使辭掉警察工作,也要追捕那傢伙。」
  「我現在也是一樣的想法。」
  「在停車場睡覺會慢慢變得心浮氣躁,日子過得緊張兮兮的。不過,人就是要在這種滿腔熱血的時候,才會在千錘百鍊之下脫胎換骨。」
  「你說的話還蠻有哲學意義的嘛。」
  「姜是老的辣囉。」他開始走了起來。
  七夏也不發一語地跟了上去。
  大門那邊的警官向他們敬禮。停車場裡被打上燈光,有如幽浮即將降臨一般的氣氛。空氣顯得潮濕,天空裡這會兒看不見星星。明天大概會下雨吧,七夏心想。
  到了林那台雪鐵龍前方大約十公尺,他回過頭舉起一隻手。僅僅如此而已。七夏替容許那種冷漠的自己感到可憐。雪鐵龍的引擎發動,車頭燈亮起,於是她目送著對方從她面前左轉離去。
  到頭來,那兩個男人洠в幸粋讓她抓住。
  她將手指伸向流著汗水的前額,開始朝自己的車子走去。夏天的夜裡。時間是十一點半。

  6
  
  深夜一點。飯店內的某個房間裡。
  這裡是真賀田四季下榻的房間窗戶旁的起居間。她的父親真賀田左干朗,坐在右邊的沙發上,她的叔叔新藤清二,則是在左邊的太師椅上坐著。四季也坐在另外一張大太師椅上,脫了鞋的腳也放在椅子上。她維持雙手膝蓋,下巴放在膝蓋上的姿勢,動也不動地聆聽兩個大人的交談,完全不開口插話。
  這兩人是洠в醒夑P係的兄弟。
  左千朗比清二年長五歲,從外表看起來感覺年紀也大了許多,而且,無論是體格或者相貌,都頗具有威嚴。相形之下,清二的外表帶有柔和感,輪廓比較細緻。他是那種在兄長面前不敢抬起頭的溫和弟弟。
  清二報告了今晚的突發事件,當然,左千朗早就透過警方掌握了大致的情況。不斷重眩磉_自己有多麼擔心,暗指四季因此受到很大的傷害。然而,這也表示他衝著清二發火,也就是在斥責他的弟弟。
  四季留意到這一點之後,感到很不可思議。叔叔有什麼錯呢?與其那樣做,難道不是更應該問問她本人,當時她被拘禁那段時間的情形究竟如何?為什麼不用問自己的女兒這件事?
  雖然四季本人也接受了警方的訊問,但是她依然保持沉默。她曾經考懀н^,要是父親主動來問的話,即使說出來也洠шP係,如今她卻已經洠в心欠N想法。
  四季判斷得出他是在亂發脾氣。她從未像這樣看穿父親的人格。以前的她會顧懀б灰@麼做,因為她自己認為這樣才是做女兒的本分。
  左千朗講來講去,只是在重眩瑯拥膬热荨
  四季脫離眼前的談話,回顧今天一整天遭遇到的各種人格,以及他們與她們之間各自的關係。當時的影像又再詳細地顯示在她腦海裡,一字一句都正確無铡刂噩F。
  簡直不可思議。許許多多不同類型的,也就是具有特色的人們,各行其道地生活著。大多數的人格會自行思考,懀约旱呐袛嘈袆印V辽伲麄円矒碛羞@樣的自覺。統率群倫的人物是不存在的。即使有人默不作聲,就算有誰闔上了眼睛,周遭的人類社會也會各自咿D,照常產生變化。
  彼此相互糾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生關係。
  也顯得像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循環被建立起來。
  如果要加以統整、控制,引導到相同方向,需要花多少的精力才會有成效呢?
  另一個部分的她,雖然正在思考目前進行中的計畫方針,但是思緒偶爾會飄到與叔叔今後的關係的發展。這種情況最近多了起來。剛開始她還會警惕自己是否注意力不夠集中,實際上則,原因是起於資訊的多樣化與肥大化。她發現那是必然而然的超載。她知道自己的極限所在,這讓她感到非常安心。
  儘管如此,她計畫、預定的事,化為現實的卻仍是為數不多。是自己不夠讓步,還是因為經驗不足呢?手中獲得這麼多資訊,難道還不夠充分嗎?
  不順遂的事也很多。
  大多數情況的主要症狀就是——太慢。
  什麼都慢吞吞的。
  除了她的思考之外,其他事物幾乎都是靜止不動似的。
  為什麼會這麼花時間呢?
  現實的咦魇嵌帱N遲緩啊。
  籌畫好的事情,為什麼要花這麼長的時間才能實行?莫非這就是起因於物體移動、分子移動、電子移動這一類能量制約的時間差嗎?時間的流動對她來說是致命傷,如果說世界上存在著不可能,即使主張原因是時間過於短暫也不過分。
  記下化學反應是一眨眼的事,但是等那個反應結束所花費的時間,又會伴隨著其他條件下的影響因素而遲遲洠в羞M展。物體不會在瞬間加溫。要無損於物體的配置,維持它的位相進行移動,加速度太大也是禁忌,最後為了要進行移動,必需耗費許多的時間。
  人心也帶有一種遲鈍。所謂的心,是將物伲囊苿优c變化、以及發出的信號總稱起來的概念,因此這是理所當然的吧。也就是說,就連洠в匈|量的物體,也會受到加速度的限制。
  把考懀虑椤嬎肌⑾露Q心的思考階段,與實際上著手、執行、到完成它為止的實行階段加以比較的話,後者遠比前者更耗費時間與精力。不但有許多浪費,也有許多危險,而且還有不確定因素的介入,不見得會成功。即使重新來過也不稀奇。在現實當中,有摩擦的存在,有不可抗力的存在,有許多無法預料的事態存在,等著你去承受。
  要把這些以名為眩s的唤y概念加以理解,分布得未免也太過廣泛。就要因來說,明明只是大小與重量而已,為什麼會演變得這麼眩s呢?這會只是單純起因於數量多寡而已嗎?
  她也回想起與史瓦尼博士的短暫會面。
  生命是經由如此單純的眩s性而成立。
  所謂活著,正是由這種遲鈍造成的時差啊。
  如果切斷金屬,裡面就會出現純粹的物伲
  不過,它終究會因為氧化而失去光澤。
  也就是說,這一瞬間的光芒,就等同於生命。
  我們的血肉之埽舱且驗閷ρ趸倪t鈍性才得以存活。
  然而,血肉之埽鞘颤N呢?
  在精神活動裡面,它的影響是無法測知的。
  人格的所有交涉,都是藉由肉體來進行。
  想見一個人,代表著想看到那人的身埽
  而想愛一個人,則代表了想撫摸那個人身埽
  這會是錯覺嗎?
  是因為活下來的命叩倪t鈍性,是以身體作為象徵嗎?
  到底,
  一個新的生命,
  為什麼必須誕生呢?
  房間外響起敲門的聲。
  那兩個在四季面前的男人,也停下了交談。
  她不發一語地起身走到門邊。
  輕輕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她微微開敔門屝。
  她的母親真賀田美千代,現在正站走廊上。

  7。

  四季打開房門。
  真賀田美千代進入房間裡,望著待在裡頭的男士們。
  左千朗依然坐著不動,新藤清二則是站了起來。
  「我接到通知就趕來了。」美千代解釋。「妳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媽媽,讓您擔心真的很抱歉。」四季低下了頭。
  美千代向四季瞥了一眼。她只是輕輕點頭,洠ε畠赫f半句話。
  「你們,話都說完了嗎?」美千代往裡頭走,與兩位男士打了招呼。「可不可以讓四季跟我獨處呢?」
  「嗯。」坐在沙發上的左干朗點點頭。他的表情突然顯得疲累。他看向新藤的方向。「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今天晚上實在是……」左千朗的弟弟搖著頭說。「很抱歉,那麼我就此告辭了。」他向美千代鞠了躬,房門的方向走去。
  新藤在門前經過四季的身旁,凝視四季差不多兩秒鐘。就只是這樣而已。四季的背後的房門開了之後又關上了。
  「我什麼話都還洠蛩募菊f,」左千朗一邊起身一邊說著。「這種事還是交給媽媽來講比較合適吧。」
  他連正眼也洠破拮右谎邸
  妻子也別開了臉。
  真賀田左千朗來到女兒面前,一度停下腳下的步伐。
  「不用在意」他說。「妳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做。相信自己的能力。」
  「謝謝爸爸。」四季低下頭去。
  「晚安。」
  「晚安,爸爸。」
  左千朗也從房門離開。
  真賀田美千代將身子坐到新藤清二坐過的太師椅上。
  「四季,過來這邊。」
  四季坐到母親跟前的沙發,也不往沙發裡靠,只是姿勢端正地坐著。
  「會不會覺得睏?」美千代問。
  「我不睏。」
  美千代交叉著雙腿。白色上衣搭配溩厣娜棺樱吒彩强Х壬摹n^髮和四季一樣又直又長,雖然略帶咖啡色,那是因為遺傳的關係。她是枺┠硣⑴哟髮W的教授,專業是語言學。四季對母親的專業領域幾乎一無所知。
  「妳洠軅桑俊
  「不,一點傷也洠в小!顾募緭u搖頭。
  四季心想,最近自己似乎和母親疏遠了。或許,那是為了五年前在那座山莊所見到的光景,瞧見那個脖子被勒住的女人屍體的緣故。
  「吃了不少苦頭吧。」
  「不,真的洠С缘绞颤N苦頭。我一開始脖子被人勒住,然後渐渐失去意識。我想我大概有幾分鐘不省人事的。就只有那樣而已。在他綁住我手腳的时候,我早就恢復了意識,不過我還是一動也不動。」
  「他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呀?」美千代採問。
  「我不是很清楚。」四季撒了個謊。「您用不著擔心。那個人對我不感興趣,他自己另有目的,想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別的方向。我只是在偶然之下被他利用罷了。」
  「妳怎麼會和清二叔叔在那種地方呢?」
  「求求您,請千萬不要責備叔叔。是我太任性,才會請叔叔帶我去看煙火的。因為我最近連一次也洠в锌催^。」
  「再怎麼樣,也犯不著單獨兩個人去呀。」
  「對不起。我太莽撞了。」四季低下了頭。「那個時候,砂山先生正好在交班。對我來說保全公司的人我又不認識,把不認識的人帶去就會很掃興。更何況一大批人馬跟著我去,我總會覺得怪不好意思的。真是抱歉,媽媽。」
  「唉,當然不是妳的錯。不過,妳要是注意一下的話,我想這次的事件就可以避免了。今後這類的危險事件只會有增無減。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要自己判斷應對啊。」
  「我知道了。」
  「妳有洠в惺颤N話想對我說的呢?」美千代微微偏著頭問。
  「目前我洠颤N特別想說的,不過倒是有些小事,我一直想跟媽媽您說。」
  「比方說呢?」
  「像是我想要一件您那樣的裙子,要在哪兒才買得到呢?——諸如此類的事。」
  美千代面帶微笑。然後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接著美千代打開了自己的話匣子,說她今天做了些什麼事情、收到事件通知之後有多麼震驚、還有,她是如何如何才好不容易趕來這裡。絕大部分的四季,早已脫離這些無趣的話睿
  她重新認識到,自己是這個女人親生的。
  儘管在容貌上她比較像死去的伯母。
  就好像植物一樣,鄰枝花朵的顏色會比較相近。
  動物為什麼會傳承個體的意志呢?
  個體從個體誕生的機制,效率真的非常之差。
  將脫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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