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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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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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大套道理?
  因为我的行为和动机都被误解了。大家都认为我用化学方法对付葛安妮;认为如果情况许可我还会用以对付伟大的玛丽。这两种都是可恨的想法!我一心只想保护葛安妮的生命;并从一个笨蛋手中挽救了玛丽。我一共使用了两次化学药品;并且根本没有伤害服用的人。一回我跟踪玛丽到黑水村的旅馆;发现她交给被解雇的女仆两封信。我要我太太抄下一封;并将另一封夺来。因为女仆将信放在胸口内;我太太只有在药物的帮助下才能将信打开看后再放回原位。第二次使用相同的方法;是在柏夫人抵达伦敦之时。
  我向柯太太建议;为了不让柏西尔找到葛安妮;最好的方法是把她带到伦敦去。这个建议马上被接受了;指定了接送的人和日期后;我便回到大厦中去解决其他问题。
  我第一个步骤便是利用内人的忠心。我告诉柯太太;为了安妮的利益着想;她应该把伦敦的住所地址告诉柏夫人。但是这样安排并不足够;我不在伦敦;柯太太可能会减弱对我的信心;也可能不写信过来。谁能够和她搭同一班火车到伦敦并秘密地跟踪她到家?我问自己这个问题;结果答案是——范斯克夫人。
  一旦我决定让内人到伦敦去;此行必须达到两个目的。玛丽的护士对她和我都十分忠心;这位护士正是我不可或缺的助手。幸运的是;陆太太是位最有自信、能力最强的护士;并且能够听我指挥。我写了一封信交给我太太;请她带到伦敦给陆太太。
  按指定的日期;柯太太、葛安妮和我在车站见面。我礼貌地替她们送行;也礼貌地送内人搭上同一班火车。内人终于圆满完成任务地回到黑水园。她和陆太太一起回来的;并把柯太太伦敦居所的住址交给我。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多余的;柯太太本就打算将她的住址告诉柏夫人。为了预防将来紧急时使用;我仍然将信保存下来。
  在同一天内;我和医生简短地谈论了一下玛丽的治疗情况。他十分傲慢无礼;我忍气吞声没有作出厌恶的表情;等到有和他吵架的必要时;才开始发作。
  我的下一个步骤是自己搬离黑水园;到伦敦去办事;另外还要和费先生谈一些事情。我在圣约翰林区找了一间房子;然后到康柏兰的凌雾堡去找费先生。
  看了玛丽的信件;我事先得知她建议带柏夫人到凌雾堡去拜访她叔叔;以减轻柏夫人婚姻生活的压力。我觉得这件事有益无害;便亲自到费先生面前;支持玛丽的建议;并为了她的病;特别做了修正:费先生必须劝柏夫人单独离开黑水园;途中在她姑母家过夜;也就是我在圣约翰林区的房子。费先生身心两方面都很脆弱;我很容易地便征服了他。
那笔钱是一桩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价(4)
  带着我给柏夫人的邀请函回黑水园;发现那位庸医将玛丽的病愈治愈糟糕。她的发烧已转为斑疹伤寒。柏夫人想要到病人的房间里去照顾她姐姐。我和她彼此毫无好感;她愤怒地指责我是个间谍——她是我和柏西尔的绊脚石。然而我却宽宏大量地不亲手加害她;同时也不阻止她自蹈险地。如果她真的去照顾她姐姐;我辛苦而耐心编成的网;可能因而被切断。结果在医生的阻止下;她离开了病房。
  我以前曾建议他们到伦敦去请大夫;现在他们采纳了我的意见。大夫到达之后;看法和我一样;认为玛丽的病情很严重,预计在五天后才可能有起色。听完后我才搭早班火车离开黑水园;到圣约翰的家去做最后的安排。我私下探知柯太太没有搬走;于是和陆太太做好准备工作。当晚回到黑水园。五天后大夫宣布玛丽已脱离险境;以后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复原。此时正是我等待的大好时机。现在药物治疗已是可有可无了;我便采取和医生争论的态度。他实在是妨碍我的计划的见证人之一;也是必须除去的对象。我和他发生了一场争吵;柏西尔在我事前授意之下;答应不插手阻止。我愤慨地责骂这个可怜的人;然后将他赶走。
  仆人们是下一个要除去的障碍。我示意柏西尔着手去做。麦太太听主人说要裁员;觉得很惊讶。我们将所有的仆人都解雇;只留下一个笨拙的女仆管理家事;以她的愚蠢;将不至于发现什么秘密。再来便是要将敦厚的麦太太暂时遣开;我们派她到海边去为她的女主人找住所。
  现在的环境十分理想。柏夫人因为紧张致病;关在房间内;那个笨女仆晚上留在房内看护着女主人;玛丽虽然康复得很快;却仍然躺在床上;由陆太太看护。房内只剩下我太太、我以及柏西尔。在完美的机会下;我着手进行第二步。
  第二个步骤的目的是劝柏夫人独自离开黑水园。除非我们告诉她玛丽已经先到康柏兰去;否则她绝不会自愿离开这栋房子的。为了使她相信;我们只好将玛丽搬到一间久无人居住的空房间中。趁着午夜时分;内人、陆太太和我一块把她挪开;柏西尔不够冷静不能参与。当时的情形真是一出戏里最美丽、最神祕、最富戏剧性的高潮。在我的指示下;当日早晨我们在病人的床褥下放了一张坚实的床板;晚上只要轻轻抬起床板;就可以在不惊动病人的情况下;将她任意搬至他处。我没有使用任何化学药物;玛丽是在病中沉沉入睡。我们事先就将蜡烛摆好;把门打开;我力气很大;负责抬床板头;内人和陆太太抬床板尾。我怀着男人的体贴和父亲般的慈爱;负荷着床板的重量;即使大画家伦勃朗再世;也无法描绘我们的行动吧。
  第二天早晨我与内人出发前往伦敦;将玛丽留给陆太太照顾;她答应在房间内陪伴病人两三天。出发之前我将费先生的邀请函交给柏西尔;吩咐他交给柏夫人。我也从他那里得到葛安妮疗养院的地址;以及一封给院长的信;告诉他病人已找到;现在要再交还给他;请他用药物治疗。
  我上一次去伦敦时;已把仆人安置好了;此行到达伦敦时便会有人接待;有了这一项聪明的预先准备;我们可以立即在到达的同一天内进行第三个步骤——掌握住葛安妮。
  日期是非常重要的。我虽然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我将所有的日期全部安排妥当。
  一八五○年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三;我叫一辆马车送我内人去把柯太太引开。如此一来;我预计可以截到一封柏夫人在伦敦发出的信。柯太太被内人诱到马车上;后来内人假装下车购物;并叫马车将柯太太载走。之后内人回到圣约翰林区的寓所;迎接一位访客——柏夫人。
  我随后也搭上一辆马车;带着一张给葛安妮的字条。字条上只说柏夫人已经请柯太太去陪伴她,她们派了一位绅士在门外等着接葛安妮去加入;这位绅士在汉谐尔时曾经救助她;使她免得被柏西尔先生发现。这位“绅士”请一位街童把纸条送进去给葛安妮;然后在附近的门口等待。安妮出现在门口时;这位绅士已经把马车门打开了,等她进入车内;立刻便将马车驶走。
  往森林路的一路上;我身旁的女伴并不显得害怕。我表现出慈爱的样子;警告她注意柏西尔先生;并且为她调了一些药。但是我疏忽了替她作心理准备。我带她进入起居室;她看到室内只有陌生的范斯克夫人;立即显得极度紧张。她好像嗅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氛;突然毫无缘由地伸出双手抗拒。我也许可以抚平她的恐惧;但是她心中的创痛却不是任何人所能减轻的。她的痉挛使她随时有死在我们脚边的可能。
  我们请来附近的一位医生;告诉他“柏夫人”需要他的诊治。幸好他是一个能干的医生;我告诉他病人是一位神经衰弱、充满幻觉的人;并要求由内人充当护士在房间中看顾她。这个女人病得太严重了;我们不必操心她会胡说些什么。我唯一担心的是在真的柏夫人到达伦敦之前;这位假夫人就死亡了。
  早晨我写了一封信给陆太太;请她在二十六日星期五当天在她丈夫的屋子里和我会面。另外我又写了一封信给柏西尔;请他把费先生邀请信给柏夫人;告诉她玛丽已经先走一步了;并且将她送上二十六日中午的火车。按照葛安妮的病况看来;我最好能比计划早一点接到柏夫人。在不稳定的情形下;我还能有什么新的方法呢?我只能信任运气和医生了。现在我以
  柏夫人的名义和别人通信;我自己的感伤情绪暂时被抛到一边。其他方面的范斯克也都黯然失色了。
  她经过了一夜的煎熬;第二天早上疲惫地醒来;但是白天时她却惊人地恢复精神。我那富有弹性的精神也随着她恢复了。在第二天,就是二十六日早晨之前;我不可能接到柏西尔和陆太太的回音。除了出意外;不然我相信他们会遵照我的指示去做。我派了一辆马车到车站去接柏夫人;预计二十六日下午两点她可以直接抵达我家。眼见一切就绪后;我便去和陆太太安排事宜;找到两个人开精神失常的证明书。其中一个人是我认识的;另一个人是陆太太认识的。这两个人粗心大意;毫不怀疑;都深信我的话。
  在下午五点之前;我就将这些事办妥了。当我回到家时;葛安妮已经死了。她在二十五日死亡;而柏夫人要在二十六日才到达!
  我呆住了!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在我回家之前;医生已经亲手登记了死亡日期。我的伟大计划出现了漏洞——我无法改变二十五日发生的既定事实。我勇敢地面对未来;柏西尔和我的利益濒临危险;我们除了继续玩下去外;已经别无选择。
  二十六日早晨我接到柏西尔的信;告诉我柏夫人将乘中午的火车到达伦敦。陆太太也写信来告知她将在晚上到来。我把死亡的假柏夫人丢在家中;跳上马车;到火车站去接将于三点到达的真正柏夫人。我把葛安妮到我家时穿的所有衣服藏在座位下——它们注定要给复活的柏夫人穿!
  柏夫人出现在车站里;车站的人又挤又乱;她提行李时又拖延了一段时间。我满心不悦;深怕她会碰到熟识的朋友。她一坐上马车;第一个问题就是问起她姐姐。我捏造了一些能抚慰她的话;告诉她可以在我家见到她姐姐。此时我家又变成在李斯特广场的陆先生家;我们到达时,陆先生在客厅接待我们。
那笔钱是一桩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价(5)
  我将访客带到楼上的后房。两个精神科医生正在楼下等候看病人;再开证明书。我保证她姐姐即将到来;才使柏夫人安静下来。然后我将两位医生分别引见给她。等他们一走出房间;我立即进入;告诉她贺小姐的健康情形很危急。
  正如我所料;柏夫人害怕得昏倒了。此时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寻求化学的帮助。我以一杯加入药粉的水;和一瓶嗅盐解除了她所有的惊惶;并使她能够安安稳稳睡了一个晚上。陆太太及时赶来替她换服装;替她脱去原来的衣服;第二天早上再穿上葛安妮的衣服。一整天内;我使她一直保持半清醒的心情;直到精神医生开出证明为止。二十七日晚间;陆太太和我带着复活的“葛安妮”到疗养院去。疗养院的人很惊讶;但是并没有任何怀疑,这得归功于柏西尔的信、她们两人的相像、葛安妮的衣服以及柏夫人当时的恍惚状况。交完人后;我立刻回家帮忙太太准备假的柏夫人的葬礼。她穿着真柏夫人的衣服;她的行李后来也被送回康柏兰。我带着庄严、哀悼的神情参加葬礼。
  我对这件事情的叙述到此为止。我必须强调;要不是我先暴露了一个弱点;我后来就不会在计划上留下一个漏洞。我对玛丽的仰慕是我无法自救的原因。我自信已彻底摧毁了“柏夫人”的身份;如果玛丽或华先生想证明她的身份;他们便会引起公众的责难和失信。我在算计这些可能性时;犯了太自信的错误。我让贺玛丽第二次将柏夫人从疯人院中拯救出来;以及让华沃特二度逃出我的手掌都是犯了错误。然而贺玛丽却是我范斯克伯爵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错误!
  爱追根究底的人可能会提出几个问题;我的回答如下: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范斯克夫人忠心耿耿地为我执行计划?我是在英国结婚的;英国人认为妻子应该毫无保留地爱、尊敬和顺从她的丈夫。
  第二个问题:如果葛安妮没有死;我会怎么办?在那种情况下;我便会帮助她解脱;使她获得永恒的安息。
  第三个问题:我的行为值不值得严重的谴责?不!我不是尽量避免犯下不必要的罪行吗?以我丰富的化学知识;我大可以致柏夫人于死地;然而我却大费周章;只毁了她的身份而已。比较起来;我还是很仁义的!
那笔钱是一桩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价(6)
  当我合上伯爵手稿的最后一页时;我必须留在森林路的半小时也到了。陆先生看看手表;向我鞠个躬;我立刻起身离那栋空房子。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听过范斯克和他太太的消息。
  离开森林路十五分钟后;我又回到家中。
  我没有什么发现可以告诉玛丽和萝娜;便又匆匆忙忙赶到圣约翰林区;去见租马车给范斯克的人;问他伯爵是在什么时候到车站去接萝娜。
  地址上写的是离森林路四分之一英里远的“出租马车行”。车行主人是个文明而可敬的人;当我向他解释因为一件重要的家庭事件;我想借阅马车出租登记簿;他立即答应。簿子上登记的日期是“一八五○年;七月二十六日”;登记的文字是:
  “加盖马车;租给范斯克伯爵;森林路五号;下午两点钟。(欧约翰)”
  询问之下;我知道欧约翰是随行的马车夫。当时他正在马厩内做事;被唤来回答我的询问。
  “你记不记得七月末时;曾经替一位绅士驾车;从森林路五号到滑铁卢桥车站?”我问。
  “哦;先生;我记不大清楚了。”他回答。
  “也许你记得那位绅士。你记不记得去年夏天曾经替一位高胖的绅士驾车?”那人的脸立刻明亮起来。
  “先生;我记得!他是我见过的最胖的一个人;也是我载过的最重的一位客人。他带着一只鹦鹉;不停地对着窗外尖叫。”
  “你同时还有没有见到一位妇人?”我问。“她长得什么样子?年轻还是年老?”
  “哦;先生;当时车站的人又挤又推的;我没有看清她的面貌;只记得她的名字。”
  “你记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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