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儿,自己呆着多寂寞啊?就一起出去玩玩吧,今晚我请客。”
吴梅犹豫了一下:“酒吧啊……我……”
电视机里又传来一个综艺节目里发出的爆笑声,吴梅下定了决心:“好吧,去就去。”
就这样,吴梅被叶青拖着,一起来到闹市区一家酒吧。在门外,吴梅便看到闪亮的霓虹灯上,灯光变幻莫测地流动,大大的两个字挂在流动的灯光上:迷惑。
迷惑?吴梅暗想,这个名字是意味着欢迎迷惑的客人呢,还是会使前来消费的客人们迷惑?一踏进大门,里面轰鸣的音乐声就扑了一头一脸,耳膜被震得几乎要发抖。吴梅不由自主拉紧了叶青的手,转脸看看叶青,也是给音乐声震晕了的样子,但脸上又流露出新鲜兴奋的表情,拉着吴梅的手就往里走。
在吧台前的高凳上坐下,叶青做出挺老练的样子,和旁边座位上的客人一样,也给自己和吴梅要了两杯啤酒。吴梅从来不会喝酒,再三推辞,叶青却不依,说到了酒吧,无论如何总得喝上一点儿酒意思意思。吴梅无奈,只得接受,一杯啤酒放在面前,叶青跟她碰杯时,轻轻呷了一小口。
不知是因为酒吧里的环境太嘈杂,还是因为晚上吃水饺没喝汤,现在口渴了,一口冰镇啤酒咽下去,吴梅居然觉得挺清凉,感觉不错。于是叶青又跟她喝时,她也不再拒绝,喝喝停停,不多时,半杯啤酒下了肚,脸上随之火辣辣地发起热来。
叶青似乎也不太能喝,一杯啤酒下去后,人变得越发张狂起来,又拉着吴梅去舞池里跳舞。这次吴梅无论如何不干,她看到那里挤满了衣着怪异的年轻男女,与其说在那里跳舞,不如说在人群里打哆嗦。刚才令人狂躁的音乐,已经换成了一种充满靡靡气息的舞曲,不再嘈杂得令人头痛,但却带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感觉。吴梅即使坐在高凳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想轻轻随着音乐扭动。
坐了一会儿,吴梅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她借着抬手抚弄头发的机会四处张望了一下,那道目光却隐然消失了。而当吴梅又收回自己的视线时,却再次感觉到了那道目光的存在。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音乐的刺激,吴梅的心跳变得急促起来。
一曲结束,叶青摇摇晃晃地走回座位,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颜色很深,想来一定被兴奋染红了。她大声对吴梅嚷道:“喂,你怎么老这么矜持啊?来酒吧不就是为了放松放松嘛!干嘛这么放不开!”
吴梅贴近叶青,小声说:“瞧你,跟劳改释放犯似的,你老公看见了,不知怎么跟你急呢。”
叶青笑着推了吴梅一把:“得了得了,我就看不惯你这副假正经的样子。难怪人家都说老处……”幸好人还没有真的喝醉,话说了一半,忙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看到吴梅脸上不自在的表情,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其实是一片好心。只是觉得你太约束自己了,何苦呢?一个女人,到底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像我们这个年龄呀,只能抓住个尾巴,再迟几年,可就真的什么都错过罗。”
吴梅心怦怦地跳着,叶青的话混杂在音乐和酒精中,对她的头脑起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作用。真的,叶青虽然看上去有点儿像傻大姐,其实她说的话却未必没道理呢。来酒吧之前,吴梅自己不也回想了半天自己逝去的青春么?她这一生,爱情还未曾体验过,激情更是没有沾边,等到黄花彻底衰败时,会不会为现在的固守感到后悔呢?
仿佛为了鼓励吴梅似的,此时,刚才一直隐约感觉到的那束目光,又一次飘忽不定地落到吴梅脸上。吴梅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刺激着她的喉咙,激起了她体内潜伏已久的冒险欲望。
《似是而非》六(3)
她转过脸,迅速地顺着那道目光的来源之处望去。这一次,吴梅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一道目光。也许,这目光的主人并不想躲闪,或者它正在等待吴梅的捕捉。吴梅努力鼓足勇气,不挪开自己的视线。她看到了一张平静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穿过酒吧里氤氲的雾气和迷离的灯光,扑落到吴梅身上。
吴梅转回脸,向吧台里的服务生要了一杯啤酒。
叶青在边上先是惊讶地看吴梅,随即笑起来:“对啦,人生难得几回醉。”
吴梅无声地笑笑。服务生送来啤酒,她端起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乐队换上了慢舞的曲子,叶青四顾张望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邀请。吴梅低头看着地面,她的脸颊火热,可以想像上面的胭红。一个男人的下半身走进吴梅的视线,停在她和叶青的面前。
“可以吗?”一个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吴梅没有马上抬头,看到身边叶青的双脚已经热情地落到地上。
“对不起,我想请这位女士……”那个悦耳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歉意。
吴梅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有一张端正的面孔,表情平静,而目光却意味深长。这目光刚才一直环绕在吴梅周围,此时却正式锁定了方向。吴梅几乎是失措地扭脸看看叶青,叶青脸上有着不可掩饰的尴尬。
“是……是我吗?”吴梅不自信地问,有些结巴。
叶青狠狠地推了吴梅一把,说:“不是你是谁!”
吴梅被叶青从座位上推下了地,站在男人面前,像是喃喃自语:“对不起,我……我不太会跳舞。”
男人笑了,他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里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劲。他已经伸手牵住了吴梅一只手,边往舞池里拖边说:“跳这种舞,有音乐有本能就足够了。”
舞池很小,十几对舞伴儿挤得不剩什么空间。男人的手臂很有力,直接将吴梅搂进怀里,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接近于零,近得使吴梅不禁担心,自己剧烈的心跳会不会被对方感觉到。起初,她还用一只手撑在男人胸前,以免彻底贴到男人身上。可很快,男人身上传来的那种陌生却又充满诱惑的气息,就让她放弃了抵抗。
“都是因为酒精……”音乐声中,吴梅神思恍惚地安慰自己。
男人在胸前捉住吴梅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吴梅的眼睛,他们的身体在缓缓的音乐里随意晃动,正如男人刚才所说,只需音乐和本能就已足够。
“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你……”男人把嘴倾向吴梅的耳朵,低低地说。
他的温热的呼吸冲入吴梅的耳朵中,使得吴梅几乎无法站立,身体更软地依靠在男人身上。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借着酒精的力量,吃吃地笑起来。
男人的嘴唇有意无意地碰触着吴梅的耳郭,喃喃低语:“你坐在那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眼神迷乱地张望着,像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他没有遇到吴梅的反抗,却换来吴梅半醉半醒的目光,又接着说下去:“整个酒吧都是人,世界乱纷纷的,只有你那么特别,坐在那儿,像在等待着谁……”
他抬起一只手,用手指轻轻捻着吴梅的一个耳垂,那种酥痒令吴梅几乎要彻底醉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我看着你的侧面,你的侧线多美啊……”
他的手指顺着吴梅的鼻子缓缓地往下滑动:“从没见过这么迷人的鼻沟,从侧面看简直像半开的花朵……嘴唇……”
手指移到吴梅的嘴唇上,轻轻地来回抚弄,低低地说:“……嘴唇像是成熟的果子……充满蜜汁,在等待着……亲吻……”
就在懒洋洋舞动的人群里,他低下头,把嘴唇轻轻落到吴梅已经被刺激得微微发抖的唇上,片刻的轻触后,温软湿滑的舌头进入吴梅饥渴的口腔,给了她一个如梦如幻的长吻。等吴梅从恍惚中醒来时,她不知何时被男人拉到了酒吧一个人少的角落。
。。
《似是而非》六(4)
他仍然搂着吴梅,半低着头凝视着她,眼睛在迷离的光线里充满诱惑。
吴梅不由自主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至今仍保留着处女之身,在如今这个年代,该是何等的难得。然而在这个被酒精、音乐、灯光充塞的酒吧里,她居然会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如此亲近!更可怕的是,吴梅的意识中,惟有表面一层浅浅的抗拒,而更深处的骚动,却是越来越强地涌动着,似乎急待从她的身体深处喷发。
“我是乔远峰。”男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吴梅说,“我得说,这辈子我不打算再放过你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没有结婚,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吴梅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片沼泽,然而这是多么令人迷醉的沼泽啊。她喃喃地回答:“我……我叫吴梅……你……”
他抬手掩住吴梅的嘴,微笑着摇摇头:“这就够了……吴梅,吴梅……”
他微微闭起眼睛,嘴里轻轻地念叨着吴梅的名字,像在细细品味着一种美酒。然后,他猛地低下头,紧紧抱着吴梅,狂热地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她的耳朵,她的脖颈……在这样狂热却并不粗鲁的亲吻中,吴梅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破裂了,她开始试探性的回吻对方,身体与对方的身体紧紧纠缠、交织……
最后,他在亲吻的空隙中喘息着说:“我们离开这儿……一起走,好吗?”
吴梅如醉如痴地跟随着乔远峰离开了“迷惑”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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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七(1)
蒋红艳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一批账目清单,忽然听到敲门声。办公室里几名同事一起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身黑色紧身装束,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曲折有致,一张美艳的面孔,让办公室里两个男人看得发了呆。
“请问哪位是蒋红艳?”她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有种冷冷的淡漠,而褐色的眼眸里,却像是燃着一丛火。
靠近门口办公桌上的男同事,马上回头看着蒋红艳,用毫不掩饰的热情语气说:“小蒋,有人找你。”
蒋红艳原本有点儿诧异的脸,忽然沉了下来,坐在座位上,不悦地瞟了男同事一眼,没搭理他,抬起下巴,用同样冷冷的语气说:“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是柯心悦。”
柯心悦进门走到蒋红艳面前,她比蒋红艳高出了不少,蒋红艳的目光和她对视时,不得不微微抬起头,有种力不从心的屈辱感。这种感觉,在两个女人第一次见面的瞬间,就建立起一种莫名的敌意来。
蒋红艳听到柯心悦的自我介绍,微微一怔,眼睛迅速地在柯心悦脸上扫射了一个回合。那张脸上无可挑剔的五官,令蒋红艳没办法向她致以内心的同情。同时,她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办公室里同事们对这位美女悄然的关注。
“你等一下,我们到外面谈。”蒋红艳不冷不热地说,把桌上的单据收拾好,放进抽屉。柯心悦在等待蒋红艳收拾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蒋红艳,令她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蒋红艳带着柯心悦离开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站定,直截了当地问柯心悦:“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柯心悦也十分坦白,说:“柯心怡是我姐姐。现在你想必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了吧。”
蒋红艳“嗤”的一声冷笑了:“奇怪,柯心怡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柯心悦心平气和地说:“今天我找你,并不是想来兴师问罪。”
“这话可更奇怪了,”蒋红艳咄咄逼人地说,“柯心怡自杀了,你找我来兴什么师问什么罪?真是莫名其妙!”
“谁告诉你我姐是自杀的?是陆飞说的?”
“这可不关你的事儿。”
“当然关我的事儿。陆飞和我姐谈了五六年恋爱,他们感情一直很好,打算明年元旦就结婚。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们感情很好?明年元旦结婚?”蒋红艳满脸的不屑一顾,“你真可笑。”
柯心悦皱起眉头,说:“要不是你中途插进来,他们之间不会有问题的。”
蒋红艳忽然警惕起来,问:“这是陆飞跟你说的?”
柯心悦不置可否,只说:“事已至此,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好追究的。我今天来找你,就想问问……”
蒋红艳打断了柯心悦:“别别别!我得跟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没什么好追究的。告诉你,柯心怡自杀,跟陆飞、跟我之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抱起胳膊打量着柯心悦,语气里暗含敌意,“你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心里很有数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柯心悦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恼了。
蒋红艳扭过脸,看着窗外说:“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是我想生孩子了,总得弄弄清楚到底是跟哪个男人生的吧。”
柯心悦一愣,不由提高了声音:“你胡扯八道!那孩子当然是陆飞的!”
蒋红艳哼了一声,反问道:“陆飞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陆飞的?告诉你,陆飞早就……”
蒋红艳刚说到这儿,背后传来一声低吼:“蒋红艳,你给我闭嘴!”
柯心悦蒋红艳同时转头一看,却是陆飞从楼道里大步走过来。他表情阴郁,眼睛里隐隐含着怒气,上前来一把扯住蒋红艳的胳膊,拉着就往外走。
蒋红艳气得用力甩开陆飞的拉扯,站在原地嚷起来:“陆飞,你发神经啊?”
陆飞也提高了声音:“我早跟你说了,少跟人家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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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七(2)
几间办公室里都有人探出身子来张望,显然是听到了走廊里的争吵。蒋红艳又气又恨,转身离开原地,快步下了楼梯。陆飞和柯心悦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下了楼。到了楼外,看到蒋红艳已经等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了。
陆飞停下脚步,心情压抑地对柯心悦说:“心悦,我知道你姐的事儿让你非常伤心。我……我也是一样的。不过这件事情,你再追查也没用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她的死是自己做的决定……”
柯心悦打断陆飞,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飞的眼睛:“陆飞,你是不是很怕我查下